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陆冬青就背着一大包工具和箭出门去了,怀里还揣着昨日三娘连夜给他做的干粮。
想到三娘这个小不点竟然真的能给他做干粮,陆冬青摸摸怀里的东西, 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三娘醒来的时候,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了半个人影。
她走到灶间打算给自己弄点泡饭, 打开锅盖, 却发现里头已经有温热的泡饭了, 原来陆冬青临走前还给她做了早饭。
笑眯眯地吃了饭,她仔仔细细地把整个屋子转了一圈,打算在陆冬青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将整个家打扫一遍。
这些天日日在陆家吃饱喝好的, 她整个人精神头都养回来了,原主给她留下的影响也消散不见。
是的, 在最初的几天, 原主幼年的怯弱笼罩着她, 体力不支精神不济的她好几次被原主的性格影响了判断。如果没有陆冬青, 可能她真的被卖进崔家了。
陆冬青还算爱干净,不过毕竟单身男人, 许多看不到的角落, 什么东西都胡乱塞在一起,三娘一个个收拾出来, 看得哭笑不得。
正把一个专门放杂物的小间清理出来, 哥哥程大勇又雷打不动地上门来看她了。
“陆大哥打猎去了”见妹妹在干活, 他连忙跑上来帮忙。
“是的,他的钱全给阿奶了,又怕我一人在这出问题,是我劝他去打猎的。”三娘一边清洗几个木桶一边说。
“陆大哥以前独来独往又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好相处,没想到人这么好”程大勇感叹。
“人都是关键时候才看出真心的哥哥,我们家里分家的事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事,程大勇心情就沉重起来:“阿奶不肯分地,还说已经分家了,要赶我们出门,可是我们连住的地儿都没有阿爷闷声不吭,二叔倒是帮我们说话了,可也不敢说太多话,三叔最过分,直接说一堆文话指责阿爸,我们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不是好话。阿爸以前对三叔多好啊”
三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他:“二叔其实也想分家的,所以会帮忙说话,但是他肯定也不愿意我们分走太多东西,我们拿得多了,他们以后就少了。”
程大勇瞪大了眼,但是又觉得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情,顿时觉得三观再次被颠覆,这些天,他看透了亲情冷暖,有些觉得习以为常又还是有些受伤。
“我们不能老是靠舅舅来帮忙,既然说了分家,肯定还是要分的,不然以后我们日子更加难过了,我也再不能回家去。但是具体怎么分,你让阿爸去请程叔爷来,程家村别人家怎么分的,我们也怎么分,公平公正,阿爷最要面子,当着程叔爷的面,他不会让阿奶撒泼耍赖。”
程大勇不停点头。
“都说娘舅大石头,分家的时候,舅舅还是要请的,阿妈作为媳妇不好说话,但是舅舅是娘家人,可以提出异议,舅舅性格也强势,不会让我们吃亏。”
程大勇一拍掌:“三娘你现在比我脑子还灵光啊说实话,这些天,阿妈不理阿爸,阿爸每次找阿爷阿奶都被骂得又伤心又气愤,家里真的是太难受了”
三娘拍拍程大勇安慰他:“我们阿爸人老实,但是手脚勤快,心是好的,对我们也好,只要分家成功了,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程大勇点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我回去就和阿爸去说其实当日舅舅说去请程叔爷,但是阿爸怕程叔爷和阿爷认识多年,不会帮着我们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在年纪大的人眼里,不管真相如何,和父母争吵,可能都会认为是小辈不孝顺。
“我们这下坡屋,还有什么说话有分量的人吗阿爸挑着公正点的,多请两个呗”程家村根据地势分为上坡屋和下坡屋,一般上、下坡屋都是各自内部联系紧密,各有各的祠堂,一个坡里,要真数起来,每家每户祖上都有亲戚关系。而上坡和下坡之间,亲缘关系也有,但是因为地理和区域的划分,关系就疏远了。
程大勇叹了口气:“我回头问问阿爸吧不说这个了你既然能躲着老屋那边也别管这些了,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当时候,你回去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三娘笑起来:“好啊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不过哥哥,阿爸太老实,你一定要把好关,千万别把太多东西让出去了,不说阿妈回头要气死,我们也吃大亏啊给了阿奶他们,都是不记情的给了也是白给”
程大勇连连应声:“是是是小管家婆我一定时时来和你传递消息,你才在陆大哥家做了几天丫头,越来越爱管事了”
三娘把水往他身上甩:“你还是我亲哥嘛”
程大勇哈哈笑:“怎么不是了不是亲哥,我才不来干活”
快到午饭时,虽然陆冬青不在,程大勇还是走了,程家人来看三娘,从来不在陆家吃喝,总觉得不能再占陆冬青的便宜。
三娘送他出门,再三叮嘱:“一定要趁快,阿爸不会和人争执,你多看着点,啊”
陆冬青用力呼噜妹妹的脑袋,把她的小揪揪呼噜得乱发丛生:“知道了知道了小娘不要这么婆”
三娘哼了一声,捂着脑袋关上了门。
陆冬青回到程家老屋,程老太太正招呼着二叔家的堂弟程二勇吃饭,二婶也从娘家回来了,端着菜从灶间出来。
自从分家的事闹开了后,老屋吃饭,再也不算上他们大房。
程老太太看到程大勇进门来,冷哼了一声。
“家里的活干不完,上赶着给别人家当奴才白眼狼怎么待他好都没用”
程大勇的脸立刻涨红,气的。
刘氏在屋里听到了声音,大声喊儿子进门:“大勇回来吃饭下午再去你陆大哥家帮忙什么亲爹亲妈,还没陌生人有良心,你和三娘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冬青人家当奴才有钱拿,我们自家做十几年奴才还要被卖女,卖了一个就有第二个,以后一家子奴才”
程老太太拿着筷子气得胸膛起伏。
大娘二娘心有戚戚,自从三娘被卖后,她们每日都过得心惊胆战。
程耳和他媳妇也不理会老头子和老太太的面色,自顾自坐下吃饭。“卖了一个就有第二个”,这话准准地扎在了他们心上,道出了他们心中的隐忧。
程大勇“诶”了一声,高兴地进屋。虽然阿爷阿奶对他这个大孙子还算不错,但是他们卖了妹妹,对他阿爸阿妈又不当人看,而且这份不错,一遇上三叔就什么都不是了,连个边角都够不上。
虽然这样想很不孝顺,但是看到阿奶气成那样,他心里竟然十分畅快。
程益家窝在一个厢房里,老太太不给他们用厨房,程益手巧,自己搭了灶台,刘氏摘了地里的菜来做。老太太见到了气得指桑骂槐,以前刘氏小心翼翼,如今是半点不理会。
这菜地是程益开垦的,菜是她种的,他们凭什么不能摘了吃
吃了饭,程大勇和父母说了三娘的话。
“阿爸,你快去找程叔爷他们吧,三娘说得对,这事不能拖,拖着拖着,就又没影儿了”
程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刘氏看着来气:“女儿都被卖了,你还在想什么三娘不恨你都好了,你要不分家,这日子也别过了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卖了我这个外姓人”
程益猛地抬头:“我没说不分家”
刘氏低着嗓子责问:“那你这些天在想什么我哥当了坏人,你还想当好儿子”
程益握着拳:“你不懂家里的地都是不分你我的,我现在分出去,根本说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父母和弟弟们的,阿爸肯定不愿意分多少给我,我们单过了,没有地怎么活”
程大勇说:“那就像三娘说的那样,找人来主持呀别人家怎么分我们也怎么分,还有,阿爸,你去找人多说说我们的不容易,我们还要赎回妹妹呢阿奶拿了我们十二两银子卖了妹妹,程叔爷肯定会帮我们的”
程益一拍桌子:“好我这就去”
刘氏拉住人,再三教他怎么说话,这才放心地放他出去了。
等程益走了,刘氏抹眼泪:“你阿爸这个人啊”
程大勇安慰阿妈:“三娘说了,阿爸勤快人也好,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刘氏叹气,见提到女儿,又问起三娘怎么样了。她这些天家里为着分家的事闹得分身乏术,也不好意思老是往冬青家里跑,怕打扰了人家。
程大勇笑:“好着呢我看她吃得比家里好,也没人赶着她干活,日子过得再没这么舒服的了”
刘氏又是笑又是叹,对陆冬青心里更加感激。
程益这天跑了程叔爷家,没想到,一直和程老爷子交好的程叔爷这次很干脆地站在程益这边,一口答应来主持分家外,还保证会替程益主持公道。程益感激不已,又按着女儿的话,走了远路,跑去舅兄家,红着脸请舅兄再来一趟。
刘舅舅自然是同意的,他也等着程益分家的消息呢,结果几天都没等到,才刚和妻子说过这程益老实头,被人踩到了泥里也不知道翻身,白费他当日出头。
第二天,程叔爷、刘舅舅相继来了程家老屋。
一看到来人,老爷子老太太的脸色就不好了。
程叔爷和刘舅舅相谈甚欢,在外人面前,刘舅舅有礼有节,说的话也不偏不倚很有道理,程叔爷连连点头,觉得刘家的人十分讲理。
程老爷子没有办法,只好正式分家,把之前老太太和他商量的方案拿了出来。
“老大单过,家里还有老二和老三,老三都还没结婚,所以家里的东西分四份,我们老的最少,老二有三个孩子,老三要结婚,都要多留一些老大石林场的那块地给老大,家里原来大房在用的家具也都可以拿走,别的我们也没了。”
石林场离程家村最远,虽然地是肥的,但只有二分地,种不了多少东西,他们家村里就有好几处地,都是土质好能出产的好地,哪怕小小一块,也够他们种菜满足日常吃用了。
只有这么一块地,以后全家怎么过日子啊程益绝望。
刘家舅舅不了解程家村的土地,但是程叔爷心里门清,对程老爷子的做法心里也是叹息,这样的亲爹也是少见的。
“老三啊,我也说句公道话,你们老两口把程益的女儿卖了,收了十二两银子,不说他们大房这些年给家里挣的钱,就这一笔,也够他们置换村里好几块好地了,你不能只说地怎么分,这银子也是实打实的啊”
程老爷子脸色铁青,几乎快抬不起头来,卖孙女的十二两是他这生拿过的最烫手的银子,每次想起都让他觉得无颜见人。可是让他拿出去,十二两啊从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他又怎么都还不出去。
老太太又想扯着嗓子说话:“那钱”
程叔爷一瞪眼:“老三这种时候,女人该做的规矩要做我们程家村,上坡屋下坡屋,哪家卖过儿女这事情一出,我们下坡屋出去都没脸”
如今是太平盛世,自给自点小税,很少有人家日子难过到要卖儿卖女的。
老太太悻悻地闭上了嘴。
程老爷子也瞪了老太太一眼,铁青着脸没说话。
刘家舅舅开口:“亲家公,你怎么分家是你家里的事,我刘家不插嘴,但是我妹妹嫁到程家十几年了,到头来如果连个住的屋子都没有,不但女儿没了,还要出门讨饭,你们程家真的穷,我就把妹妹接回去,我刘家还不会养不起一个小姑子,人家问起来了,我也实话实说,丢的总不是我的脸。”
程老爷子胸膛起伏,手握着椅子的把手,青筋暴起。
程益也开口,眼里含着泪:“阿爸,我八岁下地干活,十八岁结婚娶媳妇,十年所有钱都上交了,结婚还借了五两银子,我自己还的;婚后一大家子,刘氏做点绣工的钱,阿妈也收走了,现在我搬出去,一块石林场的地我们怎么活你也考虑考虑我啊大勇还是你大孙子呢”
程益哽咽的话,让屋子里沉默下来。
程老爷子看着屋里所有人,突然发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对,自己已经是孤立无援。
这时,程耳突然站了出来。
“阿爸,我觉得大哥说的对,我们不能这样混着过日子了下面的小辈都快要结婚了,我们这些父母手里却没有半点积蓄,彩礼嫁妆谁来出他们也是您亲孙女亲孙子”
程家二老万万想不到,程耳这时候竟然也跳了出来,手指指着他,气得发抖。
程耳却继续说道:“大哥不容易,还有三娘要赎身,您二老也不用特意给我们多留什么,我们三兄弟,一切平分。我们家孩子虽然多,但是我和李氏会自己去挣钱的。”
程耳比程益嘴巴活多了,话说得好听又有情意。而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得很,说什么给他们二房多留一些,实际上全都是给老三留的。还不如平分他们拿到的多。
而且跟着老大分家,这机会再好没有了。
老三不在家,在家的所有人全都站在他和老婆子的对立面,程老爷子终于看清大势已去,整个人气势削弱下来,被老二的话一激,咬牙放狠话:“好你们一个个要走,那就分家全都分了你们翅膀硬了不要爹娘了,以后我们就跟着老三过”
程耳心里想着,能不能靠老三还不一定呢,不过他不会傻得说出来。家里的东西有多少,他再清楚不过,一项项列出来,然后均分成四份。
程耳有城府,但是人心并不坏,加上边上有程叔爷在,他不可能坏了自己的名声,四份东西很公平,他提议抽签,抽到哪个是哪个。
程耳的提议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
老爷子看着两个儿子自顾自列了他的财产,自顾自抽签,心里突然悲凉,涌上心头的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懊恼。
最后,程益抽到了四分旱地,三分水地,都在村里或附近,对此程益十分惊喜了。
程耳也抽了,抽到了四分旱地,四分山地,一分水地。山地是程老爷子去年买来的,在山坡上,上山下山有些不方便,挑水施肥也挺累。
另外两人各有五两银子的安家费。至于三娘卖身的十二两,二老是死活不肯吐出来了,他们打着黑锅也背了,不能再赔了银子的心理,就是不肯还钱。
那个石林场的地也很好,就是路远,最后谁都没有抽中,还是归到程老爷子手中。
程益心肠好,想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年纪大,不方便这么远去干活,石林场的地对他们家来说不差什么,张张嘴,想着要不把二分旱地换那块地,也算是最后对二老的一点孝心。
二分旱地和石林场的地的确没什么差别,但是程益好心,别人不一定领情,一直旁观的程大勇拉住他阿爸的手,不让他再说话。
程益犹豫了一下,想着刚刚阿爸对自己的狠心,对三娘的冷漠,果然闭牢了嘴一声不吭了。
老太太瘫在椅子上哭起来,嘴里哀声念着儿女不孝顺,这个家就此四分五裂了。
程叔爷仿佛没听到一般,又关心程益和程耳,以后的房子打算怎么办。
提到这个,两兄弟都犯了难,他们都没有房基地,分到手好好的田地也不舍得就此盖房子了。
“我年纪大了消息不灵通,你们去村长那问问,有没有谁家要卖地的,要不然,找个位置好点的荒地,找村长登记了,你们年轻力壮的,自己开出来也不是难事”
两兄弟都感激地点头应了,以后就是为自己家忙活了,再辛苦心里都是甜的
当天下午,分给两人的土地就去村长那里做了登记,正式归到了兄弟二人名下。又打听了宅基地的事,如今日子好过,卖房卖地的人家不多,但是荒地还是很多的,村长让他们自己看着挑,回头来登记就行。
建房子,石料、泥沙、木材、人工都是钱,随你挑也没人会挑个老大的地,只会量力而行。再说,荒地也没什么大用,所以,村长很大方。
回到家,程益在刘氏面前终于挺直了腰板,喜滋滋地拉着她给她看土地的契书。
刘氏也开心,但是偏偏见不得他那样:“要不是你二弟,我看你这个木头也就拿着石林场的地耷头耷脑地回来了你那心眼,连你二弟一半都不如”
程益傻笑,他从来不计较自己媳妇数落他的话,捧着契书拉着刘氏:“咱们和三娘说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三娘还在家里等陆冬青回来呢自从那天程大勇离开后,连续两天都没有人来看她,她猜着可能真的开始分家了
因为不知道陆冬青几日回来,她也不敢随意出门,便一边等程家那边的消息,一边继续大扫除。
陆冬青还没等回来,程家的人先来了。
是阿爸阿妈还有哥哥,全家一起来的。
“三娘,阿爸分家了,你喜欢新家在哪里,你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就建什么样”程益兴冲冲的。
刘氏白了他一眼,嘴角也含着笑:“是啊,以后新家也给三娘一个单独的屋子,我们每个人都一个屋子好不好”
三娘跳着拍手:“好呀太好了”
刘氏笑得畅快,她自从婚后,从没有这么轻松开心过。
程大勇拉着她:“我们明天就去看地你和我们一起去”
三娘犹豫:“可是冬青哥还没回来呢我答应她不出门等他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上山打猎怎么样了。”
大家开心的情绪平缓了一下,也觉得三娘说的有道理,冬青不在,三娘还是要给冬青看家的。
三娘提出自己的想法:“阿妈,你觉得我们把房子建在这边附近怎么样”
程益有些意外:“这边太靠山了,很少有人来这里建房子的。”
三娘也知道,但是她有自己的考虑:“我这些天住在这里,觉得这里挺好的。门口就有小溪,挑水很方便。背靠大山,山上东西多,前两天冬青哥在的时候还给我摘了野果子和蘑菇。而且这里人少地多,到时候建房子也不会和左右邻居有什么摩擦,独门独户自由自在。”
刘氏犹豫:“山边虫蛇多吧万一有什么野兽跑下来”
“也不多吧,我住这里没遇上过呀,就算有,冬青哥和程伯伯一直住在这里,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呢还有我想啊,我们可以划大一点的地,用围墙围一个超大的堂地院子,堂地里弄几块地,这样,我们不出门也能在堂地里种菜摘菜了这多惬意”
程大勇接上:“这样我们无形中又多了地了,阿爷分给我们的地我们就能全部用来种贝母粮食了”
程家村世代种贝母,村里除了村民自己要吃的农作物,剩余的地全都是用来种贝母然后卖掉的。
程益听得也心动起来:“这里地宽敞,以后我们晒贝母也有地方,不用和别人抢晒场”
刘氏被他们一个个说得也觉得真的很不错,但是“你们一个个想得挺美的,这么大一片地,这么大的房子,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弄出来钱呢人力呢你们爷俩到时候别干得悔青了肠子”
的确,想象中那么美好的家,有堂地,院子里有菜地,还有结实的围墙这些要从荒地上开发出来,简直是个巨大的工程。
程益咬牙:“只要以后住得好,我累点就累点最重要的是,以后离三娘也近我们总不能真的一分钱不给就把三娘带走了,这怎么对得起冬青以后冬青家的活我们肯定要帮着做的,住得近了才好帮忙”
程益的话让刘氏沉默了,是啊,按道理说,三娘已经是陆家的人了,冬青虽然愿意还人,但是都是血汗钱,他们也不好意思白借他的钱啊。
“行吧,就按照你们说的,待会儿出去,你们爷俩去看看哪里好,既然定了,那就快点盖起来,老屋我是一天都不想多住”远些也好,离老屋远远的,省得她再看见公公婆婆。
就这样,当陆冬青拖着大大小小几个猎物回来的时候,离他家不远的地上,程益带着儿子和几个朋友开始建房子了。
陆冬青呆呆地看了许久,进了家门还有点疑惑。
三娘听到门口动静,以为是阿爸或者哥哥来看她,走出门,才发现是许久未见的陆冬青
“冬青哥你回来了”
陆冬青从疑惑中回神,发现这小娘嘴巴还真利索,眨眼又换了个称呼,亲热的模样让他想冷淡都不好意思冷淡了。
“哇,这么多东西”三娘连着跳下几阶台阶,快步奔到他身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几只兔子野鸡,居然还有一只孢子。
陆冬青“恩”了一声,把猎物放到堂地里,卸下了身上的东西。
三娘想凑近去瞧,他立刻阻止了:“别走过来,不好闻。”
好几天在山上,血腥气、汗臭味各种味道混在一起,还真的是让人窒息的气味。
三娘捂着嘴笑,快步跑进屋里给他打水,又给他拿来干净衣裳。
陆冬青看着干净得像新打的木盆,又看着放置在一边的衣服,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怎么感觉几天没回家,家里都变了个样儿了
他一边冲澡,一边扫视着整个堂地和房间,发现真的是窗明几净,看上去和他走以前一样,但是仔细瞧,这差异太大了,他以前是堂地干净,现在是角落里也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冲好了澡换好衣裳,他慢慢走出来,看着等他的三娘:“这都是你收拾的”
三娘笑问:“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更加舒服了大多是我弄的,不过我哥没造房子钱也老来帮忙”
说到造房子,陆冬青问:“你家打算在这边上建房子”
“是啊我阿爸和阿爷分家了,他们问村长要了边上好大一块地,打算建个大房子,以后就和我们是邻居了”
“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的陆冬青感觉有些怪怪的,家里多了个小丫头,房子边来了一个新邻居,作为外来人独来独往的陆冬青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是呀,不过阿爷只给了阿爸五两银子,所以阿妈问舅舅借了钱造房子,我的赎身银子可能一时间凑不齐了,冬青哥你别嫌弃我呀”
陆冬青蹲在地上处理猎物,说:“我本来就说你可以直接走的。”
三娘跑过去帮忙:“那不行,怎么能让你银子打水漂只要我阿爸阿妈一天没还你银子,我就给你干一天活,我的吃用也让我阿爸阿妈单独给你算,你已经救了我,不能让你再吃亏”
“用不着算这么清楚,”陆冬青说,“不过一抬手的事。”
三娘摇头:“那不能这么说,我虽然人小,但也知道知恩图报,你看,我还是能给你干很多活的,我挺喜欢这里,你比我阿爷阿奶好多了。还有,我也好喜欢你给我做的小床”
陆冬青不说话了,闷头处理手上的兔子。脑海里却闪过进门时飞奔出来的人影,这次打猎回来,似乎并不是很疲惫,开门看到有人迎接,这滋味还真说不出来,但并不是坏的。
三娘陪着陆冬青连夜处理了猎物,晚点的时候,刘氏也来帮忙了,有人帮忙,顿时进度快了好多,陆冬青第一次在打猎回来后能够一身清爽、早早地上床休息。: 或搜索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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