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和蒋鸣玉“”
果然所有不知情的人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你们是叔侄吧”。
安乐不开心地松开蒋鸣玉的胳臂, 站在一边不吭声。
蒋鸣玉也不见得高兴, 他就这么老吗
老板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蒋鸣玉揉揉安乐的头发,说“继续泡汤吧。”
老板这才回过神来, 连忙说“都准备好了,良耀草、象豆、芒茅都是可以解百毒的仙草良药,全部放进池子里了。”
安乐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本以为那些药材都是普通的中药材,现在听老板一讲,才发现好多药材的名字根本是闻所未闻,对于他来说, 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植物。
这说明这些药材有多么的名贵。
安乐的喉头滚动, 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他看向蒋鸣玉, 真诚地说“大佬, 谢谢你。”
蒋鸣玉为他做过的事太多了。
蒋鸣玉抬手, 自然地摸摸他的脸,拇指在安乐的脸颊上滑动,说“你受了不少罪。”
安乐摇摇头。
能和大佬在一起就不叫受罪。
老板睁大眼睛看着两个人, 脱口而出“你们关系真的好。”
安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老板的近视眼没救了。
就在这时候,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有人一边敲门一边喊老板的名字。
老板立即展开笑颜, 抱歉地冲蒋鸣玉笑笑“可能是那边人手不够, 我老婆来喊我了。”
老板左一个我老婆, 又一个我老婆,牙都酸倒。
安乐一边酸一边羡慕,看得出老板夫妇真的恩爱。
蒋鸣玉对老板说“我这边可以自己来,你去忙吧。”
老板还是觉得怠慢了先生,非常过意不去,但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没停,可能是敲击声太密集,让人产生一种焦躁感。老板这才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跟老板娘小声地说起话来。
安乐对老板娘的印象也挺好的,她跟老板正好相反,非常敏锐,一眼就看出了他和蒋鸣玉的关系。
老板娘没有遮遮掩掩,反而主动跟安乐搭话,安乐不讨厌这样直白爽快的人。
安乐下意识朝着老板娘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站在门后,被门板挡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身影。
老板娘人都到了门口,也不出来跟他们说话。
安乐正在奇怪,想着要不要主动去打招呼,老板跟老板娘说完话,扭过头来,神色有点不对劲,他急促地跟蒋鸣玉与安乐打了招呼,便随着老板娘一起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安乐不解地问。
蒋鸣玉说“可能是生意上的事。”
安乐想想也对,人家老板夫妻开店做生意,现在又是冬季顾客多的时节,忙碌是很正常的。
蒋鸣玉拉过安乐,撩起他的衣服往脑袋上卷,惹得安乐“诶诶”叫唤。
“解毒了。”蒋鸣玉说。
“我知道。”安乐红着脸,“我自己脱。”
安乐趴在木桶浴池边,百无聊赖地撩着水花。
蒋鸣玉依旧在一旁守着他。
他们连泡温泉都要打时间差,要注意不要同时进入温泉池,至于么。
安乐不甘心地说“大佬,大家都是男人,一起泡温泉怎么了,池子位置大得很,你一起来吧。”说着他就往旁边避开,瞬间腾出一大块空间。
蒋鸣玉瞄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圆润的肩头上,在滑到脖子和锁骨之前,收回目光。
傻小孩,不要高估男人的自控力。
“好好,我知道我还没二十二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安乐见蒋鸣玉没有反应,干脆坐到池子里,头枕着边,整个人飘在水里。
那些药材围绕着他,发挥着作用,安乐比昨天要好很多,再泡进水里也不疼了,只是周身胀胀热热,蒋鸣玉说是正常现象。
泡着还是挺舒服的,除了蒋鸣玉说什么也不肯一起,气哭。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还是个小孩儿。”安乐让水一直浸没到他脖子,说,“虽然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可我们都拜堂了啊。”
蒋鸣玉何尝不想缩短两个人的年龄差,可这是不可能的,只能从心态上调整,比如
蒋鸣玉将水中安乐飘散的发丝拢到一旁,说“既然想拉近距离,不如从细节开始做起。”
“什么”安乐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疑惑地望着他。
蒋鸣玉说“比如你直接喊我的名字。”
安乐愣了。
说起来他是怎么喊大佬叫大佬的呢别人都尊称蒋鸣玉为先生,安乐觉着大佬这个词比较有派头,刚开始是在心里这么想,想着想着就从嘴巴里喊出来了。
结果就一直这个样子,成了他对蒋鸣玉的专属称呼。
蒋鸣玉也没有表示异议,这么长时间,安乐都这么喊的。
现在蒋鸣玉让安乐直呼他的名。
只有亲昵的、对等的、信任的人之间,才直呼名字。
安乐紧张得屏住呼吸。
“为什么不叫呢。”蒋鸣玉难得催促,他沉下嘴角,撩着水摸着安乐的额头,说,“真的想叫我叔叔”
其实叫叔叔还挺带感的安乐没傻到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不好意思地扭捏片刻,最后从鼻子里挤出两个字“鸣玉”
哇,为什么这么害羞啊
这种冒犯感与僭越感是怎么回事
安乐害臊地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水里,但蒋鸣玉强势地托住他的头,不让他逃避。
安乐目光闪烁,通红着脸,回味着那两个字在舌尖的感觉,他望着蒋鸣玉,喃喃地说“还是叫大佬比较自在。”
蒋鸣玉扶住他的脸,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心想,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叫。
这次温泉旅行对于安乐来说又甜蜜又幸福,只不过蒋鸣玉的外套还没找到,这件事始终需要惦记着。
本来安乐泡了两天药汤他们就应该启程回府,但发生了那晚的事,蒋鸣玉延长了房间的入住天数,老板表示非常欢迎。
安乐好久没有看到老板娘的身影,他询问老板,老板只是抱歉地说,这边太忙了,夫人在别的房间帮忙。
老板没有说假话,安乐他们在的这几天,不断地有人入住旅馆,看他们的身形与架势,其中真的有天师一脉的人。
看见生意这么好,安乐从心底替老板开心。
丢外套的事一直没什么进展,安乐反倒没太放在心上,权当跟蒋鸣玉一起出来玩的。
因为心情不错,晚上睡觉都梦到美梦。
他梦见秦广王真的为他拿来许多书籍,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来的时候手里必定拿着书本。
安乐不明白自己一只鬼是怎么看书的,反正那些那些书籍他都有触感,都能阅读。
安乐将书放在膝盖上,眼睛却望着对面的秦广王。
“你不是要读书为何看的却是我。”秦广王依旧靠在安乐的床榻上,身上带着说不出的华贵慵懒。
安乐的脸皮厚到一定境界,他说“书中自有颜如玉,篆息墨香的书籍在我眼前,如玉无双的容颜也在我眼前,我为何不能两者同时拥有呢。”
这句话隐隐有轻薄调戏的意思了,安乐说完就有点后悔,在这地府里,天大地大,十位阎罗最大,秦广王又是十王之首,惹他不高兴了,自己直接吃不完兜着走。
但秦广王听了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评价了一句“贪心。”
安乐见状,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房间小而简单,安乐的生活里真的只剩书本与秦广王英俊的容颜了,幸而书籍常读常新,秦广王殿下时不时会来露个脸。
秦广王见他嘴角时常挂着的微笑,觉着他可能是这地府之中最常笑的鬼,说“你不是贪心为何现在又露出满足的表情。”
安乐笑着说“知足常乐,事已至此不必纠结。”他想想,补充道,“既来之则安之。”
实际上是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吧。
秦广王再次怀疑自己的镜子是不是搞错人了,这般崇尚享乐的年轻人,在整座城池生死存亡之际,能站出来保下所有的人。
秦广王望着安乐。
这次安乐低着头,目光落在书页上。
谁看谁,已经不重要了,安乐捧着书,与殿下一起窝在小小的房间里,竟然在地府这种地方,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他摸着书墨的手停顿着,不知道殿下此刻是否能感受到同样的心情。
安乐不停地梦到自己当鬼魂时与秦广王之间的相处片段,琐碎而平静。
在梦里,除了相伴打发时间,安乐时不时会跟秦广王斗嘴。大部分情况下,殿下保持着大度,不跟他计较,他就愈发得寸进尺。
两个人在一间屋子,时而安静时而热闹,全看当时的心情了。
这种与人相处的感觉好熟悉,让安乐有些在意,可是他感觉天要亮了,已经来不及多想。
安乐翕动鼻子,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蒋鸣玉早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蒋鸣玉坐在他身边,没有起身,被子半搭在腰间,直直地望向前方。
“早安。”安乐还搞不清楚情况,揉揉眼睛说道。
蒋鸣玉将手放在他的眼皮子上,说“现场有点特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蒋鸣玉用了“现场一次”,安乐心头一跳,问“小偷又来了吗”
“可能吧。”蒋鸣玉说,“说不清是谁做的。”
什么叫可能安乐拉下蒋鸣玉捂住他眼睛的手,朝着蒋鸣玉看着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他们房间隔绝外部冷空气的玻璃门上,画着一个血红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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