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岭没有日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幽灵状态的J先生也没有时间概念,这里更没有白天黑夜,有的只是时不时响起的警报声,但是这一切都被隔绝在阿蕾莎的病房外,因为没有怪物能够进入到这里。
面对J先生的拖延症,阿蕾莎没有说过什么,她也不催促对方杀死小镇居民。只不过偶尔催促他多使用召唤和禁言术,前者照做了,便发现随着使用次数增多,这两个技能都能升级!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当话痨J先生终于自己忍不住要出去走走的时候,他的召唤术已经能召出三只套中人,还有一只腿怪(Mannequin),乍看就是四只腿拼在一起,没有身体和脸的怪物。
比起套中人扭曲的外观,腿怪的四条腿有如芭蕾舞演员般的修长美丽,不攻击的时候,一对双腿站立着,还有点亭亭玉立的味道,靠近的时候它们会突然袭击。着地的两条腿能够迅速移动,甚至能攀爬墙壁和天花板,另两条腿就像快刀一样无情的朝你砍去。
而套中人也就是平时走得慢,一旦发动攻击就快得让人傻眼。
而J先生的禁言术也上升到能同时禁言五个人,并且持续一分半。他带着几只寂静岭的怪物,在这个属于阿蕾莎的地盘上,几乎算得上是能横着走了。
他慢悠悠地在小镇晃着,也无所谓刺耳的警报声。里世界的怪物不会攻击他,而表世界就没看到活人。即便是真的和居民狭路相逢,他也能全身而退。
毕竟,他是唯一能在表世界,召唤出里世界怪物的人。大概,这也是阿蕾莎选择他帮忙的原因了,那些听着警报声躲躲藏藏的人,又如何能想到,会有J先生这种人突然出现呢?
做下的孽债,终将是要偿还的。狂暴的欢愉必将以狂暴收场。
大概闲逛了几个星期,J先生终于是找到人了,原来小镇剩下那么点居民,都躲在了唯一的教堂里。平时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出门。即便出门也是为了收集物资,两个耳朵和兔子一样竖着,每次都在里世界警报前,迅速躲进了教堂。
这个教堂有着某种力量保护,阿蕾莎进不去,里世界怪物也进不去。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J先生进得去……嗯,只不过,他进入后就不能使用召唤怪物的技能了。而且作为一个幽灵,没有人能看见他,他也无法对任何事物和人造成影响。
上次他甚至亲眼看到一个女人从自己身体里穿过去,女人倒是没感到什么,但J先生莫名打了个冷颤,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些残留的小镇居民也是可怜,就J先生来看,一个个都有些神经兮兮了。也难怪,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苟延残喘,每天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他甚至看到有一次,一个没来得及进教堂躲避的人,被关在了门外,下一刻就被赶来的三角哥都砍成碎片。三角哥几乎是寂静岭最强大的怪物之一,J先生的腿怪和套中人都不够他挠痒痒的,就算想救也救不下来。
J先生认为自己是个美利坚好市民,他是不会随便杀人的,就算变成幽灵也不行。虽说这可能只是个游戏,但这些人却都活生生在面前说话做事,实在是心里别扭。
就算自己不出手,阿蕾莎也能困死这些人吧,J先生消极地想。
他依旧是个没事做的幽灵,直到一次意外,他看到两个收集物资的男人正在教堂外的某条街,欺辱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正义的小伙伴J先生自然试图阻止,但他透明的手却一次次穿过对方的身体。
“住手,混蛋们!”J先生吼道,“你们这样是违法的,该死的!”
可惜,没人能听到幽灵说话。
疯疯癫癫的女人大声尖叫着,J先生感觉到寂静岭开始颤抖,仿佛是从深处涌起的极端愤怒。他只是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这是阿蕾莎的暴怒。
但现在不是里世界的时间,阿蕾莎被寂静岭的规则所束缚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歇斯底里地喊叫,阿蕾莎的声音几乎扭曲为尖啸,J先生感到自己并不存在实体的心脏砰砰跳动,整个脑袋都晕晕沉沉。
寂静岭的召唤。
这句话轻轻地从口中溜走,等到J先生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两个套中人和腿怪已经追了上去,开始了一场尽兴的屠杀。他们没有碰触疯女人,而是将两个男人大卸八块。
疯女人瞪大了眼睛,仿佛在喃喃说着什么,J先生隐隐约约听到她在喊:“阿蕾莎……”
当受害者的鲜血洒满地面时,召唤的时间也到了,套中人与腿怪悻悻地消失,而几乎是在瞬间,尖锐的警报声响起,表世界转为里世界。
J先生能感受到阿蕾莎的愤怒还未消退,于是,里世界的怪物更加凶残和蠢蠢欲动。然而,怪物们从疯女人的身边走来走去,却始终没有动她一根头发。
而J先生也同样发现,他拥有了实体,两个技能也同时升级。看来,杀死小镇居民是给经验的,哪怕他是在阿蕾莎的控制下做的。
依旧是那副小丑的尊荣,却不再带着诡异的笑容,反而眼眸中刻着深深的悲哀。这个悲伤的小丑走到疯女人身边,也干脆地坐了下来,托着下巴,仿佛聊天气般地问道:“阿蕾莎,到底是怎么回事?”
疯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望着狂暴的怪物们。
“阿蕾莎要我帮她杀了所有的小镇居民。”J先生看向对方,“但我必须要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这种愤怒,这种仇恨……他们做了什么……或者说,你做了什么?阿蕾莎的母亲?”
是的,除了母亲,又有谁会带着如此悲切的眼神,呼唤着一个到处指使怪物杀戮居民的恶魔?而若非母亲,里世界的怪物又为何会对她视而不见,甚至在她受到伤害时,让阿蕾莎如此暴怒?
但若是母亲,阿蕾莎又为何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母亲,阿蕾莎为何平日对她不闻不问,就仿佛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阿蕾莎一个小女孩,可能自己也无法面对这样的母亲,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只有在对方受伤时,才会生气愤怒。
“我不是她的母亲,我不是。”疯女人呆呆地摇头,接着犹如躲避J先生一样,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慢慢地往远处走去,嘴里喃喃道:“我不是她的母亲,我不算,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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