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难堪

    “说好的只用一只手跟我打, 你可不许耍赖啊。”

    庄子建满脸跃跃欲试地望着对面气定神闲的女人,不放心地再次强调了一遍。

    徐朵立马丢给他一个睥睨的眼神儿,“收拾你这种蹩脚虾,一只手就够了。”

    “你也不用超出正常人的力气”

    “不用。只要今天你能逼得我挪脚, 接下来一个月随便你点菜,你点什么我做什么”

    徐朵话未说完,少年已经一个急冲,挥拳直击她的面门。

    本以为出其不意,多少能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却不想她只是笑了笑,脑袋往边上微微一侧, 便轻松躲开了,“出拳速度太慢,就这点水平你还敢挑战我”

    只是话刚出口, 少年已经收住拳势,旋身横扫向她随意分立的双腿。

    徐朵眼明手快,俯身单手扶住横扫而来那只腿, 一个借力卸力,又将其反推回去。

    庄子建被那股柔劲儿推得踉跄后退, 却也只两步,就迅速稳住了身形。

    “下盘还算稳, 这一年多没白练。”徐朵挑唇笑笑,“不过拳脚还差得远呢, 少年。”

    徐朵其实是想装嘴毒又严厉的师父来着, 然而她这张脸太嫩, 说话时声音又十分软糯。别说严师了,她连那种虐主一时爽虐完火葬场的炮灰n号都演不像 。

    而庄子建经过这一年多的沉淀,身上的浮躁和偏激已经褪去不少。不管徐朵是表扬他,还是贬低他,在对战的时候他都不受干扰,一心只想着怎么逼徐朵挪脚。

    只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好的心态也起不到什么卵用 。

    庄子建能用的招数都用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徐朵却纹丝不动,呼吸都没乱一下。

    他有些绝望了,“我去,我小叔叔敢娶你,这是鼓了多大的勇气”

    这么不怕死,以后谁要是在跟他说他小叔叔对小婶婶不是真爱,他跟谁急

    “他那不是有勇气,是有眼光。”徐朵瞥一眼瘫在藤椅里的少年,转身进屋。

    正趴在炕上拿着铅笔头写写画画的晓红立马两眼亮晶晶地望过来,“小姨,我画了大鹅。”

    “是吗”徐朵笑着拿过她的小本子瞅了眼,“嗯,画得挺像。”

    说着,她揉揉小女孩儿的头,柔声问“晓红,告诉小姨,哪首诗是说大鹅的”

    晓红扑闪了两下大眼睛,稚声稚气背起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晓红真棒,一个字都没有背错。”徐朵笑着夸她。

    小女孩儿脸上立马不好意思地浮起两团红晕,抿嘴笑出颊边小小的梨涡。

    徐朵一见她这副可爱到让人心都化了的模样,就想起庄振宇跟他提了好几次,想要一个女儿。

    要是能有一个像晓红这样乖巧漂亮的女儿,的确也不错。可万一女儿像了那男人

    徐朵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倾国倾城、妖孽祸水的形象。

    这以后想管她叫丈母娘的臭小子,不会从帝都排到山城吧

    正想着,电话响了,她过去接起来,发现居然是庄振宇打来的。

    “振宇哥”徐朵有些惊喜,“你怎么打回来了你不是出门了吗”

    “是出门了。”听筒里男人的嗓音明显含着笑意,“但咱们都好半个月没见了,我有些想你,就偷跑出来给你打一个电话。”

    “偷跑你骗谁呢”徐朵才不信。

    “好吧,我承认,我出来打电话前跟老师请了一会儿假”

    其实庄振宇打这个电话,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就是想听听徐朵的声音,顺便告诉她,自己下周末应该能回家。

    “小朵,你不问问我想吃点什么,好提前准备吗”男人在电话里轻笑着问。

    徐朵一听,立马想到上次自己问这个问题时,他的答案,还有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脸上有些红,赶忙看一眼四周,转移话题,“对了振宇哥,她又来找我了。”

    在外面打电话,很多话都不方便说,庄振宇也没揪着不放,“你是说沈汝真”

    “嗯。”即使确定了庄子建正在外面院子里,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徐朵依旧讲得很含糊,“说是要谢谢我帮她推荐陈教授,然后话题转着转着,就转到她儿子身上了”

    徐朵没提名没提姓,简单地讲了下周五那天发生的事儿。

    庄振宇光听听,都能想到沈汝真那忍气的憋屈模样,“就你鬼主意多。不过小朵,你还是多防着点她。她这人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嗯,我会小心的。”

    徐朵还以为,上次在自己那里吃了闷亏,沈汝真怎么也要消停个几天。

    没想到仅仅是第二周的周二,徐朵便在自己的宿舍楼下,见到了她。

    女人梳着这个年代标准的五好头,一侧的鬓边别着发卡,看着温柔又大方。

    见到徐朵,她脸上流露出些歉意,“真对不起,我又来打扰你了。”

    徐朵一听这话,就明白她今天玩得是哪一出,却故作不知,“阿姨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上周五我走后,你看到一块银色表带白色表盘的手表没。”

    偶遇这种招数,一次两次还行,用得太多,难免显得刻意。

    所以上次去徐朵寝室上药时,沈汝真就借着冲洗伤口,把手表摘了下来。然后趁着没人注意,将其悄无声息地,藏在了桌上那摞书的后面。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借着寻手表,再次找上徐朵。甚至打着感谢的旗号,送徐朵一些贵重礼物。

    她就不信,徐朵这样一个穷山沟里出来的乡下妞,会不被重礼打动。

    沈汝真盘算得挺好,却没想徐朵闻言却蹙起了眉,“银色表带白色表盘的手表没看到啊”

    没看到

    沈汝真一愣,不由狐疑地打量起徐朵的面色。

    她放得并不算十分隐蔽,稍微一动那摞书就能看到。这都好几天了,怎么可能一直没被发现

    这人是真没看到,还是眼皮子太浅,偷偷藏下了那块表

    沈汝真瞧了好几眼,也没在徐朵面上瞧见一点心虚和躲闪,心下不禁疑惑起来。

    “没看到不可能吧那天我回家之后就发现表不见了,到处找遍了也没找着,这才想起来冲洗伤口的时候怕手表进水,我摘下来放你们寝室桌子上了。你这两天没用那桌子吗”

    “用是用了,可真没看到哪里有手表啊。阿姨你那块表表盘是圆的还是方的什么牌子”

    “表盘是圆的,大概这么大。”沈汝真伸手比划了下,脸上有些焦急,“那是我结婚的时候孩子他爸买给我的,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这要是真丢了”

    说到这儿,她目光中带了丝恳求,“同学,能不能请你好好帮我找一下那块表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现在就只有它了,它绝对不能丢。”

    “行,阿姨你跟我来,我带你上去找。”

    徐朵很爽快地应下,带着沈汝真去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马淑珍和胡玉梅都在,见徐朵又带着沈汝真来宿舍,不禁有些不悦,“又怎么了”

    “这位阿姨上次来咱们寝室上药,好像把手表落咱们寝室了,特地过来看能不能找着。”

    徐朵说着,就翻起了那天两人清理伤口时用的桌子,“是放这上面了吗”

    “嗯。”沈汝真点头。

    “可这桌子我前天昨天都用了,怎么没看到有什么手表”徐朵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几个室友,“你们看到一块银色表带白色表盘的手表了没”

    “没。”马淑珍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胡玉梅也说没有,“手表那么明显的东西,我们要是看到,早就问是谁落下的了。”

    这就让徐朵有些为难了,“阿姨,你确定那表真落我们寝室了”

    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沈汝真也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才好。

    她怀疑表被徐朵的室友,或是来寝室的其他人拿了。可她一不知道拿表的是谁,二没有证据,甚至没法儿斩钉截铁说表一定是在徐朵寝室丢的。

    正常丢东西的人,有几个能清楚地记得东西丢在哪里。除非像她一样,是故意放在那儿的。

    沈汝真正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寝室门一开,去水房洗衣服的张文华回来了。

    见到沈汝真她一愣,疑惑地朝徐朵看去。

    徐朵就问她“文华,你看到一块银色表带白色表盘的手表了吗”

    “没啊,怎么了”张文华把那盆刚洗好的衣服放在地上,正要收起肥皂,余光突然瞥到沈汝真裤袋口露出的一小截银白。

    见终于有人发现了,徐朵心下一笑,说“这位阿姨上周五来上药的时候,把手表落咱们寝室了。”

    “落咱们寝室了”张文华拧起眉,伸手一指沈汝真裤袋,“那难道不是她的手表吗”

    沈汝真心一跳,赶忙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接着脸色便是一变。

    她、她明明把这块表放徐朵桌子上了,这会儿怎么又出现在她口袋里

    徐朵寝室几个女生也看到了,马淑珍更是哂笑,“这位阿姨,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把表装口袋里,自个儿忘了”

    明明表就在自己身上,还大费周章跑她们寝室来找,这人故意来找茬的吧

    沈汝真被说得一阵尴尬,还没想到合适的说辞遮掩过去,徐朵又道“阿姨你快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块表。”

    没办法,她只能拿出表看了眼,“的确是我要找那块,没想到它居然在这儿。”

    没人说话,几个女生脸色都不是很好。

    沈汝真只能硬着头皮道歉“不好意思,我可能找得太急,忘记翻口袋了。今天打扰大家了,这样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就当是给你们赔礼了。”

    “用不着,我们不差那点饭钱。”

    马淑珍此话一出,沈汝真更尴尬了,脸上像被人甩了两巴掌,火辣辣的。

    其实那天沈汝真放手表时,徐朵就发现了。

    她五感敏锐,又一直防着对方,那点小动静哪能逃得过她的耳目。

    于是沈汝真一走,她就将东西藏了起来,然后等对方来找时,偷偷放回对方的口袋里。

    徐朵一脸错愕,放沈汝真一个人站在寝室中央难堪了好一阵儿,才抿抿唇,说“阿姨,既然手表已经找到了,我送你出宿舍楼吧。”

    要是一棒子把人打死了,对方从此再也不来找她,她怎么寻机会给那熊孩子出气

    徐朵想的是可持续发展,沈汝真闻言却如蒙大赦,赶忙点头,“好。”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不仅让她在人前丢了脸,还叫她感觉头皮发麻。

    沈汝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徐朵设计的,徐朵表现得太正常了,她根本在她脸上寻不到一丝破绽。而且,悄无声息将手表放进她口袋里,哪儿那么容易做到。

    心里盘桓着种种念头,沈汝真也没心思再做别的了,一出宿舍楼就准备和徐朵再次诚心道过歉,然后道别离开。

    谁知刚要开口,她忽然听到有人叫“徐朵。”

    沈汝真闻声望去,瞳孔顿时猛地一缩。

    吴泽坤

    他怎么会在这儿

    吴泽坤看到沈汝真也很意外,瞅瞅她又瞅瞅徐朵,挑眉,“你们认识”

    “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沈汝真干笑。

    上回不过是帮着自己说了两句话,徐朵就那么激动。

    沈汝真还真怕吴泽坤当面叫破她的身份,徐朵会对她大打出手,赶忙告辞“你找这位同学肯定有事吧,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说着像是屁股后面有狗撵一样,疾步离开。

    吴泽坤就问徐朵“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徐朵装傻。

    “她是庄振宇前大嫂,庄子建亲妈。她的事儿庄振宇应该跟你说过了吧,庄家人没一个待见她的,你心里有点数。”吴泽坤提醒她。

    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可她还没玩够呢,这人怎么就跳出来把人家皮给扒了

    徐朵拉下脸,“你说真的”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哦,那谢谢你提醒。”徐朵点点头,转身便走,“你忙,我回寝室了。”

    “等等。”吴泽坤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赶忙叫住她,“你跑什么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徐朵只好不情不愿转回身,“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找我什么事儿,赶紧说。”

    吴泽坤以为她是知道了沈汝真的身份心情不好,也没在意,开门见山问“你给庄伯伯那罐子药酒里面用的人参真是你自己挖的那样的参你手里还有没有”

    最开始看到那药酒,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可他大伯在庄伯伯那里蹭了一盅后,回去居然难得睡了个好觉,心脏也舒服了不少。

    起先他们还以为是因为疗养院环境好,缓解了他的病情。然而第二天没喝药酒,他大伯明显没前一天舒服,第三天厚着脸皮去蹭酒,情况又有所好转。

    这下谁都知道是那药酒起作用了。

    可看来看去,那就是个平常的药酒方子,和以前他大伯家泡的药酒差不了多少。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中间那根年份不是特别大,却已经有了人形的人参。

    为了自家大伯的身体,也为了不被天天念叨不娶媳妇儿这事,吴泽坤只好来找徐朵。看能不能从她手里买棵参,照方子给他大伯也配一罐子药酒。

    听说是来找自己做生意的,徐朵总算看对方顺眼了那么一丢丢。

    “那样的参我手里还有,不过三十年的没了,只有不到二十年的。”

    小人参每年最少给她两次灵参种,只要价合适,卖几棵绝对没有问题。

    吴泽坤一听只有不到二十年的,蹙了一下眉,“那参也有人形了吗”

    “有。”徐朵肯定地点头,“你要是想买,我可以带来给你看看。”

    让验货,那就是有把握他看的中了。

    吴泽坤舒展开眉头,“行。你看看大概要多少钱,我好有个准备。”

    “好说好说。”

    顾客就是上帝,对于顾客,徐朵一点不吝惜自己的笑容。

    “这种有了人形的参,比普通参稍微贵一点。一千块钱一棵,三千块钱两棵,五千块钱三棵。”

    吴泽坤听完价,觉得虽然的确有点贵,但买个一两棵还算能接受。

    他在心里盘算了下,刚想叫徐朵到时候多带两棵参来他挑,突然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

    “一千块钱一棵,三千块钱两棵,五千块钱三棵。你根本就是只打算卖我一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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