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岁月(53)三合一

    清平岁月53

    吴姨娘扶着徐氏往出走,英姐儿往出送。徐氏拉着外孙女的手,“在哪对我这老不死的都一样在这边,我还能陪陪你如今家里就剩你跟二房的那些孩子你爹也管不过来,都得指靠着你。”

    英姐儿就笑,“也不麻烦,各自都有自己的姨娘。往常二婶也是不管的。现在也是一样,日常起居,有亲娘关怀体贴,日常管教规矩礼仪有嬷嬷看着,家里又请着先生。父亲每一旬会考校一遍考的好的,表现好的,有奖励。考的不好的,表现不好的,有严格的惩罚。若是兄弟姐妹间生事不睦,不问对错,一体受罚,因此,倒是没有生事的。便是有生事的,也不敢闹到我面前来。只管私下里协调解决便好了。不过是家里没个主事的人,父亲的很多交际都应酬不来罢了。”

    徐氏就笑“你爹那哪里是管孩子,分明就是当他手底下的兵在训。”

    英姐儿低声道“二婶太放松了,养的一个个的都心大。还有的想着我爹没儿子,想着过继过来了。年前我爹夸了老三,结果老三就被推倒湖里差点没淹死。我爹把哥几个都摁在湖里,享受了一回,然后才叫太医给瞧。这才好了些。说到底,本该是二叔和二婶好好教导的孩子,愣是叫那些姨娘给教的,心眼长的歪。不这么整治,撒出去才要出幺蛾子呢。您啊,心疼孩子也别谁家的都疼。您放心,在这家里,我是吃不了亏的。”

    徐氏点了点英姐儿的鼻子,又带着几分伤感“要是你娘还活着,断不会叫你劳累。更不会看着你们府里这些孩子都成了这个样子”

    英姐儿笑了笑,底下了头。是啊上辈子母亲倒是活着,可也活的郁郁不得志三房的几个孩子,母亲在照管,可是被那些姨娘教的,哪个是心里存着感恩的金家是发迹了,可母亲病病歪歪的活了几年

    这家里,对一直没好的二叔,她还有几分耐心。其他人,比如被关起来的周氏,被养在院子里的那些孩子她是真没一点耐心的。

    有口吃的活着就行了,等将来分出去自己奔日子去呗。多的,她真没耐心给了。

    她这样的表情,倒是叫吴姨娘多看了两眼。这个英姐儿,瞧着热,其实骨子里冷。

    徐氏却察觉不来这个,只道“你父亲如今的地位,便是要续弦,这原也是应该的。说起来,你是没个嫡亲的兄弟姐妹将来难免孤单了些。”

    英姐儿沉吟了一瞬,“我还能在家里几年。等我出了门子,我爹也不用担心我受委屈,到那时候,他想续弦,想怎么着都成,我是不管的。”

    这孩子,说起出门子怎么一点也不脸红。

    徐氏脸上就带了笑,“原本你舅爷爷提徐家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好。如今那事是不能提了。可这谁家的孩子好你四叔跟顺王府的关系好,顺王世子家的孩子今年是多大了次子跟珅哥儿大小相仿的吧。”

    吴姨娘心说,老太太是真糊涂了,顺王府要怎么想不开,才想着跟许时忠联姻。她赶紧催促,“四爷怕是等着急了。太太快些吧老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咱们现在也不甚清楚”

    徐氏脸上的笑收了收,“有那么多儿孙守着,还有老太太在,谁能委屈了他。”她说着,到底是动地方了,走的时候还说英姐儿,“你外祖父病了,得空了你也去瞧瞧病。你父亲跟你外祖父的事,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你还是金家的外孙女,这个谁也改不了。许家你没个亲的热的兄弟姐妹的,但金家兄弟姐妹多。你常过去,好好的处着,将来遇个沟沟坎坎的,也有人拉拔你一把。想过去住了,还过去住。你父亲要是拦你,你跟我说。我这老婆子的面子,他还是给的。”

    徐氏说着,英姐儿就一径的将人往出送,“我都记住了,得闲了我就过去。”一直将人送到二门口。

    四爷正在马车边站着呢,英姐儿见了四爷挺高兴,“小舅”

    “不跟着我回去”四爷一边问着,一边扶徐氏上马车。等徐氏上去了,又伸手扶吴姨娘。吴姨娘受宠若惊,“不敢”

    “您是长辈,上车吧。”不由分说将吴姨娘扶了上去。

    英姐儿在一边回四爷的话,“过几天吧。等府里都安顿好了,我去住几天。”一边说着话,视线不由的落在四爷腰里的玉佩上。

    等人走了,阿丑又进来了,“他又捎口信了。要的很急”

    英姐儿嗯了一声,“跟我去库房。”

    有一间库房,放着她娘的嫁妆。

    英姐儿开了库房,指着一个箱子,“打开他,里面有个枣红的匣子,拿出来。”

    阿丑小心的打开,里面放着好些小匣子,原木色的多,枣红的匣子只一个。她将枣红的匣子拿过来,箱子又给盖上,这才双手奉上,“主子,是这个吧。”

    对

    是这个

    她轻轻的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玉佩。

    这是小舅的玉佩,当年,小舅跟二叔打架,这玉佩就给摔碎了。母亲将碎玉捡起来,找个好的工匠用金子给镶起来,就成了这块金包玉的模样。玉佩的背面原本有一个武,因为碎了,如今这武字看起来字体有些变化,但因着师父的手艺好,其实是看不出是后修补的痕迹的。母亲当时修补好这玉佩上辈子,直到给小舅下葬的时候,母亲才把玉佩拿出来。因着当时爹爹偏袒了二叔,母亲因此觉得一直对不起小舅。之所以那么多年都没归还,那是因为不愉快的事,母亲不愿意再提起。如今,这块玉佩果然还在。

    这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个物件。

    英姐儿在手里把玩,良久之后才将它放回匣子里。

    阿丑就道“主子,要是喜欢,您留着就是。四爷的东西我想法子再弄一件”

    “弄小舅的东西”哪里来的自信,“小舅头上多掉根头发,小舅妈都能知道。何况是身上的挂件东西。不带在身上的,你说去哪找要么去内院小舅妈的眼神有多利,那天上的鸟只要飞过,抬手就能射下来,她的眼神你最好别在她眼前弄鬼。那其他什么地方还有小舅的东西书房别看四郎笨笨的呆呆的,本分二字,没有谁比他做的更好。你去不了书房,就是去了,连一页纸都别想带出来。书房不行,找个小偷从小舅身上摸你当大郎是吃素的就这东西吧这东西就是哄人玩的,除了她许是知道这是小舅曾经用过的东西,谁能证明”

    名字里带武的人多了,姓武的人也不少。金包玉之后,早成了一个新物件了,当年的手艺师父都死了,除了许家的老人心里存事的或许有印象,别人谁记得这个。不过,她或许是知道的吧

    英姐儿递过去,“给吧叫人给他送去交差吧。”

    自家姑姑那脑子啊呵

    徐醇看着这个被送来的东西,微微皱眉,问了一声“确实是金四爷的吗”

    这人就道“拿去交差便是了。你不认识,有认识的人呢。”

    这认识的人,是说皇后吗

    许时念拿到这玩意的时候也皱眉“你说那人说我许是认得的”

    徐醇点头“徐家在金家的老人是这么说的。”他编造了可信的来历。

    徐家陪嫁到金家的人不少,用这些人弄两件主子的东西出来,不难。

    许时念带着几分狐疑细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你去把梳妆台最下面那个格子打开,有一根包着金的翡翠簪子,你拿出来我看看。”

    果然就有一根样子并不怎么时兴的簪子。

    徐醇拿了,双手小心的递过去。许时念抓过来就看,然后走到光线明显要好很多的窗口,举起来看“你也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同一个师父的手艺”

    徐醇凑过去,细细的端详了两眼“还真是”

    许时念不由的一笑,“那便是了这是一件旧物。是我那嫂子替她弟弟修复好的。”

    “后来,又给了金四爷吗”徐醇又追问了一句。

    许时念看他“不还回去,修复它做什么”

    徐醇抿嘴,只是觉得这东西来的太容易而已。

    许时念轻笑一声,“这东西是能证明来处的东西,要不然,随便拿一件我不知道的,说是金四爷的,我这不是更不信吗”

    要是这么说,好似也有些道理。

    但是你要这东西,做什么呢

    许时念就道“叫人去宣我的懿旨,就说顺王叔劳苦功高,又缝甲子大寿,特允万寿园宴客,以示恩宠。”

    万寿园

    李诚来找四爷“顺王府好好的,非去万寿园。这不是添乱吗”

    万寿园是紧挨着皇宫的园林,据说是大燕朝的末代养三千佳丽的地方。当年大周朝天下初定,哪里有什么银钱去维护什么万寿园。不过。这宫里的女人当时发配的时候,除了一身衣裳,别的都查抄了。除了有价值的珍宝,其他东西都作价变卖,用这钱财,交给宗室打理。

    顺王府一直掌管着宗室,这旨意一下来,好些人想的都是,莫不是顺王爷贪污了这银两,万寿园并没有维护好。

    但是李诚知道,自家并没有从里面贪墨银子。相反,为了叫那园子看起来光鲜亮丽,自家老爷子那是真没少费心思。

    在哪地方开寿宴,荣耀是荣耀,可这开销相对增加了不是一星半点。那院子太大了,“光是彩缎喜棚,就是一笔大开销。今儿,我嫂子都把庄子上能用的人给调回来了。京城铺子里有一家算一家,挤压下的彩缎,全叫我家吃下了。皇后这是想干什么吃错药了”

    想拉拢顺王府

    这是能拉拢的吗

    这女人的脑回路跟一般的脑回路有点不同,但她的认知里要是认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代的帝王,她会做什么

    是要杀了自己呢还是要如何你

    万寿园看起来是没除了铺张以外,没别的好处。但有一样,那就是跟宫里只隔着一道门。想进出也容易。

    当然了,这些话是没法跟李诚说的。

    李诚发了一会子牢骚,然后就说正事,“琨哥儿去了我大舅子也见了,满意的很。”

    大舅子满意,就是岑家大嫂满意,这位大嫂满意,便是那姑娘也没别的意见。

    四爷就笑,“这小子回来倒是没言语。”

    李诚正要说话呢,金逸进来了,说是王府来人了,请二爷回去。

    得换了个地方,连他这个一向不管事的,都不得清闲了。

    李诚起身要走,走的时候跟四爷打招呼,“那天带着一家子都过来,孩子们都带着,少了谁我也不答应。”

    是说把金逸金双这些孩子都带上。

    带上就带上。

    换季的时候,林雨桐给几个人都定制了衣服首饰。这会子一大半都没上身呢。如今正是选秀的关口,“不用打扮的多亮丽,穿出去大大方方,不惹人注意最好。”

    衣服简单素朴,带几件亮眼喜庆的配饰就好。

    林雨桐一一给搭配好,叫她们试穿着看了才罢了,“那天去的人多,这京城的官宦人家,不说动一半吧,也差不多。到时候你们跟着你们大姐,她是熟悉顺王府,又熟悉京城圈子的人。都记着,轻易谁的话也别信,你们相互之间别走散了。那地方大的很。这京城里,高门大户里,其实还不比乡野干净。人心要是恶起来,谁也挡不住。咱们家如今境况特殊,想跟咱们家攀上的人多了去了。璇姐儿她们不敢算计,因为她们知道,算计了就是跟咱们家结仇。但是你们总有人自以为是的认为,你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人当然了,许是我杞人忧天。但真要是觉得有人叫你们不自在了,你们大可叫她们不自在。别顾着什么金家的名声不名声的,那都是虚的。别受委屈,知道吗”

    金伞拿着衣服,“娘您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去了。要么,我不去了”

    傻话

    “见识过了,才知道能不能应对。”林雨桐将首饰给几个人分别收起来,“别没出息,跟着琼姐儿,一般出不了事。”

    久儿点头“娘,您放心,我看着呢。肯定没事”

    然后听说她从库房领了不少药,配药去了。

    林雨桐“”算了,随她去吧。

    三月,桃花灼灼。

    顺王府忙了几天几夜,终于在正日子一大早开了万寿园的大门迎宾客。

    金家这边,徐氏要去,但是吴姨娘就不跟着了。刚好,绥姐儿要人照料。有个能管事的看着,人放心一些。

    吴姨娘欢喜的什么似得,抱着绥姐儿不撒手,“四奶奶放心,咱们绥姐儿乖的很,也不认人,只一天工夫,我一定给你看的好好的。”

    三房那边还有俩姨娘,也都是要留下来的。有吴姨娘在,也不怕谁除幺蛾子。

    还要躺在那里的金匡,会不会再见什么人,别人是防不住的,吴姨娘是可以的。

    于是,老太太,大房三房,全体都出动了。光是马车,就十多辆。

    金家属于交好的那一类人,李诚夫妻俩一个在大门口,一个在内园门口等着呢。男客在大门口就下来,朝里面去。女眷的马车还得再靠里走。

    岑氏早早的站在门口,眼睛都是红的,可见是累的很了。

    她过来先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一把给拦了,“知道你累了,咱们就不多礼了。你借着这会子功夫,靠在椅子上歇会子也行啊”

    话还没说完呢,贺家的人又来了。

    林雨桐跟贺家的大太太闹的不愉快,单独见了,她也尴尬。林雨桐干脆扶了老太太,“咱们先进去吧。后面的人多了,咱们别堵了路。”

    岑氏叫身边伺候的嬷嬷亲自带路,将人往里面带。

    一脚迈进来,还真叫人目不暇接。徐氏这才道“我小的时候倒是进来过一次,果然是一点都没变模样。”

    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

    其实这地方,是没法严格的分内宫外宫的。这里连最基本的院子的格局都没有。这里点缀着两间屋子,那里点缀着几间屋子。据说,当年这里的女人多到屋子塞不下,末帝随性而至,入了那间屋子,便是哪间屋子,夜里能连御数女。

    林雨桐也不知道这话的真假。反正就是个不大的地方,愣是给建造的一步一景,别致非常。

    这些年,这里打理的人也少,草木繁茂的很。春日里,桃红柳绿的,景致确实是精致。

    在这地方,路都是不大的路,肩舆可过而已。而且,弯弯绕绕的小路,没人带着,第一次来,还真不好找。但也有好处,就是一旦进了门,一路人就很难碰见另一路人了,这地方的岔道太多。好些人被景致吸引,不由的就偏了方向。就跟老太太似得,稀罕那几杆翠竹,转了弯带路的也不说,反正还能绕回去就是了。

    这么多人,世子妃露面之后就忙去了。戏台上唱着戏,茶水糕点放着,尽管吃。有下人在边上服侍呢。想游园,那您尽兴,尽管去就是了。

    林雨桐怕那镇龙石作妖,不敢忘宗室女眷那边去。像是长公主之类的,你见了得行礼,可这行礼之后呢

    于是,跟四爷几个关系好的公子哥的夫人,还有岑大嫂,找了个僻静的亭子,打牌去了。

    琼姐儿和琳姐儿带着几个姑娘,但她们毕竟是小媳妇,她们有自己的妇人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多几个姑娘,就感觉很奇怪。

    文岚儿带着其他几个人,稍微落后了几步。看璇姐儿还算自在,但金双几个,多少有些不自在。

    以前是快饿死的乡野丫头,现在呢进了皇城,眼前这一切只觉得满目珠翠,处处都是不自在。好些人好奇,都朝这边瞧,想看金家的养女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璇姐儿就说“只管跟那时候在文定山一样,何必拘束。你们走过的路,见过的大山大河多了,这些又不是他们能见识到的。哪里比别人就差了,只管抬起头来,怕的什么”

    她现在习武,走路也只管大踏步的走她的,不远不近的跟着大姐二姐。然后沿途跟金双她们介绍,“看见了吗那一片的牡丹跟这边的有点不一样,那是倭国进贡的,叫大富红其实我不喜欢,但市面上追捧的人不少。那一株牡丹能在辽东换两百亩地”

    金舞不由的叫出声,“那么贵”

    璇姐儿摇头,“那还不算贵的就是刚才你差点踩到的兰草,那一株兰草,有些文人雅士爱的什么似得,品相好的,值上千两银子。”

    金柳依依不舍的回头去看,金舞拽她“可得小心点,别再碰着哪了”

    金伞扭脸才说叫两人悄声点,叫人听见了笑话,却见有一群姑娘,正围着刚才璇姐儿说的牡丹园那里,摘了花儿往头上戴,她心疼的直抽抽,“这得糟践多少”

    璇姐儿轻嗤一声“膏粱子弟,哪里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的道理那牡丹再好,贵人追捧了,才值钱。可若是别说遇上乱世,就是碰上年景不好的时候,它便是再值钱,换的来一口粥还是一口饭”

    久儿在一边接话,“要是论药材,这园子里的东西还是值几个钱的。”

    这么一说,几人一笑,便继续往前去了。

    这一打岔,几个都活跃了,不时的问璇姐儿那东西是什么,那玩意是什么的话,璇姐儿就一一的说,没有外人打搅,反倒是玩的更自在。

    琳姐儿听了只会心一笑,放下心来。

    跟琼姐儿说话的也是个小媳妇,拐弯的时候朝后面看了好几眼,“你那几个妹妹都没说亲”

    琼姐儿不接这个话,“她们性情烈,受不得委屈,我娘也舍不得叫受委屈”

    对方就知道意思了。她娘家的哥哥死了两老婆了,前面留了两窝孩子,真寻摸续弦了。有高门大户的选择,谁愿意找小门户出身的。这么一问,自然是看上了金双或是金伞了。

    可琼姐儿能答应吗

    自家娘宁肯找平头百姓配金双金伞,也绝对不会将她们嫁给面上光鲜亮丽的人家。

    正说着话呢,迎面过来一群人,簇拥着个衣着异常华贵的妇人。

    琼姐儿站住脚,边上的人还问“这是谁家的夫人怎么有些面生”

    其实琼姐儿也瞧着面生,看身后的琳姐儿,意思是问你见过吗

    琳姐儿也没见过,只摇摇头,“难不成是嫁出去的宗室女”回京特意给顺王祝寿的。

    也有可能

    好些县主郡主嫁出去,十多年都未必回京城。而且,穿成这样,除了宗室里的人,谁敢这么张扬。宗室里娶进门的媳妇大致都见过,但早些年嫁出去的闺女,她们这些年轻的新媳妇和姑娘不认识也正常。

    但既然人家身份尊贵,那自然就退避到路两边,等人过来福下身,她们低头不直面,以示尊重便是了。

    却不想这一行人过来,却站住了脚,“这都是谁家的姑娘媳妇,长的好生鲜亮。”

    这话带着几分倨傲。

    琼姐儿为首的,这就不能不说话了“贺金氏见过贵人,贵人安康”

    其他人跟着一礼,这就完事了。

    “贺金氏”许时念露出几分恍然来“你是嫁到贺家那个金家大姑娘吧”

    连这个都知道。

    琼姐儿心里皱眉,但面上却温顺,应了一声是。

    “倒是好模样”许时念视线从几个妇人打扮的人身上掠过去,朝打头的文岚儿看了好几眼,尤其是身形,一个劲的打量,“这个鹅黄衫儿的姑娘抬起头来,叫我瞧瞧”

    文岚儿微微抬起头来,她昨晚特意将刘海剪了,厚厚的几乎都要遮住眼睛了,这会子垂着眼睑,只看见鼻子和嘴唇,就那么沉默着站着。

    可就这一眼,许时念也不由的眯眼,“这姑娘我瞅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你叫什么”

    回禀贵人,“小女文岚儿。”

    文岚儿

    许时念心头一震,这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要做太子妃的姑娘

    “你近前来”许时念脸色微变,这就是李昭跟文氏的那个私生女。她的手指都不由的轻轻的颤抖起来。

    琼姐儿和琳姐儿对视一眼,这不对呀怎么对文岚儿有兴趣了两人刚要搭话,璇姐儿就朝前走了一步,带着几分娇憨“贵人认识我家表姐”

    许时念扭脸看了这姑娘一眼,然后笑了笑,“也是金家的姑娘吧”

    徐醇低声道“是四房的嫡幼女。”

    许时念嗯了一句,又看向璇姐儿,这就是那个人跟林氏生的小女儿。她的视线在琼姐儿和璇姐儿脸上流连,“倒真真是一对姐妹花。”

    林氏好福气,儿子女儿一个不缺。

    而她自己,人生过了大半了,连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她的面色有些僵硬,那边璇姐儿却盯着跟着许时念身边一身宫娥大半的徐醇,“这个姐姐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徐醇侧了脸,微微笑了笑,不敢正面对视。然后低声提醒许时念,“主子,还有事呢。”别在这里节外生枝

    许时念笑了笑,摁了一声,“你们玩吧别搅了你们的兴致。”

    几个人垂头欠身,将路让出来,给这一行人过去。

    等走远了,璇姐儿还回身去看,“大姐二姐,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谁很面熟。”

    琼姐儿严厉的看了璇姐儿一眼,“相似的人多了,不足为奇。”她眼含警告,这里有外人,不要再说了。

    边上有那想拉着文岚儿问,看她是不是见过这贵人而不自知的,倒是不好开口了。

    许时念带着人越走越偏僻,万寿园不会因为今儿的寿宴全部开放,比如湖心就不许外人上去的。

    但是万寿园说到底还属于宫里的一部分,许时念想去,总有法子去的。

    到了僻静的所在,其他人都守在外围,许时念带着徐醇往里面走,“刚才那个丫头,认出里了”

    徐醇沉默,“徐家跟金家的关系实在太亲厚了。早些年,小的还小的时候,逢年过节,肯定是要去金家的。金家的几个姐妹看见我脸熟怕是这个缘故。故而,刚才小的都不敢搭话”

    哦

    许时念扭脸看了徐醇一眼,“这人啊,有时候长的太好了,也不是都是好事。就像是那个贱丫头,再是想藏着,可那鼻子嘴巴,只要一看,我就知道那是谁了”

    徐醇不敢说话,转移话题的问说“主子您到底是作何打算的亭子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偷偷派人打扫陈设过了”

    许时念这才从怀里摸出玉佩,“找个人,带着找个”

    徐醇接过来,等着许时念的吩咐。

    许时念沉吟了片刻,“将它给林氏,就人在这边等她。”

    林氏

    徐醇皱眉,“找个林氏不一定会过来。”

    “一个女人,拿着她丈夫的信物,她怎么会不过来”许时念笃定的很,“只管去叫吧,告诉她,她若是不来,就有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要在今儿叫他丈夫身败名裂”

    神经病

    徐醇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不得不按照她说的做。

    要走的时候,就又听她喊了一句,“站下”

    徐醇回头,“您还有何吩咐”

    许时念看他“你之前说的对林氏那个女人,根据得来的消息,十分不好对付。”她轻笑一声,“你说,女人若是不为难人着急,该为谁着急”

    孩子

    徐醇就忙道“要我去找刚才的丫头”

    “笨”如此,你不是就露馅了许时念笑了笑,“我听说林氏跟她的亲家很是不合。”

    是

    “那你把你手里的玉佩给我”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凤炔,“你叫人用这个,去请贺家大太太。”

    明白

    贺大太太正跟几个妇人喝茶了,就有一青衣丫头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主子有请。”

    你们主子是谁呀

    那丫头从袖子里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样东西来。

    贺大太太大惊,她尽量不动声色,带着自己的丫头往出走。

    出来了,那丫头又道“主子等着呢,听说少奶奶也来了,主子也想见见。还得烦请您身边的姐姐去请少奶奶一趟。”

    是说请琼姐儿。

    皇后有请,贺大太太没多想,看了自己的丫头一眼,“去吧请少奶奶过来一趟。”

    结果这丫头一动,就又有一不打眼的丫头跟了过去。而这个青衣丫头则道“别叫主子久等,我们的人跟着去了,会带少奶奶过去的。”

    也是

    到处是游园的人,园子里丫头仆从各家的都有,除了主家的统一服色之外,别家的根本就区分不出来的。谁还记得贺大太太带的丫头原来是什么模样,穿着什么吗

    琼姐儿一见是婆婆贴身伺候的,就不做他想,急忙问说“太太没说怎么了”

    这丫头其实知道的也不详尽,只道“太太只说叫了,没说为什么的”

    这里还有别的小媳妇,琼姐儿不好违背了婆婆的话,只叮嘱琳姐儿,“看着这几个,别叫跑丢了。”

    琳姐儿不放心,拉着才要说话。琼姐儿摇头,“是太太身边的。”

    璇姐儿看了久儿一眼,久儿就拉着琼姐儿,“我跟您去转转呗。坐在这里闷的很。”她本来长的也瘦小,今儿又一副小姑娘的打扮,还梳着双丫髻。

    琼姐儿无奈,只得带着久儿。

    谁也没想着会出别的事,就是怕琼姐儿在外面被婆婆欺负。别管在家里怎么样,在外面,婆婆的面子是要给的。

    久儿一跟着去,几个人都放心了,斗花草玩的挺开心。

    可这走着走着,琼姐儿就发现不对了。刚开始还是贺家的丫头打头,可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走在前头的是个琼姐儿在贺家从来没见过的丫头。

    她站住脚,“这是要去哪这丫头我怎么没见过。”

    这话问完,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带路的丫头突然一伸手,将璇姐儿腰里的荷包一把拽了,然后撒丫子就跑。边上是一片竹林,转身不见人影了。久儿要追,琼姐儿拦住她,“别追了,那东西没记号,绣坊买的。里面就是几个醒脑丸,没别的。”说着,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挂上,然后严厉的看了那贺家丫头一眼,“先往人多的地方走”

    等到了谁都能看见的地方,她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真不知道啊

    那丫头也急了“太太她”

    琼姐儿咬牙,“跟我走,先找义母去。今儿王爷大寿,别搅和了主人家的寿宴”

    而那边林雨桐看着一陌生丫头手里的荷包,微微的愣了愣。这没有标记是没错,但肯定是琼姐儿身上戴着的。亲闺女身上的穿戴,她一眼看过就记住了。

    不管这人什么目的,不去总归是不放心的。

    “带路吧”这是谁啊,跟自己唱这么一出戏。叫我揪住你,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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