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太郎呆呆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女子。

    是神明吧一定是神明

    不需要言语来说明, 也不需要用行动来证明什么，无法张口诉说的震撼直击他的心灵, 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目光无法从比月亮散发出的光辉更宁静美丽的神明大人身上移开。

    没有华丽的衣着, 乌黑的长发用红绳松散的系着，如此朴素的穿着也难以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即使站在少年触手可及的地方，清晰的距离感横在他与所有人之间, 依旧疏离而高高在上, 圣洁高贵, 少年不由自主屈下膝盖, 低垂着头突然掉下泪来。

    得救了, 可是次郎再也回不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条幼童腿的童磨也看呆了, 在女人冷清的黑眸不咸不淡看过来的时候才猛然惊醒, 又迅速溺毙在乌黑一片没有任何色彩的瞳孔中。

    最纯粹的黑色，就连光芒也一并被那片黑暗吞噬, 自身却又奇异的散发出浅淡却耀眼的光芒, 比满月时的清辉更令人迷醉。甚至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见过的太阳。

    如果真的有神明，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可惜，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

    童磨笑嘻嘻的扔掉手里吃了一半的腿，捡起血泊里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转身坐回了教祖的位置上。单手撑着脸, 在一地血腥里姿态也依旧怡然，七彩的眼珠一眨不眨的锁定在女子身上，“你是他的神明大人吗”

    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啊, 童磨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一定是从未有过的美味，好想马上尝一尝，他舔着有些干得下唇。明明刚刚吃过东西，又饿了。就好像面对着美味精致的大餐，肚子会自动清空一样。

    皱着眉头的女子环视四周后露出了厌恶的目光，暗黑的双眸扫过来的时候顿了一下，而后微微眯起的眸子透出几分危险。

    童磨后知后觉的舔了下唇角，随意拉起铺在塌上的毛毯擦擦嘴，“抱歉抱歉，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粘到嘴上了，真是失礼呢我。”他满怀歉意的向女子说。

    “吃东西”女子注视着童磨，再看看满地的残肢以及缩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少年。

    “是人他吃人好多次郎呜呜呜”太郎鼓起勇气抬头仰视着神明大人，满脸涕泪。“他是鬼他就是爷爷说过的鬼救救我们求你救救我们神明大人”

    “站起来。”女子对跪在血泊中哭泣的少年说，“不要对我跪拜，我并不是什么神明。”

    “哦”童磨惊喜的展开了手中金色的折扇，扇面绘着莲华，异常华丽，与他七彩的瞳色橡木白的发色十分相配。“既然如此，小姐是否愿意加入万事极乐教呢刚好今天有几位信徒前往极乐，出现了空余。”他向女子伸出手，充满诱惑的说“与我一同登上极乐如何”

    态度十分真挚，七彩的眼眸熠熠生辉，配上俊秀的样貌，若是对一般女子，实在难以抵挡。

    童磨伸着手等了一会，发现女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静静看过来的黑眸让他心头一凉，如果说刚才只是透着危险，那现在差不多就是在说你等着我要弄死你了。

    童磨心里一激灵，做了几百年的鬼，终于回想起身为人类，一个男人这样对女人说，就等于是邀请对方一起做一些不可言说的事。

    原来是个正经害羞的小女子啊。

    童磨笑着摸了摸鼻子，手中的金扇子抵着唇，“啊呀，原来我说了这般让人误会的话吗”他惊讶的说，仿佛之前的话只是自己的无心之失，炫目的七彩眼珠转了转，歉意的欠了欠了身。

    “不过我是真心邀请你加入万世极乐教，我能让你摆脱世间种种痛苦，与我一起共享万世极乐。”

    童磨捕捉到女子的目光有些动摇，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被金扇子挡住的嘴微微勾起。

    “真的能让我摆脱世间种种痛苦吗”女人开口问到，声音如同山间淙淙流淌的清泉，又带着几分缥缈，不沾半点烟火气。

    童磨都有点舍不得把人吃掉了，这么美丽，声音又好听，真想养起来啊。

    对了，可以送给猗窝座阁下，这样漂亮有美味的女人，可能他就愿意尝一口了吧

    童磨歪歪头，真是不能理解，比起男人，可以孕育孩子的女人更加有营养，肉质也比男人细嫩可口，猗窝座阁下为什么就不愿意吃女人呢

    “不要相信他”太郎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爬了起来，软着腿跌跌撞撞的走到神明大人身边，“他会吃人”少年瞳孔深处残留着那可怕的一幕，“她们还有次郎”神色痛苦的看着血泊里一只缝补多次的破旧布鞋，大脚趾破了一个洞。那是曾经是他的鞋子，长大无法穿下后，母亲缝补又给次郎穿。

    太郎还记得弟弟生日时的心愿，想要一双新的鞋子

    女子不为所动的模样让童磨大感兴趣。

    让他想起了琴叶。

    他很喜欢琴叶，和她在一起让他心情舒畅，他不打算吃她。可惜她看到自己进食之后就变了，抱着孩子想逃走，无奈只能吃了她。

    眼前的女子，不管突然出现在进食现场，还是听小孩说他吃人，目光都没有丝毫动摇，似乎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东西。

    有趣，真的好有趣，童磨卷玩着耳边的一缕白发，或许真的可以养起来

    “你有什么痛苦，我都会倾听，如果你对这世间感到绝望，我会带你一起同登极乐。”童磨轻柔的声音诱惑着。

    女子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又神色郁卒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

    “我的痛苦，就是做女人太难了，如果你能把我变成男人，要我加入你那个什么教也不是不可以。”

    童磨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好比他喜欢吃甜豆花，但是做豆花的人说甜的太难吃，以后只卖咸豆花。

    女子说完之后沉默了，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投过来的目光中包含着沉甸甸的期待，童磨被看得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

    怎么办童磨想到了每次见面都以不同身份出现的无惨的人，记忆中好像有几次是以女人身份出现的。要不然去向无惨大人咨询一下如何改变性别

    感受到女子深深期盼的童磨，不知不觉就把这沉重的期盼担了起来。

    可惜还没等他想到好办法，女子已经等不及了。

    “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都无法帮忙解决，还说什么同登极乐，呵。”

    童磨从那个轻飘飘的呵里听出了无限轻蔑，脸有点红，然后又觉得很可怕。

    连鬼都无法抗拒的美丽啊，只不过是被她静静的看了那么一小会，就想要绞尽脑汁的替她完成心愿。

    多么可怕。

    童磨心底生出一股兴奋，这样美丽的人，如果变成了鬼，会不会更加美丽呢将这份美丽化为利刃，必定能所向披靡

    七彩的眸子因为这个想法而更加闪耀起来。

    “有的哦，有办法解决你的苦恼的。”童磨站起身，在太郎的尖叫声里咔嚓一声利落的扯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血液从血肉模糊的端口上喷涌出来，他毫不在意，提着一条断臂朝女子靠近，“来，把这个吃掉，你的痛苦马上就会消失的。”

    太郎不顾手上沾满了鲜血，紧紧抓住了神明大人的衣摆，心中隐隐绝望。就连神明大人也无法打败这个恶鬼吗

    可能自己召唤来的是个没什么用的神明大人吧。

    失望之余又觉得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把神明大人召唤出来的，如果神明大人被鬼吃掉，那就是自己的错

    他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涌出来，松开抓着神明大人衣摆的手，扑向门边拼尽全力砸门。如果自己注定要被吃掉，那至少让除了长得好看外没什么用的神明大人逃走吧

    太郎握着拳憋足劲，小小的身躯一下紧接着一下撞向紧闭的大门，十数次后，门居然被他撞开了一道细缝。

    一线光芒从细缝中透出来，照亮了少年已陷入黑暗的世界。席卷而来的狂喜让他忽略了肩背上的痛楚，咬着牙继续向门撞击。

    童磨不理会胡闹的小崽子快要把关上的门撞开，拿着自己的断手不断向女子逼近。

    “吃掉它，你就永远不会有人类的痛苦了。”来到女子身前，七彩眼眸中蕴含着对世人的悲悯，嘴角勾起的浅笑又仿佛看到了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

    女子的目光在滴着血的手臂上停了一会，十分冷淡的开口“在我面前装神棍，你凭什么凭你七彩灯球一样的眼睛吗”

    童磨提着的断臂忽然燃起了火焰，迅速又安静的燃烧，从童磨松手到断臂落地，瞬息间已经将断臂化成了灰烬。

    远远站在墙角的童磨笑容淡了一些，危险的预感让他迅速松手远离，那火焰让他体验到了久违的危机感。

    “七彩灯球是什么”童磨好奇的问，肩膀断臂处很快长出了全新的手臂，他活动了一下，扶了扶有点歪的帽子。

    “廉价的东西。”女子冷淡的说。

    “廉价吗哈哈，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童磨摸摸眼角，“这是拒绝加入万世极乐教的意思吗”

    女子笑了笑，童磨刚救回来的注意力又差点被笑歪了。

    “就连到村里骗钱的骗子都要学两个把戏哄人，就凭你这两句话”

    童磨郁卒了，很久没遇到过这么难招揽的教众了。万世极乐教的教众有两百五十人，看似规模很小，不过要考虑每隔几天就有教众被他吞食登上极乐，实际上加入的人非常多。如果不是考虑到目标太大惹人注意，两百年的时间，恐怕能发展成遍布全国。

    “唉，我本来不打算把你吃掉的。如果你答应加入万世极乐教，我会好好把你养起来，如果幸运的话，能够衣食无忧活到寿终正寝也说不定哦。”童磨扬着嘴角好心的劝说。

    女子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敛下的羽睫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童磨，“就好像你说能吃就吃得下去似的。”

    作为一只鬼，而且还是上弦之二，靠着吃人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吃人是再熟悉不过的操作了。女子这番话仿佛就是在质疑童磨作为上弦之二的业务水平。

    童磨收起了笑容，摆出正经脸，“小姐请放心，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快点逃啊”终于将门撞开的太郎跌跌撞撞跑过来，抓着神明大人的手，想要带着被无辜连累的无用神明大人从这个地狱逃出去。

    “逃不掉的哟。”童磨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来，不要拒绝，与我一起共登极乐吧。”

    “没错，逃不掉的。”女子神情淡漠，拎起太郎的后衣领将他从门里扔到了外面的跪拜的软垫上，门随即紧紧合上，只剩下一人一鬼。“你逃不掉的。”

    等太郎带着父亲与众多村民带着锄头镰刀冲上来砸开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无论是吃了人的教祖，还是突然出现救了太郎的神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地点鲜血残肢，哦，太郎还看见了教祖的帽子。

    眼神木然的妇人跌坐在血泊里，捧着一只破烂的小鞋嘴唇哆嗦，耳边回响着大儿子的话，眼神落在被啃食了一半的女子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村民在教祖居住的地方找到了大量尸体，有些只剩白骨，有些还未完全腐烂，胡乱堆积在教祖住所后的一间小屋子里，有些村民从剩下的一些衣物中认出了失踪的家人，一时间凄惨的哭嚎声络绎不绝。

    残骸被带出，已经无法区分，只能挖了一个大坑一并安葬。万世极乐教在半山腰的宅子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光，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教众还冲上来与众人理论，在一堆白骨面前也哑了声音。

    万世极乐教，这个两百年来都十分低调的教派，在覆灭之后，与会吃人的教祖一起声明远扬，与各种恶鬼一起成为了吓唬不听话孩子的存在。

    “多亏了神明大人啊。”男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一眼坐在门槛上抽泣的妻子，两个孩子，能剩下一个已经是幸运了。

    “太郎，神明大人长得什么样有没有说她是哪方神明今后我们也好祭拜，感谢她为我们除掉了那个吃人的怪物。”

    太郎借着昏暗的烛光，仰着头盯着家中供奉了许久的画像。

    从他记事起，这画像就一直挂在墙上，爷爷跟他讲过，爷爷小时候家里也挂了这么一幅。家中每一代人，都要完成一件事，就是找最好的画师，照着这幅画再描摹一幅传给下一代。

    “很久很久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先祖，受到了这位神明大人的庇护，就发下宏愿，我们家世世代代都要供奉这位神明。”爷爷捻着花白的胡子说。“遇到难处需要虔心祈祷，神明大人会保佑我们的。”

    “就是这样，”太郎指着墙上的画，“今天救我的神明大人就是长这样的。”

    “不许用手指”男人急忙把儿子指着画像的手拉下来，“这样你就更应该尊敬神明大人。”

    “我知道了。”太郎点头，没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比起今天见到的神明大人，画像上的神明大人胸怎么这么平呢

    太郎默默记下，等到了自己给神明大人画像的时候，要把她的胸画得大一点。

    几日后，被烧毁的万世极乐教遗址，来了一队带着剑的剑士，领头的是一个背着双刀的男人，带着镶嵌许多钻珠的头巾，眼睛周围有红色的花纹。站在焦黑的遗址中，听搜索队的报告。

    “传闻恐怕是真的，这里曾经是鬼的地盘，如此浓烈的气味，再加上查到的万世极乐教情报，存活了两百多年的鬼，恐怕是弦，甚至可能是上弦。”

    宇髄天元坐在焦黄的石凳上，摸着下巴。

    “那么是谁打败了鬼呢”尚且不确定有没有被杀死，从传闻来看，那个万世极乐教的教祖起码也是重伤败逃了。

    “我知道是神明大人”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采了一束野花准备回家供奉给神明大人的太郎回答。

    这个地方大人都严谨他们再来，可太郎总想起次郎，他偶尔会避开大人偷偷的摸到这里，带着半块冷硬的馒头，留在这里。

    既然神明真的存在，那鬼也是存在的吧

    如果次郎死后变成了鬼，孤零零的呆在这里，没有人来看他，那该多可怜。

    “神明大人”宇髄天元眉头一挑，“什么样的神明大人他是怎么打败鬼的”

    太郎兴高采烈的带着陌生男人回到了自己家，恭谨的将野花插在粗瓷瓶中，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就是这位神明大人。”

    至于神明大人是如何打败吃人教祖，虽然大家都没有亲眼见到，短短几天内，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太郎挑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就是神明大人召唤出一只猴子一头猪轻松打败了怪物，然后带着召唤出来的两只动物一起踏上斩妖除魔的旅途。

    宇髄天元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一个小鬼讲无聊的故事呢有这个时间我去调查一下老婆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了不好吗

    男人冷漠无情的离开，扔给太郎一枚金币，太郎瞪大眼睛捧着金币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追在男人身后不停的说着自己知道的全部。

    “神明大人非常美丽，比月亮还要柔和，比太阳还要耀眼”

    宇髄天元加快了步伐。

    要看美人我不会去吉原看我老婆吗哼

    “童磨死了，一百多年以来，上弦之鬼第一次出现死亡。”少年模样的鬼舞辻无惨站在琵琶女血鬼术构建出来的空间中，冷冰冰的对在场的五位上弦说。“杀死他的人在挑衅我。”

    鬼舞辻无惨异常愤怒。

    不久之前解散下弦之月的集会上，他才对更替频繁的下弦说上弦已经上百年没换过人了，结果还没过多久，上弦就死了一个，还是实力超强的上弦之贰。

    这就犹如一个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五位上弦之鬼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

    凌乱的房间中盛开着无数冰莲，那是童磨的血鬼术，将自己带有剧毒的血液凝结成冰晶，再通过扇子散播冰晶，对手吸入后会中毒，呼吸困难导致肺泡坏死。

    巨大的冰莲中，双手合十的冰菩萨已经倒塌，头摔碎了一半。

    上弦之叁猗窝座脸色难看，百年前原本是下弦之陆的童磨申请了换位血战，向当时的上弦之贰猗窝座挑战，猗窝座最后就是败在他的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之下。

    从现场看，童磨把自己所有的血鬼术都用了一遍，狭小的房间到堆满了带着毒血的冰晶，整个空间弥漫着寒冷的毒气。狭小的房间中门窗紧闭，毒雾肆意蔓延，这种环境中，就算是同为上弦之月，也不见得能无恙。

    可偏偏有人安然无恙的站在重伤的童磨面前，隐隐约约薄薄一层的毒雾包裹着她，即使在别人的记忆里，也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节奏平稳，与倒在地上浑身是伤凄惨的童磨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一点让猗窝座感到舒心，就是童磨脸上那虚伪讨人厌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冰雾中的人渐渐走近，同时这段记忆的上弦之鬼视角发生变化，替代了童磨的位置。

    从童磨的视角，只看到飘逸洁白的衣袍下摆，一截白玉雕琢般的脚踝上用红绳系着一串银铃，行走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故事中穿破迷雾，引领着迷失灵魂踏入往生之路的铃声。

    “你是谁”女子蹲了下来，白皙纤细的手指不畏童磨脸上的毒血，抬起了他的下巴。一众上弦这才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上弦之陆妓夫太郎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嫉妒，他知道是身体里的妹妹在嫉妒了。

    也难怪，这副模样，值得全天下任何一个女人的妒忌。

    “你是谁”女人清冷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她问的不是童磨。”上弦之壹黑死牟突然开口，“是透过童磨的眼睛看着这场战斗的人。”

    这么一解释，众上弦终于明白了那股浓浓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的不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童磨，而是透过童磨身体中属于自身的血液在观看这场战斗的鬼舞辻无惨大人。

    周围的景物开始移动，伴随着唰唰的响声，女人拎着童磨的后衣领拖着他在行动。后院的高墙遮挡了致命的阳光，但过于明亮的白昼也让他们十分不舒服，上弦之四半天狗甚至流出了眼泪

    来到另一间屋子前，门被推开，里面的景象对于上弦之鬼来说算不得什么，白骨残肢，对于他们来说，就跟收容餐桌垃圾的垃圾桶差不多。

    但这一幕似乎激怒了女人，“你能出来吗”她深深的看着童磨的眼睛，与无惨大人对话，“我觉得这件事，只让他一个人承担还不足够。”女人将童磨扔进了白骨堆中，“这里徘徊不去的亡灵，想让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都付出代价。”

    “不，不对，”女子轻轻摇头，“你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

    “如果你只会躲在后面，那我也没办法，就让他先为自己造的孽付出代价。而你，不用着急，总会轮到你的。”

    骤然间，一阵狂风嚎叫着吹来，旋转的狂风中似乎有无数道灰白的影子，隐隐能看清面容，大多是女人，也有小孩，青壮年，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怨毒的表情，张着嘴发出凄厉的嚎叫，怒吼着扑向童磨。

    原则上只有阳光和日轮刀才能杀死的鬼，在这一阵诡异的狂风之中，竟然慢慢的化为了灰烬，依稀中，他们好像看到了童磨消失的躯体中，一道半透明的影子钻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地面消失的自己。

    很快，狂风中的无数道身影哭叫着扑向半透明灵魂，刹那间半透明灵魂状的童磨就被撕扯成了碎片。

    随着童磨最后一块尸体的消散，无惨大人能窥探到的记忆也渐渐模糊。

    最后彻底中断前，他们听到女人说了一句话。

    “以神官川上富江之名，愿尔等来世无忧，不受惊恐。”

    记忆消散，五名上弦回到了现实，面对怒火燃烧着无惨大人。

    “找到她，川上富江，把她活着带过来。”无惨冷冷的说，猩红的眼瞳充满了憎恶，“我要知道童磨最后是怎么死的。太没用了吃了我那么多血，却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轻易杀死了，找了几百年也没有找到青色彼岸花，你们有什么用”

    众上弦低着头诚惶诚恐，直到无惨大人离开，才敢抬起头舒一口气。

    “川上富江吗”猗窝座默默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呵呵呵真是个美人啊，”上弦之伍玉壶笑嘻嘻的说，“用来做成壶一定再好不过了。”

    “愚蠢，那可是连上弦之贰都轻松干掉了的人呐。”上弦之肆半天狗阴测测的说，“到时候被砸烂的恐怕是你。”

    “川上富江吗”上弦之陆妓夫太郎耷拉着眼睛，“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会杀了她的。”他掏着耳朵安抚身体里的妹妹，“叫这个名字的人都长得特别好看吗吉原也有一个川上富江，堕姬都比不上。”

    “都怪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堕姬从妓夫太郎脖子里钻出一个头来，美丽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着。“我才是吉原最美的人”

    “谁说我没杀她你自己不也动过几次手了吗不管是剁碎扔给狗也好，还是自己吃掉也好，过几天都会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不管这次回去你一定要杀了她”

    在上弦之鬼们寻找名为川上富江的女子时，名为川上富江的男人登上了前往吉原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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