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内, 京兆府尹裴罄正在悠闲地品茶, 忽然下面的衙役来报“大人, 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慌”裴罄看不惯衙役慌张的样子,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让你慌成这个样子”京兆府的衙役也都是见惯了大事的, 慌乱成这个样子, 让裴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人, 晋王世子压着唐王府的大公子和几个世家子弟, 说是要状告唐王府大公子等人妄评朝廷命官,诬蔑陆阁老。”
“你说谁要状告谁”裴罄听到这句话手中端着的茶杯都洒到了地上, 连忙站起身来重新问了一句, 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
“大人,真的是晋王世子要状告唐王府大公子, 而且除了晋王世子亲自驾临外,晋阳公主也派了身边的女官跟随。”衙役赶紧道。
听到这句话, 裴罄慌了神, 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 哀声道“这几位小祖宗要干什么啊”对他来说,这几位可不就是小祖宗吗哪个他都得罪不起。这事要处理不好, 他这个官位肯定就保不住了。
“大人, 别管这几位小祖宗想做什么您现在还是赶紧想一个保全之法, 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裴罄问道。
“或者是站队。”
“站队”裴罄想了想皱眉道“本官能坐在这京兆府尹的官位上,就是因为本官哪边都不站, 若是真的站了队, 饶不了本官的就是陛下了。”
“那大人此事可怎么办呢”衙役赶紧问道。
“你先去稳住晋王世子等人, 本官即刻进宫面圣。”裴罄赶紧穿戴好官服,对着衙役道“晋王世子等人若是问起,你就如实说。晋王世子得陆阁老教导,不是个会与人为难的性子。”若是这个时候得胜是唐王府的大公子,他绝对做不到据实相告。但如今强势的是晋王世子一方,他还是相信晋王世子如陆阁老一般心胸开阔,不与人为难的。
“是,小人这就去办。”衙役赶紧道。
卫珩听了衙役的话,果然如裴罄所说的那般没有为难衙役,只是安坐在一旁,神色清冷。这位京兆府尹向来滑得像泥鳅一样,根本让人抓不住。他和晋阳原本也没指望京兆府尹能够处理了此事。裴罄可没胆子处置唐王府大公子和这么多的世家子弟。
倒是卫琉听了衙役的话,忍不住自得道“卫珩,你赶紧放了我。难道你真的想让此事闹到御前吗”他觉得卫珩绝不会将此事闹到天正帝面前,这一点口舌之争,就这样抓住不放手,未免太小题大做。
“闹到御前又有什么不好”卫珩听后,冷声道“大公子妄议长辈朝臣,还是让皇祖父知道得好。”
“不就是说了句妇人之仁吗”卫琉恨声道“你至于将此事闹得这么大吗闹到御前你又能得什么好”
“你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卫珩看向卫琉的眼中充满了寒意,道“除了夏远的最后一句话,前面你们说得话,我都问过宴会中的人了,一个字不差地记录在册了,到皇祖父面前,我自有分辨。”夏远就是刚才最后评价陆若华,被卫珩等人听到的人。
但是在此之前,卫琉和周围人的议论他已经找人问过了,卫琉之前趁着他出门迎接晋阳,在宴会上大放厥词,诬蔑指责她母亲,一些话难以入耳。他绝不会任由卫琉诬蔑自己母亲。
“你,你,”卫琉听到卫珩这么说,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就是因为卫琉等人不在,才敢妄议陆静徳的,如今没有想到还是被其捉住了把柄。
卫珩冷眼看着无话可说的卫琉,依旧清冷地坐在一旁。当时夏远的那句“大公子说得对”,他们就知道卫琉一定妄议诬蔑自己母亲,后来在其和晋阳的对话中,晋阳咄咄相逼,卫琉也从未当场否认过此事,他和晋阳当时便明白,卫琉所说的话定然比夏远更难以入耳。
他来京兆府尹前,特意取了在场之人的口供,才敢来此。
大概在一个时辰后,才看到内监来传旨,说陛下宣召几人觐见。
而另一边陆若华也被天正帝召见,因着成为阁老后,被天正帝召见得多了,陆若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在勤政殿前看到太子,唐王,以及自家丈夫后,陆若华才觉得不妙。
陆若华走到晋王身边,和丈夫对视一眼后,跟在太子和唐王后一起走进了勤政殿。
进门后,四人便看到卫珩和京兆府尹裴罄站在一旁,卫琉和几个青年跪在中间,瞬时间这局势就鲜明了。
“裴罄,你将情况给他们四个说说。”天正帝在四人请过安后,对着旁边的裴罄道。
“微臣当时并不在场,只是进宫前派人去皇家私苑中了解了情况,不对的地方还请世子和大公子补充。”裴罄深吸一口气,他能任职京兆府尹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做事周全,在来之前他特意命人去了皇家私苑了解今日的情况,不然到时候陛下问起,他连缘由都不知,那他这个官位也算是做到头了。
裴罄将今日的事情没有一丝偏袒地说了出来,不仅包括卫珩等人见到卫琉后的场景,就是卫珩和晋阳公主来之前,卫琉在几人没来前说的话也都重复了一遍。
天正帝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下面叫冤的卫琉。
“皇祖父,裴罄这是诬蔑,孙儿冤枉啊”卫琉在裴罄说完后直接喊冤道。
“朕只问你说没说过那些话”天正帝摸着手中的扳指,看向下面跪着的卫琉,道“欺君这个罪你可要想好。”
卫琉跪在下面,能感受到天正帝摄人的目光,他虽是大皇子长子,是天正帝的第一个皇孙,但是他一年中除了皇室的宫宴,基本上没有被天正帝召见过。可是每次见到天正帝,他总感觉天正帝的一个眼神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心底里的那些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唐王看着自己长子额头上都是冷汗,跪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第一次队这个从小得自己宠爱的长子产生了失望,只得自己拱手对天正帝道“父皇,阿琉只是孩子心性,相信陆大人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我记得大堂兄已经在三年前娶妻,去年也已经到了及冠之间。若是一个成了亲还极了冠的人都还算作孩子,那这天下恐怕除了七八十岁的老翁,其他的都得是小孩子了。”卫琉冷声道。
唐王听了这话,气得脸都青了,被一个晚辈这么撅了面子,唐王直接出言教训道“卫珩,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你父王母妃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阿珩哪句话说错了”晋王冷哼一声道“阿珩不过说了句公道话,唐王便训斥阿珩。我倒要问问唐王,这卫琉辱骂诽谤长辈,唐王又是怎么教导孩子的”
说完后,晋王起身对着天正帝道“臣弹劾唐王教子不严,纵子辱骂长辈,唐王身为父亲,不知教育长子,还纵容包庇。”
“好,我说不过你。”唐王被晋王这一弹劾,内心憋屈,气愤道“父皇,阿琉虽是有错,但是卫珩他们就没有过错了,阿琉是他们的兄长,他们就直接命人将阿琉绑了,晋阳还当众折辱阿琉,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礼,他们难道就无错了吗父皇,你可要为阿琉做主啊。”
“大皇兄这话可就说错了。正所谓君臣先,次兄弟,晋阳和阿珩,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亲王世子,卫琉身上并无爵位,行礼不是应该吗在这晋阳和阿珩又未让卫琉行大礼,不过是平常的礼节,怎么就是折辱了还是说大皇兄认为这兄弟之伦应该放在君臣大义前面,若是如此,这天下还不得乱了套”太子反驳道。若是按照唐王那套理论,难不成他这个太子还要给唐王行礼不成
“太子休要诬蔑本王。”唐王看了太子一眼,对着天正帝道“父皇,您知道儿臣不如太子和晋王擅长口舌之争,但是您圣明贤达,一定能体会到阿琉的委屈啊。”
天正帝轻笑一声道“他委屈”随后对着下面的卫琉道“你说陆阁老秽乱朝堂,狐媚惑人,虺蜴为心,豺狼成性,残害忠良,是想说朝臣都是瞎子,朕是任用奸佞的昏君,这天下就你一个明白人了吗”
卫珩听到天正帝重复卫琉说过的辱骂自己母亲的话,拳头禁握,夏远终究是胆子小,知道自己的身份,说话不敢太过。但是卫琉就没这个顾及了,说出的话恶毒至极,他当时从周围人口中得知时,只想割了卫琉的舌头。
“孙儿不敢,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卫琉听到天正帝这话,拼命地跪在地上摇头,他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天正帝是昏君啊。
“父皇”唐王也慌道。
“好了,朕不想听你说话。”天正帝看都不看唐王一眼,对着陆若华问道“静徳,说来这事你才是苦主,对卫琉你看怎么处置为好”
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话的陆若华,起身恭敬道“陛下信赖臣之品德,实为臣之荣幸。大公子是陛下之孙,臣虽是苦主,也不敢妄议。还请陛下决断,臣相信陛下绝不会委屈了臣。”
“好好好,果然你与朕君臣一心。”天正帝欣慰道“既然如此,那卫琉一会儿先去领五十大板,然后卸去朝堂中的职务,三年内不得入朝,在府中禁足一年,好好读读圣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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