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司徒怀箬曾去太后的寿安宫拜见过一回, 还陪韩家姑娘出行之外。
司徒家表现得非常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态。
韩家却是想要扒拉住司徒家,恨不得把自家姑娘送上门去了, 比起太后的糊涂拗脾气, 他们是真心想攀上司徒家这颗大树,这样哪怕太后仙去,韩家也依旧能够享受荣华,待在帝京的贵族圈子里。
若非萧函劝说韩老太君,不能堕了太后面子, 让人觉得太后娘家配不上先帝元后娘家, 成功拿着太后的大旗说服了韩老太君, 否则后者甚至能天天去给司徒家送拜帖,恨不得让她去司徒家门口杵着, 司徒家捏着鼻子为了自家风度也回将人迎回来。
萧函能理解身处于帝京这般繁华之地,倚仗看似雄厚实则如虚无飘渺的云彩, 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想要拼命往上爬的心理, 但是要连累她一起丢脸。
那还是算了,她宁愿破坏掉韩家这些蠢笨无能之人的行事,也好安生清净的待在昌乐伯府里。
说安生清净也不算, 韩采和韩云两个眼红这门婚事的不天天过来搅合搞事情, 那就是天上下红雨, 她们变的善良了。
萧函懒得应付她们, 就直接让阿蝉想办法让这两位病了。
每晚都在看北殷暗线传来的各种情报, 除了帝京关于地道和南梁暗探的布置, 此时最重要的是与北殷互通消息,还有大兴镇北军的动向。
镇北军是大兴上代皇帝所设,主要就是镇守与北殷的边界,这十年来还负责把守着从北殷口中夺来的一大块肥肉,云朔十三州,那处不仅曾是北殷的重要藩镇,还是两国的门户,可以说哪一方夺得了这十三地,就掌握了两国交战的主动权。
自云朔十三州失守被占后,北殷若有兵力动向,大兴镇北军一眼就能看到,攻守皆可,相反北殷不仅难以进攻,还有时时派遣重兵把守防备。
早有暗线传信来,大兴镇北军出现兵力调动,这份情报除了萧函看过,也会出现在北殷的朝堂之上。
兵力缘由也在这大半个月内查明了,是大兴皇帝想让镇北军的袁家主帅回来荣养,同时袁将军的亲兵也一并调回来。简单点来说,镇北军的人选本是大兴上代皇帝选的,而且还是临终授命,但当今皇帝认为十年已经过去了,与北殷也没有什么战事,边疆安宁,他又担心和他不怎么熟的袁主帅会在边疆拥兵自重,所以想换上他的心腹人选。
主帅一换,军中兵心不稳,加上又大量调动,这样的大好出兵机会,北殷怎么能不抓住。
负责安排计划,搜集各方面情报的萧函也清闲不到哪去。
秦葭破坏计划在剧情里只用了两三章,但萧函开启计划却要付出十倍二十倍的精力。
萧函不需要如剧情中韩菱故意做出不可一世,令司徒家上下对她心生厌恶,谦谦如司徒怀箬也不假辞色。
因为即便韩家或韩菱表现得再好,司徒家也不可能真的认下这门婚事。
至于意外,也不会有的,萧函也不会让它有。
月余后,司徒家传出消息,曾经教导过司徒怀箬的大音寺高僧心念和尚,在他还俗归家时批命,言明他二十六岁之前不得谈论婚嫁,为免耽误韩姑娘,就提出解除婚约。
高僧批语,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但无论是真是假,司徒假推迟了一个月才拿出来说,恐怕也是照顾皇帝的面子罢了。
皇帝的面子有没有照顾到,无人知道,但他为了安抚太后,作出补偿还下旨封韩氏女为新宁县主。
旨意韩家自然是乖乖接了,而且还得表现的无比欢喜。
虽然传旨的太监一走后,韩老太君就表现得无比失落,萧函也故作心伤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子后,阿蝉就将拿到封县主的圣旨丢到了一边,她家少主是堂堂北殷公主,一个大兴县主算什么。若非隐藏身份,怎配让她家少主接下这道圣旨。
萧函倒是平心静气,大兴皇帝封赏县主就代表他心里对司徒家不会没有疙瘩。
有的人当上位者习惯了,哪怕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但为了面子也希望下面的人乖乖的受了还要感恩戴德,不能露出半点不高兴来。
司徒家显然没有要惯着皇帝的意思,当然他们家也有这个实力向皇帝婉拒太后的懿旨我们受不起,所以退了。
而皇帝大概也没有反思或者包容一些,可能还在心里记下了这笔小帐,有些怨怼是一点点积累起来,司徒家族在剧情后期能那么爽快地站队燕殊,说明皇帝有些所为也是戳到他们家心窝子了。
单凭司徒怀箬一人的想法可能性不高,要知道燕殊是显王世子可不是什么皇子,支持他无异于是与皇帝作对了。
太后感觉自己被打脸了,可能宫里宫外都在笑话她,笑话她的娘家,土里刨食的泥腿子翘起尾巴了还想一步登天攀上先帝元后家族。
皇帝心情更不爽,更加重了要有自己权力心腹的念头,也就催促着镇北军袁主帅尽快回来,好给他的人腾位子,别以为他不记得袁主帅曾经是去世的司徒老太师的门生。
远在朔州的袁主帅接到又一道圣旨急令,叹了口气,不得不加快军中的交接,皇帝的心腹来接管镇北军的薛大人一到,就将兵符帅印给了他,然后骑上快马带着亲兵赶回帝京。
谁让圣旨里让他限期回到帝京,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受不受得住。
镇北军薛元帅刚上任两天,屁股还没做热,北殷大军就来了。
战号吹响,八百里加急,惊动了大兴满朝,还有龙椅上的皇帝。
十年的和平让大兴朝堂变得安逸了,皇帝继位以来也是坐在先帝的功绩和固若金汤的江山上,想不到三国对峙鼎立,战事一触即发,随时都可能发生。
之前朝堂上也不是没有官员反对将袁主帅调回京中,担心边界不宁,但皇帝早就有此念头,曾会因为一些官员的劝阻而放弃,也有人说调换主帅,撤下大部分兵力时应小心警惕北殷虎视眈眈。但十年的平静还有云朔十三州的功绩,的确让很多人忘了狼烟烽火的可怕,皇帝虽然是点头同意了,真正下令时却没有那般用心在意。
现在大兴百官最没有料想到,或者说最不愿意看见的还是发生了,据现在的战报,北殷已经动用了十万大军,是否有增援还未可知,但十万大军出现在边界,可见北殷此次来势汹汹,准备已久。
有官员提议,既然袁主帅还在归途中,不如先下令命他折返继续统帅镇北军对付北殷大军。
皇帝皱了皱眉,若让袁主帅继续统领镇北军,那他新派去的薛大人该如何处之。
朝堂顿时一阵纷争不休,有的说袁主帅在云朔十三州镇守多年,对阵北殷的经验也极为丰富,由他挂帅最为合适。
但也有人道,薛大人年富力强,智谋过人,未必比袁主帅做的差,且先帝当年既然能重挫北殷,夺下云朔,堂堂大兴,对北殷大军有何惧之。
这句话令皇帝心生满意,他也觉得以大兴国力,无需惧怕北殷十万大军。
听闻北殷天子早已成年了,还是由太后摄政,牝鸡司晨,可见北殷朝堂混乱不堪,正好也借此战让薛大人历练一把,到时候他收拢军权,也就更无人敢反对了。
皇帝心意已决,尽管不少人忧心忡忡,但还是不敢多言。
先帝是打下了云朔,但老实说也是占了北殷皇帝突然驾崩动荡内乱的便宜,狠狠咬下了一块肉,况且先帝英明神武,不代表当今就一样啊。
月高夜深,在回京赴职路上,袁主帅等人在一家舍馆歇息,
他们也收到了十万北殷大军出动,意欲攻入云朔的消息,袁主帅年纪尚轻的小儿子一下子就兴奋了,“爹,这正是好机会啊,您该上书陛下回去迎战啊。”
其他人虽没毛头小子那么激动,但也是这个想法。
想他们当年从北殷虎口夺食打下了云朔,又时时警惕担心北殷来犯,结果十年平静安宁,他们也要随着主帅归京,不想北殷竟趁着这个时机进攻。他们个个顿时热血上头,恨不得立刻回去。
“陛下召我们速速归京,我们遵圣旨之意便是了。”
袁主帅严肃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们心头上,
“大人,这是为什么啊。”亲兵不解道,在他看来自己主帅廉颇虽老,却也是威武勇猛,岂是那个初来乍到只知纸上谈兵的薛大人能比的。
这里也没有外人,袁主帅叹了口气,“这次回去还能好好荣养,若是折返回朔州。无论是胜是败,只怕就是黄土一抔了。”
他的儿子和亲兵闻言,背脊一凉,却不敢想其中的缘由。
袁主帅想起曾经的恩师家族给他来的一封信,便是劝他,若陛下执意要调换镇北军主帅人选,切莫有任何怨怼,顺从皇命为好。
皇帝想掌握军权也不是一天两天,朝堂许多勋贵家族都看得出来,司徒家劝袁主帅也是为他好。
只是没想到会有北殷大军这一出。
有人还是没忍住问道,“可镇北军那些将士呢,他们怎么办。”
袁主帅沉思了一下,“只希望薛主帅记得占据云朔十三州,我方军队就有了主动权,易守难攻,北殷大军未必能经得住消耗,拖上最多三月,北殷军队自会退去。”
其他人总算松了口气,皇帝想在军中安插心腹,派来的也不会是酒囊饭袋之徒。
袁主帅说这些话,如何不是安慰自己。但连皇帝都没有下达任何旨意,他也不敢折返朔州,只得快马加鞭赶回帝京。
短暂歇息了一夜后,袁主帅等人草草吃了些干粮又继续上路了。
而他们走后,舍馆内马厩的一名仆人,趁着其他人还未起,私下放飞了一只灰扑扑信鸽,
鸽子腿上绑的信筒里只有一条简单的情报,袁帅归京。
新任的镇北军薛元帅的确不是什么草包,位子还没坐稳就面临北殷十万大军来犯这样的危机,也很快稳定住了心神,迅速调动兵力,进入战备,并与帝京传递信件。
他也很快想到了袁主帅那个法子,以逸待劳,消耗北殷兵力,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去。
但北殷为了这一日准备的不止是十万精锐大军,还有设在大兴帝京由韩菱统领的上千北殷暗探。
十年筹备,只为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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