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扮成红女侠在城中到处游荡。吴江带着衙役到处抓人。人还未赶到, 红女侠就没了踪影。吴江气得脸色铁青,不到半天, 人就撑不住,倒下了。
担心县尉一职被抢,他硬是咬着牙不肯请假,留在后方坐镇, 让他请来的那些江湖侠士帮忙抓人。
有他们帮忙,凌凌逃得没那么顺利。她便减少外出次数,而且还是出没在不同地方,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案子要审,小四和老二继续整理盐俭县各项资料。
户籍人口,土地面积,良田等等,都是他要掌握的重要资料。
老二找了地型图来瞧,“这雁山还真不小。”他瞧着这地图又看了眼户籍上的良田登记,“这不对啊,咱们进程路过这个茶寮, 附近可是有一大片良田,这上面怎么没有登记啊”
小四敲击桌面,暗自猜测,“估计是哪家大户不想交税,所以才没到官府登记。”
老二深以为然。只是这样一来, 他们县衙收到的税就太少了。没有税收, 四弟哪还有政绩可言。
小四知道现在他们是孤立无援, “不如我们先去摸清,看看这地图上哪些是良田,哪些是荒地。”
老二点头表示同意。只是他们自己走,未免太过浪费时间。
两人便带着族人和镖师一块到各个村子打探。
他们将未曾登记的地方都粗略走了一遍,发现未经登记的良田远远不止茶寮附近那一片。
盐俭县的土地被五分之一的山占据,剩下的土地其中有五分之一未曾登记,剩下的五分之二都是盐碱地,只有五分之一是良田,偏偏这部分只有五分之一是登记在册的。
土地都被大户人家占据,贫苦人家只能靠赁田为生,租子最高达到五成,再刨除三成的税收,他们辛苦一季,却只得两成。
这还不包括粮种钱。若是发生天灾,租子税收都要如实上交,反而还要亏钱。
其他人回去午息,老二和小四照旧找母亲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却不想得知母亲不在。
老二找了母亲房里的丫鬟问,“我娘去哪里了”
知雪毕恭毕敬答道,“老太太跟二奶奶去寺里了,说去问问能不能给死者做法事。”
老二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事,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崔宛毓那些死去的丫鬟婆子都已经找了地方安葬。他们顾家的这几位族人却是一定要落叶归根的。一直摆在后院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先做场法事,也算是超度亡灵了。
小四握紧拳头,眼眸闪过一丝杀意,薄唇轻启,“我一定要把雁山那些土匪捉,以慰族中五位兄弟的性命。”
老二老三心中也是一痛,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哪怕后来搬家,可到底都姓顾,是一族的。
现在这些人间接因他们而死,他们怎能不自责不心痛呢
气氛一时间沉重下来,知雪有些心悸,僵持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气氛一点一点凝固时,院外有哒哒声传来,知雪看去,却看到知雨被老大拖着往这边跑来。
知雨头发乱糟糟的,衣摆全是泥泞,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出事了。
三人面上皆是一惊。
老大满脸焦躁,进来后,松开知雨,冲着转过来的三人道,“咱娘被人劫走了。”
老三脸一黑,蒲扇似的大手捏得咯吱作响,声音暴躁如雷,“谁劫的我找他去”
老大抹把汗,盯着三人,跺脚痛哭,“是雁山的那帮子土匪。”
“我娘子不是也跟着一块去的吗她也被掳走了”老二紧盯着他不放。
知雨从地上爬起来,跪下磕头,边哭边回,“没有。二奶奶跟他们打起来,受了重伤。老太太被他们捉住,担心他们会杀了我们,就主动说跟他们走。二奶奶没拦住,晕倒了。我让庙里的主持帮着照看她,下来通知你们。”
老三听得心头火起,扛着刀拔腿就要往外冲。
小四眼急手快将人扯住,急切安抚他,“三哥,先叫上其他人一块去。你一个人去,不仅救不回咱娘,回头还要把你自己小命搭上。那些人既然没有杀二嫂和知雨,想必也不会要咱娘的性命。估计他们是向我示威呢。”
老大跟着一块点头,“是啊,老三,你先别急。咱们顾家不能再死人了。多找些人手一块去,还得找上衙役,再去外头的镖局找些帮手。”
老二死死抿着唇,神情已是大变,他不停搓着双手,“还要叫些青壮劳力一块去。人多力量大。”
小四看向老大,稚嫩的脸上带了几分怒气,“大哥,你去拿银子。二哥三哥,你们去外面街上找人手。多招些人。务必要将咱娘毫发无损抢回来。我去找衙役。”
几人点头称是。
不多时,老二老三就在城中街道上来一场声嘶力竭的表演。
老二站在台子上,冲着底下的群众,一把心酸一把泪哭诉着,“我们母亲被雁山土匪抓去。只靠我们几个人根本抓不住,只好募集人手一起上山剿匪。你们想自己的家人被土匪抓去吗你们想捍卫自己的家园吗那就来踊跃报名吧只要报名参加,一人就给五两银子,要是受了伤,我们包治好。要是死了,给两百两安家费。”
大家一听说他们招募人去剿匪,每人给五两银子,都有些犹豫,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那些土匪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沾着血,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哪是他们的对手。
大家都持围观态度,只有零星几人报名。
老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老二转了转眼珠子,招手在老三耳边耳语几句。他心领神会,麻利跑回后衙。
镖师们听老三说要剿匪,一个个喜得快要跳起来,凌飞虎更是拍着胸口,“他奶奶的,这群土匪伤伤了我一只胳膊,害了我疼了一个月,我这次定要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其余镖师也跟着附和。
顾家族人得知此事,也纷纷报名。
当老三带着一群人赶到的时候,老二正拍着桌子,冲着底下众人大声吆喝,“十两银子,只要一百人机会难得”
镖局的人一股脑涌上来,拍着桌子争先恐后报名,“我去”
“我去”
这些镖师们长得个个精壮,手里还拿着大刀,围观群众原先还有些犹豫,此时全化为激动。
有这些好汉一起去,还怕回不来吗
更何况一次就有十两银子,抵得上做一两年的工了。
围观的壮汉们齐齐举手报名。
老二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老三将这些人带过来,上手一个个拍,试试他们的身手。
虽然大都不满意,可也知道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最好的帮手了。
而另一边,小四到了县衙,让吴江将衙役们招过来。
吴江让江湖侠士天天带着衙役找红女侠的人影,却始终一无所获,早上还露了好几面,下午只在悦来客栈出现过一次。据高秉佳猜测,梁婆丢失东西多半是县令大人自己的手法。
虽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吴江心里却是怒不可遏,只是他还没想到法子对付县令,却又听县令大人要去雁山剿匪,不由得嗤笑起来,“启禀大人,不是我泼大人冷水,雁山有上百号土匪,山形地势陡峭,只靠我们五十名衙役去剿匪,等同于让他们去送死。大人,你丢失母亲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他们的命也是命。你要三思啊。”
小四板着脸,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吴县蔚,我给你七日抓捕红女侠,你可以找到人了”
吴江眼眸微眯,忍着气拱手回答,“还没有。”
小四手一挥,冷声吩咐,“既然没有,就先放一放。先去雁山剿匪,说不定这红女侠就藏在雁山。若是抓到,你这县尉的位子也算是坐稳了。若是没抓到,本宫也无需听你狡辩。”
就在这时高秉仁得知此事,从县衙赶来,苦口婆心劝道,“县令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那雁山土匪都是背着人命官司的亡命徒,咱们这些衙役和民丁都是普通人,尚不够他们三拳两脚,你为了救自己的母亲,竟狠下心要推他们送死你实在枉为盐俭县的父母官。”
衙役们面上皆露出惊惧之色,显然也很怕那雁山上的土匪。
明明知道他要剿匪,这高秉仁还要说丧气话,这要搁战场上就是动摇军心,小四冷着脸,“高县丞贪生怕死,不肯前去剿匪,就不要大放厥词。你一个大男人曾经被那些土匪恶霸打成猪头,丝毫没想过报仇。你这种只知窝里斗的孬种,如何知道我们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勇往直前的精神”
不理会对方抖然阴沉下来的冷脸,小四目光移向其他人,“明日一早就出发。若是有人没到,我就将那人的名字划掉,准许你们回家种田。”
衙役们面面相觑,而后齐齐看向吴江和高秉仁。
吴江和高秉仁对视一眼,脸色皆是一变,没想到这县令小小年纪居然是个硬茬子。
对方手执县令大印,他们一时竟也奈他不得,真真失策。
又疼又痛林云舒响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散了架,她下意识伸手想揉自己的脖颈。
可没想到,解手一瞧,濡湿一片,空气还引引有一股子腥甜,低头一瞧,竟是流血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被那群土匪从寺庙带走,一掌对方打晕的情景。
一开始,她是打算在庙里将这些人人全扔进空间里的,可想到雁山上还有那么多土匪,何不趁此良机,一网打尽。
反正这些人想利用她威胁小四,暂时还不会杀她。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恨这些土匪,这些人杀了顾家五位族人,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老婆孩子,都有父母双亲,个个都是家中顶梁柱。
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族里给多少银子都弥补不了亲人失去他们的伤痛。
她想为他们报仇,法子很多,可条条都有阻碍,唯有一条能成功,却是极难实施。可对方把这东风送来了,她不为族人报仇,她就枉为顾家人。
林云舒歪着脑袋打量着这间茅屋。土坯砌成墙,由于年代久远已经裂了缝,地上到处都是墙面上掉下来的土坯以及各种小石子,发了芽的野草等等。头顶的茅草东一块西一块,风从缝隙中漏出来。好在这天气不算冷,要不然她在这里睡一夜,准会生病。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冲着外面大声嚷饿。
不多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他三十来岁的年纪,皮肤黝黑又粗糙,鼻歪眼斜,配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更加丑陋,他身上裹着一件狼皮,有几分悍匪的模样。
进后,掀着眼皮瞧了林云舒一眼,嘴里骂骂咧咧,扔给她一个东西。这是窝窝头,似乎掺着黑面,颜色成灰黑色,硬帮帮的,一看就知道很难吃。
窝窝头掉在地上,他嬉笑一声。
不等林云舒回答,这人转身就走。下一秒,却被人从后面射中,原来林云舒趁他转过身时,已经从空间调出弩机,在对方毫无防备之时射了出去。
这汉子倒也警醒,耳朵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躲闪。虽然他躲中要害,胳膊还是中了一箭,偏偏这箭头抹了毒药,只要沾上一点就送命。
林云舒将死尸拖进空间,给自己换了身装扮,才从空间里出来,探头朝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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