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真, 你老实说,你这画符的本事是不是不太好。”俞梨儿第一反应是这个。
陈玄真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了,为什么, 明明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看了看俞梨儿,眼神有点怀疑人生。
俞梨儿瞪着眼睛逼近他, 松松揪住他衣领, 竖着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胸口。
“徒孙啊徒孙,想不到你这人说谎都骗过了自己啊亏我以为你是第一老实人, 想不到你这家伙藏得这么深, 快老实说,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师叔祖喊得这么勤快, 原来不是真心尊敬我的我这么喜欢你, 把你当朋友, 你却也不是真心的”
俞梨儿靠得越近, 陈玄真心跳得越快, 呼吸越困难, 他整个背不断地往后仰, 想要同她保持一点距离,渴望这样就能恢复生理的正常。
但是并没有用,心口被俞梨儿戳到的地方又酥又麻, 尤其听到她说“我这么喜欢你”,哄的一下, 他整个脑袋都炸开了, 口干舌燥, 不敢直视她。
俞梨儿以为他心虚了,气得问了最后一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符纸画的有问题还是你说谎了”
陈玄真傻愣愣的,舌头拐不过弯来,回答了一句“符纸没错”
俞梨儿
所以你真的真的说谎了是吧
陈玄真,你真是好样的
这一回,换成俞梨儿气得独自回客栈了,陈玄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不敢说话,只默默尾随着。
回了屋,俞梨儿气得不想理他,立刻进了画里。
陈玄真坐在画前,呆呆地看了许久,想等她出来,往日她嫌画里无聊,呆了没多久就出来了。
但是他一直等到天都黑了,俞梨儿都铁了心不理他,不出来。
陈玄真小心翼翼地把画卷放在了床的右半边,自己躺在左半边,盯着床顶,想了许多,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如何解释今天符纸的自燃。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说真心话
可是不是师叔祖,不是朋友,我把她当成了什么呢妹妹不不不,师叔祖怎么能是妹妹妖精她本来就是妖精,还是玉真子师祖的弟子说来说去,她就是师叔祖啊
虽然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妖精的缘故,总会让他产生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比如身体发热,心跳加快但是,她确实是个安分守己、心地善良的妖精。
第一次,陈玄真辗转反侧一夜未睡。
清早,俞梨儿还在画中好眠,陈玄真小声地在外头叫她。
“师叔祖师叔祖”
呵呵,为什么这次觉得这三字这么讽刺呢这迂腐的道士竟然不是真心把她当师叔祖亏她之前见他一本正经尊敬她,还觉得太古板老实。都是骗人的
陈玄真见她还是不理人,默念咒语,硬生生把人从画里唤了出来。
俞梨儿气坏了
仗着法力高强,吵架了就碾压她是吧
陈玄真不等她发飙,立刻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符纸“你再用一次,问我是不是真心对你的。”
俞梨儿撇开头“不问,问了自虐。”
陈玄真固执地走到她面前“你辈分上是我师叔祖,但是往日里又把我当好友相处,这一路有时候是我照顾你,有时候又是你在关照我,可能因为我自己也分不清,所以符纸才会自燃。但是我一直都是真心对待你的,这个问题肯定不会出差错。”
俞梨儿狐疑地看着他,有这么复杂吗
其实真不真心她自觉还是能感知到的,不需要仰仗一张符纸,但是昨天吧,她是真的被这家伙给气坏了。都给你机会解释了,居然说符纸是真的,没有问题,那不就是自己承认自己说谎了吗
有没有这么蠢的家伙的
但是昨天夜里,他辗转反侧的动静她听到了,心已经有些软了。
“好吧”她臭着脸接过了符纸,重重贴到他胸口,勉勉强强地又念了一遍咒语,问“陈玄真,你是不是真心对我的”
陈玄真点头“是”
说完,两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那张符纸。
几秒钟过去,符纸没有动静。
陈玄真如释重负地笑了。
俞梨儿抬头同他对视,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仿佛冰川融化,冰雪消融。
两人正相对而笑时,门外传来动静。是清晨,小二挨门来送洗漱的水。
陈玄真开门让他进来。
小二头低得死死的,送完热水就走,关上门前,身负法力的两人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嘀咕“道士和女人谈情说爱,真是开了眼了。”
陈玄真和俞梨儿僵硬在原地。
这天早上,两人出发去寻找那个同陈玄真长得一模一样的元和道士。出门的时候,陈玄真是同手同脚出去的,俞梨儿跟随在他身后,面色恍惚。
楼下结账,小二和掌柜看他们两人已经是满脸鄙夷了,陈玄真连钱都忘记找了,根本没注意到。
俞梨儿到底见识多些,已经回过神来,快速拿了钱,追着还在同手同脚往外走的人跑出去。
追上人,重重拍了他一下“喂呆子钱都不要啦”
陈玄真整个人跳了一下,脸刷地红了。
俞梨儿脑中闪过什么,但也许是潜意识作祟,并没有去抓住那一刻的想法,一脸灿烂地笑着,把客栈发生的尴尬留在了身后的客栈里。
陈玄真默默收了钱,闷不吭声地往狐妖和书生家中走。
事情解决了,还是得和那狐妖说一声,好让她安心。
那胆小的狐妖果然一直提心吊胆着,见到他们来整个脸都亮了,又听说事情解决了,顿时放松下来。
这么胆小怕事却又行走在人间的妖精也是少见。
告别了狐妖,小镇的事彻底告一段落了,陈玄真又掏出他的卜卦罗盘算了许久,然后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你怎么又算卦了不去找那个元和了吗”俞梨儿见了问。
“找。我有感觉,元和就是我要找的人。”陈玄真说。
俞梨儿想起前世的事情,不再多说,心中也觉得两人之间必然有牵扯。只是不知道,他师傅说的生死劫,前世这个呆道士是不是化解了
一想到他可能也死了,心里就很不好受。
不知道是不是那小二的话给陈玄真留下了心理阴影,此后一路,他都努力同俞梨儿保持距离,一副叔祖与徒孙相处的模样,对她处处恭敬,处处周到。
俞梨儿起初无语后来郁闷,再后来生气咬牙,但最后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呆道士和茅坑石头最大的区别估计就是一副好面相,不臭。
两人一路奔着陈玄真的卜卦方向赶路,但是几个月,只有两次遇上把他认错的当地百姓,其余时候连元和的消息都听不到一丝一点。
直到有一天傍晚,走过了落脚的村落,又没来得及感到下一个小镇,两人只好摸着黑在郊外找歇息的地方。
因为陈玄真的“守之以礼”,俞梨儿正和他生着闷气,板着脸微微嘟着嘴,束手看着他来来去去收拾露营地,捡拾柴火,准备晚餐。
陈玄真任劳任怨,偶尔抬头看看她,见她还是生气的模样,几次犹豫,还是低头干活。
俞梨儿气得哭笑不得,又见他向来清清爽爽甚至自带冷气的人,因为来回奔波,额角出了汗水,一丝散发微微贴在额角,显得有些狼狈,那胸口的气又慢慢降了下去。
“你这个”她放下手,一边数落他一边要过去帮忙。
刚走到他身边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一道强烈的阴风袭来。
陈玄真快速挡在她身前,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同时拔剑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偷袭。
阴风在陈玄真的剑下消散,整个空间静默了很久,没有一丁点生物的声音。
两人仿佛进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万籁俱寂,没有声音,似乎也没有一点活气。这个氛围非常不对劲,来者不善。
俞梨儿心口有些发毛,手拽住陈玄真后背的衣服。
陈玄真身子僵了僵,将她挡得更加严实。
“臭道士学了点新本事又赶着来送死”一个又阴又冷的女声从前方的黑暗中,如一根针般刺过来,那声音非常具有穿透力,刺得他们耳朵生疼,明明声音不尖利,甚至带着柔媚,可听着非常难受。
两人心中已经了然,又是替那元和道士背了黑锅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对方语气之中充满了敌意,而且所使的招数又阴又毒,陈玄真不管能不能解释清楚,心中已决定要铲妖除魔,索性省了口水,不再多言。
对方也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一股阴冷之气强势逼近,一边又传来女人的阴笑“不过看来还有点长进,还带了一个美人来,怎么,终于信了我的话,尝到鱼水之欢的好处了”声音虽然让人难受,但是语气却调笑勾人,充满了诡异违和。
陈玄真脸色不变,全然不受影响,找准时机纵身朝着对面的黑影迎了上去。
俞梨儿站在原地,仰着头看两人打在一起。
她纵然有千年经历,但因为过去千年从来没有认真修炼,身上的本事除了给主人带点便利好处、解决一点小麻烦,没有任何攻击性。这段时间她倒是修炼得勤快了,但是修为连脱离锦鲤图本体都还不够,对方来势汹汹,她站在原地都能感受到那气势阴毒,让她周身发冷无法动弹。
俞梨儿只能忧心地看着陈玄真一身白衣同那黑乎乎的女鬼打在一起。
陈玄真天赋好,年纪轻轻修为极高,同那个分不清善恶妖精的元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那女鬼把他当成元和,大意轻敌,几个回合之后,就收了陈玄真重重一剑,险些大意丧命。
女鬼神色一变,终于发现眼前的道士不是此前的臭道士,但是为时已晚。
眼看着那泛着青光的剑又要朝着自己的死穴刺来,女鬼拼死一个角度诡谲的转身,袖中喷出一股浓浓的红烟。
俞梨儿心惊,急忙呼喊,但陈玄真来不及收势,虽勉强改换方向,到底还是中了一点招,身形不稳地落到了地面。
俞梨儿焦急地跑过去“你怎么样”
陈玄真临战经验不多,所以轻易中了暗箭,但是他感受了一下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他眨眨眼,只是觉得鼻尖一股浓郁媚骨的香气久久不散,尤其俞梨儿扶住他的时候,被她触碰的手臂猛地火烫起来。
女鬼拼死一搏,直直坠落在地,几个呼吸重喘后,撑起身,冷笑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露出长发的脸雪白雪白,但是极美,美得妖冶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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