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纲难振?

    “什么是问心劫”林啾问道。

    魏凉思忖片刻, 从乾坤袋中扒拉出几本册子。

    他道“我从未渡过什么劫, 只知大概。”

    林啾此刻紧张得很,她能感觉到周身灵气以及自己的神魂,正以一种很奇异的方式在与元婴共振。

    魏凉快速翻动手上的册子, 从中挑出一些有用的段落,说给林啾听。

    孕育后代, 乃是阴阳相合,无中生有。

    结婴类似,只不过是天地灵气与人相感, 由无知无觉的金丹,孕化出与元婴主人神魂相通的灵性婴体。

    此刻,便是将灵气灌注金丹,以神魂塑造婴魂。等到婴成,便能借助元婴, 让神魂直接与天地灵气相通, 从此能够施展御剑、以灵气化实形等神通。

    想要结婴, 便要先渡问心劫。

    劫起时,神魂便会进入化境, 对于渡劫者而言,化境中,亦是真实的人生。

    渡劫者需要再一次直面此生中最为在意的人与事,一切情景重现。唯有自始至终坚信自己问心无愧,方能成功渡劫。

    林啾觉得这个倒是简单,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也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之事。

    最在意的人与事

    她的心脏微微一揪。

    便是前世死前那一幕了。

    是否问心无愧自然是问心无愧她没拉着他们一起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魏凉,”林啾神色略有些恍惚,“劫境之中,身上有修为么”

    他略一回忆,刷刷翻回几页之前,道“除心性之外,其余皆与幻劫之中的事件发生时,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若是回到前世那一幕,她不是结丹修士,依旧是个柔柔弱弱、身染绝症的女人。

    她的目光有些空“柳清音也没有修为,对不对。”

    魏凉道“虽无记载,但她若是入你幻劫,便会化身为劫中之人,自然是没有如今的修为。我亦然。”

    她轻轻笑了下“那就好。你不用帮我,我自己可以解决。”

    那是她心中最深的伤痕,到今日仍是血淋淋的。她无法将它展露在魏凉的面前。

    魏凉不置可否,继续翻看手中的册子。

    半晌,他轻轻“唔”了一声,道“入劫之后,你不是你。”

    “嗯”

    魏凉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册子上的字“渡劫者会以旁人的身份,直面曾经的自己。旁观者清,但凡心中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生出质疑不满,便不能算作问心无愧。”

    林啾不禁眯了眯眼。

    也就是说,入劫之后,自己也许会是前世那个生性懦弱、重男轻女的妈,是那个时常家暴、独断专行的爹,或者是那个极度自我中心的弟弟。

    换了是她,站在父母或弟弟的角度,看着“林啾”在城里买了新房,会对“林啾”心生质疑和不满吗

    不会。

    若她幻作一个父亲,她必定不会酗酒好赌,用家暴来巩固地位,以掩饰自己的无能和懒惰;

    若她幻作一个母亲,绝不会因为性别不同而苛待自己的女儿,这其实是林母对自己性别的自卑,而林啾,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孩而自卑;

    若她幻作弟弟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天天只知道躺着混吃混喝,得活成什么烂泥样就这,还有脸怪别人不多扶自己几把扶个几把

    林啾冷漠地笑了笑,心道,就算柳清音跳进来,她也翻不起什么浪。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柳清音那种人,会怎样摆出一副慷他人之慨的嘴脸,责备林啾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在林啾眼中,这种人与跳梁小丑无异,根本不可能撼动她半点心防。

    她心中大定,唇角浮起了释然的笑容“魏凉,渡劫之后,我愿意和你说一说我的曾经,还有我的小秘密。”

    他微微皱了下眉。

    “所以你不用帮我,在这里等我。”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望了他片刻,身体前倾,在他唇角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魏凉,我”她的神情忽然凝固了,眼睛里失去神采。

    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他揽住她,慢慢将她放平,替她阖上眼睛。

    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片刻,他轻笑出声“刚成亲便软了耳朵的话,他日夫纲难振。夫人,恕难从命了。”

    他的额心沁出一缕至为通秀的冰雪,隐约是花灯那日交到她手中的冰棱模样。

    这缕冰雪落在她的额心,缓缓渗下

    林啾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痛得就要炸裂了。

    “嘶”一抬手,便摸到额上鼓起一个大肿包,一碰,钻心地疼。

    头顶横着一道木梁。屋顶构造很简单,木条搭得干脆利落。

    她思索片刻,竟记不起何时住过这么一间屋子。

    她转了下视线,恰好看见一个身穿白袍,头顶双髻的姑娘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林啾不禁一怔怎么是古装

    还没回过神,便见这个姑娘扑到木床前,“啪”一掌拍在床边上,把林啾震得抖了三抖。

    不对啊,这是有内力的啊林啾大吃一惊。

    “乌季柳师姐都在思过岭跪了三天三夜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死还不给我起来,到刑堂给柳师姐求情去”

    乌季乌季是谁柳师姐这又是谁不会是柳清音吧

    这,这特么不会是柳清音的问心劫吧

    林啾真情实感地震惊了。

    “别以为你爹乌孟侠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姑娘再一次把木床拍得灰尘四溢,重重哼道,“不过是守个要塞罢了,有什么厉害的,魔族都几千年不敢进犯仙域了,你还以为你爹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啊”林啾不禁感慨缘份这东西真的很神奇。

    所以,自己的劫身,乌季,是乌孟侠前辈的女儿吗

    忆起乌氏地下陵中的不灭英魂,林啾心头一热,两行眼泪涌上脑门,烫烫地滴落下来。

    “哭哭你这母老虎,装什么柔弱”小姑娘气得跳脚,“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害死柳师姐”

    林啾摸了摸额头的大肿包,又听到柳清音被罚跪,心中大约便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她擦掉眼泪,慢悠悠地说道“谁叫她推我。”

    “你还有理啦”小姑娘气得柳眉倒竖,“分明是你使诈假装认输,等到柳师姐来扶你时忽然出手偷袭要不是柳师姐反应快把你推下去的话,她岂不就输给你这个无赖了你怎么就不会替别人想一想就算你今年输了那又怎么样,下次再考不就行了迟几年进内门你能死不成可是柳师姐她呢她若输了,会被那个无良父亲送去做炉鼎的呀”

    哟,炉鼎

    “她爹无良怪我咯她修为不精输给我怪我咯”林啾依旧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慢悠悠道,“或者你想说刑堂处事不公”

    小姑娘怒道“哼,必定你借着乌氏先祖的英雄事迹给刑堂施压难怪柳师姐一个劲儿让我们都不要替她求情,什么苦水都往她自己肚子里吞你这种人,真是愧对自己的姓氏”

    “嗤。”林啾揉着脑袋坐起来,道,“修行治不好歪屁股,别在这瞎耽搁了,回家治病去吧。顺便眼睛也治治。”

    刑堂会循私也就这些脑子没跟上个子的傻子能被柳清音忽悠。

    “你”

    小姑娘还想骂人,被林啾悠悠哉哉打断了“有正事就说,没有那慢走不送。”

    小姑娘气得俏脸通红,半晌,恨恨道“剑君说,此次选入内门的弟子中,将挑出一人,做他的亲传七弟子。你与柳师姐的比试出了意外,结果作废,待你伤好再重新比试,剑君会亲自裁决”

    “啊”林啾恍然。

    敢情柳清音结婴之前,心中最在意的便是这件事了。

    剑之娇这本书,一开篇柳清音便已是大剑仙,元婴之下这种低端局根本提都没提过。原来这便是柳清音当初入门前的过往。

    这一次比试的结果不必说,柳清音自然是战胜了乌季,进入内门,一跃成为剑君的第七弟子。

    原来,柳清音也有过差点做了炉鼎的黑历史啊

    林啾心中一点都不同情,只觉好笑。

    如果这便是柳清音结婴时渡的问心劫的话,就凭她那手自欺欺人的好本事,必定是“问心无愧”的。

    所以她对乌季做过什么呢

    林啾下了木床,双脚往黑布鞋中一套什么东西在硌脚

    拎起鞋子一抖,居然抖出一绺黑油油的秀发。

    林啾“”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柳清音的

    看来乌、柳二人相当不对付啊,在林啾看来,这种小女孩之间的心思算计,无异于菜鸡互啄。

    林啾扔了那头发,揉着脑袋往外走。

    要是早知道柳清音这么大方,居然邀请自己到她“家”里玩的话,林啾一点也不介意带上魏凉过来旅游。

    此刻林啾的心情非常好,倒是有几分感激柳清音。那些过往自己虽然丝毫不惧,但那道伤口实在过于血肉模糊,若是能选择,林啾永远都不愿意重新撕开它。

    柳清音,可真是个好人啊

    思过岭下,一道雪白的身影跪得笔直。

    柳清音恍然回神时,一口老血差点儿没直直喷了出去

    方才,她分明已闯进了林啾的问心劫,看到了林啾的过往。她利用密钥改变自己的劫身,将自己化成林啾唯一的那个朋友。

    只等林啾入劫,便趁她病要她病,彻底摧毁林啾的心防,叫她知道她是怎样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如何众叛亲离。

    就在柳清音美滋滋地盘算着一切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再回神,已跪在了思过岭下。

    她愣了半天,呆呆地想要站起来,却被一道沉沉威压打中膝盖,又跪了下去。

    她恍然回神这,这不就是自己结婴时渡过的问心劫吗

    只不过结婴那次,自己的劫身是那乌季。对乌季,自己从来问心无愧,乌季落得那个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哪怕站在乌季的角度,柳清音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

    要不是乌季因妒生恨,心思歹毒,又怎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柳清音的指甲慢慢嵌入掌心。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明明是林啾在渡问心劫,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劫境中来

    莫非是使用玄门密钥的时候出了什么差池

    柳清音慌乱了一阵之后,慢慢定下神。

    林啾,林啾,这个来自异界的邪魔,她的劫身,定是乌季了既然来了,便让她走一遍乌季的老路,让她走火入魔

    柳清音稚嫩的唇角浮起一丝狠厉的笑意。

    她对林啾的恨意,要远远胜于徐平儿。柳清音也觉得理所当然林啾是个邪魔,斩妖除魔,乃是替天行道

    她扬起脸来,自信一笑。

    笑容忽然便僵住了。

    只见那乌季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面前,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自己。

    柳清音差点又喷出一口老血自己就像在跪她似的

    “柳清音”乌季顶着个大肿包,声音有点飘忽。

    柳清音扯唇“林啾。”

    她知道受规则制约,任何道出自己或旁人身份的话,以及与劫境相关的话,都会被规则抹除。

    所以林啾只看见柳清音难看地笑了笑。

    无需柳清音道破,林啾与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便知此人正是以密钥强行闯入自己问心劫的那个“柳清音”。

    “这么快就见面了。”林啾淡然一笑,“平身吧。”

    柳清音“”

    恰好,一道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外门弟子柳清音,刑罚已毕,起”

    柳清音只能含恨平身。

    林啾上下打量她。

    十四五岁的柳清音,下巴尖尖,眼睛明亮,已能看出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乌季生得也漂亮,从衣着用度来判断,这个小姑娘大约有点大小姐脾气。她与柳清音是强有力的竞争关系,所以两个人应该是从一开始便气场不合。

    乌季骄纵,自然不像柳清音那般得人心。

    “听说剑君要从我们两个中,挑一个做亲传弟子呢。”林啾笑吟吟地负起手,微微往前躬着腰,耳语般亲密地对柳清音说道,“我会夺走一切,你将一无所有。”

    乌季个子高,足足比柳清音高出半个头。

    边上已三三两两聚了好几个外门弟子,指指点点,议论乌季又在仗势欺人。

    柳清音见到边上围了人,当即双眼泛红,摆出一副坚强的模样,道“乌师姐,上次害你跌倒是我不对,但我已被罚跪三日,与你两不相欠了希望你心中不要有什么芥蒂,下一次比斗,我们便各自拿出真本事来好好打一场,可以么我不图做剑君弟子,只希望公公平平地与你比试一次,我就只有这小小一个要求了。”

    此言一出,周遭议论声更大了。

    “柳师姐真是可怜,身世那么惨,历尽千辛万苦才拜入宗门做了外门弟子,勤修苦炼那么久,终于盼到内门招人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乌季不就是个丹药堆起来的大小姐么,在哪里磕药不是磕啊,非得抢人家的位置”

    “就是,三日前的比试,她分明就要输了,故意喊认输骗柳师姐放松了防备,趁人家不注意出手偷袭要不是柳师姐反应快,被推下比斗台的就是柳师姐了明眼人都知道是那乌季的错,刑堂罚的却是柳师姐啧啧,难怪柳师姐只想求一个公平。”

    “什么剑君收徒,分明就是内定了这个乌大小姐呗柳师姐是真的可怜,没有家族在背后撑腰,受了欺负也没处诉说。我们知道内情又有什么用,剑君也听不到我们这些底层外门弟子的心声啊要我说,像乌季这种人,连外门都不配入”

    林啾听着这些故意说给她听的话,心中不禁暗暗一叹乌季只是个小姑娘,听着这种话,心中自然百般愤懑,更加看柳清音不顺眼。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静得下心,发挥出正常的实力

    此时的乌季,修为只在筑基中期,与林啾刚穿越的时候正好一样。

    柳清音大约也是半斤八两。只不过,此刻的柳清音在剑之一道上,造诣可要比多年前深厚太多了。

    林啾倒也不怵,在乌氏地下陵的剑灵空间中,她拎着一支骨箭与那些骷髅没日没夜地战斗,招招都是短兵相接的肉搏,生死之间,早已练出了一身似是而非的“剑法”,虽然没有什么招式、姿势也不好看,但出手便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杀招。

    而柳清音,后期精修的都是那些需要大量灵气来支撑的华丽剑招,以方便远距离、大面积杀敌。这些现在通通用不上、使不出。

    两个人差不多还是半斤八两。

    林啾笑了,扬声对众人道“公平不公平,也不是你们这些菜鸡能说了算的我与柳清音的比斗,你们看得懂么。”

    人群哗然,哗过之后,个个的眼神都有点怂,没有一个敢和林啾对视。

    欺软怕硬是本能。他们对乌季,向来也只敢在“背后”议论,不过是仗着人多罢了。倒是那个冲进屋中骂林啾的小姑娘还有几分真性情。

    林啾踏前两步,轻蔑地笑道“兵不厌诈,战场上轻信敌人,那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更是对身后的战友不负责我骗她,并未违反规则。而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被罚呵,你们眼睛白长了吗,连这都看不懂怎么办,你们就是这么菜,怪我咯”

    其实林啾也不知道柳清音为什么受罚,不过刑堂既然罚了柳清音,那她必定就是错了。

    对,林啾就是邢长老的无脑吹。

    “谁弱谁有理是吗”林啾继续咄咄逼人,“不好意思,你们若是永远把自己代入菜鸡的角色,为菜鸡鸣不平,那么,你们也永远只会是菜鸡。”

    她下颌扬起,环视四周。

    乌季个子高,林啾气场又强,这般看人时,尽是一派睥睨姿态。

    没有一个敢和她对视,众人讪讪想走。

    林啾道“今日,我便与柳清音比试,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柳清音视线一凝,断然拒绝“不行,我绝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你头上的伤”

    又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说柳师姐就是太心善,始终惦记着乌季那点小伤。

    “嗤,”林啾笑道,“是了是了,你跪了三日 ,现在还软着腿呢万一在台上一个不敌给我跪了,那可真是折煞我也。你倒是体贴,确实会为他人着想。”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比斗的话,的确是柳清音更吃亏些。所以她拒绝现在比斗,并不是为了照顾乌季。这般一想,不知为何,感觉隐隐有点微妙起来。

    柳清音虽然勉强维系着镇定的假面,但眼睛里却已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她银牙紧咬,道“三日为期。你让人安排吧。”

    此言一出,更是坐实了乌季的“内定”身份。

    林啾才不会计较这些挠痒都算不上的非议之声。她要做的,便是把柳清音干倒在比斗台上。

    林啾不屑地笑了笑“行了。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弱鸡模样我最爱欺负的就是弱鸡,那又怎么样,你弱,就得给我受着停,眼泪留起来,三日之后有得你哭。”

    怼完柳清音和她的马仔们,林啾神清气爽,脑袋上的肿包好像也消减了几分。

    既然柳清音想让自己做“恶毒女配”,那便好好陪她玩一玩。

    林啾悠悠哉哉回到住处,一抬头,便看到屋中木桌上端端正正放了一只白玉瓶,一股淡淡的类似红花油的气味飘荡在屋中。

    她随手便把它扔出了窗户。

    乌季孤家寡人一个,谁会给她送药,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而柳清音这个三日之期,林啾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罚跪三日,对一个筑基修士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有影响,也是微乎其微。柳清音于剑之一道上,已浸银了几十上百年,不可能连这么一点自信都没有。

    她偏要拖三天,什么目的

    于是林啾小心提防着,防了三天,身边却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直到三日之后,外面的动静忽然大了起来。

    林啾挤到人群之中一看,只见八百级石阶之上,端端正正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的身影。不必说,定是剑君魏凉。

    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修带着两名小辈,正拱手与魏凉说话。

    “领头那个是王阳焰,后面那两个是王氏这一代的天骄王寒令和王寒玉。听说咱们万剑归宗在考核入门弟子,便带着两个小辈过来切磋,想要压我们一头呢。”

    林啾听到“王阳焰”这个名字,先是眉毛一挑,再听到熟悉的“王寒令”,顿时嘴角一抽。

    荒川秘境中,祭渊正是控制了王寒令的躯体。

    等等,王寒令是天骄大几十年后他也就修到金丹期,这也算天骄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这不就是欺负十七岁化神的王卫之还没出世么。

    林啾腹诽不已。

    很快,消息便传了下来,万剑归宗派出乌季、柳清音,对战王氏的王寒令和王寒玉。剑君会亲自观战,这一战之后,便会定下亲传弟子人选。

    林啾不动声色地观察柳清音,发现她唇角带笑,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想来,这场对战中,必有什么玄机。

    林啾正在琢磨,忽见石阶之上又有了新的动静。

    “剑君下来了”

    “剑君要亲自叮嘱乌师姐和柳师姐”一个弟子满面通红地跑下来,兴奋道。

    柳清音俏脸泛红,眸中柔光四溢。

    林啾暗暗沉吟,心中想道,这个剑君,该是卓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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