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简直不敢相信。
刚才在蒋鸣玉靠近的那一刻,安乐以为、以为蒋鸣玉是要亲他
结果人家只是想吃掉他身体里的尸气。
安乐被自己的自作多情闹了个大红脸, 他从躺椅上起身, 白色的糯米滚了一地, 他低着头, 不让自己滚烫的脸颊被发现, 磕磕巴巴地说“什么咸菜啊”
蒋鸣玉见他躲躲闪闪, 伸手扶住他的脸, 强迫他抬起头来, 说“沉积的尸气味道还想要多好。”
安乐红扑扑的脸暴露在蒋鸣玉的视野里, 蒋鸣玉问“还不舒服吗。”
安乐本来就没什么事,被蒋鸣玉这么一折腾,尸毒也没有了,通体舒畅, 好得不得了。
只不过心脏跳得好快, 浑身发热,有些气短心慌。
“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啊。”安乐抱怨道,害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蒋鸣玉说“不是让你张嘴巴了吗。”
张嘴能干的事多了去了。
安乐瘪瘪嘴。
蒋鸣玉见他这样子,突然又凑过去,作势要贴住他的脸, 说“看来是还没好,再来一次”
蒋鸣玉的身影笼罩下来, 安乐吓得抖了抖, 身体往后倒, 跌回躺椅上, 由下至上瞪着蒋鸣玉。
蒋鸣玉的手撑住躺椅,搁在他的脑袋两侧,人却低头俯视他。
安乐被禁锢在躺椅里,望着蒋鸣玉的眼睛,紧张地抿紧嘴巴,摇摇头。
他已经好了,真的不用了。
蒋鸣玉低垂的目光扫过他的嘴唇,掩去自己的眸色,抬手扣了扣安乐的脑门,这才起身,顺势把安乐也拽了起来,说“早点去睡觉。”
蒋鸣玉从始至终都是从容清冷的样子,安乐呆呆地由着他动作,直到他站起来,先回去房间,离开先听见他说“睡觉之前,把这些糯米打扫了。”
安乐这才意识到蒋鸣玉是故意逗自己。
安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蹲在地上将糯米拢到一起捡起来,心里还懵懵的。
平时一直平平淡淡的大佬居然会这么逗弄他,安乐怎么也想不通。
幸亏只是逗他玩,不是真的要再来一次。
可是为什么在松口气的同时会觉得失落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中毒了,大佬给他解毒,为什么会弄得气氛奇奇怪怪
安乐崩溃地攥紧白白胖胖的糯米,然后扬起胳臂,将糯米撒出去,在满天飞舞的米粒中,他对着星空仰天长啸“啊啊啊,不懂”
路过的阙玄青看见这一幕,好奇地问“小安老师,拍快手呢”
安乐“”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吃早饭之前,就发现余梦在他们的屋子外留了一张“后会有期”的纸条,人不见了影踪。
这么一个女人连夜从寨子里离开,进了大山,也不知道去向哪儿。
“好奇怪啊。”阙玄青不解地说,但他并不担心余梦的安全,总觉得她神神秘秘的很强大,不会需要别人的担心。
“确实奇怪。”蒋鸣玉难得对别人发表评论,“她在我们来之前就在这个寨子里等着了。”
他看了眼阙玄青,问“你们有透露过自己的行踪吗。”
阙玄青呆滞地摇头“选这个山寨是因为离定位信号消失的地点近,事先我们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
所以,余梦又是怎么未卜先知的呢。
这个谜团一样的女人让大家困惑,但人家留下纸条走了,也没办法强求。
阙自武给省内的玄学协会报告了他们经历的事,同时雇佣了当地的人手再次返回山洞内,清理里面的物品。
他们无力将所有的尸体全部转移出来,只能先清点了一下数量,洞里居然三十多具遗体。
那个女鬼真的是害人不少。
八口棺材里那八个人,都是这几年附近山寨里失踪的乡民,奇怪的是在山洞的角落里还发现了另外八具尸体,那些尸体年代久远,身上残留的饰物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看制式估计有几百年的历史。
阙自武带去的人还找到了余梦的那些破碗与破罐子,他们将东西带回山寨,蒋鸣玉在查看之后说“上面被人用黑狗血画了符文。”
他用辰州符的灰烬泡了一碗水,喷在器物上,立即就浮现出红色的符号。
阙自武和阙玄青见了脸色大变。
安乐看不懂,问“这是什么”
阙自武铁青着脸,说“这是酆都招鬼的鬼纹。”
这下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落洞女在死后容貌才发生变化,另一个在生前就开始改变了。
重新整理一遍时间线,事情是这样的。
一开始,阙自武要阙玄青去接老乡死去的姑娘,结果阙玄青运送遗体的时候,遇到了余梦。余梦托他捎上这些器物,当时器物上就已经绘着酆都鬼纹。
阙玄青的货车上载着落洞女的遗体与招鬼的器物,在夜晚走山路,引来了山洞里的女鬼,它看中了车里的遗体,附身在上面,然后指使小鬼们抢走棺材回到洞穴。
这么回想,当时阙玄青遇到狐仙姑姑,就是姑姑在警醒他货车里有鬼。
器物上的鬼纹让阙玄青的符纸与朱砂效果大打折扣,所以当时阙玄青设的结界才那么容易被打破。
阙玄青丢失了快递,阙自武出马追查,找到了鬼气弥漫的山洞,决定给蒋家打电话。
接着蒋鸣玉带着安乐跟阙家父子会面,他们一同来到了这个寨子里。
而余梦,则早就提前在这里等着他们。
安乐震惊地问“所以,那个鬼纹是余小姐画上去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乐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困惑的问题。
先不提余梦画符的能力,她绕了这么一圈,害他们丢了快递,又陪着他们进山洞把快递找回来,究竟是图什么
阙自武立马给余梦的研究所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他们那里确实曾经有“余梦”这个人,但是她在几个月前就离职了,至于网站上的介绍网页,是他们更新落后,没有及时地撤换下来。
阙家父子和安乐面面相觑。
蒋鸣玉思考了一会,淡定地说道“我不认为她对我们抱着恶意。”
阙自武有点生气“是她害我们丢单的。”
“如果不是她,女鬼不会选择你们的快递作为下手对象。”毕竟阙玄青是赶尸匠的后人,“那么女鬼继续躲在大山深处的洞穴里,恐怕还要多害几个人。”
阙自武抽抽嘴皮子,最终还是接受了蒋鸣玉的说法。
但他比其他人多活二十几年,隐隐约约察觉余梦之所以绕这么大一圈,是为了试探什么东西。
余梦就这么消失了,谁都找不到她。
大家虽然困惑但也毫无办法,事到如今,也没有追踪她的理由。
于是后续的事宜就留给玄学协会,他们在第三天的早上出发回到c城。
蒋鸣玉订了当天的高铁准备回家,阙家父子说什么也要再请蒋鸣玉和安乐吃顿饭。
蒋鸣玉一听就白了脸,他不会推却别人的好意,内心里再为难也不表现出来。
阙自武见他这样子,哈哈笑起来“先生,我向你保证,这次绝对不辣,一点辣椒都不放。”
蒋鸣玉决定再相信他们一次。
阙家父子不是傻子,后来也看出来不能吃辣的不是安乐,而是蒋鸣玉。
这次去的餐厅在湖边,环境优雅,气氛舒适,最起码门口没有挂着辣椒,也没有花布裙服务员,侍者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让蒋鸣玉稍微放下心。
“湖南也和广东相邻嘛,也不是所有的食物都那么重口。”阙自武这么说着。
于是这一餐饭上的都是花胶鱼冻、野菌肉汁这类菜,就连花猪肉也是盐煎的,烧鹅的卤汁也以酱香为主,没有辣椒。
菜品虽然不辣,味道同样不错,只是对于阙家父子来说淡了点,他们说总吃重口的也不好,容易得三高。
安乐超级喜欢红糖糍粑和水果冰粉,糍粑糯糯的又不粘牙,表面煎得酥黄,淋上红糖,甜中带点咸,糯米的香气塞了满嘴。
阙玄青见安乐爱吃,忍不住说道“湖南的米制品好的很哦,都是真材实料,明胶放得少,哎,我们应该去吃米粉的。”
阙自武锤他的头。
米粉十几块钱一碗,好意思请人家吗。
这餐饭吃完,就真的到告别的时候了,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安乐真的很喜欢阙家这两位汉子,他们身上的豪迈与热情就像湘西的大山一样,让人难忘。
阙自武跟蒋鸣玉握手“这次非常感谢你,先生。”
蒋鸣玉依旧平静,只不过眸光温柔了许多,说“何足挂齿。”
阙玄青蛮舍不得安乐,说“小安老师,你回去之后,我给你寄米粉哈。”
安乐笑了,到最后还记得吃。
两个人辞别了阙家父子,踏上回家的路途。
刚上车,蒋鸣玉就接到了蒋家的电话,蒋鸣玉报了平安,便强硬地表示需要休息,挂断了通话。
安乐小心地看他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不高兴,这才放下心。
安乐坐在蒋鸣玉的身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自从那晚,他们的嘴唇就相差05厘米之后,安乐和蒋鸣玉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怪怪的。
蒋鸣玉的存在感被放大了好多,他的一点小动作就让安乐精神紧张。
蒋鸣玉本来在闭目养神,此时掀开眼皮就看见安乐僵直的脊背。
他直挺挺地坐在座位上,后背与腰勾出一道流畅的线条,蒋鸣玉神使鬼差地伸手戳戳他的后腰,安乐跟泥鳅一样打了个挺,差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后腰的那个点火辣辣的,安乐瞪着蒋鸣玉,蒋鸣玉在他注视下再次闭上眼睛,说“休息一会。”
安乐这才将后背靠在座位上,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放轻松。
高铁非常便利,一会就到家了,江虹在出站口等着他们,安乐兴奋地冲他招手。
江大厨立刻迎上来,看看蒋鸣玉又看看安乐,第一句话是“你们出门一个多月,怎么还都胖了”
安乐听了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走到哪吃到哪,能不胖吗。
江虹开车载着蒋鸣玉和安乐回到家,安乐跑在最前面,率先冲进院子,大声喊“将军将军”
将军从鸡窝里探出头,腾地跳出来,扑动着翅膀,两只爪子撒欢似的边跳边飞,朝安乐跑过去。
安乐一把抱住大公鸡,摸摸它的红羽毛,哈哈哈地笑“有没有想我”
蒋鸣玉和江虹走在后面,看见人鸡团聚的场面,脸上都挂上轻松的表情。
就在他们在小院子里欢聚的时候,余梦坐在酒吧的桌边,她不用再扮演女研究员,穿上长裙,披散着长发,白皙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
她点了一杯酒,靠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喝,酒杯印上她的唇印,更显得妩媚。
这时候有人过来搭讪,问“美女一个人喝酒”
余梦温柔地说“是呀。”
那人见余梦没有拒绝,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朝着她使眼色调笑道“一个人喝酒多寂寞。”
余梦摇摇头,说“我见到一位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很高兴,就来喝一杯。”
对面的男人显然不关心余梦的朋友,盯着她的脸痴迷地看着,心不在焉地说“是吗,你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余梦笑眯眯地说“男的。”
男人立刻失望起来,说“男的啊。”
余梦支着下巴,风情万种,说“男的有什么不好。”她甜蜜地笑道,“我也是男的啊。”
对面的人立刻露出惊恐又古怪地表情,低低骂了一句,站起来就走。
余梦撑着头,呵呵笑着冲那人说“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你背后有一只女鬼,看起来像你的老婆。”
男人当余梦是疯子,骂骂咧咧地跑走,余梦再次端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回忆起蒋鸣玉的样子,嘴角牵起微笑。
“确实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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