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混乱, 以及刻骨铭心的记忆。
所有的感知紧紧揪在一处,女孩仓皇逃窜之间, 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受了伤,再也无法爬起。
她惊恐转过头,对上后面那人一双黑眸时,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是被猎人抓住后颈的恐慌和害怕。
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夜晚是兑了香博黑树梅力娇酒的伏特加,“砰”一声巨响, 焦灼的烈酒在黑夜中绽放出最耀眼的焰火, 璀璨夺目。
熊熊烈火尽情灼烧,烈焰翻滚之间, 最后只剩下少许灰烬残骸。
是对这场盛宴最后的致谢。
所有感知在黑暗中肆无忌惮舒展开来, 比白日放大了十倍不止。
翌日清晨。
温以然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嗓子干得直冒烟,她勉强清了清嗓子,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失了声。
“喂,妈”
身边早就没了人影,隔壁的被窝早就失去温度,只有矮几上的手机一直在持续振动着。
入目是陌生的房间, 女孩眨了眨眼,片刻之后, 思绪才终于渐渐回笼。
昨晚的记忆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掠过, 最后的记忆是客厅落地窗前, 光洁后背上红色的指痕。
记忆像是不小心被打散的拼图,七零八落的落了一地。
温以然瞪着眼睛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拾起,越往下拼接记忆越完整,女孩一张小脸也红得越发厉害,最后直接拿枕头捂了脸。
呜呜呜她都说了什么
恍惚间还能听见男人一次又一次在她耳畔低语呢喃,宁远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低沉沙哑。
“然然,你喜欢我这样吗”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是对她临睡前那句话的回应。
“你好与不好,我都喜欢的。”
宁远果然做到了从内到外的坦诚。
但是她一点也不喜欢他那样的
被拆吞入腹的感觉实在不好,温以然气呼呼将枕头甩到地上,被单下一张小脸还泛着红晕。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宁远根本就是明目张胆在曲解她的意思
“然然,你在听吗”
温母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温以然应了一声,只可惜她嗓子发哑,根本出不了声,只哼唧哼唧表示自己还在。
温母还以为温以然感冒发凉,恰巧那边有人唤了自己,赶忙吩咐了好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一直到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温以然才恍然回神。老家的事还没忙完,温父和温母要三天后才回来。
昨晚做了一整夜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两人从基础理论开始,逐一突破,将近黎明时才终于到课后拓展的部分。
温以然早就筋疲力竭,头一歪又沉沉睡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手机多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除了温母的,还有林嫣。
温以然打开微信后,才发现林嫣一大早就给自己发了不少信息,中心思想都是在吐槽商樾的直男品味。
除了死亡芭比粉的口红色号,还有好几个号称女人看了流泪男人看了落泪的礼物。
扎堆的礼物被堆砌在地上,林嫣嫌弃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了过来。
“我是真的流泪了然然。”
视频对面的林嫣生无可恋拎起一个玻璃罩着的永生花,面无表情长叹一声。
“直男审美真的太可怕了,还不如给我送几张陈洲的专辑呢,好歹还能给我崽崽冲销量呢。”
桌上暖杯垫上早就搁着温水,温以然喝了大半杯,嗓子终于舒服了许多。
“对了然然,你们家那个卧槽你”
林嫣终于丢开那一朵号称所有人看了都会感动落泪的永生花,刚一抬头准备发问,镜头一转突然看见女孩微垂的脖颈,以及上面可疑的红痕。
她睁大眼睛盯着屏幕,迟疑几秒后又换上了标准的姨母笑容,眼神写满了“不用告诉我不用告诉我,都是过来人我都懂的”
又识趣果断地将视频挂断了“有空再聊”
温以然才刚弯腰去捡枕头的功夫,一抬头就看见林嫣正好挂断了视频。
“”
女孩懵懂地眨了眨眼,做了一整夜的习题,她现在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一片,反应也比平时迟钝了许多,只当林嫣有事要忙。
想到林嫣刚刚的问题,温以然视线下意识往门口望去,女孩双眸微微眯起。
宁远的审美好像一直挺在线的
不管是送的口红眼影腮红色号还是裙子,从来都没有踩过雷。
正好宁远端了早餐进来,一进屋就看见温以然茫然地坐在床上,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
想到昨天晚上逼着人做题,宁远难得知道“良知”二字是怎么写的,掩唇轻咳一声“然然,在想什么呢”
红棕色盘子中是一小碗山药排骨粥,在接连失败了第五个鸡蛋后,宁远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做饭的天赋,灰溜溜地点了一个外卖。
温以然还想着刚才林嫣的问题,听见宁远的声音,想也不想就将心底的疑问抛了出来。
“在想你审美挺好的,至少我还没有收到过死亡芭比粉。”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不想男人听完后差点呛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
“你没事吧”温以然着急。
“没事。”宁远心虚敛眸别开眼。
哪里是他审美好呢,还不是多亏了微博上庞大的姐妹团在为他出谋划策。
做题劳累又伤身,太过辛苦的后果,直接导致了后期温以然的缺课,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真的感冒了。
接到广告组组长的信息时,温以然才想起自己请的假期已经接近尾声。
回了公司还有一点小感冒,怕影响到他人,所以温以然一直是戴着口罩的。
连着休息了这么些天,积压下的工作不少,温以然连轴转了一整天,终于将手头上的工作忙完。
下班时间早就过去,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她这一处还有些许光影。
玻璃杯中的热水早就喝完,温以然瞥了一眼,感冒的缘故,喉咙干涩得越发厉害,温以然拧眉。正想起身去茶水间接水时,蓦地旁边倏然多出了一只干净修长的手。
马克杯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响。
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宁远明目张胆地站在温以然身后,凝眉一脸的不悦。
若不是温以然不允许,他早就直接将人带上楼了。余光瞥见温以然桌上堆积的工作时,男人“啧”一声表示不满。
这个组长该换了。
马克杯泡着感冒药剂,温以然垂首喝下大半,含糊不清道。
“你怎么下来了”
说完又拆开一包感冒药。
喉间还含着药片,温以然仰头将药片咽了下去,脑袋还有片刻的昏沉。
抬头对上宁远一双深黑墨眸时,温以然猛地想起什么,又忙不迭将口罩重新戴了上去。
女孩声音还带着鼻音,说话嗡嗡的。
“我感冒了,你离我远一点,别被我传染了。”
话落又扬了扬桌上的手机,女孩单手撑着下巴,她微微仰起头,眨着一双无辜大眼望着宁远。
温以然眉眼弯弯压压唇角,她声音还蕴着笑意,只不过因为还生病感冒着,所以听起来又多了几分滑稽。
温以然将手机往前一送。
“宁总,说好的犯错后三天不见面的,你不会食言吧”
亮着的屏幕上方,是当时宁远在东京写的保证书,那瓶牛奶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何处,倒是上面的内容被温以然眼疾手快拍了下来。
如若犯错,三天不能见然然。
瞥见上面自己熟悉的字迹,宁远微微皱了下眉,浅色眸子掠过一丝不悦。
早知道当时就写三个小时了。
女孩握着手机,难得看见宁远吃瘪的脸色,温以然洋洋得意扬了扬眉角,口罩后面的唇角止不住往上扬了一扬。
小狐狸般笑得狡黠欢快,她撑着下巴哼着歌。
然而下一刻女孩却倏然瞪大眼,下巴被人擒住。
却见宁远单手撑着桌沿,男人微微低下头颅,清冽气息喷洒在女孩脸上。
呼吸错乱之间,空气中雪松和沉香味越发浓烈。
是香水的后调。
宁远低头,隔着口罩在女孩红唇上落下一吻。
捻转之间,男孩沁凉指尖在女孩下巴处留下温度。
对上温以然愕然的目光时,宁远又稍稍勾了勾唇,男人微微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只不过视线一直停留在温以然脸上。
勾着女孩手指在手心把玩,温润喑哑声音清泉般在女孩耳边拂过。
“然然,我没有食言。”
他说得一本正经,见温以然一脸忿忿瞪着自己,男人唇角又克制不住往上扬了一个幅度。
见温以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宁远抬手在女孩发顶处轻揉了一下,安抚似的。
宁远唇间轻溢出一声笑。
他缓缓弯下腰,凑近女孩耳边低语。
“我是来预支三天之后的亲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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