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考虑了一下, 点点头。
她确实不爱吃糖果和零食, 不过如果她拒绝,这间屋子还是古扉住,零食和糖就在手边,他能忍住不吃才怪。
伤成这样, 最好不要吃零食和糖果, 对胃的负担极大,就当为了他, 暂时霸占下他的屋子吧。
她一同意,古扉立马喜滋滋的着人帮忙,一起把她抬进屋子里。
寝屋里有个圆形的门框,影响她在屋里转悠,古扉大手一挥,叫人拆掉, 不仅里头的,门口的门槛也着人拆了, 如此她就可以自己去院里走走。
拆的时候古扉就在一边坐着,胸口的伤几次大动作, 有血溢了出来,元吉瞧见了, 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关心道, “皇上, 花溪姑娘腿这个样子, 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瞧瞧”
花溪他其实不陌生, 因为皇上睡着之后老爱喊她的名字,有时候喊着喊着人就哭了,有时候很开心,还有时候突然惊醒,问他花溪呢花溪去哪了
他心说根本没这个人啊,后来去查了查,才发现有这个人,不仅如此,还养了陛下好几年,陛下与她感情极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突然消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四处寻觅,也没找着。
找不到真的,倒也寻了几个假的,长相类似的,奈何陛下的眼睛根本不往人家脸上看,在屋里伺候了小两年,愣是没发现。
他创造了好几次机会,也没成功,反而激怒了陛下,一股脑全赶走了。
以前只以为花溪姑娘对陛下来说十分重要,今儿瞧陛下的表现,把自己屋子都让出来了,才晓得是特别特别重要,他这么说,皇上肯定会答应。
果然,皇上目光朝花溪腿上看去,“找两个机灵点的。”
元吉颌首,听话的鞠了一躬后朝外走去,半路又被古扉叫了回来,“算了吧,今儿太晚了,明天再说。”
花溪才刚醒来,他叫御医过来检查,知道的觉得是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嫌弃她腿瘸呢。
他一点不想花溪误会,况且人瞧着挺精神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自己也曾经说过,肌肉萎缩,是正常情况,锻炼锻炼就好,古扉思来想去,没让人来。
不来他自己的伤怎么办
元吉主要是为了他,但是他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有事,这时候劝他看太医,不亚于戳穿他,事后算账怎么办
跟了他小几年,对他小肚鸡肠一样的脾气不要太了解,一定会秋后算账的。
元吉心里转了一圈,左右不是办法,正为难呢,便听一道清冷淡雅的女声开口说话,“去叫太医来吧,我觉得膝盖有点疼。”
他俩说话没有刻意避开她,只声音小了些,听不全,不过猜也能猜到。
元吉这个小棉袄只暖古扉,所以为她请太医的可能性很低,那就只能是为了古扉呗。
古扉胸口的伤确实严重,方才在车上时撑不住,小眯了一会儿,虽然精神气好了些,不过都是强撑的,面色苍白无力,很容易看出来。
古扉附和,“听到没还不快去,把院判喊来。”
他原来打算喊两个机灵的,偷偷的看一看花溪来着,既然花溪自己要,那自然把最好的喊来。
院判是上一个院判死后新换上来的,亲他这派,但是为人忠厚老实,学不来年轻人那股子机灵劲,所以一开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花溪没说话,门槛拆掉之后,便主动推着轮椅到床边,她手上还没什么力气,不过暂时撑起身子坐到床上去不是问题,而且她两条腿并非完全没有知觉,只是太久没动萎缩了而已。
因为古扉经常给她按摩,轻轻站一下可以,站完便连忙坐到床上去。
兴许是突然,古扉都没反应过来她干嘛,她弄好后才走过来抱怨,“你作甚不叫我”
花溪无视他,矮下身子脱了鞋袜,将一双腿搬去床上,之后才有空回他,“我只是暂时肌肉萎缩,没有废,可以自己来。”
“你不是膝盖疼吗”古扉叉着腰反驳,一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的模样
“太不让人省心了你。”古扉抱怨,“以前还老是说我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你看看你,比我好到哪里去腿都这样了还不老实,非要受伤了才肯罢休是不是呀”
他还来劲了
花溪视线放在他胸前,那里的血晕扩散,原来只有指甲盖大小,现在有手心大小,“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古扉捂了捂胸口,“我伤口包扎过,药也喝了,比你乖多了。”
“药没有喝。”元吉适当插嘴。
古扉踹了他一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花溪双手交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古扉心虚,解释了一把,“我当时是急着见你所以才没喝的,有理由的可以原谅。”
花溪也不逼他,“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喝药了”
她知道古扉最怕苦,他喜欢吃甜的,一点苦都下不了嘴,找她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不想喝药吧。
古扉翻了个白眼,“还不快去准备。”
元吉瞧了瞧皇上,又看了看花溪姑娘,隐约感觉自己掌握了什么。
“皇上,您的伤该换药了,待会儿太医来了,您顺便换个药呗。”先试探一番,免得猜错了待会儿挨打。
古扉瞪他,“不是刚换过没多久吗”
确实刚换过,出发的时候,“您后来不是几次抬轮椅,把伤口给撕裂了吗”
他自己假装没瞧见,别人眼睛不瞎。
“回头再换,先给花溪看。”花溪重要。
“我骗你的,我膝盖不疼,你先换药吧。”花溪盖上被子,一股子淡淡的雅香传来。
是古扉身上的气息,还带一丝丝的甜味,手往床里头的被子下一摸,果然抓了把糖果和小点心来。
有些是古扉自己做的,有些是古扉让别人做的,每一块都用油纸包包着,不容易散。
当然就算这样,有时候也避免不了被他一屁股坐上,包装纸挤扁,然后溢出来,床上就算经常整理,也有零食的渣渣,很吸引一些不太讨人喜欢的动物。
因为他怕蟑螂和虫子,所以往常花溪就算发现了也不告诉他,任由虫儿爬来爬去。
她做器灵的那段时间不需要睡觉,古扉睡着之后她便闲着无聊把视线放在四周和他身上。
经常瞧见元吉偷偷的把虫抓了,洒了药在角落和床底下,味太大,时常被古扉问怎么回事,吓的元吉满头冒汗。
其实无法根治的原因在古扉,他不放些甜的就没毛病,因着食物充足,所以不断有蟑螂冒险而来。
“没听见吗还不快去催催院判,怎么能这么慢”
忍不住发牢骚,“他是八十岁的老太太吗”
矛头很快对准元吉,“你也是八十岁的老太太吗磨蹭什么呢”
元吉连忙奔了出去,去请院判,刚出门便运气好,瞧见了院判,赶忙领着人进来,简单行了一礼后给皇上包扎伤口。
包扎的时候背对着花溪,只露出大半个后背。
伤太重,包扎要绕他大半个身子,不脱不行,脱也跟以前一样,太监可以随便看。
他身前站了好几个太监,元吉还在一旁打下手,就不让女的进来,全都赶走,背对着她也是不想让她看的意思。
花溪也没兴趣看,在一把糖果和零食里头挑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拆开尝了尝,意外发现这个不甜,是咸的,没那么腻人。
“这个很好吃吧”古扉一直注意着她那边,花溪刚放进嘴里,他便已经忍不住出了声。
“绿色油纸包里的更好吃。”怕花溪分辨不出来,有好几种绿色的,特意回身给她指,“画了绿叶的那个。”
他一动,院判的动作不顺,刚准备给皇上撒药,不小心洒到别的地方,元吉瞧见了,小声提醒,“陛下,您别乱动。”
花溪望了望手里一众糖果和零食,其实没怎么想吃的欲望,这一个都是实在无聊尝尝而已。
“大拇指那边那个。”古扉还以为她是没看出来是哪个呢。
坐不住了,要起来给她拿,元吉使了力想摁住他都没来得及,叫他微微侧身避开,几步跑了过来,从花溪手里拿出那颗画了绿叶的糖果来,“是这个。”
花溪目光从糖果上,挪到他身上,才刚上药,衣裳还没穿,依旧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介意了,白皙结实的胸膛叫她看了个遍。
“这个红色的也好吃。”又从她手心里拿了一颗,“甜酸甜酸的,不会太甜,也没有很酸。”
“陛下,”元吉和院判对视一眼,收拾了东西追来,“您别乱动,伤口还没包扎好呢。”
他能听话才有鬼了,发现花溪那一把没有抓全,把他最喜欢的一种口味给漏了,那可不得了,比伤口还让人难以接受。
古扉跪在床边,趴了身子去床里抓糖果,受伤那只手趁着自己的体重,另一只钻进被子里找。
因着喜欢,特意做成圆形的,很好摸,不用看都能找着。
“皇上,您快下来。”
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元吉和院判还有好几个太监站在不远处,想拉他,又不敢,手足无措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干着急。
古扉摸了一圈没有找到,想起来,“我放在书房了。”
他昨儿批阅奏折的时候嘴馋,边吃边批来着。
古扉撑起身子站起来,转身刚要走,被花溪拉住手腕,“你消停会儿吧,先把伤口包扎好。”
可没他这样的,伤那么重都流血了还跑来跑去,就为了拿个糖果,要真的出事,伺候的人一个跑不掉,这不是为难人吗
古扉盯着俩人相握的地方看了一眼,小媳妇一样,听话的坐好,“听你的。”
他以前可没这么乖
既然他同意了,元吉和院判忙不迭奔来,提着医药箱拿药粉给他擦伤口。
古扉疼的胸膛缩了缩,小脾气上来,又开始絮叨了,“就不能轻点吗这是搓衣板吗使那么大的劲”
院判放轻的动作,速度自然会慢那么一些,古扉又有意见,“长痛不如短痛,你倒是快点啊”
院判快点他又喊疼,十分不好伺候。
花溪看不下去了,接了院判手里的活道,“我来吧。”
她一上手,古扉果然乖了一些,嘴上不说话了,但是身体很诚实,每次倒药粉,塞棉花的时候都缩的厉害。
伤其实不大,但是深,太医说不能让它从外面长好,要从肉里面,要不然里面有可能会出现坏肉,长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所以要先用棉花撑开他外面的肉。
光看着就觉得疼,更何况古扉本身就怕疼,极其不情不愿,咬的嘴唇都红了,胸膛越来越往后退,退到花溪摸不着的地方。
花溪板下来,“过来。”
她一般这样就是生气的意思。
古扉不想惹她生气,咬牙坐过去了一些,花溪重新开始,她一上手,古扉又本能退去。
太疼了,疼的受不了。
花溪不干了,东西往他手里一丢,道,“你自己爱弄不弄,反正疼的是你。”
古扉拿着药和夹子,瞬间红了眼眶,比她还生气,“小时候我就想说了,我不听话,你就不能来强的吗”
“你凶我几下,打我也成,要是还不行,把我绑在床上,强逼着上完不就得了。”明明很简单的东西,花溪就是想不通。
“你把我养大,我还能反抗不成”
他从小到大反抗过花溪一次没有他什么性子花溪还不知道
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笨死了。”
怎么有这么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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