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个事, 林雨桐还得给兜住。首先, 她一个孕妇,眼看到月份了。这个时候撞上去,再被弘历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一顿, 估计得憋出毛病来。其次, 以后的很多事, 还需要皇后出面。她不能跟皇后把关系处理的太僵。再则,好事与坏事从来只是一线之间,皇后开头做出了, 但好好处理后续, 未必结果也是坏的。
和敬今儿也在这边, 她转脸就叫了和敬过来,这事还得和敬去办,别人都不合适。
这会子和敬也是刚知道宫里的消息, 这不是皇后想宣扬她的名声吗今儿这里这么多各个州府来的妇人,那边下了决定,这就打发人来了。林雨桐之前正忙着呢, 来人就先告知了和婉。这会子林雨桐知道了,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这是没扬名, 反倒是把脸给丢出来了。别的不为,只为了叫这么多人别看了笑话, 今儿这事也得有人兜住了。
林雨桐叫了和敬“织布机有大有小,咱们能做大的,也能做几人便能操作的小的。你得回去劝劝你皇阿玛, 改良后的织布机,各宫娘娘若是用,也可以。一则,强调重视蚕桑。二则,提倡简朴之风。三则,纺织最终还得女子占多数,而大部分汉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与需要女工的行业并无益处。皇后此举,歪打正着,正可树立一个正确的典范。四则,以皇后带头,勋贵官宦女眷从后,所制布匹若有多余或是不用的,可交由专人来经营。”说着就看向和敬,“不如这事你也一起办了。她们织布,让她们真自己穿,这是强人所难。那就不如将这些布统一收起来。每个人每月缴纳了多少,你要计数,也要公布。这些布到你手里,你将其打上福布或是别的吉祥的名号往出发卖,想来贵些也有人买”
和敬眼睛一亮,这就如同一样的东西在庙里开光后卖的更贵是一个道理。更何况,最大的可能是,谁家的布谁家高价买回去,卖不出都怕丢人的吧。更何况,未必就卖不出去。
林雨桐就告诉她,“我给你出一主意,布匹肯定数量有限,你找几个绣娘,哪怕只用那布匹做喜服和盖头,想来都极为抢手的。”
是了再穷苦的人家,在闺女出嫁的时候,如果有可能,也会给闺女买一块这样的布来。出自贵人之手,希望女儿从今往后一生顺遂。
“他们织布用的原料,棉啊、线的,需要多少,叫她们交布的时候按时领取。卖了布之后所赚利润必然不少,你将次银钱全部用在采购布料,制作军被服上。若有不擅长织布纺织的,也不能强人所难,帮着做做军服军被军鞋,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和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越笑声音就越大,越是不可遏制。
这孩子,“笑什么呢”
和敬靠在林雨桐肩头,“皇祖母,您才是最最促狭的要是这么着,以后谁家舍得把闺女送进宫去以后连送闺女做妾人家和想做妾的姑娘都少了”这是送给大妇一个整治小妾的绝妙法子,而且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就是登记每月上缴布匹的多少,也只会记谁家的夫人送来多少布,不会记上某某姨娘做了多少多少,“况且,嫁到哪里都少不了要干活,人家为何要去做妾”除非往商户人家去可去商户人家做妾,又哪里比的上做个小官小吏的正室。
林雨桐也不由的笑“偏你这个时候还能想起这个。”
和敬就道“就是想着宫里怕是都要恨死皇后了”
林雨桐拍了她一下,“对继母没人心里会舒坦,你就是不舒坦,也得搁在心里。今儿这事,也是让你给皇后示好呢。不许办砸了”
和敬点头,“孙女知道好歹。”也算是对之前自己所作所为的一个补偿吧。
正如林雨桐所料,乾隆发了好大的脾气,和敬进宫的时候,乾隆才从皇后那里出来。真没见过这种转圈丢人的。
一听和敬来了,乾隆压下脾气,想着是从庄子上过来了,就赶紧叫见了,怕是那边给传话了。结果和敬把利弊跟弘历说了,“也不能叫天下人看了笑话。况且,皇后本意确实是好的。皇祖母说的对,得叫天下百姓知道,皇阿玛知道他们的不易。更得叫戍边的将士知道,皇阿玛始终挂怀他们,他们身上的一丝一缕,都是皇家女眷一针一线换来的您的爱民之心,必将为百姓将士所感。古话说,与民同乐。可叫女儿说,与民同乐不算什么,能与民同甘,敢与民共苦之君,才是古来君王第一人。”
这话说的好说的提气说到人心眼里去了。
乾隆真有种老怀大慰之感。瞧瞧和敬,到底是固伦公主,这悟性就是好。她皇祖父只稍微点拨,她皇祖母在边上稍微引导,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怎么能不叫人欣慰不管是今儿做的事,还是说的话,都妥帖极了,“你皇额娘若是知道她的和敬是如今这个样子,不知道多欣慰。我儿说的好,这事就这么办。”
能做多少军被军服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个行为所代表的意思朕这个帝王,不仅要与民同乐,还要与民同甘共苦。
四爷晚上回来才知道这事的,他得改造些小的织布机,叫人赶紧给赶制出来。弘晖却早早的回院子,小书房里,如今挤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今儿讨论的问题,仍然是弘晖扔出来了,他跟大家共享宫里的消息以及最新的动向,“好名者,为名所累,为名所困”
好些人默默的补了一句最终,因名所诱,因名而为别人所用。
如今所用的地方是于朝廷有利的,那假如诱惑这样的君王做不利天下的事呢
因此,什么是为君的本分什么是为臣的本分
大家你一言无一语,并不顾忌。弘晖又说了一句“人皆有七情六欲,君王也是人,谁无不能例外。只要有七情六欲,便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诱惑。也因此,古来君王,有贤有愚有昏,更有半生贤半生昏者。面对君王出现不可控情况的时候,由着天下被一人所左右,对否”
这个问题就有点大,也有点危险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弘晖好像也没有再叫大家讨论的意思,紧跟着就说起了别的事情。扔了一个大雷之后,他只说小事,叫大家轻松轻松,“今年书院给咱们每个人的田地都有半亩,说说,打算种什么呀要不要大家合伙”
一个人多没意思,合伙合伙必须合伙
“种什么呀”弘晖就道,“都想想。”
“种菜吧老娘娘之前种的那个番茄就很好吃,以前没人敢吃,现在吃了滋味还不错,就那个了。那个现在外面种的还是少,一准能卖个好价钱。”
“种瓜一到夏天,京城的瓜可不好找。”
“快拉到吧。瓜卖起来也没那么容易,你看那些卖瓜的,有几个是卖的好似都是小贩子以瓜换物,单人种上一亩半亩的,这还行,大不了这么多人一人分一个,也都处理完了。这要种的多了,不得坏地里也。”
“我看啊今年种别的都未必好,但种棉一定差不了。”富察明亮就在边上道,“实在不行,直接给宫里送好了”
“这主意好”
“你能想到,大家都能想到,别是一水的都是棉花。”
“那有什么呀随着大溜未必就是坏的,不是什么时候都非得特立独行。”
争论开了,差点没嚷起来。
弘晖只在边上看着笑,弘晨提醒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弘晖在道“来来来老规矩,举手表决赞同的举手”
“好的”他数了一下,“十三人”
“反对的举手”他又数了一下,“十四人”
后面那谁喊“端爷,你还没投呢”
“那也是少数服从多数”
弘晖哈哈一笑,“我赞成”
然后反对票的就唉声叹气,因为弘晖一票顶两票,且有最终的一票否决权。
于是,大家合一块,决定种棉花。
弘晖就又道“不过之前其他人的意见有重要。这么着,拿出一成种菜蔬,一成种瓜果,剩下都种棉花。这一回有没有反对的”
大家嘻嘻哈哈,弘晨举手“我我反对”
弘晖也笑“说说你的反对理由”
“作物不同,灌溉频率就不同。为单独一点地开垄灌溉不划算,所以我反对。”
“反对有理”弘晖看其他人,“有没有解决方案”
“换地”海兰察站起来道,“找选择种菜的那拨人,想法子跟他们置换田地。”
弘晖举手“我觉得可行”
然后刷刷刷举起很多。
“好的就这么办。”他放下手,又问,“谁去办有没有自荐的若没有,大家推举”
“我”后头站起来一个小个子,是寒门出身一孩子,“这事我去办。”
弘晖举手“我同意。”
然后举起很多手,他又点头,“大家都同意,那就你去。”
富察明亮这是第二次参与这种读书会,第一次也有过一次表决,那是决定大家休沐的时候到底是去京城聚餐吃大馆子,还是在书院里小聚餐的事。当时他不太在意,反正都是小事,举起手来赞成的多随着多数走便是了。可今儿,又见了一次表决。
同样,是一件不怎么重要的小事。可往往最怕的就是这种小事,它会让人养成一种习惯。当大家都把这种习惯养成了,那么,也就算是把大家给宠坏了。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每个人的意见都会被重视。哪怕大多数人都同意的,也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兼顾小群体的利益。如此以来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为君的本分是什么
从君权至上,到保障君权而兼顾个人利益,这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了,而是哪种更符合多数人的利益。
最可怕的不是某个人要造反,而是一批人,一个大的你撼动不了的群体要造反试问,谁能阻拦。
端贝勒应该是被老圣人影响最深的一个人。但其他人没有受影响吗
他不由的想起几天前的亲耕礼。
万岁爷祭天回来,带着朝臣直奔庄子上,而那时候,老圣人带着书院的学生正在平整土地。地头除了书院的学生,还有许多被老圣人请来的庄稼把式,告诉大家这地该怎么种,翻整到哪种程度就是好的。之前气氛很好,老农在地头讲,学生听着,老圣人拿着锄头见到杂草就直接清理了。并没有人觉得哪里有问题,好像不知不觉间,大家习惯了如此的相处。
突然万岁爷来了,率领朝政,要给老圣人见礼的。可老圣人一把就给拦了,“地头都是土,就这么着吧。”老圣人招呼万岁爷和后面的几个大臣,“你们过来看看”
今年用的是新犁,由兵械厂少量出产的,因为冶炼基础的提升,这种深耕犁明显更好用了。
老圣人蹲下去将手往土地里插,“你们试试深度。”
刘统勋是擅长治水的,他倒是对这方面接触的多些,也学着往里伸,然后出来用双手比划了一下,“能深这么多”他就问边上的老农,“老丈,若是如此深耕,以你的经验,这能提产多少”
老农看了一眼老圣人才敢说话,“少说也有一两成吧。”
乾隆大喜,“这就得马上着人去办传至各州府,督办此事。”
经院的朱珪是最年轻的,出身也不算多高,就是一般的书香人家。这家伙说话属于比较直的,大家也都习惯于他这种风格。结果这会子了,当着万岁爷的面,他直接堵了一句“这怕是不成。”
这话一出,吴书来脸都变了“大胆”哪里有这么直接顶撞皇上的。皇上说这么办,你说不行。那是听谁的听你的还是听皇上的不要命了
朱珪还委屈了,他这会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哪里说错了。
刘墉赶紧使眼色,朱珪迟钝了一下但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脸的迷茫看乾隆,张口便叫先生,毕竟名义上他们都是万岁爷的学生,这才道“这节实践课,不能发言”
把今儿这事说成是实践课,把顶撞说成是自由发言。
乾隆哈哈大笑,被一句先生给取悦了,他马上道“能当然能发言。”
朱珪这才克制的道“第一,锻造技术牵扯到兵械改造,不能传之四方皆知。该由统一的衙门统一管理制造,技术做到保密,若是泄露技术,等同于造反谋逆。第二铁矿官职虽属朝廷,但一旦对下开了农具锻造的口子,只怕浑水摸鱼者多。不成熟的开采技术,指挥造成浪费。这于子孙后代来说,都是罪过。”
这里面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司衙门。要是按照以往的划分,这都该给工部来管辖的。
工部尚书当然高兴,这意味着工部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了。因此就道“工部设一监理司”
“大清地缘广阔,矿产何其丰富,只交由工部一监理司处置,怕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这就是利益冲突了旧有的体系想充实自己,新起之秀不愿意受人辖制。
当然了,这现在只是矛盾初露端倪。
而真正可怕的在于,争吵起来之后,万岁爷制止了,他说“都别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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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不好
这语气一不好,工部老尚书就马上跪地请罪“臣失仪。”
朱珪愣在当场,然后他缓缓的跪下去了。
本来没事的,跪本也是应该的。可等真跪下去了,才发现自从正式入了书院,膝盖就没弯过。老圣人在大家眼里就是先生,他们都属于能经常去那边蹭饭的,从开始不拘礼叫大家免礼,到后来大家自觉的免礼,然后就这么习惯了不下跪。
一个人跪下了,身后那么多学生哗啦啦的都跪下了。万岁爷很满意,他可以平易近人,但不意味着大家能随便触犯他的威严。在他看来,应该规矩不能丢,威严不能丢。等都跪下去了,他才和气的勉励了几句,道“跪着做什么起来起来说话。”
富察明亮至今记得那天书院里的气氛,那种气氛古怪的叫人觉得窒息。
是的站习惯了,没人会喜欢跪着。
老圣人做的每一件大事都是为了大清,为了天下,可以说也是为了龙椅上的皇上。可总在细微上,一点一点的,影响着人心。而这些影响,对龙椅上那位,却都不是多友好的。
也许,叔父说的是对的。未来如何,且难说呢。
很多人都说,宫里的皇后要是生养了嫡皇子,与富察家而言是大大的坏事。以前也许是,以后,随便吧。皇后生什么一点也不重要了
早前的时候,是皇后的有孕叫叔父下定决定让自己投靠了如今这位小主子。可真的跟了这位小主子,他又觉得,这些该能影响富察家下一步的动向。那就是后宫里那一套,可以撤了。不就是嫡皇子吗爱谁谁
皇后的话没搁在空里,叫她隐隐抽痛的肚子稍微有些好转。只是被皇上骂了,而不是丢人了,对外没失了面子,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是真没预料到,结果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但来来回回的,好像每次都没有踩到点上,这叫人难免颓丧。心情不好,当天夜里就发作了,第二天一早,生下了十二阿哥。
这个皇子的出生,除了皇后的人,估计再少有高兴的。
乾隆倒是看起来很高兴,很快给这个孩子取名永璂。璂,念qi,二声,跟琪同音。
这么快给取了名字,看起来是挺高兴的吧。
“娘娘您看,万岁爷还赏了这么多东西给咱们十二阿哥。”容嬷嬷是这么说的。
皇后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终于是放心的笑了,“到底是亲骨肉,哪有不疼爱的”
容嬷嬷点头“是啊这个一个小小的肉团子,只想想就能叫人疼到骨子里。”
这边的话音还没落呢,皇上那边又赏东西了,是赏给五阿哥永琪的。说五阿哥纯孝,诸子中无出其右。除了赏了五阿哥更多更好的东西之外,还特别恩赏赐五阿哥,可以去书院旁听就学。而且,不用在书院住,可在园子和书院之间每日间往返。更是专门调拨了车马随时恭候阿哥调遣。
本来就比别人特殊,现在更是特殊的没边了。
尤其是在嫡皇子出生的当天,释放出这样的信号是什么意思呢
皇后顿时觉得万箭穿心。若只是对她,她不会有这么难受。可这明明就是针对自己的儿子的。自己视若珍宝,二十年的侍奉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蛋儿,原以为一样是骨肉,皇上哪怕不会像是自己这般珍爱,也不会如此作践。但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大殿里静悄悄的,她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儿子,一只手却下了死力气狠狠的抓着被子,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放开“给五阿哥准备进学的东西,文房四宝赐下去。另外告诉愉妃,阿哥爷进学,身边没有陪读怎么行叫她甄选陪读,跟着五阿哥一块儿进学吧。”说着,又吩咐容嬷嬷,“想办法叫太后知道,五阿哥要选伴读。想来钮钴禄家有不少合适的人选,太后那般喜欢五阿哥,五阿哥又那般孝敬太后,想来必是要用钮钴禄家的人的”
容嬷嬷低声应了“奴才这就去办。”
见容嬷嬷要退出去,皇后忙叫住,“另外,告诉佟氏,多把皇上往令妃那里推一推。令妃也该怀个孩子了。”
容嬷嬷了然,这是为了顺理成章的收回宫务权利的。
她应了,见皇后确实是没什么再交代了,这才下去办差去了。
五阿哥能去进学,自然是喜欢的。以往虽说也允许自己去旁听,但多数时候就被太后叫去了,几乎是一出去就刚好赶上书院下学的时间了。如今能过去,那是再好没有的事了。
可愉妃却真真欢喜不起来,先是被皇上这神来的一笔给吓的白了脸,后又被皇后气的铁青,紧跟着太后那边就传话了,桂嬷嬷知道愉妃不想叫钮钴禄家的孩子做伴读,但这由不得她。太后跟皇上顶上了,不等于你愉妃就能蹬鼻子上脸,把五阿哥打发出去的时候,桂嬷嬷就道“有太后抬举,五阿哥谁都得敬着。是太后如今再想抬举谁是难了,但是想毁了谁的路,那也是轻而易举。孝顺的名声皇上说出来了,怎么不打算孝顺下去了”
愉妃又气又怒又羞,脸涨的通红,偏一句话都不能回。
等人送走了,她拉了儿子,“去书院,一定要跟老圣人和皇太后多亲近亲近。你看看,连四公主都得了恩泽,如今谁不知道四公主是皇太后亲自教养的,连三阿哥永璋,也得了好福晋。这才是最实在的。能多得一份庇护,总比现在要好些”
五阿哥一脸难色,“可这些孙辈中,只儿子跟皇祖父皇祖母接触的最少。也不是正经考过去的,这怎么好呢儿子想,要不等到今年下半年,等月的时候,儿子自己考去”
“这话糊涂。”愉妃便道,“你皇阿玛下了旨了,你便不能抗旨。听话,去吧乖一些,不要淘气。也要好好学,学的出色了,自然就入了你皇祖父的眼了。”正说着呢,令妃以及各宫的人都送来不少贺礼,越发把五阿哥抬举的高了。
愉妃面色阴沉,令妃这是想叫自家和皇后两败俱伤啊
五阿哥眼神闪了闪,笑了一下,“额娘,您好好的在宫里。儿子这就去给令妃娘娘请安。”
什么
愉妃一把拉住儿子,“你做什么”
五阿哥笑了笑,挣脱愉妃的手,“额娘,儿子不是傻子。如今这不是咱们想躲便能躲的。既然躲不过何必再躲。已经被推到墙头了,不扒拉着一边,日子就不好过。太后靠不上,皇后容不下额娘,咱们没有路可以走了。”他朝后退了两步,“您安心的在后宫,想来总能安然些。令妃想坐收渔翁之利,那也得看儿子乐意不乐意。令母妃这般抬举儿子,如此可亲,儿子怎能不去亲近”
说着,磕了头转身就走。愉妃双手揪住衣领,将自己裹的紧紧的,才把喊叫声扼制住了。
五阿哥已经是个小小的少年郎了,去给皇后请了安,说了很多吉祥话,就直奔令妃那里。
“五阿哥”令妃将手里的迎春花插入刚得的玻璃瓶中,左右打量了打量,然后皱眉“上咱们这里来做什么”
嬷嬷摇头“只说是谢恩的。”
令妃将瓶子推出去,“本宫不急着生儿子,也不急着养儿子。出去打发了,谁也不见。”
这个愉妃,倒是狠得下心,竟是将儿子给推出来了。
不管是嫡皇子出生,还是五阿哥进学,在宫里都是大事中的大事,天大的事,可在林雨桐这里,却当真不算什么。
这次从各个州府召来的妇人,确实是有几个有见识的,但林雨桐却也没多留。她们都不是能做主的人,因此,事到这里就可以了。看到的听到的,可以回去跟能拿主意的人商量了。这种变革必须有,新机器的推出,若是不合作,那只能是等死。所以,之后,京城会很热闹,很多的大商家都必要会往京城里来。到那个时候再谈不迟。
春上了,书院的学生各自都有各自的任务,每日下午,基本都下地了。
林雨桐和四爷在其中也各自都有半亩地,到了下午,也就都下地了。
地是抽签决定的,地笼上前都竖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
林雨桐那一笼,边上是纪昀,纪昀另一边事王锡琛。她过来的时候,纪昀正给地里除草呢。豆子都点上了,有两个昼夜又都冒出点牙来,当然了草长的更快。他正跟王锡琛抱怨“草盛豆苗稀,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豆本就不能种的太密集”
干的慢就干的慢,找借口。
王锡琛怼他“我觉得最传神的一句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从早干到晚,还草盛豆苗稀,这位诗人跟你一样,也是一嘴炮。一干活就漏气。
把纪昀给气的呀,探着脑袋看王锡琛,“你这是种什么呢有那么撒种子的吗”
有啊
王锡琛嘿嘿笑,“我种药材。”
什么药材
“蒲公英”
这玩意一说出来,连林雨桐都变了脸色了,“停咱别种这个,至少别在这里种这个。”
这玩意的繁殖能力太强了,今年你撒一把种子下去,明年这一个庄子上,就到处都有蒲公英了。落下就生根,年年除都除不掉的。
纪昀差点被气死,照这家伙的坑劲儿,自己种多少年地,也就只能落个草盛豆苗稀的结局了。
四爷从后面过来听的就笑“以后你这地里这蒲公英买的钱要比豆子买的多。”
谁说不是呢
见四爷过来了,纪昀也不跟他豆苗地里的草奋战了,蹲在四爷边上,“先生,刚巧,今儿要是碰不上您,我们明儿还得找您。”
嗯
“你说,可是百世汇出问题了”
那倒不是现在这百事汇最早的一期还在加印呢,好些商人走的时候都要顺带的捎带这些回去。随后的几期大家有点摸到门路了,尤其是三阿哥被赐婚之后,由纪昀主笔,写了一个长故事。说是一户员外人家,给家里的女儿定了世交家的儿子,两孩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期都定好了,结果坏了。另一家的儿子原来是被捡来的,那是一户满人大官家的小少爷被恶奴抱走丢弃了,所幸这孩子天不该绝,竟然被人给救了,并且视如己出。如今亲爹妈找来了,本也是皆大欢喜。怎料这满汉鸿沟横亘中间,有情人难成眷属。最后,还是满人做官的爹求了皇上,禀明了缘由。然后皇上如何感叹,天下子民,无论满汉,皆为大清子民,何分你我于是,由皇上赐婚,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故事在林雨桐和四爷看来,没甚出奇之处。但于现在而言,尤其是紧扣政策脉搏这一点,难能可贵了。为这个乾隆还赏了纪昀一回,且非常得意当时因着一笔好字一首好诗将此人留在了艺院,要不然当真错过一人才。
如今,艺院赚到的可不仅仅是名声,还有钱财。说是财源滚滚也不为过。
他们现在属于得利者,要名声有名声,要钱财有钱财,纪昀这不是还想更近一步吗“学生想着,半月之刊,到底是间隔的时间长了一些。就想着,若是日日有一刊想来,也总有人愿意花那几文钱的吧。”
林雨桐跟着看过去,利益果然是最大的鞭策利器,这不,被驱赶的都已经萌芽出报纸的雏形了。
厉害了
四爷不予干预,纪昀有了之前的经验,知道怎么把握度,只告诉他,“需要什么可以跟肃英额去谈。有解决不了的,晚上去家里找我。”
正说着话呢,那边被阻止的王锡琛去而复返,这回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跟着梅开云,还有跟着林雨桐一样学医的蔡宝仪、木其尔和那个叫黄霑的姑娘。
“你们几个怎么过来了”林雨桐招手叫她们。
梅开云黑着脸,看王锡琛,“他要种人参,还哄我说只看看我们那边的种子。结果我从宝仪她们手里把种子借出来给他看了,全被他拿来了。”
人参种子现在不好弄,林雨桐叫人弄了一些,给两边分别放了一点,结果女子学院那边的被王锡琛给诓骗来了。
王锡琛是敢想敢干,有了他就去试,成不成想来不在他考量的范围之内。而女子学院这边,这几个孩子都谨慎,不敢拿东西糟践。
王锡琛还振振有词,“放的时间久了能不能用都不一定呢与其放着,还不如试试呢。万一成了我给你们分红。师妹们的嫁妆我一人包了。乖听话,借师兄用用。”
正闹着呢,弘曕从路上过来,他是过来帮皇额娘种地的,远远的听了一耳朵,过来就笑了笑,跟梅开云道“几粒种子而已,回头我找见了,给你送去。”
梅开云别开脸,“那我不要了。”然后奔着王锡琛那边去“不能往地上撒,你个憨子。这东西得泡开,在花盆里小心养出苗了再说。要不然我干嘛追过来。”
弘曕眉头挑了挑,继续往这边来“皇额娘,要种什么,我来。”
不用你来
四爷起身,叫弘曕,“跟我过来。”
弘曕愣了一下,低着头不言语的跟在后面。到了离人远些的地方,四爷才问“怎么回事”
弘曕低头“梅家还没有跟王家定下来。”
四爷朝那边的梅开云看了一眼,这姑娘蹭的一下扭过头。四爷看看那姑娘再看看弘曕,问说“你觉得那姑娘对你有些意思”
这叫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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