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柱在焦大说话的时候,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担负起了看孩子的重任, 将焦世博和自家儿子领到了一边, 他很清楚,自家武艺不成,还不想焦裕丰那样有山林的经验,所以不添乱,看好孩子,就已经是帮忙了。
可再怎么知道,心下的慌乱和担心还是不能减少的, 所以即使站开了, 眼睛也一直盯着正戒备的往那斜坡过去的老爹和堂弟那边,眼睛更是不住的在四处打量, 想帮忙的心思溢于言表。
焦世博眼睛往这位大伯身上一扫, 随即拉过了那比他大两岁的堂兄弟焦大宝,直直的开始往山下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还对着焦大柱说到
“大伯,你要是担心,就过去吧, 我带哥哥去下头挖野菜,这样你也好放心。”
放心放心你个棒槌啊,在往山下走,那也是在山上,他能放心焦大柱忙不迭的跟过来, 喊道
“别走开,这可是山里,等等,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对,就这里”
为啥说这里因为焦世博看出了焦大柱的担心,存心将他引到这边视线更宽裕地方,在这里,只要稍稍探头,就能看到那边斜坡的七成,即便有什么不对,冲过去也比刚才更方便不说,顺带的,还能当一次观察手,帮着看下头的动静。焦世博常往山上走,这地形熟悉的很,若非他年级实在是小,说出来也未必让人相信听从,也不至于用这个法子。也就不知道情况的焦大柱以为是巧合,还十分利索的吩咐。
能看到自家老爹和堂弟的动静,能看到那边具体的情况,心下有些不安的焦大柱心总算是落地了几分,也有功夫多照看几眼孩子了。而另一头焦大作为长辈,一边扯着焦裕丰往自己身后拉,一边第一时间的往前头探,在检查各处痕迹的时候,甚至用上了军中辨别踪迹的法子。
“二郎啊,你小心些,来,将这草揉碎了,在身上涂几下看到没,这野猪擦过的痕迹,还有这,草都扯断了,滚落下去的东西分量不轻,不是被野猪追的,就是直接跌下了只野猪。若是被野猪追的这分量,只怕也不是什么小东西,要多加小心。”
焦大的经验确实是丰富,不过是查看了几处,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比一般猎户只怕都精道些,听得焦裕丰满脸的受教。
而随着他们一步步的往下,痕迹也越发的多了起来,折断的树干,地上的血迹,还有被扯断的藤蔓,焦大的脸色都慎重起来,看着那藤蔓若有所思,脚步也越发的迟缓,好一会儿才来到这缓坡的下半截,到了这里,焦大一把拉住了焦裕丰,止住了他往下走,严肃着说道
“二郎啊,你在这里先待着,我先下去。”
“大伯,怎么了”
“这下头只怕不止一个东西,不,或者该这么说,这下头有野猪,还有人。”
“有人那咱们赶紧的救人啊,这么滚下来,还有野猪,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呢。”
一听是人,焦裕丰头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的过去,生怕自己迟了一步,就错过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可不想才跨步,就让焦大给拉住了,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让焦裕丰有点吃不准了,这是啥意思这虽然是古代,对生命的态度比不上现代那么重视,可也没到见死不救的冷漠地步吧。
果然,焦大有自己的道理,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
“唉,你啊,急什么,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咱们出来的时候,那隔壁的还问,要不要一起来,可见村子里今儿是没人上山的,那这下头的人是谁这就很有问题了。你想想,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一个人,避开了村子,跑到这荒山野岭来这里可不是外头的那几座山,周围村子多,猎户多,这里可是快靠近
最里头了吧,周围最近的就是咱们村子了,要进山除了翻山越岭走山道,都要从村子里经过,可你知道有人进山嘛村子里有见过吗都没有说起过吧,那么你想想,这里头是不是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焦裕丰不知道,这会儿一时半刻的也不能下定论。可焦大的心思缜密,有刑侦天分倒是发现了,这果然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家伙,几个细节就能扯出这么一些来,看样子,这原著中那骂什么扒灰,什么养小叔子,估计还真有可能是他侦查所得的真相呵呵,这个说远了啊。
“外来人目的不明大伯,你这意思是”
是啊,你这是啥意思难道咱们这山沟沟里还能出个什么土匪啊,山寨啊,或者江洋大盗不对,还有可能是梅长苏
“所以你先待着,我去看看,若是没问题,咱们先救人,若是有问题权当没看到。”
最后这个提议有点冷血啊,不符合团结热情的宗旨,不过焦裕丰却相当的同意,毕竟他们可是普通人,承担不起当英雄的代价,当然若是半死不活的江洋大盗什么的,顺手去衙门领个奖也是不错的。
制定下对策,焦大将弓箭教给焦裕丰之后,就拿着柴刀一把当先的走了下去,焦裕丰这会儿心下也有些忐忑,生怕遇上什么锦衣卫、东厂督公之类的大拿,忍不住举起弓箭,小心的探头探脑,视线紧随这焦大的脚步,以便及时给与支援。只是他这一套动作都白做了,当焦大下去不过是片刻,就立马开始高声的喊人了。
“二郎,下来,赶紧的下来。”
这是啥情况刚才还说这会儿这声音怎么带着几分喜气焦裕丰有点吐槽,却也没多想,急匆匆的就往下走,才下去,焦裕丰的眼睛就是一瞪,借着裂开了嘴,满脸的喜气。果然是好事儿啊,怪不得焦大乐呵呢,刚才在家的时候还说打个鹿什么的,这立马就有了,还是买一送一的大惊喜。
一头刚断气,还在流血的折了脖子的公鹿,再加上一头正在吐白沫的野猪,这两个就是焦大立马大声喊人的缘故。当然是之一,因为另一头,再往下去几步的树底下,人也找到了,不过昏迷了,就像是焦裕丰想的那样,半死不活的,这样的情况能不乐呵能不喜气救人不救人的且不说,光是这收获,就足够让他们高兴了。
咳咳咳,当然,救人也是要紧的,这不是焦大已经过去查看了。
“还有气,不过这手应该是折了,腿,看着也划破了,好在流血不多,倒是这脑袋晕成这样,也不知道砸的多厉害,你来看看,可认识若是周围的人,咱们就赶紧的救了。若不是,先弄醒了,搞清楚身份再说。”
让焦大这么一提醒,焦裕丰忙不迭快步走了过去,只是这一看,倒是让他吓了一跳,这人他还真是认识,只不过不是村子里的人,也不是周围村子的,反而是京城的。
你猜这人是谁嘿,想不到吧,居然是那天焦裕丰在城门队正木头家附近看到过的那个算卦的密探啊。
“大伯,这人我看到过,和城门口队正木头,对,就是那个曾让我给您带好的那个认识,那天我听说木头叔家孩子生病过去看的时候,曾经见过他和木头叔说话来着,说是他家附近算卦的。”
“算卦的算卦的怎么到这儿来了还一个人上山”
即使焦裕丰说认识,也掩饰不住这人上山上的奇怪,可既然是木头认识的,焦大倒是不好说什么权当没看到这样的话了,他想了想,到
“既然见到过,那咱们就不能当陌生人处理,这样,先带回去,能治就治,另外让人去城门口和木头说一声,好歹寻了家人来,将人接回去,这样咱们也少
些事儿。”
不是少些事儿,是少些麻烦,看焦大的表情,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焦裕丰瞬间就领悟了自家大伯的暗语。想来生活经验丰富的他对于这个算卦的身份已经有了一定的怀疑,只是不好说而已。至于怀疑到什么,这个焦裕丰就不知道了,看焦大的意思,也不会告诉他这个晚辈。
“好嘞,我这就喊大哥去。”
本来是来打猎的,如今什么都不用干,就有这么好的猎物收获,算下来,这救一个人什么的,好像也挺划算,最起码焦大柱是这么觉得的,他没他老爹想的那么复杂,从知道有一头野猪,一只鹿开始,这嘴就没合上过,连抬着人下山,都走的十分轻快。
不止如此,连焦大让他跑一趟,去城门口找人,都不能阻止他的快乐,因为这一趟他还要顺带将猎物一并卖出去,这可是一笔大钱,怎么也能有二十两,即使需要和堂弟平分,也是十两的大出息,他要做多少活计才能攒下这么一笔钱想想就觉得兴奋。
因为兴奋,所以他没有看到,当他告诉木头,他家附近的那个算卦的先生在老家山里受伤被救时,木头那有些变白的脸色,也没有看到他驾着车往城里的酒楼,准备卖猎物时,木头匆匆和人说了一声,就快步跑开的急切,更没有看到在他带着银子回去时,城门口那紧张的气氛。
一直到他回到家,发现那个算卦的居然已经被移动到焦裕丰家里,自家更是收拾的,像是从来没有被抬进过一个伤患一般,这才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
“爹,那人不是在咱们家怎么突然就又抬到隔壁二郎家去了我不在,你搭手的可是有什么不对”
即使心再粗,焦大柱也有些忍不住,人才进屋,还没坐下呢,这嘴上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只是换来的只是他爹皱着眉头的敷衍。
“哦,没事儿,这不是个大男人嘛,好歹咱们家还有你媳妇在,治伤脱衣服什么的,有些不方便,这才放到你弟弟家去,行了,不说这个,来,让我看看,卖了多少钱。”
焦大柱有些心粗,虽然感觉不对,可既然自家爹给出了合适的理由,他也就没说什么了,十分有眼色的,将怀里的小布包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还往前推了一推,让这包银子更靠近焦大些,咧着嘴笑说道
“也是巧了,王大伯做工的鸿运楼掌柜的今儿正好在,看到这新鲜的鹿肉赞了又赞,直接就给了20两,那野猪也给了10两,说是野猪的肚子正有人要呢。对了,他还问了这鹿血,可惜鹿血没了,不然咱们还能多些,爹,你看。”
“整整30两,这价钱确实不错,比寻常卖肉高了好些,不过这太高了些吧往日可没这个价。高了有五成啊。”
“可不是,咱们这是赶上了,正好他家有个上门做菜的活计,用的上,还省了他们到处寻摸,听说那府里给的更高,这才连着咱们也受了益。”
“哦,若是这样,倒是也正常了,急着用高价收也是常理。行了,给你弟弟送钱的事儿我来吧,你去收拾收拾,这一身脏的。”
说话间,焦大就将银子往怀里一塞,转头出了门,往隔壁去了,这速度的,看的焦大柱也有些懵,明明是挣大钱,还是惊喜一般的好事儿,他爹这脸色怎么就没几分欢喜呢明明抬着下山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焦大柱感觉自己和焦大代沟有点大,正好他媳妇端着热水进门,焦大柱忍不住就问,
“咱爹这是怎么了那脸色感觉有事儿啊。难不成我不在家的时候,出事儿了那人伤的太重治不过来了”
“不是,应该有别的事儿吧,反正打那人醒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爹那脸就肃着,还急匆匆的将人送到了隔
壁,我说,大宝爹,爹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又不会害了咱们,不说你就别多问,知道不”
焦林氏平日虽然不显,可关键时刻脑子却十分的机灵,看看这话说的,这是一早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却愣是装不知道啊,还教导起丈夫来了,让焦大柱感觉智商被攻击,立马十分没好气的说到
“去,我还能没这点眼色没看我没说什么嘛,赶紧的,给我寻件衣裳,这一身的腥臊味,那野猪味也太大了”
这边两夫妻集体装傻,而另一头焦裕丰却正在忙乎,不断地清洗着那伤患的伤口,并听躺着的人的言语,用人自带的伤药,开始给人治伤。连着焦大进来,都没顾得上。倒是那伤者,频频的往焦大那里看,可惜啊,焦大权当没看到。这眼色是白使唤了。
一直到伤药都上好了,衣裳也换了一件焦裕丰的,焦大这才出声说到
“我让我儿子通知木头了,估计一会儿就来,咱们就是巧合遇上了,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虽然冷淡,可一听到木头的名字,那人显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微微点了点头,直言说到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牵扯不到你和贾家头上,我是这焦大郎救的,回去我也会这么说。”
听到这话,焦大眉头却没松开,看向焦裕丰的眼神依然带着几分担忧。
“放心,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若是如此,将来还能指望被人救治我心里有数,也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必定不会让焦大郎好心没好报的。”
听到他这么说,焦大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到
“你记得你说的就好。”
两人说这些,焦裕丰明明都听在耳朵里,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那么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儿,这一份稳重,显然也很得那伤患的心,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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