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10.1开始更新

    我是黑暗,我是恐惧, 我是布鲁斯韦恩  “是。”

    等了又等, 白翊岚没了耐心, 决定去看看这小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府里面丫鬟最多的地方就是王妃的院子。

    只是宁王妃院子里的丫鬟大多年长, 像宝意这样年纪小的, 应该是在郡主院子里。

    白翊岚作出了推断,决定去柔嘉郡主的院子碰碰运气。

    他一在高处落下,就看到那天在自己树下哭的小丫头在搬着花盆。

    吃力是一回事,她恍惚的神情又是另一回事。

    白翊岚在暗处皱起了眉。

    比起那日来, 这小丫头身上没有了灵动,仿佛被磋磨得更厉害了。

    在他盯着她的时候, 她总共跌倒了两次,被吓着了好几次。

    屋檐底下发出了嗤笑声。

    白翊岚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另外几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坐在那里。

    看着宝意跌倒, 她们帮也不帮, 只是冷眼相看。

    “多可怜啊。”

    白翊岚听见一个声音说道, 低头一看, 是两个郡主院子外的丫鬟在说悄悄话。

    “本来是郡主院子里的人呢, 被吓成这样, 听说刘嬷嬷都已经打算把人送到外院去了。”

    一听到这话,白翊岚就站直了身体。

    另一个声音唏嘘地道“她亲娘不是郡主的乳母吗难道也不管”

    先前说话的丫鬟道“不管的。”

    然后她们就没再说话了。

    这郡主院子里的密辛, 她们都不是这院子里的人, 说多了让人听去不好。

    白翊岚握紧了手中的剑, 一时又觉得宝意不争气, 不知道欺负回去,一时又觉得她可怜,有亲娘跟没亲娘似的。

    坐在屋檐下,春桃吃着手里的瓜子,看着宝意这一上午就把花盆搬过来搬过去。

    秋云听她问道“小秋,她这样有多久了”

    “有好几天了。”秋云连忙倾身回答道,“刘嬷嬷都觉得她大概是不好了。”

    春桃说不出轻蔑地哼了一声。

    现在自己不去找她的麻烦,她也迟早要从这里被赶出去。

    这样想着,她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瓜子壳扔到地上“走,回去做事了。”

    宝意看似恍惚,实则清醒地把所有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这也是没有办法。

    这已经是她那日去见完白翊岚的第五天了,他都不曾来找自己。

    她只能先让刘嬷嬷觉得自己不堪用了,将自己打发到外院去。

    搬完花盆回到檐下,看到落在地上的瓜子壳,宝意又蹲下去捡起来了,放在了自己随身的小口袋里。

    白翊岚看着,觉得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

    他的身影一闪,就从角落里消失了。

    听松院里,谢易行正在廊下坐着看书,忽然感到面前掠过一阵风。

    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拿着书抬头,看到白翊岚站在自己面前。

    谢易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不是影卫包袱最重,常常叫他下来都不下来的嘛。

    怎么现在也没有别的事,他就跑下来了

    “怎么了”谢易行放下了手里的书。

    白翊岚杵在他面前,生硬地道“我觉得你身边缺个侍女。”

    谢易行“”

    白翊岚张了张嘴,原本想在他衣服上指个破洞,说你衣服磨破了都没人管。

    可他的目光落在谢易行的衣服上,华贵的布料完美无缺,衬得这寒梅般的公子越发俊美。

    宁王三公子谢易行,真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白翊岚“”

    他忘了,他们两个不一样。

    一个成天到处窜,一个就坐在轮椅上,身上连点尘土都不沾。

    他看来看去,都没寻着漏洞,最后指着谢易行腰间的玉佩道“你看你的络子都磨秃了,也没个丫鬟给你打个新的来换。”

    顺着他的话,谢易行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只见在他的腰上挂着一枚玉佩,玉佩是遍体通白的颜色,配的络子是碧青的颜色。

    不过因为年岁已久,所以褪了色,下面的流苏也秃了许多。

    谢易行本不是特别在意,现在听白翊岚这么一说,他就伸手摸过了腰间的玉佩,低着头道“这络子是旧了,可是样式一般人不会打。”

    这玉佩得来的时候,是宁王妃让她的乳娘孙氏打的络子。

    孙嬷嬷的手巧,打出来的样子旁人都学不会。

    孙嬷嬷一手带大了宁王妃,又照顾了谢易行四年,这才在逃难时跟他们分开。

    这枚玉佩在谢易行身上戴了十几年,一直没换络子,也算是他对孙嬷嬷的一个纪念。

    他放下了玉佩,如果这络子不断,他是不会换的。

    只是,当他抬头看向站在面前欲言又止的白翊岚,就意识到眼前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让自己收个侍女

    怎么着,他这是春心萌动,看上哪个小丫鬟了吗

    白翊岚觉得谢易行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剑,有些防备道“怎么”

    谢易行看着他,自十二岁他来到自己身边,就一直是不大开窍的样子。

    宁王三公子想着,看向了院子里繁茂的花草这春天过了,木头也开窍了吗

    真是稀奇。

    到底是相处几年,又是一起长大,虽说是影卫,但其实也是他难得的朋友了,既然想要个小丫鬟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易行进入看戏状态,重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书,一边翻页一边对以为没有机会的白翊岚说“是哪个”

    白翊岚还没有反应过来,谢易行又从书上抬头望着他,“我说,你想调到院子里来的丫鬟是哪个”

    见他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来意,白翊岚也不扭捏了,直接道“就是郡主院子里的那个,叫”

    他说到这里,忽然卡了壳。

    谢易行看着他,敢情这是看上了人家,结果根本没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没错,那日在树下,白翊岚确实没有问宝意的名字。

    今日去找她,光见她被人欺负,听墙角也没听到她的名字,顿时就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

    他的脸被面罩遮住了大半张,只露出一双眼睛。

    谢易行看着他眉宇间的懊恼,吞回了“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打趣,觉得事情更有意思了。

    他说道“你给我形容一下。”

    白翊岚在面罩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干巴巴地形容道“很可爱的。”

    谢易行“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第一印象还真是深刻。

    白翊岚不理他,继续形容宝意“年纪跟你妹妹差不多,看上去很容易受惊吓。”

    谢易行听着他的话,觉得这形容越来越跑偏了,才刚要说什么,白翊岚就一锤定音,望着他道“反正最惨的那个就是了。”

    本来之前谢易行还觉得他是春心萌动,不过听到这句话,他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白翊岚见他收敛了笑意,对自己点头道“好。”

    既然他说了“好”,白翊岚的目标也就达到了,于是再次拾起了自己的影卫包袱,身形一闪就又不见了踪影。

    傍晚管事来的时候,谢易行就问了他“郡主院子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管事不知道三公子怎么忽然问起郡主院子里的事,于是捡了其中一些说,然后说到了那日突然暴风雨,有个小丫鬟被人捉弄,困在屋顶下不来的事。

    “自那以后,人就不大好了。”谢易行听管事感慨,“好好一个小姑娘,没有比这个更惨的了。”

    这么惨,谢易行心想,应当就是自己的影卫善心大发,想救过来的那个了。

    管事又说“她的祖母三公子应该也知道的,就是王妃的乳母孙嬷嬷。”

    “孙嬷嬷”谢易行没想到白翊岚要借自己的手去搭救的小丫头,竟然还是孙嬷嬷的孙女。

    “是的。”管家看着三公子的神情,心里揣测着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

    可是之后三公子便对他说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想要为三公子排忧解难的管事见状也只能应了一声“是”,然后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宁王妃起身,感觉精神比过去几天都要好。

    大抵是因为接连下了几场雨,温度降了些,晚间睡也睡得格外安稳。

    在丫鬟们伺候着梳洗过后,宁王妃就见自己身边的张嬷嬷小跑着进来,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喜色地道“王妃,三公子来请安了。”

    “真的”宁王妃坐在梳妆镜前,脸上不由得焕发出喜色来,然后吩咐道,“赶紧去,让小厨房把早膳添几样三公子爱吃的摆上来。”

    小儿子因为腿的原因,所以很少外出,性情也较他的两个哥哥沉郁许多。

    对着外人是如此,便是对着自己这个母亲也是一样。

    今日竟然主动来自己这里请安,宁王妃只觉得欢喜不已,直催着丫鬟们快些替自己梳好发髻。

    最后一支发钗一插好,她就立刻从梳妆镜前起了身,从里间走了出来,果然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待在桌旁,身下是他父亲命能工巧匠给他打造的特制轮椅。

    一见着自己,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对自己叫了声“母亲。”

    受了罚的春桃、夏草、秋云三个也回来了。

    她们的老子娘都为了陈氏放过她们这一次,提了礼物来特意感谢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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