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和齐霁沿着河水开始在城中转悠, 经过白日里那一场, 城中几乎荒凉了大半。一夜之间变故丛生, 一个白日哪怕变故被齐霁压了下去, 也依然受损严重。
走在城内, 她都能听到不停嚎哭。
现在将近傍晚, 一抹残阳挂在天际, 那些凄厉哭声传到她耳里, 有些惊悚。明苑却没有半点触动,她见过太多了, 这满城惨状, 触动不到她什么。
“平元师兄他们是为什么来这里”明苑问身边齐霁。
齐霁走在她身边,听到她问,“说是此地上古阵法说是有松动, 还是什么异常。知事堂给我说便是这个。”
“松动”明苑皱了皱眉。
齐霁听出她话下疑惑, “那些阵法也不知道多少年了,灵脉上回松动衰竭, 虽然有我献祭,但并不是以我全部血肉, 就算重新灌入, 灵脉有近有远, 全部都运到, 少说也要一段时日。”
“有些阵法灵气暂时不够, 出现松动也是正常。”
明苑哦了一声, “那么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她问随意, 齐霁道,“在查明之前,谁也不知道。”
平元之前报给他说阵法没有半点松动,既然如此,那么再看也没有什么作用。其实再看也瞧不出什么了。
“在平元他们来之前,恐怕就有人布局好了。”齐霁走在江边,他看了城中河一眼,江水上还漂浮着浮尸,河面上有人提着钩子,把尸首给勾上来。
“只是等着他们上钩,”齐霁站在那里笑了笑。
明苑听了蹙眉,“这么巧”
“不巧了,恐怕还有好几个地方遭殃了。”齐霁口吻平静,他看着粼粼水边,“那魔气和我当初在明莱山脚下寻获那颗魔珠上魔气,差不多一样。”
明苑那会为了在齐霁面前逞英雄,直接带着老智障翼逡一块咕咚一下晕过去。她见过齐霁被魔气影响之后发疯。
疯得她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小马甲被齐霁给扒掉,从此又开始五十年那酸爽日子。
想起过往,明苑突然记起她之前雄心壮志,把齐霁脑袋给摁进马桶,好好冲一冲,才能一解她心头之恨。
明苑咳嗽了一声,“那珠子我没见过。”
齐霁点头,“没见过才好,那东西是魔气凝聚而成,你若是靠近,恐怕会被控制住心智,重则和那些东西一样。”
“魔珠是什么”明苑终于忍不住问。
她做了这么久魔门,看到全都是人,真魔她还没见过呢。
“上古浊气。”齐霁回答简约,“上古天地分开时候,太初混元一分为二,清气上升化为万神,浊气下沉而为魔。上古魔气凝聚经过千百年而化珠,说是其实也有魔族,不过到如今谁也没见过。只有一颗珠子表明存在过。”
“这和你在魔门见识过不一样,魔门里头说白了不过是修行邪术,最多算得上一群丧心病狂疯子罢了。”
明苑听完,偷偷打量齐霁,齐霁捕捉到她目光,“怎么了”
“别人碰不得东西,修士碰到心智大乱,甚至被控制。普通人碰到直接成了行尸走肉。你却把那东西镇压了下来。”
明苑说着,不由得多看了齐霁两眼。
“侥幸罢了。”
齐霁说罢他往前走,他沿着水路走过去,水路边上都是一片哭声,听着心里发寒。
“你是不是怀疑有人用水将那个魔气传播了呀”明苑说着瞧了一眼这城中河两边。这一圈走下来,她发现这两片死人最多,哭声也是寂寥,不过几声罢了,而且幸存都是一些夜里来不及回家,在另外地方过夜。
“嗯。”齐霁嗯了声。
明苑察觉到他态度着实有些冷淡,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齐霁步履不疾不徐。她在后面还是感觉到齐霁怒气。
明苑满脸迷茫,她说什么了吗
她没说什么让齐霁生气吧。明苑敲了敲古剑,翼逡飘出来。
“你也是男人,你说说我说什么让他不开心话了”
翼逡翻着白眼,“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了。你们男人心思不都是一样吗,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明苑满脸嫌弃,“算了算了,我算是知道,你做了六千年处男,都憋成变态了,才不知道正常男人想什么呢。”
“你自己姘头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来问老夫”翼逡冲着明苑大喊。
“你那姘头是个什么性子,你自己不清楚吗”
明苑一听,觉得也是,不过她现在确确也不知道齐霁脑子里头到底想什么,明明想一遍她也没有说什么呀。
“哎,老智障,你电电他吧。”明苑心里抠脚,和翼逡道。
翼逡诡异沉默下来,唤作以前,翼逡还真想电一电齐霁,但是现在他不敢了。
“要下手你自己去,反正天雷咒你又不是不会。”
正说着一抹白色身影从拐角处出来,乍一见和齐霁有五六分相似。若是看不仔细,都有可能认作齐霁。
白衣青年见着齐霁,抬手一拜,“在下寻阁主许久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齐霁还有齐霁背后明苑。
“寻我有事”
洛月颔首,“若不是有事,也不敢来打扰阁主和阿苑姑娘。”
说着,洛月就严肃起面孔,“在下刚刚接收到,从明莱发过来消息,说是明莱山脚下也出现了和此处一样情况。在下怕这种地方不少,特意和阁主说一声,还望阁主记挂在心上。”
这话听在耳里,莫名有些刺耳。
明苑看他时候,正好洛月也看过来,洛月那张脸上,浮现了悲天悯人神情,“凡人无辜,却遭此横祸,在下也要赶回来查看情况。也是特意过来和阁主告辞。”
明苑不知为何见着洛月那张脸,莫名有些想要一脚踩上去。她对洛月不是没印象,就是看不惯他仿照齐霁那身穿着。她每次看到就想把他那一身给扒了。
“说起来,我们和少宗主真是有缘。”明苑开口,“少宗主来这里也应该有事吧,现在事情办完了”
“原本打算去别处去见故人。”洛月叹息,“当时路过此处,正好碰见姑娘,现在明莱出了那么一桩事,恐怕也见不成了,只能赶快回去。”
这么一番话着实是合情合理,洛月俯首对齐霁一礼,而后又对她一礼。
直接转身离开。
齐霁对洛月并不在意,他只是瞥了一眼齐霁背影,然后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过去。
明苑在后面追过去“怎么了是不是那人有什么奇怪地方”
“你看他面上恭恭敬敬,能有什么奇怪地方”
齐霁看了一眼周围,周围一片已经乱得不像样子。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他能猜到这里是一个事先设好局。
不过他感觉并不是要把谁给困在这个地方锁死,那些行尸走肉,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明苑看着他背影,在他背后叹了口气。
前面走着人突然回头过来,“怎么了”
明苑满脸迷惑,她看着齐霁,“什么怎么了”
“好端端叹气做什么”
明苑两手背在背后,听齐霁这么问,嘴角动了下,“没什么。”
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明苑看着别处哭哭啼啼,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了,干脆打道回府。
“你生气了”齐霁轻声问。
明苑挑了挑眉,她有些奇怪摸了摸脸,她这样子看上去应该也不像个生气样子。她真生气会恨不得把对方头给拧下来。而且不是想想,气到头上,是真会动手。
她只是有些郁闷而已,算不上生气。
“没什么,”明苑把刚才话重复一遍,她走在齐霁后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齐霁望着她脸,露出些许疑惑,他眼睛眨了两下,“能做我都已经做了。”
他说着,看向明苑,犹豫了小会,慢慢靠近,“你怎么了”
“我听到你叹气了。”
哦,听到了。明苑眨眨眼。
“你刚才不理我。”明苑扭头过去看他,她倒是挺想来一句,你个死相终于回神过来了呀
随便再翘起个兰花指,一戳戳到齐霁脑门上去。
不过四处都是哭声,她这么做,好像太讨打了。
“你刚才为什么生气”明苑问。
她是真猜不到齐霁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齐霁可能是定海神针,她反正死活猜不出他到底心里在琢磨什么。
说生气就生气,一下又笑出来。
“你”齐霁见明苑满脸认真,知道她是很认真在问,他迟疑两下,“你不觉得我奇怪么”
他刚才听她说他不同常人,可以触碰常人触碰不得魔珠。
他心底生出一股诡异自卑,害怕明苑也会将他看做一个和常人不同怪物。
这心思好笑却又真实。
明苑一问,他沉默了,只是看着她,过了稍许他开口,“我在怕。”
“怕你把我当成怪物。”
“我自小有记忆开始,哪怕是那些所谓师兄师弟,不管我如何靠近讨好,面上对我如同一般人一样,可是私底下总要说我是怪物。”
明苑听着目瞪口呆,又不可思议。
搞了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个
“我只是觉得你厉害”明苑说着捏着他手指,牵住他手,直接就往客栈方向而去。
走了一段路,平鹤匆匆忙忙赶来,见着两只手牵住,低头不敢看。
“有事”
齐霁垂了垂手腕,宽大袖子落下来,将两手交握手给遮住。
明苑直接一抬,两人手又出来了。
“掌门来信,弟子请师尊回去。”
客栈内外此刻已经成了半个慈善堂,因为有玄午山弟子在,再加上明苑提前提醒过,这客栈还没等着活尸闹腾起来,就已经被处理了。
此刻外面那些受伤暂且无处可去人暂时就安排在这里,怀真怀敏还有萧竹正在照看伤者。
被活尸咬过人,要把尸毒,然后咬过地方还要割掉块肉。
修士少了块肉,自己一个治愈术下去就好。普通人少了块肉,如果没有修士帮忙,恐怕很有可能还没等伤口痊愈,就直接丢了一条命。
明苑看着萧竹带着阿襄在那里打下手。
过来是掌门传言鸟,传言鸟一开口就是掌门声音,“阁主,听闻在外执行任务弟子,都报信回来,说是遇见了行尸走肉。”
“恐怕此次还是魔门诡计,还请阁主快些回玄午山,召集天下同道,商议此事。”
齐霁听着,嘴里嗤笑一声,“还是这样。”
明苑正在喝水,听到他这么说,很奇怪嗯了一声,“什么还是这样”
“我说是他。”齐霁曲起手指,敲了敲架子上那只传言鸟。
传言鸟挨了齐霁那两下,翅膀都整个要炸起来了。
“为什么当初你不自己做掌门”明苑很是好奇,“你做掌门不是更好吗”
齐霁伸手接住从传言鸟身上掉下来羽毛,“我不耐烦管玄午山上下那么多人事。”
“掌门说着好听罢了,各种事务层出不穷,另外还要调解玄午山各峰峰主关系。那些峰主哪一个是好相处”
“玄风顶一役之后,玄午山自己也是伤亡甚大,一堆事压着,我哪里来时间耗费在这些事上头。”
说着,齐霁声音突然柔了下来,“何况那时候你还需要人照顾。”
明苑想起自己歪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全靠齐霁往事。
“去告诉他,还没到必须汇集正道程度,这个时候让正道们先清理可疑痕迹,以防魔门接下来举动。”
“就算要防备,也得看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才行。见过要使坏还大张旗鼓说自己做坏事,引得人戒备么”
齐霁说罢,抓起传言鸟直接往外一丢。
可怜那传言鸟,老远飞过来,还没休息一段时间,直接被齐霁当做破烂丢出去了。
“真不要召集其他正道”
“变成活尸其实除了攻击凡人,能对正道有什么用”齐霁嗤笑,“那人当初也能接触到魔珠,不过应该也控制不住。所以引我去拿。只是之前收集了些许魔气而已。”
“应该不多。毕竟魔珠不是谁都能靠近,那东西可不分什么敌我,只要靠近,只要露出半点纰漏,就会被控住心神,为他所用。”
明苑想起齐霁在明莱那夜披头散发,她往他面前坐下,“那你怎么控制住”
“魔珠那时候变幻出你模样,虽然能骗过我一下,但我知道你不会对我那么好声好气说话。”
明苑皮顿时有些绷紧了,齐霁说这话,像是小姑娘对男人撒娇,一股你这死家伙,才不会对我呢既视感。
明苑坐在那里,觉得自己或许还能拯救一下原本就没有风评。
“怎么可能我对你挺好”
齐霁哦了一声,他剑眉稍扬,一股无辜可怜全数从眉眼里流露而出。明苑最怕就是他这样子,像是被抛弃人终于遇着了始乱终弃渣男。
明苑知道自己不冤枉。真不冤枉。
“好了。”明苑这话出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再一看齐霁似笑非笑眼神,她立刻咳嗽一声,“我以前确是这样,不过现在我会对你好。”
完了,渣男那个味儿更浓了。
明苑满脑子突突乱响,要不要现在直接一嘴吧嗒亲过去。反正对付男人,要比对付女孩子好办多。
把他亲过几次,再要不然睡他几个来回
直接睡得他把这事给忘记了
明苑觉得此计可行,不过一想起夜里他折腾那个劲头,她雄心壮志一下没了个干净。
齐霁体力极佳,在这世上,恐怕比她还有兴趣。只怕是到后面是把她睡把这事给忘了。
“师尊。”门外传来况乐声音。
明苑一听长长哎了一声。
“我有事,你回去吧。”齐霁直接道。
明苑握住他手,“她来找你,应该真有事吧。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挡在外面不太好。”
这个房间齐霁没有设结界,他们说话,依照修士耳力应该能听得到。
说罢,她直接抬手,原本关着门就开了。露出站在外面人来。
况乐脸色苍白很,站在外面单薄和一片纸一样,只要风一吹,就能把她给吹走了。
明苑站起来,齐霁一把拉住她,“别走。”
他半点都不忌讳那里站着况乐。
“你多陪陪我。”开口一股小可怜劲头。
明苑看了一眼况乐,“你们说事说完了,我就过来陪你。”
明苑出去之后,况乐抬头,“师尊你不要被骗了”
她知道现在师尊被妖女骗得晕头转向,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把师尊给拉回来。
毕竟那是自己师尊,她哪怕不管两个师兄,都不能不管他
“那妖女以红线剐人,师尊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她怎么会这种邪门歪道功夫”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孤寂里,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费尽各种心思让陷入温柔陷阱师尊迷途知返。
这种巨大孤寂让她沉入另外一种感动里,这让她浑身都激动颤抖起来。
她在拯救师尊,在拯救她爱人。
“弟子那块留影石,其实师尊早就看过了是不是难道师尊是另外有用意,想要牵出她背后人吗”
况乐抢在之前替齐霁回答。
她猛地抬头起来,对上齐霁目光,顷刻间她脸上笑就凝在了脸上。一股凛冽寒气从心底生起。
齐霁持着茶杯,抬眼看着她,满脸趣味。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看着她跳到跟前,别样有几分乐趣。
“我已经看到了你留影石里东西,她正邪我都无所谓。”
他这话霎时间让况乐如遭雷击。
“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齐霁缓缓露出个笑来。
“她是你师母,不可再说此事。否则你也不要在我门下了。”
况乐不知自己如何从齐霁那里出来。
师尊被迷惑住了,况乐满脑子里都是这个想法,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让师尊被那个妖女给蛊惑住了。
况乐直接往明苑房间走过去,亏得怀真怀敏师兄弟两个,为了隔开这两人,将明苑房间安排离师尊很远。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走向不归路义士,怀揣着一腔孤勇,只为了让那个人回头。
明苑在洗澡换衣。
她在外面忙了那么一段时间,是要好好洗一下。
明苑窝在澡盆里,突然她感觉到有人靠近结界,有些意外。
随即她就立刻把外面笼罩那一层结界给撤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齐霁那个小徒弟到底要干什么。
门开了,身后没有一点声音。明苑背对着坐在那里,她听了一下,感叹这步法还是学不错。
要是步法还不行,那么真没有半点用了。
正等着,一击灵力往她身上打来。
冰凌被一道红光挡住。
况乐正要再用力,手腕被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红线缠住,那些红线死死缠住她双手,随即红线又缠上了她双脚,将她整个都包裹和蝉蛹一样。
明苑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出来,看见她,笑了笑。
“这么点功夫,还想来杀我”
说着明苑直接出现在况乐跟前,她居高临下,看况乐脸,“你觉得他是被我骗了”
明苑笑了,她叹口气,“小丫头,好好让他教你怎么修行,不要再想别有没。不然最后倒霉,只有你一个。”
红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劝上了她脖子,一点点收紧。况乐见着手上脚上红线,惊恐万分,手脚乱蹬,可是那些红线紧紧锁住她所有行动。
她如同砧板上鱼,只能任由面前这妖女宰割。
脖颈上红线越勒越紧,况乐眼前发黑。
突然加在脖颈上束缚去了,空气重新进入鼻子里。
其实修士也没那么容易死,勒住脖子而已。算不上什么。
明苑欣赏她挣扎姿态。
这小家伙为了动手,挑了这么个时候进来,真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了。
况乐捂住脖子满脸涨红盯着她。
“看在你是他徒弟份上,我不杀你,滚出去吧。”
说着地上况乐径直飞了出去,原本敞开门在她面前关紧。
况乐捂住脖子喘了几口气,她爬起来慢慢往回走,蹲身下来走了一段路,这个时候到处要人,没有人回来,自然也没有人路过看到她这样。
况乐颓然坐在那里,哭了起来。
“你知道太少了。”有人在她身后出声。
况乐一回头,就见着白衣青年站在她身后,“你以为他不知道他早就知道。而且不仅知道,甚至两个早就暗通款曲。”
若是以前况乐早就说骗人,可是此刻她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罢了,让你想起一些事也不错。”
青年抬手放在她头上。
一瞬间许多画面进入她脑海里,竟然是她站在阵法里,身体流血。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献祭。
那画面实在太过冲击,况乐一下趴在地上。
这些画面都是假,但是齐霁确确对这个徒弟没有按好心。
这个徒弟用处,在他知道她体质之后,多少能猜到点。
所以特意给她造出了一番画面出来。
况乐捂住胸口在那里干呕不已,她浑身发抖。
身后青年如虚似幻,但却又能触碰到她。
“乖丫头,你被骗啦,亏得你还那么忠心耿耿为他办事。”
况乐双眼布满血丝,没有搭理他话。
青年俯身下来,“恨他吗想要让他后悔,报复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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