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亚瑟的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J先生还没睡醒，就听到门外乒乒乓乓。哦，要死，亚瑟那个精神病的妈妈，J先生立刻翻身跳起来，冲出去，拉住对方的手，避免她撞击大门。

    “我要找到他，我要把信给他。”亚瑟妈妈喃喃道，情绪激动，将一封信往他手里塞，“找到他，他一定要知道，他为什么不回信？”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J先生揉了揉太阳穴，结果信封一看，上面的收件人竟然是“托马斯·韦恩”。

    托马斯不认识，但是“韦恩”是知道的，这不就是蝙蝠侠的姓氏？

    说真的，从穿越这个游戏开始，他还真没有时间和闲心去查蝙蝠侠的祖上八代。但现在反正时间也够，今天日程表上没工作也没预约医生。他不如上个网？

    在网上打上“托马斯·韦恩”的名字，就跳出来铺天盖地的信息。无非是托马斯是哥谭首富，也是个慈善家，和市长关系不错，热心公益和教育，吧啦吧啦。

    当年他在华尔街的时候，有一般客户都是这么宣传自己的。

    当查到托马斯私人生活的时候，才稍微有点意思。有钱人一般都有八卦，但托马斯却很洁身自好，他结婚晚，但是娶了妻子后，就没有传过任何绯闻。

    如今他仅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叫做布鲁斯·韦恩。

    等等，他儿砸叫什么？布鲁啥？

    J先生张了张嘴，确定了照片上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就是布鲁斯·韦恩。和托马斯还蛮像的，但五官却带着母亲的影子，小小的年纪，就看得出那种高贵的气质，还有英俊的容貌。

    小家伙第一次见媒体时，还有些惊吓，但他显然记得自己姓韦恩，所以在视频中，硬是挺着小小的胸膛，做出礼貌而勇敢的模样来，真是太可爱了！

    J先生决定把韦恩老爷的黑历史都记在脑海里，以报他-200的好感度之仇。

    但问题来了，亚瑟妈妈写信给蝙蝠侠的爸爸干什么？

    J先生倒是想拆信，然而系统直接戳了一行字给他“请尊重他人隐私”。呵呵，尊重你个头啊，怂恿我偷卢瑟氪石难道不是你吗？

    但显然今天的任务，就是去给托马斯送信，总归比转着广告牌被小孩打更好一些。所以，快乐的J先生穿好衣服，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出门了。

    托马斯·韦恩正好有个会议，新闻里报道，他一会儿要去哥谭政府大楼，和市长有一些事情要谈。只能找这个机会去拦住对方，希望韦恩老爹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呃，至少别像他儿子那么暴躁。

    在阳光下等待了很久，汗水顺着头发滴入到脖子里，有些痒痒的，但J先生来不及去擦掉，因为他看到韦恩家的车队来了，车门刚开，一群媒体朋友就冲了上去，J先生根本跑不过记者！

    不愧是西方记者。

    韦恩家的保镖恪尽职守地围成人墙，无数“□□短炮”努力凑近托马斯·韦恩，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被抛出，而托马斯只是颔首微笑，并没有回答任何一个，接着转身往政府大楼走去。

    “韦恩先生，我有事要找你。”J先生努力挤进人群中，尽管托马斯离他只有几十米，却隔着几层记者和保镖，他只能看到对方穿着昂贵西装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不不不，他可不想再来一遍。

    “韦恩先生，你还记得弗莱克吗？珍·弗莱克，她曾经在你们家里做过女佣。”J先生扯着嗓子喊道，但是嘈杂拥挤的人群吞噬了他所有的声音。

    托马斯·韦恩没有听见。

    J先生挤过了记者，趁着一个保镖不注意就冲了过去。接着，他被几个大汉按在地上，几个结实的拳头揍在他的肚子上，差点让他把早餐吐出来。

    “韦恩先生——”

    他被人架着扔出去了，几个警察警告他，如果他再在门口捣乱，就会把他抓进去吃牢饭。考虑到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以亚瑟的性格来说，估计会怂，J先生也只能悻悻回家。

    好在，系统并未判定他失败。

    他的衣服都被扯烂了，嘴角还挂着血迹，J先生蹲在广场上，不顾旁人嫌弃厌恶的眼神，用袖子擦了擦，还拧了拧鼻涕。阳光太刺眼了，而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兰德尔？这是……嗯，好像是……亚瑟的同事？

    “亚瑟，你得来一趟，上次那个活儿，对方很火大，一分钱都不想给，还想让你赔牌子的钱。我好说歹说，才把他们说服了，你要不要来一下，和老板商量商量？”兰德尔絮絮叨叨，活像个话痨，J先生这种逼叨小能手都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最后，他才有空说了一句：“好。”

    亚瑟·弗莱克是个签约的滑稽演员，但他没资格登台演出，只能接一些散活。比如去医院给小孩表演节目，比如给甲方爸爸在街头展示广告，都是按照小时来给最低工资的。

    他连酒吧的脱口秀都没机会，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老板给他一次机会。

    J先生到了接活的酒吧化妆间，兰德尔已经到了，老板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桌上断裂的牌子，显然火气极大，但他凝视着J先生，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从你工资里扣，对了，明天要给生病的孩子表演节目。”

    明天，可是亚瑟的日历表里明明写着会有一次脱口秀视镜啊？

    J先生张了张嘴，问出了这件事。

    “还会有机会的，我再给你安排一次。”老板挂着冷漠而虚假的笑容。

    我信你个鬼哦！

    但是吐槽的话到了嘴边，J先生就想起了系统的警告，这不是亚瑟的性格。亚瑟不敢和老板顶撞，因为他还需要这份工作，还要赡养他的母亲。

    “……要扣多少钱？”

    “半个月工资吧。”老板随口说道。

    J先生算了算手里的钱，觉得他就算天天买最便宜的面包，可能都很难活过任务的十天。难道这不是解谜游戏，而是个物资生存游戏？

    老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兰德尔和亚瑟都赶了出去。

    “对了，我在化妆间找到这个，应该是你的。”兰德尔笑着说道，“表演道具可不能漏了。”他说着，将一把黑黝黝的枪递给J先生。

    小丑道具中是有玩具枪的，上次他在阿卡姆就翻出来过一把，还吓唬过警卫。只不过那里面没有子.弹，只会出来一面卡通小旗子而已。

    但是，为什么手感比阿卡姆那把更重呢？

    他不是没有摸过真.枪，之前他抢过警卫的枪，此外，在上辈子做华尔街精英时，J先生也和同事去射击馆玩过几把，他隐隐感到不对，可是面对着兰德尔的憨厚笑容，又觉得仿佛是想多了。

    他被打发回了家。

    将不停追问他“信送到了没”的母亲哄去睡觉后，J先生拆了那个铁疙瘩，果然从里面抠出五颗子.弹。这不是玩具枪，这甚至上了膛！兰德尔想要做什么？！

    J先生嫌弃地把枪丢在一边，打开日记本，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掰不开，系统显示还有一个情节没有完成。什么情节？刷牙洗脸还是去吃药？

    在房间里团团转了几个小时，眼看着十二点到了，随着钟声响起，J先生发现自己又在床上醒了过来，而外面是白天。第二天再次重置了……

    依旧是没有拦住托马斯·韦恩，哈哈，这次J先生学聪明了，被打的时候，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接着又拿了枪回来。

    不是洗漱，不是吃药，不是哄妈妈。

    这一天的亚瑟会做什么？这一天有什么不同之处？如果说不同，今天发生的两件事，一件是去找韦恩，一件是收到了一把真.枪。

    难道和枪有关？亚瑟拿到枪会怎么样？

    J先生做了几个深呼吸，不停催眠自己道：“你就是亚瑟，你就是亚瑟，你就是亚瑟。”代入到亚瑟先生的思维中，你保守疾病困扰，你的母亲有精神病无法照顾自己，你被每一个人欺负和鄙夷，你渴望成为一个演员却没有机会。

    甚至你今天还被韦恩的保镖揍了一顿，下午被老板告知久等的视镜机会没了，你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工资被扣了一半，你的“朋友”给了你一把上了膛的枪。

    一把……上了膛……有子.弹的……真正的……枪。

    J先生猛地睁开眼，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接着扣动了扳机。

    下一刻，他再次沐浴在白天的阳光里。

    J先生：……mmp，辣鸡游戏有毒啊！

    不过仔细想想，要是亚瑟第二天就自杀了，岂不是没有之后的八天了？啊，他果然是个蠢才吧。好难过，还要再被打一顿，嘤，他开始想念当小丑的日子了，至少大家都怕他，而不是嘲笑鄙视他，而且也不会随便被人打。

    第三次卡在了晚上，这一次，J先生还是将枪对准了自己，但是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砰——”子.弹擦过脸颊，打在了墙壁上。

    这一回，他没再回到早上重来。J先生瞬间松了口气，也终于能打开日记本了，这一天日记更新了情绪激动的好几行字——

    为什么兰德尔不告诉我枪上了子弹？他是我的朋友……我可能会杀了人。我可能会自杀的。

    接着，他划掉了“可能”，又补上了两句：我应该已经自杀死了。我应该自杀。

    J先生抿了抿唇，尽管只是简单的文字，但是他看得出亚瑟已经在崩溃边缘了。兰德尔算什么朋友？他这就是想让亚瑟死，或者把人害死吧！

    要不是被限制了行动，J先生已经想连夜去找兰德尔，让他感受一下正义的铁拳了。

    他可是正义的小伙伴！

    晚上的游戏问答，果然涉及到了枪的问题——请问，亚瑟晚上用枪做了什么？

    “他开枪自杀，只是没有成功。”J先生干涩地回答。

    “回答正确，播放‘亚瑟的第二天’。”依旧是冰冷而没有感情的系统声音。

    黑白电影上的亚瑟被保镖打得蜷缩起来，却还是看向了托马斯·韦恩消失的身影，他伸出手，却触及不到那个光鲜亮丽的男人。

    韦恩家族，哥谭最有钱有势的家族，和泥沼之中的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亚瑟并不知道那把枪是真是假，他只是像入魔一般抵在自己太阳穴上，做了他一直渴望的事情。枪响了，但最后关头，他的手却抖了一下，子弹擦进了墙壁里。

    巨大的声音惊醒了这个瘦弱的男人，他一边向被吵醒的精神病母亲道歉，一边咬着自己的手臂跪在床边，他咬得鲜血淋漓，无声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