方秀兰的事迹在报刊上登出后, 不少人都对她以及这位男知青表示了关注。见状, 报社又派人去详细采访了他们两人。
不同于方秀兰知无不言甚至添油加醋的行为,纪衍鲜少透露他在毛沟村的事迹, 也没有对方秀兰本人做出任何评价,只是一直在坚定否认两人的关系, 可谓是极其不配合了。因此,报社采访文章中对于纪衍的形容也有失偏颇。
也因为这份报道, 广门大学里认识纪衍的学生更多了,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一样, 觉得纪衍为了返回城市抛弃了方秀兰。
不仅学生们这样认为,看到报道的其他人也是同一种想法, 越来越多的人呼吁广门大学开除纪衍, 甚至闹到了校门口。
而曾经和纪衍一起在毛沟村劳动, 如今也呆在同一个市的知青们看到报纸后,却油然地愤怒了。方秀兰确实接济过他们,但纪衍可从来没有骗过人感情, 这样赖上来也太恶心了
几个知青不约而同地拿起笔,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写了下来, 投稿到发出这篇报道的报社。他们还不停地跟周围人解释,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真相扩散出去。
报社的接稿员看到这几封出自不同人手、与报道大相径庭的阐释后,立刻交给了总编。经过调查,报社证实了几位投稿人都是与纪衍在一个地方呆过的知青, 他们口中的真相确实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经历过一次疏忽后, 报社没有选择将这几封稿件立刻发出, 而是压下了之前那份报纸的发行,并派人去毛沟村里调查所谓的真相。同时,他们再一次采访了纪衍。
“纪衍同志,最近我们报社又收到了几份投稿,是你曾经的知青同伴发来的,他们的讲述和方秀兰同志之前告诉我们的事情经过不尽相同。身为事件中的主人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抱歉,我还有课。”
“纪衍同志,据我们了解,你的课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同学去上了。如果事情经过与方同志所言不符,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那样的话,你也许就能消除大家对你的误会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和方秀兰同志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能详细阐述一下真实情况吗如果没有交集,方同志为什么会缠上你呢”
“我不是她,如何知道她的想法。”
“有几位知青投稿中说道,方同志曾经救过你们知青站的一位老教授你们是否因此结缘”
“没有,请让一下好吗”
“纪衍同志,我这里还带了几份知青投稿。如果你实在不想详谈,可以从这里面挑出你最认同的那份,我们会加以解读。”
“我上课要迟到了,真的抱歉。”纪衍推开在面前哔哔赖赖的年轻人,甩开腿跑向了教室。
一向喜好捕风捉影的报社还在调查所谓真相,外面却已经闹大了。广门大学里的学生甚至还组织了一次游、行,抵制纪衍这种人渣继续教学。
当然,学生游、行被保安及时遣散了,但纪衍的名声也是真臭了,就连看门大爷和食堂阿姨,都被宣扬了不少他的事迹。
周末,无课。纪衍买了几个小菜和一罐养生茶去大学附近的宿舍楼里探望刘教授。
刘教授的妻子已经去世,无子无女。从毛沟村回来后,一心钻研学术,偶尔去学校上个两堂课,手里头还有几个学生在带着。
看到纪衍过来,他很是高兴,拿出珍藏的小酒,和纪衍侃了半天。
纪衍离开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过来找刘教授请教问题的一名学生。显然,这位学生也是听过纪衍事迹的,眼神里的惊讶和鄙夷明明白白。
“刘教授,那纪衍您认识”学生走进房间,看到脸色微醺的老师,着急得不行,深怕老师被这种人给骗了。
“怎么说话呢尊师重道,要叫人家老师”刘教授瞪了这位平时表现不错的学生一眼,随即惬意地靠在藤椅上,“小衍啊,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了。”
“刘教授,这纪衍可不配称为老师您别被他表面那副样子给骗了”学生放下手里的书,将他听到的关于纪衍的消息说了个大概,最后还总结了一下,“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和您交往”
半晌,刘教授喝得有些迷糊的脑子里才反应过来学生的意思,他从椅子上坐起,鼻孔都生气得睁大了,“那位方秀兰同志真这么说”
“嗯,她也是可怜,被人渣骗取了感情不说,惨遭抛弃后还费尽辛苦找到这里。可惜,人渣根本不承认她。她却还单纯地以为,人渣是要先稳固事业”
“欺人太甚”刘教授猛地一拍椅背,气得浑身颤抖。
“就是这种人渣,您觉得还配为人师表吗”
“啪”刘教授捂住心口,将桌上的茶杯扔向了一脸义愤填膺的学生,“住嘴咳,咳”
“教授,您别生气啊,我不说了您快喝口茶缓一缓。”学生见刘教授这么生气,忙倒了杯茶递给刘教授,帮他抚了抚心口。
“呼,”缓过气后,刘教授清醒了,对于方秀兰的人品也有了明确的认知。虽然她在毛沟村时确实给予了知青们一些帮助,甚至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这样做委实不道德。
“长红,你坐下,”刘教授拍了拍站在一旁的学生,让他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去,准备好好说说在毛沟村发生的那些事。
几天后,关于纪衍,广门大学里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单纯痴情的方秀兰其实是个满嘴谎话的虚荣村姑,在村里就一直缠着男知青,跑到城里来也只是想要继续赖着人家。
这个说法刚刚传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人相信,大家都以为是纪衍买通了一些人为自己洗白。毕竟,大家潜意识里都是同情弱者的。
直到有一次,一位学生带来了几份复印的稿纸。据说,她家有亲戚是报社的编辑,这几份投稿就是纪衍的知青同伴们写的。
这些纸里的内容各有差别,有的详略,有的简洁,但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一样的纪衍根本没有和方秀兰有过任何感情纠葛,就算有,也是方秀兰单方面地暗恋纪衍。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坚信方秀兰被骗的学生们和支持纪衍的学生们各成一派,开始打起了嘴仗。
“从一开始,我们得到的信息就全部来源于方秀兰同志。现在想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她真的喜欢纪老师,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宣扬出去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吗”
“首先,方同志从来没有宣扬过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喜欢表达了出来,只是我们看不惯学校有这种人渣的存在而已。其次,信息来源少,这也能怪方同志纪衍同志没有说什么,不代表他无辜,也许是问心有愧呢”
“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当初方秀兰同志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如果纪老师真的与她有过感情纠纷想要逃避,还会去找她吗不会的如果他真是所谓的渣男,也许连校门都不会去。而且,我听说,方同志现在住的宿舍,是纪老师用教师资格申请的。你们觉得,如果一个人想要撇开过往,他还会让她住进来吗”
“也许纪衍同志只是怕方同志在校门口把他们的事说出来呢先把人骗进来,再找个理由打发了。”
“照你这样说,纪老师应该处处哄着这位方同志,不让她说出实情才对啊,又怎么会对她那么冷漠呢”
学生们争论的时候,报社里派去毛沟村的人回来了。
“事情都清楚了”
“嗯,我们伪装成了调查知青下乡事迹的记者。那些村民听说会上报纸,都不用我们问,就把什么都说了。”
“那两位同志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应该是被骗了”
隔天,报社出了份新报,花了整整一页版面详细讲述这件事情,还附上了知青们的投稿。
舆论瞬间转变,许多学生从最初的激动中回过神来,也发现了许多不对劲之处。于是,他们跑去方秀兰那边,想要询问更多的细节,方秀兰当然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半天,劝退了不少人,只剩下少数怀揣着真爱至上理念的浪漫主义学生还在坚持替她发声了。
在众人还在争论到底是人渣抛弃初恋还是村姑赖上回城知青的时候,广门大学的门卫室又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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