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法尔总是抓不住重点,球球非常习惯地假装没听见:“法尔,你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为什么是这个吗?这并不常见。”
“对,是不常见,也许给我起这个名字的人随手翻开了某本字典,或是脑子进了虫洞。”法尔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一副大佬派头,“球球,你对我了解的很多,远远超出一颗被我‘偶然’从克里星解救出来的金属球该知道的范围了。”
“我对你毫无恶意。”如果有手的话,这时候球球一定是两手都举起来证明自己是无害的,“我只是通过你的记忆,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想帮助你,证明我对你有足够多的价值。”
“其实你能说话就挺有价值的。”法尔说,“我和布罗诺两个互相吐槽了几十年了,非常欢迎你作为食物链底层出现。”
球·食物链底层·球觉得法尔和布罗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强行凭一球之力把话题拉扯回正轨:“法尔,你的名字就是你的能力,你拥有法则的力量。”
“那为什么我还会被世界意识丢出来?”法尔撇嘴,“世界意识和法则不应该互帮互助,非常友爱吗?”
“应该。所以在你扯乱了它的时间线和重要事件节点后,它不是‘友爱’地请你滚了吗?”球球加快了语速,“总之,你为什么不试试呢?精通语言不会引起世界意识多少注意的,法则是你生来就拥有的能力。”
“那么我需要通过什么手段来觉醒这个能力?”法尔并不是完全不感兴趣,在完全失去记忆的时候他不确实怎么关心自己是否还能找回那些,看!他依然生活的很好。但既然已经找回来一段了,就像手里握着一份拼图,他还已经动手精准拼好了第一块。
还想继续拼好其他的也就不令人意外了,不是吗?
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前男友确实很好,就算最终他没能陪着他……们,走到人生尽头,他至少可以记住那些甜蜜的回忆。
“你要承认你自己就是法则,别抗拒这个。”球球似乎放柔了一点儿声音,“然后你就可以开口说自己精通这个平行宇宙的地球上,所有人类的语言。”
“为什么要局限于人类?这都什么年代了,球球,失落帝国都亡了五个了,你还搞物种歧视?”法尔轻笑一声,“既然我是法则,我理应精通这个星球上所有的语言。”
球球没来得及制止他——法尔立刻被大脑陡然袭来的尖锐疼痛弄懵了,他在座位上下意识要蜷起身子,然后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公共场合。
他有偶像包袱的。
或者换种表达方式:法尔·沃洛克从不擅长让别人看见自己弱势的一面。
球球有点焦虑:“你还没完全相信自己,不该第一次就尝试适用范围这么广的法则。”
“如果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早就在出任务的时候死上个千八百次了。”法尔努力挺直了腰背,可他仍旧气息不稳,脸色惨白。
空姐快步走过来:“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金发少年微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等高挑的红发美人儿再三强调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喊她之后,法尔才压低了声音:“球球,如果我落地后依然听不懂巴西人说话,我就把你也放进冰箱和那盘炸鸡放在一起。”
好在受过的苦痛是有意义的,法尔在圣保罗确实能完全听懂身边的人说话,他甚至还能清楚的知道词源呢。
比较明显的好处大概就是他点烤肉时,能表达得非常详细又清楚,滋味相当不错。
……
又学完一天柔术,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酒店走的布鲁斯脚步一顿。
金发少年还是一身简简单单的黑白搭配,慵懒地坐在街头喝咖啡,手下摸着猫,和为人画像的青年画师说着话。
法尔注意到布鲁斯的目光后稍微举起了白瓷杯算是打招呼:“真巧。”
布鲁斯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略有些轻佻的笑容走到他身边拉开了椅子坐下:“画肖像?”
金发少年则对这个笑容报以一挑眉:这孩子跟谁学的一副花花公子派头?摆明了走肾不走心的那种。
画师正缠着要给法尔画一张肖像,听到布鲁斯的话忙点头:“你看,你的朋友也觉得你该拥有一张肖像画。你能给所有献身艺术的人都带来灵感!你的美貌应当被记录下来,流传到后世……”
法尔笑:“我主演的一部电影算算时间也该上映了,知道看电影比看画要好在哪里吗?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呢。”
他说葡萄牙语时语速比当地人要慢一些,因此更多出了两分缠绵的味道。
布鲁斯就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蛊惑了:“如果你不想自己来,那就给我们两人画一张。我会把这张画挂在我的卧室。”
“好吧,布鲁斯。”金发少年撩了把自己耳边的头发,“如果这能减少你做噩梦的频率,我会很乐意的。”
布鲁斯轻声回应:“有你的梦,不算噩梦。”
他依旧会梦到一群蝙蝠带来父母身亡的场景,之后金发少年就会出现在他身边,从未缺席。法尔不能改变他已经遇到了的事,但他很高兴法尔能陪着他。
像是他沉沉暗夜中一缕能握在手心的月光。
那个画师似乎还有点话唠,在两位模特不再交流沉默等待的时候,他不断向两人吹嘘巴西的足球也是一种艺术,不容错过。
法尔相信这句话,竞技自然有竞技的魅力,如同和平世界的战争。
所以法尔离开巴西前真的去看了一场足球比赛,旁边位置上坐着的正是布鲁斯和他的柔术老师。
这次可不是什么“偶遇”了。
拿走了那张两人的肖像画后,布鲁斯就密切关注起法尔的动向。
换句话说,布鲁斯强行制造了这波偶遇。
“真巧。”小少爷介绍道,“这是我的柔术老师,我们来看比赛。”
法尔舔了一下嘴唇:“是挺巧的。”
之后几年时间里,法尔在泰国吃咖喱蟹,布鲁斯“正巧”来学泰拳。他在日本吃寿司,撞上布鲁斯来学忍术,后来还学了空手道、相扑之类……
法尔对布鲁斯的耐心有了更深的认知:这都多久了,偶遇的招数还没玩够?
或许这就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刷脸”。
法尔确实是眼见着布鲁斯眉眼渐渐长开,身高抽条——早就高出法尔许多了,辛苦练出的肌肉极具荷尔蒙。
而金发少年与布鲁斯初见到对方时没什么区别,虽然现在是青年了,但仿佛时光于亿万人中只绕过他,他依然貌美到令人笃定造物主独独偏爱他。
“……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回过哥谭?”
布鲁斯接过法尔手上的毛巾,坐到法尔身后替他擦头发。
他这十几年一直都是在其他国家与法尔接触,唯独没有在哥谭遇见过对方哪怕一次。
法尔对此有点无奈:“我一直游走在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之间,与之相比,难道哥谭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吗?”
“哥谭的博物馆和画廊十分有名。”布鲁斯动作生疏但很温柔。他们中没有谁主动提议,就只是后来布鲁斯制造过偶遇后便一起行动。布鲁斯到一个地方会直接拜访当地有名的体术大师,而法尔就看看风景寻找特色美食。
如果什么都没有,一个双层芝士汉堡也能让法尔觉得满意。
见法尔没有接话,布鲁斯就体贴的换了个话题:“中国是我的最后一站。”
“你将会在中国待很久的。”法尔觉得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用手指把自己的金发扒拉地更蓬松一点儿,“中国的武术流派太多了。”
布鲁斯伸出食指在床头的纸张下端点了点:“你也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法尔干脆就把下巴搭在布鲁斯肩膀上看过去:“对,我也要去中国。我能给你报我想吃的菜名到我喘不上气儿。”
“再久都有结束的一天。”布鲁斯说道,“之后我会回哥谭了,办一场晚宴,你知道,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要正式接任韦恩集团董事长的位子。
刚洗过澡,法尔觉得自己有点热,就往布鲁斯脸上贴去:“你准备给我一张请柬?”
两个人的脸颊贴在一起,布鲁斯的下颌线条绷紧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仅仅这样说根本不足以表达出他的期待,布鲁斯抿了抿唇,他五官已经长开了,英俊到仿佛是上帝亲手雕刻而成,又注入了这样一个坚韧的漂亮灵魂。
从法尔那里传来的热度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有些醺然:“你能来,我会非常高兴。”
他听见耳边的轻笑声,法尔的声音平常是清亮的,此时此刻却带着点沙哑,听来叫布鲁斯心里一麻:“那你到时候得对我笑一下。”
只是笑一下?
年轻的韦恩小少爷喉结滚动:“你可以,更贪心一点。”
法尔嗓音里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布鲁西宝贝,贪心的那个好像另有其人。”
……
因为中国的美食实在太多,在布鲁斯学成回哥谭的时候,法尔依旧留在中国的土地上浪。所以每天法尔会收到几条来自韦恩小少爷的短信,日常居多,因此更显得柔软。
像是在谈异地恋,只不过他们之间还缺一个告白。
哥谭有四大家族,韦恩、埃利奥特、凯恩和科波特。
最初的哥谭市就是由这四大家族建立起来的,发展到现在,这四大家族的产业已经遍布哥谭各个领域了。因此布鲁斯面对的局面绝不轻松,即使阿尔弗雷德始终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他仍然比十年来每一天都更希望此时法尔就在他面前。
因此法尔也没拖多久就紧跟着抵达了哥谭,布鲁斯开完公司会议后亲自开车到机场接他:“阿福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他每天都让我催你回来。”
法尔对阿福观感特别好——这几年只要布鲁斯回哥谭,他再见到布鲁斯时就能得到阿福亲手做的布朗尼,还是阿福特别叮嘱了要布鲁斯转交给他的:“我早就想见一见阿福了,我还想念他的布朗尼。”
“只是想念布朗尼?”布鲁斯俯身给法尔系安全带,“不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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