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11.1开始更新

    北周众人没有想到会是南齐使臣出来说这句话。

    东狄同样没有想到南齐会跳出来趟这趟浑水。

    两边的反应截然不同。

    东狄使臣觉得南齐这是吃饱了撑着。

    北周重臣却是生出了一种同仇敌忾感

    看, 东狄都过分到连南齐都看不过眼, 要出来说话了

    但欧阳昭明认得十二, 还记得在去秋狩的时候见过他。

    他居然跑到了南齐使团中去。

    他是南齐人吗

    十二冷着面孔, 并不心慌。

    他在见大师兄之前, 因为想着要跟进来凑热闹, 所以是同宁王汇报过的,宁王自然也同成元帝先说了自己这个“故人之子”的真实身份。

    现在他这么一说话, 成元帝就认出他来了。

    这小子跟易行还是好朋友。

    果然够仗义。

    这个节骨眼上,十二这么一表态,就是作为旁观者的南齐发出的声音了。

    即使是容嫣公主,对着这么个突然跳出来的南齐使臣,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发怒。

    宝意望着十二师兄, 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 正是自己送的。

    玉佩上装饰的丝线容易得到,她的配色里面总是带这么一点生意盎然的绿色。

    不说是他, 就是宁王他们戴在玉佩上, 也有这样的丝线。

    闻大学士原本打算中立, 不掺和进来。

    可是十二一开口, 在旁人看来, 代表的就等同是自己的态度。

    再想到小师弟是跟谢易行相交多年,受宁王府照顾才安稳归来, 大学士也上前一步。

    他对容嫣公主说“公主, 我的师弟说这话只是意气之言。”刚才十二一直在园子里, 众人都看着, “不过正如永泰郡主所说,光是凭借这样一条丝线跟大棋士在意识不清醒之际的这么一虚指,就想定谢三公子的罪,这不严谨。”

    他是南齐的大学士,身份与刚才说话的十二不同,说出来的分量也不同。

    众人看他转移目光,看向了还躺在地上的大棋士,又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把刀拔了,保住大棋士的性命。刚刚他在意识不清醒之际都能够指出些线索来,说明他对真凶是真的有印象,那就只要等他醒来,便能指认真凶。”

    大学士的几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回躺在地上的大棋士身上。

    方才这么一番变故,原本想要将他抬起送到别的地方去处理伤势的御医们都没有再动作,任由他这么躺着。

    即便是容嫣公主,也不可能在现在大棋士还性命垂危之际,就要求他们把谢易行的罪名敲定。

    她放下了手,说道“即便就是现在要处理大棋士的伤势,嫌疑人也不能放。”

    她的态度是如此强硬,寸步不让。

    十二“你”

    大学士抬手一拦,把他拉了回去。

    成元帝对眼下这个情况也头疼。

    显然,要让她闭嘴的话,那就得秉公处理,把现在最有嫌疑的谢易行给收押起来。

    不让在这里拖得久了,耽误了救治时机,真把大棋士给拖死了。

    成元帝看向谢易行,。

    宝意见自己的三哥站在原地,迎着帝王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我没有做过,自然不怕被查,也相信陛下定然会还我一个清白。”

    “正是如此。”站在成元帝身旁的宁王沉声道,“陛下不必为难,可先行将臣的儿子关押,等到调查清楚之后,若真是我们宁王府有关,谢衡愿意担起责任。可若是与我宁王府无关,又让我儿受这样的委屈”

    宁王说着抬起了眼,看向站在亭外的容嫣公主,“我宁王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好。”成元帝点头,“那就先把人收押在天牢。”

    欧阳昭明对旁边的侍卫点头,他们就动手来押谢易行。

    宝意见状,一手按在了小荷包上,叫了一声“哥哥”

    谢易行看到她的动作,对妹妹摇了摇头,才收回目光。

    宝意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哥哥被这些侍卫给押走,而大棋士则从地上被抬起来,转移到别处去。

    原本下午定好要对弈的两人,现在一个身受重伤,另一个被怀疑是凶手,要收押进天牢里。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发展。

    再看容嫣公主,在谢易行被押下去之后,少女看上去像是气顺了些。

    她似是毫不怀疑谢易行就是那个对大棋士下手的人。

    方才宁王对她放的狠话,她也毫不放在心上。

    “容嫣公主。”成元帝开口叫她,“等大棋士胸口的刀,情况平稳以后,他就留在宫中休养,剩下的事情,等他醒来再说。公主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留两个人在大棋士身边照顾。”

    容嫣公主略一思索就点了头,说道“好。”

    跟谢易行关系密切的众人现在在心情沉重之余,都有几分迷茫。

    现在大棋士要去拔刀,此后便是等待他在太医们的医治下恢复清醒,指出真凶。

    又或者寄望于欧阳昭明能找到新的线索。

    万寿园中,无关人等先行离去,只留下成元帝、东狄使团和几个重臣去了大棋士身在之所,在门外等着。

    房中,御医先给大棋士灌了吊命的参汤,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开始拔刀。

    情况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凶险,众人在外头都可以听见里面几个御医在紧急为大棋士止血。

    三名御医轮番施针,为他用药之后,总算是止住了血,保住了他的性命。

    只不过大棋士原本中这么一刀,就伤势极重,在拔刀之时又流了那么多的血,现在脸色苍白至极,只怕一时半会清醒不过来。

    三位御医无奈,留了一位在这房中,看顾着大棋士,另外两人则从房中出来。

    对等在外面的成元帝,两人禀报道“陛下,一切顺利,伤口的血也止住了,只是大棋士什么时候会醒,这还要看他的个人意志。”

    听到御医的话,容嫣公主心神稍定,而北周众人听着这话却是想道大棋士若是十天半月不醒,那宁王三公子岂不是还要在天牢中待上十天半月

    成元帝转向等在院中的众人,对自己的这些重臣说“既然大棋士暂时没事,大家就先行回去吧。”

    尤其是宁王,这件事情牵涉到的是他的幼子,成元帝深深地看他一眼,希望他能够稳住。

    宝意跟谢嘉诩陪同他们的父亲站在这里,而沈怡君已经同其他贵女们一起先离去了。

    宫中发生的事情,宁王打算先对府中封锁,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会亲自回去同宁王妃说。

    宝意望向紧闭的房门,心中再次陷入天人交战。

    三哥说过不让她再把灵泉拿出来,免得引人注目。

    方才他那样对她摇头,也是在让她不可这样做。

    可若是有灵泉的话,躺在里面的大棋士就能很快清醒过来

    她听见成元帝对容嫣公主说“公主也先行回去休息。”

    在大棋士这里,他会加派人手保护,使馆方面也会提升守卫的力量。

    容嫣公主道“容嫣在此谢过陛下。”

    随后,她又对自己身边的人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看着大棋士。”

    那两人应道“是。”

    众人这才纷纷同成元帝告退,由这院子里走了出去。

    东狄使团的人走在前面,宁王父子和其他大臣走在后面。

    成元帝跟欧阳昭明停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成元帝叹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额头。

    欧阳昭明看向他,说道“陛下无需忧心,给臣两天时间,臣定然会查个清楚。”

    想在皇宫内这样谋害一个别国使臣,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一个人作案,手段随心,还无迹可寻,可一旦人多了,留下的蛛丝马迹就会越多。

    成元帝放下了手,对他说道“天牢那边你也传朕的口谕过去,让他们好好待宁王三公子。”

    这无妄之灾,早知道就不让易行一个人去休息了,就让他在亭子里陪着他们说话,坐着喝茶,这样的指控也就不会落到他头上。

    回到府中,宁王对自己的长子跟幼女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不必担心,爹会打算。”

    兄妹二人都应了一声,看着父亲转身离开,显然是打算去告诉他们的母亲这个消息了。

    宝意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挪动脚步。

    谢嘉诩站在她身旁,兄妹二人被这寒凉的晚风吹着。

    宝意一抬头,就见到园中高大的树木叶子已经发黄,风一吹就从他们的头顶落了下来。

    谢嘉诩听见妹妹的声音传来,在小声道“天牢阴冷,现在又是深秋,三哥在里面不知会怎么样。”

    她一说完,谢嘉诩就懊恼地叹息一声“早知道我便同易行一起,看着他,守着他,不叫他一个人跑到别处去,身边连个作证的人都找不到。”

    宝意听了大哥的话,转头看向他。

    只见大哥俊美的面孔在廊下的灯火中,写满了没有保护好弟弟的懊悔。

    “这不是大哥的错。”

    宝意抬手,握住了哥哥的手臂,同他说道。

    这原本就是个阴谋,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在明处,那使阴谋诡计的人在暗处。

    无法预料到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自然也没有办法预防。

    为今之计,就只有等待。

    等宫中搜集线索,等大棋士醒来,等他还给三哥清白,让他从天牢里出来。

    听着宝意的话,谢嘉诩眉间的冷硬软化。

    他看了妹妹片刻,才说道“对,这件事情你我都无能为力,只能等。”

    宝意听着大哥的话,却是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小荷包里装着的灵泉水。

    对其他人来说,这件事情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对她来说却不是这样。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越发的纠结焦虑。

    宝意应了一声,同大哥分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宁王也回到了院中,问过出来迎自己的小厮,听见宫里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宁王妃在里头正在跟柔嘉说话。

    昨日,柔嘉在自己的院子里睡了过去。

    今日因为沈怡君跟宝意都入了宫,留她在这里,她还是来了见宁王妃。

    再过几日,她就要离开宁王府了,宁王妃也没有刻意回避不见她。

    柔嘉进来以后,先在宁王妃面前跪了下来,说自己不该令宁王府蒙羞,悔不当初,但是也不奢求宁王妃的原谅。

    她今日来,只是感恩这些年宁王妃将她当成女儿疼爱,给她的那些关怀。

    柔嘉说着母女二人之间经历过的那些美好,比起她先前说的任何话语都要动人,宁王妃被她打动了,心中叹息,对她说道“起来吧。”

    等柔嘉起来之后,就红着眼眶在宁王妃面前坐下。

    望着面前即将出嫁的少女,她做过再多的错事,现在等她嫁做了他人妇,也要成为过眼云烟了。

    罢了,宁王妃想,自己就在她出嫁之前尽母亲最后的责任,教导她一番。

    只是才同柔嘉说了几句,宁王就回来了。

    见着夫君进来,宁王妃停下了话语,起身道“王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说着,朝宁王身后看了看,“行儿跟鱼儿呢”

    本来按照他们今日的行程,应该在午宴过后就能回来,可是现在天色都已经暗了。

    “父亲。”柔嘉也站起了身,看着宁王的神色,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王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妻子,对她说道“你先坐下。”

    宁王妃不明所以,顺着他的力道坐下,然后叫了一声“王爷”

    宁王的目光在柔嘉身上扫过,柔嘉原本想要离开,可是宁王却对她说“你也留下听一听。”

    柔嘉动作一顿,心想这是怎么了,嘴上应道“是。”

    宁王这才又看向宁王妃,同她说“今日行儿在宫中力挽狂澜,与东狄的大棋士对弈,四和四负。”

    宁王妃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地微笑道“这不是很好吗”儿子表现得这样优异,为什么夫君神色还如此凝重呢。

    “不错。”宁王说,“在今日的宴席上,行儿确实光芒耀眼,大棋士也把他当做了值得尊重的对手,邀他下午再对弈一局,真正分个胜负,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在宴席结束之后,大棋士却在宫中遇刺,被人在胸口扎了一刀。”

    听见这话,宁王妃的脸色顿时一白,在宫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再联想到宁王此刻的凝重,她不由得抓紧了宁王的手臂,急切地问道“行儿呢行儿他也受伤了吗”

    柔嘉在旁听着,心中一沉,东狄人这是又要做什么

    “没事,行儿没有受伤。”

    宁王对宁王妃说,“但是大棋士在昏沉之际,指认了行儿是伤了他的凶手。现在行儿被押入了天牢,要等待宫中调查,洗刷了身上的嫌疑,才能将他放出来。”

    宁王妃听到这话,身体微微摇晃一下。

    宁王立刻扶住了她。

    许久,她缓过神来,才问道“怎会如此行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宁王沉声道“是,我知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这是大棋士在昏迷之前的指认,还有东狄的态度,都是认定了就是他陛下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把他关押进天牢。

    “王爷”宁王妃握着宁王的手臂,哀切地道,“你怎么能让行儿进天牢天牢是怎样的地方,我们的儿子身体不好,他们这是要他在天牢里待多久”

    如果东狄不松口,他们的大棋士不醒来,她的行儿就要一直留在那里了吗

    宁王妃只要一想到天牢是何等的阴冷,里面又死过多少人,再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关在里面,就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宁王扶着她,同她说道“不要担心,我是先回来告诉你这件事。陛下已经给了我令牌,我们现在好好准备准备,把东西送到天牢里面,让行儿住得舒服一些,不要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他洗脱冤屈,身体却垮了。他不是真凶,天牢里的人不会对他用刑,不过就是在里面受些苦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都是他所要经历的磨难,你就这般想,牢里的人我也会打点,不会有事的。”

    “好,好”

    宁王妃原本六神无主,等听清了宁王的话之后,才渐渐凝聚起了精神。

    对,牢里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就去命人准备好。

    宁王见她一边应好,一边起身叫紫鸢跟红芍,从房中走了出去,然后才调转目光,看向了留在桌旁的柔嘉。

    柔嘉也听清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神情显得因震惊而空白。

    宁王对她说道“你不必担心,你三哥被人诬陷,关押在天牢中,这不影响你几日后出嫁。”

    “父亲”柔嘉回过神来,想要为自己分辩她不是担心这个,可宁王却抬手让她不必再多言。

    原本他让柔嘉留下来听自己说这些,就是为了让她可以安心嫁到三皇子府中去。

    至于其他,宁王并不打算同她多说什么。

    见宁王如此,柔嘉只好站起了身,说了一声“那女儿告退”,就从宁王妃的屋里走了出来。

    走到外面的时候,见到宁王妃在院子里,正在由紫鸢扶着,让她们尽快去准备要送到天牢去的事物。

    柔嘉看了她片刻,从这里离开。

    她今日来见宁王妃,是独自过来的,等回到院中,才见着正坐在屋檐下,在挑晒桂花的桑情。

    这东狄侍女顶着采心的面孔,在这院中看上去一派悠然。

    柔嘉走了过来。

    院中无人,小丫鬟们都在别处忙碌,这里就只有她跟桑情在。

    她单刀直入地问道“宫里是怎么回事”

    桑情抬起头来,那盘桂花依然置于她的膝上。

    柔嘉见她望着自己,对自己说“宫里什么事小姐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了,我今日不是一直同小姐一样待在府里吗”

    柔嘉会相信她才怪。

    只是她想不明白,月重阙跟容嫣的敌意应当是对着欧阳昭明去的才对,怎么这一转头就牵涉到了谢易行身上

    虽然宁王说了这不会影响她过几日出嫁,但东狄人做事从来不是无的放矢。

    明明他们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可她却不知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好。

    消息传得很快。

    谢临渊今日在虎贲营,原本没有打算回家,可是当听到自己的弟弟被这样指控刺杀东狄的大棋士,还被押进了天牢,他立刻就坐不住了“什么”

    把他的三弟跟刺杀这两个字放在一起,简直无比的违和

    萧璟皱眉,问传递消息过来的亲卫“现在宫中追查这件事情的是哪位大人”

    他的亲卫说道“回殿下,是欧阳大人。”

    听见是欧阳昭明,萧璟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可是再看谢临渊在营中走来走去,显然完全放心不下。

    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般转了几圈之后,谢临渊来到了萧璟面前,对他说道“不行,我得回家去看一看。”

    萧璟点头“好。”随后又从腰间解下了一块腰牌扔给了他。

    谢临渊伸手接住,看到这上面写着的“璟”字。

    他听萧璟说“拿着我的腰牌去。”

    旁人想去天牢,要么要手持成元帝发的令牌,要么要拿着皇子的腰牌,才能进出。

    萧璟把自己的腰牌给了谢临渊,谢临渊现在若去天牢里把谢易行带出来,这责任也是由萧璟自己来负。

    谢临渊拿着手上的腰牌,只觉得重逾千斤。

    萧璟没有让他不要冲动,这是随便他想做什么。

    就算自己打算犯浑,他也会一肩挑下这干系。

    谢临渊感动地抬头,说了声“好兄弟”

    他把腰牌收起来,看着萧璟,想着遇见大事的时候他就这么主动,不怕担干系,怎么在他自己的个人问题上,他就不知道要主动些

    不然的话,他现在就不光是璟王,也是他们宁王府的姑爷了

    暮色转深,华灯已上。

    欧阳昭明以雷霆手段,将万春园与万寿园这两日侍奉的宫人全都排查了一遍,找到了一个线索。

    虽然那发现大棋士倒下的小太监在事发的过程中并没有在他身边,未曾在更衣之处见到旁人,可是在这些宫人口中,他们却是听到在那个时段,曾有另一个太监在附近出现过。

    此人也许会听得声响,可能还看到那凶手的样子。

    欧阳昭明站在园中,深秋的晚风吹动着园中的草木。

    他看着在灯笼的光照下的义子,问道“人找到了没有”

    欧阳离说“找到了。”

    欧阳昭明立刻道“走。”

    他转身走在前面,身上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卷起一重墨色的浪,刺绣的暗纹光芒一转而过。

    欧阳离迅速跟了上去。

    他们找到的这个太监今晚并不当值,现在应当是在太监的住所,从这里走过去,需要片刻的时间。

    他跟着欧阳昭明,走在朱红的宫墙下,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远远的,就看见那几间平房亮着灯火,里面还在传来喧闹的声音。

    太监不当值,在住所中的时候,就会偷偷聚集起来赌博。

    他们少了正常男人的功能,对黄白之物的执念就越发大,哪怕宫中禁止他们私下聚赌也没用。

    走到近前,欧阳昭明听见里面的声音有些异常。

    他加快脚步,来到紧闭的门前,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出了刀,上前一踢门。

    砰的一声,这关得紧紧的门扇被踹开,里面闷住的气息、叫骂声和拳头落在上的声音就像浪潮一样,轰然滚了出来。

    “王八蛋,没钱没钱没钱你还来赌”

    站在外围的太监已经转头看见身后的人,一下子跪了下来,正中的几人还没有察觉到。

    哪怕门已经被侍卫踹开,他们还在大力踢打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

    “干什么呢”侍卫一拥而入,将这群太监全部呼喝着赶到了一旁,“大人驾到,你们还在做什么”

    “大大人”

    那几个打人的太监这才发现欧阳昭明正站在门外,顿时都吓得跪在了地上,“欧阳大人欧阳大人饶命,欧阳大人”

    欧阳昭明站在原地没动,他身旁的欧阳离进了门,伸手去探那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太监的气息,然后抬起头来,对站在门外的义父说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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