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段时间军队之中弥漫的颓然丧气完全不同, 士兵们一扫郁气, 显得意气风发。
“要不了多久, 这仗就可以结束, 咱就可以回家了。”一个小兵喜气洋洋道。
另一个更为理智一点“先不要太得意忘形, 王爷说了, 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轻敌,绝不能因为获得了一点儿小的胜利, 就满以为能够稳操胜券。”
“得了得了,一个大老粗还说起四个字四个字的文化人的语言来了。”又有一人挖苦,“也不怕人笑话。再说了,那哪是王爷说的, 是”
他一顿, 左右都扫了一圈, 鬼鬼祟祟,眼神偷偷摸摸。
“是王妃说的。”
“哦哦。那就是王妃说的, 嘿嘿嘿嘿。”那小兵摸着后脑勺发出嘿嘿笑声, 几人八卦地互相看一眼,又十分默契地笑起来。
起初他们还只是奇怪怎么王爷和探花郎住在一起。
但军规森严,大家也不敢问, 只是私下里会猜测和议论,何况王爷还带着个孩子过来。边疆不比京城, 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是一对, 怪不得会睡在一起。
“总之王妃说得对, 你们都没大意了。北荣这些崽子滑得很。”
“不过, 现在这群崽子也蹦跶不起来了吧。自己都乱得自顾不暇呢。”
北荣王要撤掉原本的将军这件事早在陈军之中传遍了。消息一出来,陈军都高兴死了,差点以为北荣王是他们自己人,故意捣乱来的吧。
新换上来的人显然比不过原来的,加之军队此时军心不稳,没有希尔利坐阵,一团糟。新官上任又不能立刻收服这些早就忠心于希尔利的人。
可希尔利当众杀钦差已经犯了重罪,全城都在搜捕他。不管想抓住他立功的还是仍旧对希尔利忠诚的,都在找他。因此军中一片混乱。
而且,北荣朝廷也在为此争论不休。甚至北荣其他有继承权的贵族,见此情况都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明里暗里都想分一杯羹。
北荣自己还内斗着,顾不上边疆,于是乎,军心一散,就开始节节败退了。
只等一朝凯旋,返乡探亲访友。
众人笑着回到自己的营帐,这时他们发现,他们的营帐原本空着的一张床上搬来了新的兵。
“哟,兄弟,新来的啊,以前没见过。”大家也都没在意,这军中兄弟那么多,能认识几个
那小兵客气笑笑,回答道“原来是火头军,这不,今儿刚提到这里来啊。俺也想扛扛大刀。”
“哟,还想扛大刀,有那个力气吗先用长矛吧。”
“俺颠锅背米包,老有力气着呢。”
“那成。明天就是你表现的机会了,王爷和探花说了,今晚大家吃得饱饱的,睡得好好的,明儿一大早都得早起,到时候趁天黑发起攻击。到时候,你要表现好,才能赏你一把好刀。你这新丁,现在可没机会摸。那好刀都是好铁打造的,老贵了”
“明天一定好好表现。”那新兵操着一口流利的陈朝方言口音,对其他人笑笑,掀开被子上床睡了。
只是面朝着墙面的眼睛却还是清明的。而在军营附近,一具被扒掉了衣服的小兵尸体扔在了半人高的草丛中。
言采的眼皮老是跳,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可能是他想多了吧,自从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崽后失去异能后,他就有些患得患失。
这种症状至少要三个月后才能缓解。
然而今天的焦虑有些过了,一晚上言采都没睡着,翻来覆去的。躺在他身边的江满月也被他这样翻来翻去,搅得不能好好睡觉。
“怎么了”江满月摸着黑,先摸了把儿子的被褥,感觉到有好好盖着,并没有掀开个角,才放下心,压低声音对言采说道。
“睡不着。”言采翻个身,钻到江满月身边,汲取对方的温度。
“担心”
“嗯。”言采闷闷道。
“不用担心。我和陈楠以及几位副将都已经商量好了,不会出错的。以北荣如今领兵的那个人的能力来说,对付他不足为惧。何况这几日,在我们的故意不断骚扰之下,对方已经忍无可忍”
言采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眼在昏暗中也熠熠生辉,像天上的流星。
“是我想多了吧。”言采低下头,额头贴在将江满月的肩上,微微眨动的睫毛轻轻扫动肩头,“我有点冷了。”
他突然说。其实言采根本不冷,他只是想被抱一下。
江满月将他按在怀里,很用力地抱住。或许是被用力拥抱有了安全感,言采的睡意也说来就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不亮,所有人都起来到操练场集合。言采没有在这个时候偷懒,作为这个军队现在地位最高的人,他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偷懒休息,把一切事情丢给别人做。
甚至于,他还要上台鼓舞士气。词都是江满月提前给他打好腹稿,他照着念就可以了,而且,江满月会从旁补充。
不善于演讲的言采糊弄着也把鼓舞士气的这个环节糊弄过去。
“我军必胜”言采说完后,陈楠便在台上高喊口号,带动士气。
掩藏在大多数群情激奋的士兵中,有一个人的冷漠的眼神始终追随着江满月和言采二人。
这一场仗并不值得书写,因为对方的将领祁镇实在太过年轻气盛,且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握好这些早就向希尔利效忠的士卒。
将领要被士卒爱戴,需要有多方面的原因,人品能力缺一不可。见识过优秀的将领,自然会对祁镇嗤之以鼻,且不断拿他和原本的希尔利对比,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是希尔利将军在就好了。
当然也会有不同意见。在更忠诚于王室的人眼里,希尔利当场杀钦差抗旨不遵的行为大逆不道,不配再导领一个军队。
不管众人如何想,如今在北荣等待他的命运,只有不断地追杀搜捕。
而希尔利将所有恨记在了陈军身上。事后他才觉得奇怪,为什么北荣王突然沉不住气要撤下他。
最后,他得知在自己的家里搜出了宝藏的宝贝。
希尔利再愚蠢也要猜出这是谁的杰作了。还有谁会这样陷害他,且还能拿出真正的宝藏那是北荣王心心念念的陈朝宝藏。
不正是那两个人吗
希尔利的目光落在最前方战场和祁镇你来我往打斗的江满月,据他观察,这应该是目前实际在指挥陈军的人,并且他已经完全打听出对方的身份。
而在瞭望台上探身望着下面的则是陈朝的逍遥王。
一个副将把他叫住。希尔利脸化过状容,变了些许模样,副将对敌军的将领长相更不可能熟悉,完全没看出对方是谁。
“你,还有你们几个,现在去瞭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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