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的雾守不是六道骸吗。
这年头是谁这么想不开竟然对最强幻术师下手?
如果真理天文真的是对六道骸下手,按照那个人恶劣又睚眦必报的性格,月见里月见已经完全可以预见他们这一次狼狈的下场了。
就是不知道六道骸抓住这次的袭击知道了多少。
玻璃窗外快速移动过的建筑和风景斑驳地落在月见里月见的脸上,黑发少女微微低下脸,思索着要怎么从六道骸的嘴里撬到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说实话,所有人中,月见里月见最不愿意的就是和六道骸打交道了。
这个男人是个典型的混乱中立阵营,他有着自己的一套衡量善恶的道德标准,很多时候,月见里月见觉得他做事就像是只凭自己的喜好,并不从单纯的善恶出发,然而有时候,她又觉得,他那种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可能就是在做他认为正确的事。
最重要的是,和他套话,月见里月见都不知道自己会被反套出些什么。
将她的沉默误以为是不解,织田作解释道:“彭格列对外的雾守是位很年轻的女性,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对方选择对她下手。”
但显然,能当上雾守的,即便是女性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次袭击对方非但没能讨到一点好,反而被全灭了。
“其实本来有一部分人是被特意留了下来的。”织田作道,“不过他们最后都自杀了。”
月见里月见对此倒不觉得奇怪:“真理天文里不是被洗脑的教徒就是被炼金术制造出来的傀儡,被抓住就选择自杀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那些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应该不是傀儡。”
“欧文·雷斯萨尔——也就是真理天文的现任评议会议长。”为免织田作不知道这个人,月见还说明了一下,“制造出来的傀儡光从外表上来看是看不出和正常人的区别的。”月见里月见道,“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拥有生命和独立思考的智慧。”
这些都是她在前几世收集到的有关真理天文的信息。
织田作也不质疑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情报,应了一声:“那还真是难分辨啊。那他们的身体构造呢?”
“也和正常人一样。”她想了想,“不过傀儡是没有痛觉的。”
织田作:“这倒是很重要的一点情报。”
月见里月见:“说起来,织田作你怎么会加入彭格列?”
“唔。”织田作想了想,给了个回答,“因为要赚钱养家。”虽然那个时候在帮他脱离港口黑|手|党后,月见里月见连钱财也贴心地准备好了,但他毕竟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男人,也不可能白白拿小姑娘的钱,“我出门找工作的时候正好彭格列在招人,我就去投简历了。”
月见里月见:“……”
“说起来其实我一开始一直以为我投的是家海鲜公司。”毕竟在意|大|利文里,彭格列和蛤蜊的发音是一样的,他还曾经惊异于一家海鲜公司竟然有这么大的规模,并且里面的员工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明显的血腥味。
月见里月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巧合。
反倒是织田作的唇角泛起了些笑意。
他看上去并没有怎么因为这件事而觉得耿耿于怀,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坦诚和直白:“其实彭格列也没什么不好的,这里的同事都很好相处,首领也很宽厚。而且我现在做的是文职,和之前在港口黑|手|党里负责的事情虽然都差不多,但是工资要起码高了一倍。”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月见里月见总觉得自己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对森鸥外只发了他一点工资的不开心。
月见里月见:应该是错觉,毕竟她家织田作爸爸根本就不会吐槽。
“更何况。”织田作说,“有些事是不会因为你的刻意避让或是什么而避免的,当个普通人是很好,但我毕竟不是个普通人。”
就好像mimic的那件事一样,某些事到底是无法避免的。
他曾发誓过不会再杀人,但最后还是因为在以为幸助他们被杀死了以后对纪德有了杀意。
像他这样的人想要平静的,没有流血的生活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织田作也明白了过来,这个世界到底不是非黑即白的。
不再杀人和做一个好人其实并不冲突,他依旧可以带着幸助他们继续过着普通的生活,只是,他完全可以先教会他们如何保护自己。
除此之外,织田作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在他看来,彭格列是个和港口黑|手|党截然不同的黑|手|党组织。
或许是因为各自索要贯彻的理念不同,他觉得,彭格列远要比港黑温暖很多。
大概是因为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不适合说给小孩子听,织田作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问起了月见的近况。
虽然关于近况他们已经通过邮件了,但比起冷冰冰的文字,织田作还是更想从她口中听她说她最近的生活。
这就跟孩子常年离家在外的老父亲一样,哪怕大女儿每天都会写信报平安,但在情感上,老父亲就是没有办法停止对女儿的担忧。
月见里月见倒是不觉得把在邮件里都写过一遍的事情再说一遍有什么让人觉得厌烦的,她很乖地将自己的近况对织田作都一一说了出来,除却有关前世的事情外,她对在意的人从来都坦诚无比,就连碰到太宰治跳河的事她都说了出来。
只是刨除了她看到他就扭头往回游的细节。
“太宰啊——”听到好友的名字,织田作感叹了一下,“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还有安吾。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们,应该有困扰到他们吧。”
“你没有联系过他们吗?”月见有些讶异地问道。
织田作一脸茫然:“我可以联系他们的吗?”他以为当初她的意思是让他留在意|大|利,然后再也不要和以前的人联系啊。
月见里月见:“……”
织田作之助:“……”
两人沉默了一瞬,对视了一眼,而后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织田作先道歉:“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
月见也道歉:“是我没说清楚。”
“不过这样其实也挺好的。”织田作笑了笑,“既然还能那么朝气蓬勃地自杀,那就说明太宰他应该过的还不错吧。”
月见里月见:“就算他过的不怎么好应该也不会放弃自杀的吧。”
织田作想了想,点头赞同:“说的也是。”
窗外有海风吹过,月见稍稍将车窗放下了一点,让风拂过自己的脸。
可能是因为还没到冬天的缘故,拂过脸的风并不冷,而是温温的,透出几分海水湿漉漉的味道。
车子驶过的两旁种着花瓣纤细卷曲的玛格丽特和雪绒球一样的欧石楠,西西里的凌晨在天际泛出一丝丝像金丝一样的天光,花朵映着花,闪烁着无人可知的美丽。
黑发少女撑着脸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染着天光的花朵尽数铺在车窗玻璃上,挨着她的脸,那一瞬间,晨曦渡上她面无表情的面容,她连眉眼都好像温柔了起来。
织田作买下的房子离机场有些距离,他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
那是一座独栋别墅,样式是欧|洲常见的木筋房,门口拥着一个花园。
月见推开木栅栏走进去的时候还穿过了一片小小的玫瑰园。
织田作停好车,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在她的身后。
见她站在玫瑰前舍不得走的样子,他开口道:“这片花园都是幸助他们在打理的,说是把这里整理好后要让你好好看看。”
他带了些笑意问她:“怎么样?”
沉默了许久,月见里月见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很好看。”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微微发痒,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她的胸腔里翻涌着,这让她的眼圈忍不住有些发涩。
她抱着膝盖蹲了下去,就蹲在那些玫瑰花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织田作总觉得她抱着膝盖的样子很像一只猫用尾巴团着身体,黑溜溜的猫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玫瑰花的样子。
他也跟着蹲在了她的身边,替她指出来:“那朵花是咲乐种的,她每天都提着水桶来浇水,宝贝的不得了,谁都不让碰。那朵是克己帮幸助种的,幸助把自己种下去的浇水太多浇死了——那已经是他养死的第七株了,克己看不下去了,就帮他种了……”
他慢慢地说着。
月见也就静静地听着。
等到他说完了,她才动了下,将脸轻轻地贴在手臂上,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的玫瑰小花园,又将刚才那句话念了一遍:“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
她很喜欢玫瑰,而这或许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玫瑰了。
现在还只有当地时间五六点的样子,几个孩子都还在睡觉,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
织田作将客房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作为月见暂时的房间。
“果然还是应该要再去买些女孩子适用的家具回来比较好吧。”环顾了一圈简洁的有些不太像女孩子房间的客房,织田作道,“首先必不可少的得买等身镜和化妆台。”
月见里月见:“……”
月见里月见:“不用那么麻烦了。”
她又不是打算在这里常住。
“关于那个可能是真理天文的客户,还有别的信息吗?”把行李箱随手丢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月见里月见问起了她这次过来的最大目的。
织田作道:“关于他的信息不是很多,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对彭格列有什么企图,那么这一次彭格列举办的宴会,我想他应该会来参加。”
月见问他:“我能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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