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抱着毛球坐在摇椅上悠闲晒月亮的富江有点忧愁。

    他失信了。

    他让贵子活到了太阳落山并且打算让她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不仅如此, 还有第三天第四天的太阳，直到第五天迹部从樱兰高校回来。

    实在太好使了

    看着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贵子, 这种完全不用操心家庭作业的舒心生活，正是他所追求的。

    一个人形作业机谁不喜欢呢

    而且贵子还很聪明, 她在放学前矜持的加了很多男生的聊天软件，然后让班上的学霸把家庭作业的答案发过来，她再誊写到富江的作业本上。最妙的是, 贵子连笔迹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

    完美

    “贵子。”

    “是的兄长有什么吩咐”正在认真抄作业的贵子迅速站了起来, 严阵以待的等待着富江训话, 亮晶晶的眼神把那张完美的脸舔了好几遍, 被冷清的黑眸轻轻扫了一眼马上收回了目光, 腰杆挺得更直了。

    “不用这么认真, ”富江示意她坐下继续抄作业。“你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完全替代我”

    “需要花七天, 传说中神明创造世界就用了七天。七天之后，我就能完全替代兄长, 你会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 ”她回头冲富江嫣然一笑，莹润的眸子闪烁着充满希冀的光芒。“不仅是被遗忘，而是从世界上消失，不会再与任何人发生联系，只有我, 只有我还记得你。”

    贵子紧紧握着手里的笔，在作业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她已经快等不及了

    一想到那份美丽将永远只能被自己一个人看到, 而他无法与旁人产生交集的他别无选择只能在自己身边，她的心情就激动得难以克制。

    “可以这样全部告诉我吗”富江眉头一挑，不小心把小毛球的绒毛揪下来了一撮，面对毛球漆黑豆豆眼的控诉，富江歉意的摸了摸毛球。“贵子好像很有把握。”

    “是的，我可以毫无隐瞒的全部告诉兄长，因为这个术一旦发动就无法再停下来了。”

    “听上去很厉害的能力。”

    能够与他交谈实在太幸福了贵子咬着下唇克制激动的情绪，只是听到他叫她就觉得要高潮了

    可恶家庭作业为什么这么多贵子愤怒的抄写着国文，我想和他面对面交谈啊

    “当然，这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得来的能力。”贵子回头，光洁的额头正中突然裂开，出现了一只眼睛，眼球与常人不同，血红的眼珠上有一圈圈的同心圆。血色眼珠出现的一刻，贵子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高高在上俯视蝼蚁一般的轻视态度让富江很不悦。

    “这是血轮眼，一种力量堪比神明的瞳术。”

    “收起来。”他利落的打断了贵子准备说的话。

    傲慢微笑扯到一半的贵子被冷然的态度刺激惊醒，额头上的血红眼珠马上合拢消失，额头上又变回了光洁一片，小心翼翼的看向不高兴的富江。

    怎么办生气的样子也好诱人啊

    想要把他吃掉

    “继续写作业。”

    “是国文快写完了，只剩下数学和英文了”贵子马上转过身正襟危坐，认真的一边看学霸发过来的答案一边抄作业，还很巧妙的在一些无关紧要处更改内容，让抄来作业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富江不再注意贵子，一边撸毛球一边若有所思，那只血红的眼睛让他有一种熟悉感，还有血轮眼，仿佛也在哪里听说过。

    “你忘记了吗富江”系统猫咪不知何时爬到了富江的肩上，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宇智波家的瞳术就叫写轮眼，你还记得你被宇智波家的两兄弟按在地上摩擦吗”

    富江的脸顿时就黑了。

    是的，他想起来了，藏猫猫游戏初期，他只是一个每局费劲心神狼狈不堪才勉强存活下来的菜鸟新人，就遇上那种身边人人都有超能力的变态世界。

    那时候他对不同世界的力量还没有正确的认识，统一把这些异于常人的力量称呼为超能力。

    在他看来，能吐火喷水徒手发电的忍术，都是超能力。

    身上也不是没有积分兑换能力，虽说是菜鸟也好歹活过了十几局游戏，手里积攒了不少积分。但富江对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能力抱有一种浓浓的不信任感，于是他成为了一个查克拉稀少无法使用忍术只能不断锻炼体术的千手家忍者。

    千手家的对头宇智波家，他们家的人拥有一双厉害的眼睛，写轮眼。

    每次两家互殴，能力低微的富江也逃不过上战场。他的体术迅速提升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宇智波，尤其是宇智波斑与宇智波泉奈两兄弟。

    “血轮眼是那个世界最顶尖的瞳术，唯一拥有它的是自称女神的大筒木辉夜。”系统查阅资料后小声告诉富江，“你要小心，那个世界的血轮眼就相当于你的盾舜六花，你想想你兑换盾舜六花费了多大劲，同样能兑换血轮眼的，不是轻易能对付的对手。”

    富江充满信心的说“我觉得我能够把血轮眼弄到手。”

    贵子写完富江的作业之后，恭敬的把作业本交给富江，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兄长我能在你的房间里把自己的作业写完吗”

    富江望着满怀希冀的贵子，慢慢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推着激动得手足无措的贵子来到了阳台。

    “兄长”贵子呼吸不稳，月光散落在他白色的衬衣领上，衣领在精致的锁骨投下阴影，他的容貌比月华更美。

    “太晚了，”富江把人带到了阳台边，“晚安。”

    咦为什么双脚腾空了贵子疑惑的低头，下一秒身子就失重飞出阳台，吧唧一声摔在了草坪上，她仰视站在阳台上的富江，对方毫不留情的转身，紧接着就传来落地窗锁上的声音，顺便还拉上了窗帘。

    可恶无情的样子也是这么完美贵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心都快要碎了。不要着急，五天，五天之后，这个人就是她的了。

    “起晚了啊富江，贵子今天特意早早起来等你一起去上学，快来吃早餐。”松平宗一坐在餐桌前招呼刚下楼的富江。

    贵子起身开心的叫了一声兄长。

    “兄长不用担心，除了替代兄长在他们记忆中的位置，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上学路上，离冰帝还有一段距离，富江下车步行，贵子也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相反，在我成为唯一的富江之后，继承了你的感情，你喜欢的人，我也会对他们好的。”

    她笑得温柔又可爱，仰着头看着少年，就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眼巴巴的等待着主人夸奖。

    她没有说谎，用这个能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惜之前被她替代的富江心中都是嫉妒傲慢贪欲，替代之后她也继续维持了原主的样子。

    贵子看着少年的背影，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发间，干净又美好的样子，与在污泥中挣扎的自己完全不同。她的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向往，在替代了他之后，是否自己的人生也能变得如此干净美好呢

    “系统给的时间是有时间限制的吧”

    贵子神秘的笑了一下，“本来是这样的没错，但我是特殊的。我的能力是完全替代，等同于原本世界的富江，这样就不会被排斥了。”

    富江因为家庭作业对贵子升起的一点微弱好感迅速消失了。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被替代，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他从系统处看到的其他世界一样，到处都是为富江疯狂的男人，不断分裂的富江，病毒一样传播。

    开什么玩笑啊，这可是我的世界，怎么能让你把它变成乱七八糟的样子

    富江冷漠的想，可能等不到迹部回来了，等今天的家庭作业完成之后，就把这个病原体消除。

    之后就自己辛苦一点，学贵子把家庭作业拍照发给迹部，让他把答案发过来。虽然看到数学公式与化学反应式会让自己产生心理上的不适，不过毕竟是为了拯救世界啊。

    一瞬间富江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

    然而他忽略了当天是周五，周末的家庭作业出乎意料的多。

    富江已经食言一次了，那就不必在意食言第二次了。在家庭作业与拯救世界之间，选择哪个还用思考吗果断是家庭作业。

    如果世界不小心毁灭了，那就是老师的错。富江非常干净的把毁灭世界的锅甩给了布置家庭作业的老师。

    当夜，贵子又陷入了家庭作业的汪洋大海，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形象，她自己的那一份作业都想交给已经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学霸来完成。

    第三天，富江被贵子带着去找迹部了，很快要成为未婚夫妻的贵子与迹部设定在周末都会约会，可贵子拒绝与富江分开。

    “我受不了兄长不在我的视线中，会像失去水分的花朵枯萎的。”

    已经在与迹部家主讨论订婚仪式的松平宗一迅速把富江也一起打包推出了家门。

    从小享受着父亲无微不至关心的富江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敷衍的对待，无奈成为灯泡坐在迹部与贵子的约会现场。

    气氛怪异。

    迹部细致入微的照顾着贵子，眼神中却一片茫然，比如在替贵子将挡住视线的发丝撩到耳后，做完这个动作后整个人要停顿片刻。就像完成了一项超复杂运算的老旧电脑，需要一点时间系统才能做出反应。

    贵子一扫在富江面前的娴静温婉，傲慢狂妄不知不觉的露了出来，用高高在上的神色指使迹部为她做这做那。

    富江靠在椅子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命令迹部替她把蛋糕上一层果酱全部刮掉的贵子被一股袭来的寒气冻的哆嗦了一下。狂妄的态度一扫而尽，迅速调整成好妹妹状态。

    可心中不忿，兄长居然因为她怠慢这个男人生气了

    可恶，我才是要成为兄长心目中最重要存在的人啊她嫉恨的看了皱着眉的迹部一眼，这个男人的意识深处还在抗拒着，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富江，是潜意识在求救吗

    “贵子，声音轻一些，吵到其他人了。”富江淡淡的说。

    实际上整个咖啡厅的人都被贵子身上的特质诱惑了，别说她只是提高了音量，就算当场怒骂甚至行凶，也无损她在其他人心中的美丽。

    “好的，非常抱歉。”贵子马上低头，放低了音量。

    富江不太高兴，他愿意跟过来当然不是因为父亲的嘱咐，而是因为他想把这次约会录下来，等迹部恢复正常之后让他开心开心。可是亲眼看到自己承认的朋友被人愚弄，比想象中的更让人生气。

    “富江，我觉得很奇怪。”贵子去洗手间的时候，迹部神色犹豫，灰蓝色的眼中闪过挣扎，“我总觉得，贵子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富江挑眉，作为普通人，就连亲生父亲松平宗一都完全被影响了，迹部还能对此产生怀疑吗“那你觉得贵子该是什么样的呢”

    贵子是什么样的呢

    迹部茫然得更厉害了，记忆深处，他脱下自己的运动服披在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子身上，她拉着他的手走在冰帝校园中。然后推开了一扇门，穿着冰帝校服的女孩站在窗口，面无表情的看过来，似乎是有点生气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与刚刚面对贵子时完全不同的心态，柔软的情绪胀满了心房，快要涌出来，又奇异的夹杂着深深的失落与遗憾，这是不能表露出来的

    “好像是更加更加熟悉，认识了很长时间，还有更漂亮。”最后一点迹部说得很果断。

    富江原来是看脸吗

    “没事的，很快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富江安慰他，等贵子帮忙把周末的家庭作业全做完，事情就该了结了。

    贵子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失落的打量着自己的脸，无视身边两个女人惊艳嫉妒的目光，她看到自己真实的相貌，就连富江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即使在成功取代富江，继承他在富江大乱斗游戏中的榜首位置，她在兄长眼中依旧算不上美丽。

    她开始后悔。

    血轮眼的能力十分强大，完全替代某人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然而过去的自己沉溺玩乐，不曾好好开发，只能做到在意识中取代某人，而不是彻底的变成某人。

    “不过没关系，”贵子给自己打气，注视着指尖点燃的蓝色火焰，露出满足的微笑，“这一次之后，我的实力会超过所有富江。”

    富江是在浴室里发现一根掉落的头发之后才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他给自己下的咒在慢慢失效，从他身体上脱落下的头发没有立刻被符咒销毁，而是落到了地面上，他甚至没有察觉符咒是什么时候被削弱的。一想到现在某处可能已经有一个与他长了同一张脸的生物正在成长，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下意识的燃起神火准备先给长时间活动的松平宅来一个大清洗，却发现燃起的神火十分虚弱，淡淡的仿佛快要熄灭。

    富江终于明白，为何贵子能有恃无恐。

    “终于发现了吗兄长。”贵子笑着出现在了富江房间的门口，她摊开的掌心中也燃着一团幽蓝的神火，“我以为兄长会更晚一点发现，毕竟这个世界如此和平，不需要使用什么能力。”

    “连能力也可以替代吗”富江不慌不忙的说。

    “嗯，我没有欺骗你，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会完全取代你，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兄长你分明不久前才进入游戏，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能力果然是系统偏心对吧”富江不满的提高了声音，对上富江的眼神又蔫了。

    “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很快就是我的了。”贵子开心的说，贪婪的看着富江的脸，“包括你也是，兄长。当你发现整个世界都无视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传达给他们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唯一能看到你的我，是多么珍贵。”

    “看吧，吃亏了吧，我说过让你小心的，我检测到你现在身体里的力量只有之前的一半。”系统猫责备的说，“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富江。”它沉痛无比，“快把你的钱全给我买小鱼干我会怀念你的”

    富江冷着脸把系统猫扔出去了。

    “没有用的，七天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代表我现在已经获得了你一半的力量，再加上血轮眼，你杀不了我的。这一次，依然是我赢了。”贵子温柔的说，“只剩下三天的时间，跟这个世界说告别吧。”

    贵子退出房间，欠着身体将门轻轻带上，留下富江站在原地。

    “看吧这次真的严重了，你想怎么办啊富江”爬回来的系统猫抓着富江肩膀上的衣服忧心忡忡的说。“你太大意了。川上富江的本质是欲望的结合体，而人类为了将欲望化作现实，聪明得超乎你的想象。”

    “只不过失去了一半力量而已，”贵子离开之后，富江脸色的怒色褪得干干净净，淡淡的说。“刚进游戏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不还是活到了最后”

    松平家的早餐桌上，松平宗一对坐在身边的富江表现出了极大的陌生，他甚至一脸不解的想了一分钟，才不确定的叫出富江的名字。

    “奇怪，我总觉得富江是个女孩子。”松平宗一眼神迷茫，又盯着富江的脸看了看。

    富江冷静的吃过早餐准备出门，贵子，一早上的时间松平宗一已经喊了她五次富江了，笑嘻嘻的跟在富江身后要跟着一起去。

    “要去和朋友告别吗富江。”贵子背着手走在富江身后，“我就不叫你兄长了，叫你富江吧，再过两天，这个称呼也是我的了。”

    “你喜欢富江这个名字吗”富江轻声问。

    “不是很喜欢，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太多了。”贵子烦恼的歪歪头，“要让她们全都消失，等我成为独一无二的富江之后，我才会喜欢这个名字。”想了想她又说“不过我可以让你也叫富江，反正只有我一个人会叫你，而且，你是男的。”她红着脸，“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善良”

    “这样啊，那你还真是很善良。”富江突然微微一笑。

    贵子呆呆的望着那个笑容，不敢相信，他是在对自己笑吗即将被剥夺一切，没有生气愤怒，还赞同的说我很善良

    噗通噗通

    贵子快按捺不住自己狂跳的心了，好温暖的感觉，融化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中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贵子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富江，缓缓抬起手想拉住他，又羞愧的收回了手。

    好脏啊，她低着头看着一手黑泥，而眼前的人一尘不染，她都没有伸出手的勇气。

    藏在富江衣领下的系统猫目瞪口呆，一路上富江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冷冷淡淡连话也很少说，到了杜王町神社的时候，那个贵子已经红着眼向富江忏悔了，把自己的能力一股脑的倒出来，为夺走了富江的力量亲人朋友不停的道歉。

    “这是怎么回事”系统猫木木的问。

    “谁知道呢可能已经完成自我攻略了吧，你知道吗人类是一种很容易脑补的存在，如果你对她笑一笑，她可能会在一个小时内脑补完你们的一生，连死掉之后的墓志铭都想好了。”富江满不在乎的说。

    系统猫

    “更何况这个对她笑的人是我，”富江随意的给哭红眼的贵子递了一张面纸，贵子激动万分的接过去了，像捧着比姓名还要珍贵的东西，满脸红霞的背过富江去，“说实话，如果藏猫猫游戏的时候能用自己的脸，我可以把游戏结束的时间提前一半。”

    系统猫遮盖了你的绝世容颜还真是罪该万死啊。

    富江说得很对，女性的确是感情起伏很大的生物，贵子很容易就动摇了，陷入了普通女人热恋时智商降低百分之九十九的状态，几乎对富江言听计从，差一点就要不顾血轮眼使用间隔再一次发动瞳术，将已经发生的一切抹消，把夺走的一切全都还给富江。

    无奈世间的事总是不尽人意，富江对人心拿得很准，自身实现计划的硬性条件也很充分，无奈形式比人强，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贵子准备再次发动血轮眼的时候，她深知不除掉富江自己很快就会被这个世界排除，抱着为自己幻想中的绝美爱情付出一切的时候，她最后依恋的看了一眼富江。

    富江就在此时变成了女人，重点是胸还比她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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