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徐老太太笑出鱼尾纹,“你问朵丫头吧, 肉是她做的。”
“朵妹子做的”女人张大嘴, 看看徐朵又看看徐老太太, “婶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个有什么好开玩笑的”见她这吃惊表情,老太太更是见牙不见眼,“朵丫头, 那黑瞎子肉锅里还有不有就盛点给你周家三嫂和她说说做法。”
都是邻居, 谁不知道徐朵在家几乎不干活。年轻女人很是迟疑, 然而等接过碗试探着喝下一口汤, 她立马赞叹出声“这味道绝了,想不到妹子手艺居然这么好。”
“是啊。”陆续被自家孩子拉进来的几个女人也跟着点头,“把我们这些整天围着锅台打转的全比下去了。敢情不是她不会做饭, 是婶子心疼闺女啊。”
早忘了她们中有些人早上还笑话过徐朵好吃懒做不过日子。
等开完徐小朵妈妈课堂, 送走那群女人, 徐朵才终于闲下来, 回了原主在娘家的房间。
趁着窗边还有亮, 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 打算给上午才走的大佬写封信。
和原主及其家人不一样, 她倒不担心大佬会一去不返。那个男人多有责任心, 看过原书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说起来, 原主和大佬还挺时髦的,居然在这个年代搞起了形婚。
两人结婚多年, 直到原书最后一个字, 原主都还是个原装货。
只不过书里说大佬之所以不碰原主, 是因为不喜欢她,会娶她完全是为了报恩。
而在原主心里,大佬一开始是不适应,后来则是嫌弃她身上有疤,难看。
这对于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村花小姐姐来说,简直无异于天地的崩塌、世界的毁灭。
于是在几次勾引大佬无果之后,她跑去和其他汉子发展超友谊关系了。
小姑娘想法贼奇葩,我身上虽然都是疤,但我脸美啊。所以只要咱们别肉体交流,只做精神上的牛郎织女,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当然,徐朵觉得作者和原主都错了。
大佬之所以守身如玉,很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行
咳咳,一不小心思维发散得有些远,徐朵赶紧凝神。
要是原主和老公爱得死去活来,她这会儿还真有些为难。
既然只是形婚,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这次自己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愉快地继续做一对假夫妻好了。
写完信,徐朵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小脑袋。
嗯,感人深思发人深省,大佬一定会为本仙子的懂事而感动滴
她盖上笔帽,正要将信折起来收好,动作突然一顿。
不对
自从听说已经有知青开始返乡了,原主就一直担心好容易到手的老公飞了,想尽了一切办法拦截从帝都过来的消息。
为此她去求过全村唯一家里有电话的大队书记,还和张二婶借了钱打点邮递员。两边一个是自家亲戚,一个收了东西,都承诺过会帮她保守秘密。
那么大佬到底是怎么和家里联系上的
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事在徐朵心中打了个问号,又被她暂时抛到脑后。
睡觉前,她特别特别有诚意地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佛祖道祖老天爷,请让我穿回现代吧,穿回修真界也成。我一定努力学习好好修炼,做一个对社会对宗门有用的人。”在北方硬邦邦的土炕上连铺两层,才撅着嘴忍着不适爬了上去。
然并卵
望着糊满报纸的棚顶,感受着被硌得处处难受的身体,徐朵自闭了。
好怀念席梦思,好怀念她铺着云罗锦的软玉大床,她想回家
徐朵出屋的时候,徐大嫂已经走了,徐老爷子骑车送她去了县里。
徐朵想到杨树村出门基本靠走,等徐老爷子回来了,跟他说让他也送自己一趟。
她想趁新鲜赶紧把熊胆卖了,还有她昨天晚上炼的熊油。
一路山路十八颠,徐朵绿着脸在车后座煎熬了近半个小时,总算到了县里。
山城县是位于中朝边境的一个边陲小城,三面环山一面邻水。隔着微波粼粼的鸭绿江,对面就是另外一个国度,冬天结冰的时候甚至能从江面上直接走过去。
十年xx刚开始那会儿,全国各地不少成分不好的人都跑去了港城,或者通过港城去往国外。山城这边的大地主却全跑去了对岸,换个地方继续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奋斗。
来之前,徐朵还以为县里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杨树村,一眼望过去全是矮趴趴的小平房。
没想到平房和平房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比起杨树村的土坯房,这里更多见的是砖瓦房,还有几套四合院明显是上了年头的老房子。
除此之外,百货商店、供销社全是二层小楼,城西还有一栋黑砖黑瓦、足有四层高的古建筑。
徐朵跟着徐老爷子,先去国营饭店找在那里工作的徐二嫂,将一块熊肉和些自家园子种的蔬菜给她,接着去了城西那栋四层高的古楼。
这栋楼名为万年楼,解放前是做什么的已经不得而知,反正现在的药材收购站设在了这里。
徐老爷子以前来这里卖过山参,直接把徐朵带到了前几次收自己东西的女店员面前,“同志你好,我们想卖点东西。”
那女店员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薄眼皮,吊梢眼,看着就不大好相处的样子。
她正和人聊着天,闻言不悦地瞥了父女俩一眼,“没见我这忙着呢吗等会儿。”然后接着问那人“你这次下去收山货,又碰到啥好玩事儿了”
徐朵看得简直要叹为观止了。
都说这个年代在供销社、商店这类地方上班的人特别牛,可也不至于牛到这种地步吧
修真界那些铺子都不太敢摆脸色给修为低的小修士看的,更别提现代那些服务至上的奢侈品店了,她这也太得罪人了吧
正想着,被问到那人大概是也觉得这么把人晾着不好,劝了女店员两句。
那女店员这才拿正眼看徐家爷俩,“卖参吗五钱以下的不收,不缺。”
饶是徐老爷子已经和她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什么德行,这会儿脸色也有些沉,“不卖参”
“不卖参你跑我这来干嘛”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那女店员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指了不远处一个写着“收木耳收核桃收牛毛广”的柜台挥手赶人,“走走走,卖山货到那边去,我这边只收贵重药材。”
“谁说我们不卖贵重药材了”
徐老爷子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何况他今天来还带着宝贝老姑娘。被怠慢,又被人赶苍蝇一样驱赶,他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朵丫头,把熊胆拿出来给她瞅瞅。”
熊胆
一听这俩字,不光那女店员,店内所有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除非年份特别高,一般的人参还没有熊胆来得珍贵呢。
毕竟熊这种生物本来就稀少,又极富攻击性,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更别提杀熊取胆了。
迎着女店员震惊中又保函怀疑的眼神,徐朵乖巧应好,从挎着的包里取出了装熊胆的罐头瓶子,众人的目光立即聚集过来。
“这就是熊胆”
“不知道,那玩意儿我也没见过。”
“的确是熊胆,我前些年收到过一次。看这个比那个还完整,少说也值个三四百块。”
三四百块
他们辛苦半天,弄到些山货也不过卖几分钱一斤,这么小一个熊胆居然值三四百块
来卖东西的人全震惊了,望着徐家父女俩又是惊叹又是羡慕。有人更是夸起了徐老爷子“大爷厉害,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本是。”还以为熊是徐老爷子杀的。
“谁说这就一定是熊胆了”被直接打脸,女店员面色铁青,“胆这玩意儿长得都差不多,谁知道这是猪的还是牛的我看你们就是胡乱拿了个什么胆,来骗钱的”
徐朵不理她,只把罐头瓶子送到刚说收过熊胆那中年男人面前,冲他甜甜一笑,“这位大哥,你比那个大婶有见识,肯定能看出来这是不是真的熊胆吧”
可怜那女店员比这人还小十来岁,愣是被她叫成了大婶。
这副皮囊本就娇软漂亮,徐朵这么一笑,梨涡浅浅,显得年龄更小了。男人一下子想到自家闺女,语气不觉变得十分温和,“不用看了,我一瞅就知道,这的确是成年黑瞎子的胆。”
那女店员闻言,脸色愈发难看,“熊胆我们最近也不缺,你们要卖,就三百块收。”
“既然不缺,那我们去问问供销社缺不缺好了。”徐朵笑着把罐头瓶子装包里,拉起徐老爷子就走,“正好我还想买些东西,爹,走,咱们去供销社看看。”
眼见两人真要走,女店员咬咬牙,“三百二,不能再多了。”
徐朵充耳不闻。
“三百五,最高只能给你三百五,你去供销社也卖不上这个价。”
徐朵和徐老爷子已经下了台阶,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女店员见此,面色更加难看,把手边的称摔得哐哐响,“熊胆又不是什么非用不可的药材,她还以为真能卖上价呢做梦去吧我看他们一会就得回来求我,我还就不收了”
正说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走了进来,“你们这有没有熊胆”
女店员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口,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没有。”
“那能帮我问问其他地方有没有收到吗我急用,愿意出五百块的高价。”
刚把人气走,这边就来人五百块一个收熊胆了。
就算她刚才四百块收了,这会儿卖出去也能净剩一百,真是自己把钱往外推。
一时间,周围不少人都暗笑起来。那女店员则脸涨得通红,“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闻言,蹙了蹙眉,转身正要离开,被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圆脸店员叫住了,“同志你等等,我知道谁那里有熊胆。”
顺着徐大嫂震惊回头的动作,她的视线一点点西移,最终,落在一个玉树临风的颀长身影上。
乡下土路边的白杨身姿笔挺,远处青山含翠欲滴,虫鸣声声中,夏日里的小村庄,有种室外桃园般的静谧、安详。
可再美丽的风景,此刻都不及那简单蓝衣黑裤的男子夺目耀眼。
徐朵眼睛一涩,刷一下流下两行清泪。
妈哒,人长什么样还没看清楚呢,她的钛合金狗眼就差点被那一身气运金光闪瞎了。
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也没发现自己有这种关人气运命的特殊能力啊
徐朵闭上眼睛任泪水长流,心头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可她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所有人的第一想法都是“朵丫头这是惊喜坏了吧看她那满脸不可置信。”
和徐家关系好点的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小庄这一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天天故作坚强,还费心费力教导几个孩子,哎。
就连庄振宇眼中,也几不可查掠过丝意外。
他回来得巧,出车站没多久就碰上一位村民也要往回赶,顺便捎了他一程。
那人颇健谈,一路上,他都在听他说自家小妻子这些天的丰功伟绩。
用镰刀打死黑瞎子,单手举起一个半大小伙子,还有带着村里的小孩子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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