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70
林雨桐下巴抬了抬,示意紧挨着关东的那一位。
这位也是个小伙子,小嫩白的皮肤,粉粉嫩嫩的,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二十八的小伙子,愣是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我,杨一凡。y省医学院毕业,毕业之后在市医院实习过一年,后来因为实在不挣钱,就回家在自家的中医诊所里干。中医嘛,人家信我外公的多,信我妈的也多,就是没人找我看病。我觉得其实我还行,但就是没人找啊所以,这几年看的最多的就是皮肤病。不过真得了什么牛皮癣呀人家都不找我,来找我的都是瞧瞧青春痘啊,痤疮呀,后来小姑娘大嫂子的,皮肤粗糙了,干燥了,也找我。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研究这个了,什么雀斑了,妊娠斑治的也还都不错。”说着就看林雨桐,“林姐,咱们做自己的产品不我自己做了古方的美白丸药,晚上放在肚脐眼,这可是全身美白,坚持一段时间效果显著,大家看看我”说着还怕林雨桐不信,噌的一下把短袖兜起来,亮出白嫩嫩的弱鸡仔似的肚子。
白很白真的很白
很好
天赋真是太好了,而且都勇气可嘉,很有神农尝百草的意思,在自己身上开始试验了。不过,这都是些走偏了个天才呀。
这么着可不惹人发笑偏他还不觉得可笑,继续说他的,“那怎么办呢我要是不看病,我就没收入。没收入我妈也不给我,说我不上进。那把我本来就年轻,还生了一张娃娃脸,人家非不信我,这是我的错喽那还不能让我另辟蹊径了反正自从我能调理这个之后,我挣的比我外公和我妈加起来都多。估计是嫉妒了,把我一竿子支出来了。”狠心的哟不能提,提起来都是泪。自己在老家可以说是小有名气了。有病没病都能想起他小杨大夫的,可到了这里,自己是谁
林雨桐在杨一凡后面画了个深井,这小伙子是需要发掘发掘的,也许下面出的不是水,连着的是金矿呢
她点头示意杨一凡,记住你了,很好,请下一个。
下一个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瘦瘦小小的,“唐诗,年龄保密,只领导可见。”
好的林雨桐低头,嗯,资料上有,二十八了。
就听这姑娘继续道“我跟刚才那位乔大夫差不多”
“都是治妇科病的”杨一凡回头问了一句。
唐诗脸一红,“她治疗妇科,主要不孕不育。我治男性病,也包括不孕不育,什么前列腺炎,前列腺肥大,尿频尿急尿无力,还有男性不能提的隐患,我都能治。”
她这边说的一本正经,其他人憋笑憋的脸红。
这妹子长的跟擅长的玩意反差太大。病人咋好意思跟这么个小姑娘说难言之隐呢
宋恒斌小心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这要不是白老送来的,他给面试的话一个都不能要。嘛玩意呀都是些牛鬼蛇神呀。
能不能有个正常点的
接来的这位正常点,这位年纪也大,看上去三十好几了,“我叫陈海,今年二十七了。”
林雨桐的笔吧嗒一下掉桌子上了。
杨一凡大呼小叫,“兄弟,回头我给你看看,这皮肤你是咋整的,咋愣是看上去得有三十七了。”
陈海摸了摸脸,“不用看上去成熟,找我瞧病的人就多。在我们本地的熟人瞧病都找我爸,被介绍来的外地人,都把我当成我爸,所以我上手的机会还挺多的。现在这人,小病小痛的不找中医,自己去药店买药吃了就好。大病大痛的也不找中医,人家直接开刀做手术去了。所以差不多能遇到的病人就是那种身有顽疾的。比如中风后遗症、偏瘫、面瘫,类风湿、关节炎都是这一类的。所以,我接触这种患者比较多。看效果的话,中风后遗症、偏瘫面瘫这些,是扎针吃药了就能很快看到效果的,是不是好了一点患者和家属都能很快感知到的。像是类风湿关节炎之类,这是长期需要调理的。而且随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时轻时重,我看诊的时间短,迄今为止还没有完全看好的病例。以后,我想在这方面多学学。”
嗯这方面的老年患者很多。
林雨桐把这个标注在陈海的后面。这才看向下一位是真年岁大的,他一笑一口黄牙,张嘴说话带着明显的方言口音,“我年纪大了,是真三十七了,叫柳土镇,以后大家叫我老柳就成。我呢,跟之前这个小陈大夫治的都差不多,但是有差别,我主要是蜂疗。”
蜂疗,这现在可是很偏门的。
就听这位老柳道“跟小陈大夫相反,中风偏瘫我遇到的患者用蜂疗的,效果不明显,但是风湿、类风湿、关节炎觉得效果还可以。但这个,信的人少。我没啥学历,就是跟山上一个老道学的,他会几手就教了我几手。找我看病的也不多。我为找蜂疗的资料的,去找过县中医院的老中医,这么着就认得了。然后听说这里招中医大夫,就推荐我给白老,我就来了。”听说工资待遇啥的比在家时不时的逮住个病人挣的要多的多。家里的老婆孩子还养着蜜蜂呢。
林雨桐点头,“现在蜂疗的不多,咱们以后可以一起研究。”现在做蜂疗的少,但不是说没有。还有专门的蜂疗研究所。但是白老把此人推荐过来,那就是此人身上一定有过人的地方。她还得再看看然后决定怎么用。
紧跟着的一位是个面色严肃的女人,颧骨有些高,面上带着煞气,说实话,做大夫这个面相叫人觉得有点违和,看着就很凶,长的凶是一方面,关键是那个表情和神态,像极了特别严肃的那种教导主任。跟这样的大夫交流,患者的压力估计有点大。她不苟言笑,说话也言简意赅,“王宁,三十二岁。中药医科大学博士,刚毕业。中医没什么擅长不擅长一说,本就是一个整体,相互关联。我只能说我就是一个中医大夫。完毕”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看不起人呀
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呀可问题是你到了实践中你试试,你碰到的什么病例多,你治的多,你的心得多。这叫擅长,懂了吗
林雨桐轻咳一声,头一次见面能说啥,只得说了一句很好下一位。
下一位被这气氛整的有点不自在,他呵呵一笑,“我呢,三十五了。叫金波,大家叫我老金就行。我主要是火疗,就是药膏加火罐治这个肩周炎和颈椎病,实践了得有十年,我这人笨,学一样就只钻一样,就这也不敢说学的通了。只是十年实践,接触的患者怎么说也有千了,效果还不错。”
软软的顶了一下女博士。
然后是最后一位,个子瘦瘦的小小的,坐在椅子里找不见人,是个比唐诗看着还娇小的小伙子,“我,张建,三十。我嘛,就是耳鼻喉。不是传统的我用的是茶疗食疗,什么咽炎鼻炎,眼疾耳鸣都有效。你们上某宝搜一下,药茶的销量最好的商家就是我。”
“你合法吗人家知道你卖的不是茶,纯粹是药吗”女博士张嘴就问了一句。
所谓的茶疗,就是把草药制成粉末,然后包成茶包,当茶包一样泡水喝或是用泡水的热气熏蒸。
被女博士一问,张建憋气的不说话了。
林雨桐暂时没管,团队需要磨合,慢慢来嘛。她低头看看,不管怎么说吧,这个团队里治什么的都有。除了女博士擅长的还不清楚之外,别的人都是经过市场检验的。这些病都是常见的病,患者群体巨大,也就是说,真要是做,不怕亏钱的。
林雨桐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大家能来,必然是尽可能的把我这个人查了不止一遍。对于你们来说,这个决定也不好下。既然来了,从前积攒下来的都一切归零,得从新开始了。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是谁,没有人口传口的告诉别人,那个什么大夫治疗什么治的可好没有也许会有老病人找上门来,但估计需要长期理疗的病人,是走不了这么远的。因此,到了这里,一切都是全新的。我们这个团队平均年龄,在中医行里的话,就显得有些年轻。年轻意味着经验不足。但也因为年轻,我们存在着无限的可能。而且,能被白老推荐过来,这本身就是实力的说明。我们不骄傲自大,但也不用妄自菲薄。医院下周就正式开业。在开业之前的这一周,我们并不能闲着。每天按时来,因为我打算在咱们医院,开展中医急诊。而你们每个人,都是随时支应的急诊大夫。”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宋恒斌,“从明天开始,进行急诊科培训。”说着就又看宋恒斌,“你估计这周得忙,一方面跟着学急诊,一方面在开业之前得做好宣传。要找五十名妇科病人,五十名男性病病人,找一百名肥胖症病人,五十名皮肤病病人,五十名中风后遗症病人,五十名咽炎鼻炎病人,五十名类风湿关节炎病人,颈椎病肩周炎病人一百名”
宋恒斌就道“当天免费治疗,这个我明白。但就怕消息散出去之后,各种疑难杂症的患者一股脑的涌过来”毕竟你名声在外。
林雨桐点头,“这个放心,所有的,你们觉得无法无法处理的棘手的病人都可以推过来。大家不要有心里负担,届时,中医界的老前辈我会邀请不少。不用担心有下不了台的事情。”说完就看众人,“还有谁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关东举起手,“那个林姐,这大夫是不是得有个助理或是护士跟着呀。”
“不是护士,随后每个人需要带两个医学院的实习生。”因为是私立医院,愿意来实习的还是不多。家长叫孩子学医,为的就是端铁饭碗,公立医院不管能不能留下,大部分都愿意去尝试一下。哪怕多做几年临时工,也不想跑到外面私立医院。除了熬出头像是周安民一样跳槽的那种,大家就认为说进不了公立医院的好像多没本事似的。因此,这边招实习生的时候,踊跃的不多。研究生不见,本科生都少,倒是专科的学生,很踊跃。林雨桐挑了一些,一人身边能带个两个。先期就这样,“从明天开始,实习生跟大家一样,一起学中医急救。”
桂枝不由的都深吸一口气,可别被人家给比下去了,那可真丢了师父的脸了。
林雨桐又问住宿的问题,“现在的条件有限。将来那边医院建成了,我承诺大家,在附近给大家一人配置一套房,最低标准两室。随后医院先会安排几部车,如果有需要用车的,跟宋医生提前打招呼,他给大家安排。尽量不要自己开车,医院会有司机。”说着又问宋恒斌,“保安的事联系的怎么样了”
“放心。”宋恒斌在这上面很注意,“联系了最好的安保公司。我挑的都是刚从部队服役回来的。”
嗯这就好。
一说到私事上,大家就比较放松了。
唐诗就喊“本来有一居室的,我不习惯。我跟乔大夫和王大夫我们三个女生住个大三居。”
老柳也笑,“你们年轻人爱热闹,我是跟不上趟了。我自己一个人住。”
“我也一个人住,老柳呀,咱们平时可以一块喝喝茶。”
张建在一边嘿嘿嘿“你们不跟我们一块住,那是怕家里的嫂子来了我们碍眼。”
这么一打岔,彼此都笑了。关东和杨一凡住一套两居的,陈海和张建住一套两居的。剩下的实习生在医院有宿舍,保安后厨都有住的地方。就是史雨虹三个人,他们是一拨的。这三个人要求跟其他实习生一样,都只住医院就行。
大家都满意,那就没问题。开完会,立马开饭。有食堂的好处马上凸显。厨房装修的很可以,外面就是大厅,另一边医护人员的就餐厅跟对患者开放的餐厅是分开的,看起来很居家的环境,煎炸烹炸,中式西式的都能做。
用关东的话说,光是为了这一口吃的,来的也划算。
杨一凡尽量控制自己吃肉,“吃肉对皮肤不好,我这皮肤就是活招牌。”还提醒关东,“小心胖了我告诉你。你都胖了,你给谁看肥胖病呀。”
去去去胖子身上的肉是一顿吃上去的吗
王宁则端了盘子坐在林雨桐边上,特别郑重,“我觉得中医急诊,一周的培训根本就不可能。”
你说的对
“这得分几批进行。”林雨桐就道,“这个得一步一步慢慢来。短时间内,咱们这边不挂急诊的牌子,但做大夫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还是得会一些。”
这样啊
“我没有多少实践的经验。”王宁就道,“我比较擅长写一些论文之类的东西。但是中医跟西医还不一样。西医做上十几台手术,至少能弄个两篇论文出来,中医没有半辈子,都不好意思写论文。”
写论文
林雨桐一时没反应过来,“如果是为了职称,或是你可以试试在学校任教。”一些理论知识,是不需要多少实践经验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宁就道,“我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刚开始,你一提这个急诊,我还挺动心的。可是后来我想想,中医的急诊,还是需要在实际操作的,比如针灸甚至是针刀。”
对
王宁干咳一声,“我这么跟你说吧。”
嗯你说。
“我本科读的是西医,但是吧,我怕血。晕血晕的特别厉害,控住不住的那种。所以我改自学中医,然后考了个中医的研究生,一直读到博士。可博士毕业了,突然抓瞎了。又不甘心只做理论研究。没有实践操作,所有的理论研究都是空壳子。所以我想试试,可只要一想到血,我就翻江倒海。”
你做大夫的不能见一点血“就是放血,或是拔针之后有些情况会轻微的出血,你也不成”
王宁咬牙,但还是点头,“不成。”她也苦恼,“所以,以你的经验,你觉得我适合朝哪方面努力努力。”
“其实也不少。正骨推拿按摩等等等等,都可以。”但是一个博士,又擅长理论研究,花时间单学这个,林雨桐还真觉得可惜,“这些以后会陆续开培训班,你可以跟着学。但是我另外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来,就是因为我的导师告诉我说,走出去看看,只当是实习。哪怕是只做一年,也去长长见识,所以才来了。
林雨桐跟王宁说的是,“你觉得你以后专攻药剂怎么样”
什么
“中药药剂。你读博士的,又有西医理论基础,咱们的中药药剂得在实验室里过关,才能拿去药监部门。最终才能投入市场。”
这个王宁知道,西医很多是实验室里有了成果,然后才去实践,看它的副作用适用人群等等。而中药更多的则是经验,是给成千上万的个体用过,然后排除掉个体的不同总结其用药的共性之后,才出方剂。药温和,安全。但这得有相关的理论依据。
林雨桐就跟王宁道“医院最初的设想也是医、教、研,医人,教人,最终都希望落在咱们的研上,希望把属于咱们自己的方剂推向世界。你也知道,咱们的方剂世界份额只占了百分之三。反倒是日韩甚至欧美,他们的市场份额更大。虽说,这是人类的遗产。可自家的老祖宗留下的,却被别人继承的更好,岂不是讽刺我想,作为后人应该能也必须能继承下去,且能发扬的更好。我们的终归还是我们的。”
这话很平淡,可平淡的叫人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这是什么这就是导师说的情怀。
王宁点头,“好我先在药房吧。”
现在才是一个开头,路还有很长。
林雨桐拍了拍王宁的肩膀,有时候找到愿意跟你一路同行的同伴,那种感觉还不赖。
医院后面的楼里,布置了一层楼的教室。有理论教室,有练习室,各种的图片和教具都已经准备齐全。因着要开课,林雨桐今天出门,要带着暖暖去。
齐芬芳当然不乐意,“没你这样的,孩子这么小,你不能喜欢什么就得叫孩子非得学什么。”
“没叫她干什么,能听多少听多少。我给她带了玩具,她玩她的”只是再灌耳音罢了。
“那也不行。”孩子没人照看,一会子要吃要喝,一会子要尿了,搅和的你能上课不
“你真是事多。”林忍让就接话,“我跟着去,我跟着去看孩子还不成吗”
你去还不如我去
齐芬芳气的换出门的衣服,说林雨桐“你是真能折腾。折腾完小的又折腾老的。”
嘴上虽然抱怨着,可带着孩子坐在教室外面正对着讲台走廊里,看着讲台上的二闺女,她还是恍惚里带着骄傲的。
没错,齐芬芳庆幸她跟着来了,因为这倒霉闺女怕耽搁里面的人上课,想把孩子放在教室门口,叫在这里旁听。
这可真冤枉林雨桐了,她最初真不是这么想的。她是想叫孩子在教室里的,可结果一来个孩子,大家的注意力不由的就会被转移,吸引力比站在课堂上的她还大。再加上齐芬芳跟着呢,那就坐在教室门口好了。这种天气,走廊里最舒服了。要是只孩子,打死也不会那么做。
暖暖坐在姥姥的腿上,看着妈妈,听妈妈说话,虽然很多其实都不太懂的,但是还是觉得好厉害。
“说到急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想到什么想到救护车想到氧气瓶想到输血袋想到注射针。总之,想到的一定会是现代西医急救的一系列手段和工具。是否会有人想到中医,想到针灸和中药呢应该有,也希望有,但我们更知道,即便有,也是百中无一,稀少的很。那么,这不禁就叫人问一句为什么呢中华文化绵延数千年,在这数千年的历史中,于我们的祖先而言,中医学是唯一的医学,因此上,中医肯定有很多急救的理论和方法。否则,若是遇到了危急的病人,岂不是等死所以啊,认为中医是救缓不救急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其实,在急救中,中医不输西医”
下面接受第一批培训的,不光是大夫,是实习生,还有已经开始护士和护工人员,只是每个人所收获的多少不一样而已。
别的中医一站出来就说出这样的话,是难以服众的。但是林雨桐不一样,她是把一个警察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人,那是谁都看得见,在新闻上大肆报道过的。更是在大巴车事故中,只凭着针灸,保住了危重伤者的生命,并在医院救治了回来,没有丝毫的后遗症。
她在中医急救上,可以说,她就是权威。
王宁手里记着笔记,耳中听着上面跟她年纪相仿的仅有硕士研究生毕业的林雨桐讲课,“现代中医的急救功效或者说萎缩,原因很复杂。西药服用方便,西药的原理非常的明确,相对的,中医的理论较为模糊,中药服药特别不方便,在同样疗效之下,当然会选择西医。在家属的认知里,西医的所有东西是看得见摸的着的,不是缥缈的越是不常用,我们的中医急救就越是走向了没落。民间很多救命的绝技,走到如今,不是面临失传,就是已经失传。我们今天讲的第一讲,血栓急救”
实习生们一开始听就觉得热血沸腾,既然已经快失传的东西,那到了林大夫手里,那就是不传之秘了。那这能学的都是好东西。有些家传渊源的,自小就听这些长大,对一些东西不那么敏感了。但他们更识货,一开始讲,他们就知道,人家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教是实心实意的在教,那学不得往死命的学呀。中医这一道上,敝帚自珍才是惯例,能传个一招半式,你得跪下磕头拜师的。
齐芬芳是听不懂的,越听越是玄乎的。暖暖的小手却在她的身上摸,因为她妈妈课堂上在说穴位,这个穴位在哪里,那个穴位再哪里,她模糊的记住名字,然后就在姥姥身上摸,觉得找对了,就眼睛盯着妈妈看,希望妈妈看过来,瞧瞧她找的对不对。
大夏天的,穿的单薄,孩子的手在哪里放着呢,一眼就能扫到,林雨桐时不时的朝外面点点头,齐芬芳就诧异,这小丫头还真能摸对。
当然不可能第一次听就摸对,四爷人家也是懂中医的。不过不像是桐桐的水这么高罢了。基本的穴位图还是能给孩子说明白的。很多的穴位在图上找了,还可以叫在大人身上找。家里针灸铜人,男女都有。布娃娃都快失宠了,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找穴位。整天搁在手边的摆弄,不用特意去记也也能记住好些。学的也不是儿歌,背的都是汤头歌。
因此,孩子大部分肯定是听不懂的,但是偶尔说的能明白在哪,且指出来,她就特别有成就感,感觉自己学的棒棒哒。
一节课完了,暖暖就站在外面挺着小胸脯又故作矜持,直到妈妈问说“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声音特别响亮。
“是吗”林雨桐就故意皱眉,“那妈妈要考考你了。”
嗯呢一点也不怕考的。
“龈交穴在哪知道吗”林雨桐就蹲下,“在你身上找一招,告诉妈妈哪里是龈交穴”
暖暖为难了,一扭身又爬到姥姥身上,掀开齐芬芳的上嘴唇,指了指,“这里”
因为这个穴位在上唇内,得把嘴唇翻起来,所以她嫌那样的动作丑,不肯做。
林雨桐就笑“哎呀真棒,看来我们这节课是听懂了呀”
那当然了
齐芬芳哭笑不得,这丫头真精的很。
孩子只跟一上午,中午吃了饭就犯困,也该休息该玩了。林雨桐亲自把齐芬芳和孩子往回送,路上齐芬芳就道“可可那孩子,你要有时间就带带,我觉得小姑娘学这个还挺好。不像是西医,搁在人身上动刀子。就学个按摩啥的,就算把人治不好,但也治不了多坏。我不是说那孩子学医一定不成,反正打小都是我带的,凡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的,能考八十分,绝对不奔着九十份使劲。你说她对她自己都这么着,以后当大夫,对病人能尽力到哪去我也看出来了,这干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看那好几个,三十好几了吧,学学学的,没完没了”
“那您以为学西医的那些大夫,就不用一个劲的学了现在这技术更新的块,什么不得学呀。以前做手术,割阑尾就是划拉个伤口。不好找了,伤口再划拉的大点。现在着,微创技术,这个技术那个技术的,别说三十多岁的得学,就是四五十的,你不也得学嘛。不学就得被淘汰。我大姐夫一天忙忙叨叨的,你当忙什么呢那时候的接生婆有两手接生的本事能养活一家,现在,对接生的要求越来越高,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明白。但就是吧,医生这个行当,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要是只学个按摩或是其他,那等过几年学也行。孩子小,手上没有劲儿。”几年前七八岁,过了几年也就十来岁了。十几岁的孩子开始叛逆了,女孩子又比男孩成熟的早,这个时候你逼着她干什么她非不愿意干什么,“但是丑话我得说到前面,看起来按摩和推拿是不动刀见血的,但这也不是轻松的。手上的力气都是练出来的。你去看看那些长期做推拿的,他们的脊背都往下躬,过一段时间他们自己都得找人给他们摁摁。练针灸更不轻松,练扎针手指磨的都是血泡。啥东西开始了可都不能半途而废。”
“这道理你妈能不明白这世上哪有白来的钱呢看着做生意的挣钱多,人家操心劳神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的时候你咋不说呢,那心里得搁多少事呢没那挣轻松钱的本事,要是再不吃苦受累,长大了干嘛去喝西北风呀懒蛋连西北风也赶不上喝。”齐芬芳兜着快睡着的暖暖,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孩子的后背,“你跟大振会教孩子,就要暖暖这一个,也能教养成才。你大姐,其实都该再生一个的。看见可可,就像是看见你大姐小时候。你说,那时候我跟你爸要真就你大姐一个,我这得一天到晚的气成啥样。”没儿子是遗憾,但闺女靠得住比别人那不争气的儿子强多了。晚上了她有时候也颠来倒去的想,想着要真不是因为要儿子生了这么些个闺女,自己现在的日子得是什么样。说实话,不说老二老三了,就是老四也比老大靠谱。紧跟着,她就替大闺女害怕,这将来她要是遇上像她一样的闺女,那日子更得成了什么样子
“这得看我姐夫吧。”林雨桐就道,“我姐夫这个年龄,说老不算老,说年轻又不算年轻。学的知识得更新,可新学吧,各方面都不能跟年轻人竞争了。精力上就不行唯一叫人放心的一点,就是他选的是妇产科,要不然你再看看”但哪怕是妇产科,你忙上来也够呛。不是不想管孩子,实在是精力不允许。要是在公立做个主任,那还能轻松点。可去了私立,人家只看你能干多少活,别的都别提,“总的来说,医生这个行里,就没有轻松的。您当压力不大呀人家把命托付在你手上,谁的压力不大。你要是可可的性子,其实真不是非得做医生的。现在这行业多了去了,哪一行认真干了,都能出头。急什么,才多大点的人但是你说的也对,我大姐是教不了孩子的。这个得你说我大姐,否则我们谁说,她都不乐意。”
“嗯”齐芬芳心里把这些话记下,想想四个闺女,三个都不用管能自立,只老大需要拉拔,就试探着问说“你说我把烧烫伤和治痔疮的方子传给你大姐怎么样你们也看不上这小钱。”
谁还跟你抢那个
“行啊那本来就是您的,传给谁您说了算。”那玩意一闻就知道啥配料。而且以前磨药配药,打下手的差不多都是老三和小四,两人哪里不知道怎么配。但也确实没看上那份钱。
齐芬芳一听二闺女的话里带着笑意,就明白了,感情除了老大,这三个早都知道了。这怎么能不叫她对大闺女生气,这是馍馍喂到嘴边都不知道张嘴吃的主儿。
正说着话呢,电话响了,是宋恒斌打来的,“林老师,刚才接到区里的通知。”
“说什么了”林雨桐问说。
宋恒斌低声道“说是有几位国际友人在咱们开业的那一天要来求医。”
林雨桐嘴角露出几分嘲讽般的笑意,“我知道了,就说欢迎之至。”
宋恒斌低声道“就怕是狼子野心,居心不良啊”偷窥秘方技艺那些人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这都是行业内公开的秘密。
林雨桐就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只能是猎枪”
怕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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