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富江远远看着狼狈跌倒在路边的的女阴阳师, 褪去富江光环, 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在一众妖怪的包围中瑟瑟发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双腿却不听使唤。

    实力稍弱的妖怪们眼中还有一点疑惑, 对女阴阳师富江大人的尊崇还没有彻底消失，对待她的态度依旧很恭敬。不过像大天狗大岳丸这类的大妖怪们, 已经可以完全脱离富江体质的控制了。

    弄得富江都有点想试试看女阴阳师的细胞是不是不会再分裂了。

    “都是你害我”女阴阳师恨恨的对富江说，雪白纤长的手指扣进了土里, 手背青筋暴起, 极力的忍耐着对富江的仇恨。

    不等富江动手, 大天狗挥了一下翅膀就把女阴阳师扇倒了, 羽刃避过了她，没有造成伤痕, 他记得神官叮嘱过，不能弄伤她，除非直接用火焰。

    面对女阴阳师的指控, 富江询问了系统猫，在木叶的时候他没有对女阴阳师做什么。

    “一个世界线本该只有一个富江的，可是你这条上出现了两个, 不接触无所谓，一旦你们接触后，弱小的一方就会被强大的一方吞噬，所以她身上属于川上富江的特质才会慢慢消失。”

    听完系统猫的解释, 富江不禁感叹，自己这是躲过了多少劫难啊富江大乱斗系统绝对不是无心，它就是想让自己死。

    “正常，毕竟你是一切发生的源头嘛。”系统猫不以为意的啃着小鱼干，“所以你要感谢我的，没有我带着你通关了藏猫猫，你怎么在大乱斗里活下来”

    “不，我依然会活下来，只不过会稍微辛苦一点而已。”

    大概是两个富江太接近了，女阴阳师身上的变化越来越快，她的容貌依旧精致美丽，却如同失去了光华的珍珠，变得暗淡不起眼，就连实力稍弱的妖怪们都控制不了了。

    眼看那些式神的态度从恭敬渐渐狂暴化，女阴阳师害怕的往后缩了，她勉强镇定，富江体质虽然出了问题，但她在游戏里辛辛苦苦攒出来能力还在，当初收服它们的时候是用了富江的魅惑，可订下的契约是真实的。

    女阴阳师催动签订下的誓约，就算它们心中不情愿，但也必须遵从自己，否则就会被契约杀死。这就是阴阳师控制式神的手段，为了防止式神伤害主人。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彻底的消失吧

    “我命令你们都停下”女阴阳师催动咒令，高声呵斥不断向她围拢的式神。

    众式神都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她保持着结印的手。

    有用女阴阳师心中狂喜

    “不想现在就飞灰湮灭的话，就杀了他”她恶狠狠的看着富江，“你们应该记得当初和我定下的契约，如果我死了，你们也会一起死掉的”

    一般阴阳师为了让式神跟随自己，会承诺在自己死后放式神自由，如果是特别强大的式神，有些还需要阴阳师死后的灵魂做代价。比如安倍晴明，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解散了他的阴阳寮，跟随他的式神们又重新成为了自由的妖怪。

    如果阴阳师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式神，为了防止式神报复，就会在缔结契约时给妖怪下咒。

    式神们没有动，女阴阳师焦躁的怒吼起来，一边催动咒令一边往后拉开距离。

    富江慢吞吞的走过来，一动不动的式神们分开一条路，他慢慢的走到了女阴阳师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张和自己有五分像的脸。

    “好蠢啊，他们呆在我身边那么久了，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毫不戒备的让别人的式神接近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女阴阳师含着泪水，惊慌失措的不断后退，不察踩到石块，惊呼着往后倒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被人扶住了，那张令她疯狂嫉妒的脸近在咫尺。

    “我我当然是川上富江啊。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该好好休息了，我送你去三途川吧。”

    女阴阳师长大了嘴，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火焰从扶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中燃起，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没有感到疼痛，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在火焰中慢慢化作了灰烬。

    “我做了一点改良，不会疼的，你安心的走吧。”

    我不想走啊

    女阴阳师在心中怒吼，可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又动不了，只能安安静静的化作尘灰。

    富江聪明的看了一眼大乱斗系统的排行版，又少了一名，说明女阴阳师没有留下什么身体组织让她能够再分裂复活，死得很彻底。

    “好了，答应你们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你准备走了吗”大天狗紧握短笛，“留下来不好吗你会是最强大的神官。所有人都会知道，不用为一间小小的神社操心。”

    “不了，那里才是我出生的地方，我该回去了。”

    富江再次回到小村，田间劳作的村民看到他出现都十分紧张，河水还是被拦住，枯黄的禾苗被拔起，又种下新的庄稼。

    他们还是杀死了那只很弱的蟾蜍妖怪。

    富江没有告诉他们，这块土地已经再也种不活任何东西了。蟾蜍死亡后，身体里浓郁的毒死随着血液一起渗进了泥土里，将会杀死泥土中的一切活物。

    富江在他们的注视中找到了食骨之井，径自纵身跃了进去，隐隐听见上面的人大叫妖怪。

    抬起头后，看到的不是日暮家的屋顶，也不是开阔的天空，而是郁郁葱葱的树。

    刚爬出去，就被身材矮小一头白发身穿红白巫女服的老婆婆用箭指着。

    “原来是找戈薇的啊，她和犬夜叉去寻找四魂之玉，最近好久没有回来了。”巫女枫搅了搅肉羹，用勺子盛进木碗里递给富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富江在巫女枫的家中借住了一晚，听她讲述日暮戈薇从现代来到战国之后发生的事。

    知道她已经多次返回过自己家中，富江略略放心了一些，他在平安京只停留了短短几天，日暮戈薇已经参加期末考试了。

    现在的自己与日暮戈薇，已经不是同一个时间点上的人了。

    巫女枫跟富江说了很多事，从太阳高悬说到月上中天。日暮戈薇是巫女枫的姐姐桔梗的转世，死而复活的桔梗与穿越而来的戈薇与半妖犬夜叉之间的三角恋情，以及害死了桔梗的奈落，还有居所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四魂之玉。

    其他先不说，这个所谓的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四魂之玉怎么听起来就很假呢

    就问你像不像烧了一个冬木市的黑圣杯像不像

    与四魂之玉诞生的有关人物，不管是巫女翠子还是妖怪，怎么看不像是拥有实现他人愿望的本事，一点碎片就能让妖怪的妖力暴涨，又极度容易被污染，很可能就是冬木市圣杯的翻版。

    作为亲眼看着黑泥圣杯是如何实现卫宫切嗣愿望的人，富江对这个四魂之玉充满了浓浓的怀疑。

    这种事还真是经常发生啊，大家为了传说中能实现愿望的道具互相厮杀争夺，到最后一无所获。这种时候，只有诚实守信的系统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了，至少真的在他赢得比赛后实现了他的愿望。

    系统猫得意的在富江脑内喵了一声，“怎么样知道我们系统的好了吧我们才不会欺骗人类，只不过总是被误解。那些人类从我们这里换取了力量，付出与得到是对等的，可是却总是觉得我们欺骗了他们限制了他们，拿着我们给予的力量要来反抗我们。”

    听完系统猫的抱怨，富江微微一笑，“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是富江大乱斗系统，我也会想弄死它的。”

    富江夜里睡得很好，简陋的木屋挡住屋外的虫鸣声，没有现代城市的喧闹，特别安静，原木搭成的房屋有着一股木头的清香，火盆里木柴烧过后留下的碳散发着余温，巫女枫送来白天晒过的被子蓬松柔软，富江一觉睡到了天亮。

    洗漱过后，巫女枫请他吃过早饭后再离开。

    “我准备一些药，请你带上，如果找到戈薇就交给她。”老婆婆在翻捡院子里晒着的草药，不时挑出几根添加进石臼里研磨成粉末，添加一点水搅拌后团成药丸装进小瓷瓶里。

    “我还是觉得你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比较好，最近外面强盗山贼很多，妖怪也时常出现，你一个人外出非常危险。”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说。

    “我能保护自己。”富江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弓，搭上箭后轻松拉满弦，瞄准屋外的一颗大树松手，羽箭飞出，一声凄厉的鸣叫突然响起，老婆婆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骨鸦”巫女枫惊呼一声，瞪着眼睛看着从树丛中落下的乌鸦化成灰烬，只剩下一个骨架，就连骨架也很快碎成了粉末。

    四魂之玉重新从戈薇身体里出现的时候，就是被骨鸦抢走，骨鸦被戈薇一箭射死，四魂之玉也被射成碎片四处飞散。

    戈薇拉开弓的时候，巫女枫以为自己见到了姐姐桔梗，可就算是姐姐，也没有一箭将骨鸦的骨头都击成粉碎的实力。

    “啊，抱歉，断掉了。”青年拿着断成两半的弓歉意的对枫说，“有适合的木头吗我重新做一把。不，木头和弦都不用，只要有工具就可以了。”

    巫女枫从铁匠家借来了工具，青年脚边摆放着木料和一团红色的丝线，“这这是什么木料”她费力的拿起那块长长的木料，瞬间脑中一片清明，心神宁静，浓郁的灵力正从木料中溢出来。至于那团红得滴血的细丝，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可以肯定不是一般的丝线。

    “我断掉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弓，”巫女枫摇摇头，“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下。”

    富江接过巫女枫递过来的工具，“收下吧，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一个二傻子非要塞给我的。”

    这么一想犬夜叉其实也不傻啊，拿着木料和蛛丝送给自己，眼前的巫女枫已经年迈，做好的弓最后还是落到日暮手里。

    自己还要倒贴手工。

    看着傻乎乎，其实真是只精明的狗子。

    而且还受女人喜欢，和他的哥哥杀生丸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巫女枫准备好草药又做好早饭，出来的时候青年已经在徒手给弓上弦了。

    做一把普通的木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仅仅是弓胎定型就要花不少时间，不知道青年用了什么方法，拿着普通铁器将硬如岩石的木料在短短时间内就做成了完美的弓胎，她拿在手里试了试，很轻，弹性是普通木材做出来的弓无法比拟的。

    红如血的细丝在被热水浸泡后膨胀了十数倍，成了半透明晶体，很像某种动物的筋。

    巫女枫打量着做好的弓，眼里只剩下赞叹，还是摇摇头，“我只要一把普通的弓就可以了，你把它带给戈薇吧，与奈落的战斗，她更需要这把弓。”

    “普通的弓是无法保护村子的。”

    战国时代虽然不像平安京一样妖怪横行，但也不少见，加上动荡时局中滋生的山贼强盗，底层人民生活的很苦。没有军队保护他们，遇上山贼盗匪只有自己拿着锄头上，要是妖怪，就靠着村子里的巫女。

    很多村子是以巫女的名字来命名的，据说这样会受到巫女侍奉的神明的保护。

    不过富江知道高天原很多神明其实都不管这些事的，犬大将横行人间几百年，肚子里的人骨头能堆成小山，也没有见哪个神明去讨伐他。

    “你就收下吧。”

    至于收下后怎么处置，就不是富江考虑的范围了。

    用过早饭后，富江背着巫女枫给的草药上路了，放出去了不少式神，往不同方向去寻找日暮戈薇和犬夜叉。

    遇上第一只妖怪的时候富江带着和善的微笑，想请问对方知不知到一个叫奈落的妖怪，犬夜叉一行人在找奈落，找到奈落的话也就等于找到犬夜叉了。

    可是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为什么要扑过来吃我

    富江冷着脸把扑上来的妖怪打成灰灰了。

    “这个人除掉了妖怪他有灵力”

    随着一声高叫，一队骑着马的士兵将富江团团围住。

    “能杀死妖怪一定有灵力，带回去”领头的将领手一挥，就有两个小兵一左一右挟持了富江。“你走运了，淀夫人即将生产，要有灵力的人去为她祈福，到了京都会好吃好喝招待你的，带走“

    于是没地方吃饭的富江就跟着他们走了。

    不，不是吃饭的原因，是传说故事里，丰臣秀赖的母亲其实是九尾狐玉藻前变幻而成，他准备去看看老朋友。他放出了数百式神，变化为飞鸟虫蛇，搜寻到日暮戈薇的踪迹他能立刻知道，不用自己亲自上阵。

    谁能想到吃个饭会被骗呢

    富江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堆男人中间，有僧人有阴阳师以及神官，都是多多少少有点灵力的。

    富江身边穿着神官服的年轻男人一直在偷偷抹眼泪，虽然很坚强的咬着嘴唇，眼泪还是不止的涌出，有节奏的吸着鼻涕。

    “下一个轮到谁了”

    拿着蝙蝠扇的阴阳师轻声问，众人将目光落在了一名僧人身上。

    “我会奋力打倒妖孽的。”僧人坚定的说，“如果乱起来，大家就抓住机会逃走吧。就算我不能除掉她，至少能坚持到你们逃走。”

    其他人激动起来，纷纷表示不会自己逃走，一定会一起杀死那个寄生在淀夫人身体里的妖怪。

    “今天被带走的阴阳师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一点响动都没有。”一身白衣的阴阳师展开蝙蝠扇，狭长的眸子波光流转，说着让人泄气的话。

    “能打倒妖怪，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阴阳师又补了一刀。

    僧人胀红了脸，“我会在此是因为抓我过来的都是普通人，他们只不过是被妖怪迷惑了。我不能对他们出手。”

    “不能出手，至少可以逃走啊。”阴阳师凉凉的说。

    僧人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解释不清。

    “以为自己跟着来可以除掉妖怪，谁知却被关起来了。”阴阳师微微一笑，揭穿了僧人的心思。

    “我不知道是妖怪啊，”富江身边的小神官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说是来给淀夫人祈福，谁知道是妖怪啊，我不要被吃肝脏啊”

    是的，富江非常赞同小神官的控诉，他只是想来找老朋友吃个饭，为什么自己的肝脏会变成妖怪的备用食材玉藻前可是不吃人类肝脏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个领头的骗人，哪里有好吃好喝的根本没见过

    “嘛，不要这么激动，”白衣阴阳师无奈的安慰小神官，“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谁能救我们啊已经被吃掉好几个了”小神官泪眼婆娑，“后天，后天就到我了，我一定会被吃掉的早知道我不当神官继续去学画画了呜哇啊”

    “我们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人对白衣阴阳师说，“您是花开院家的家主，就没有办法吗”

    花开院家几个字，在人群中掀起了波澜，除了富江这种外来的，和一心为自己命运哀叹的小神官，都将目光集中在白衣阴阳师身上。

    “您说会有人来救我们，是您安排好的吗”

    “不是我，”花开院家十三代家主花开院秀元眺望远处妖气弥漫的主殿，“是羽衣狐自己安排的。”

    滑头鬼被抢走了女人，怎么会善罢甘休近来势力不断壮大的滑头鬼，碰上盘踞京都多年的羽衣狐，胜利会属于谁呢

    渡过凄风惨雨的一夜，天刚亮，外面守护的士兵换岗，浓烈的妖气不断逼近。

    “他们来了”有人惊叫了一声，淡定坐了一夜的僧人站了起来，肃穆又悲壮，“希望我能为大家寻求到机会。”

    “又是他们，羽衣狐的手下，邪恶又可怕的妖怪”有人低声控诉着。“据说曾经是安倍晴明的式神，居然堕落到成为妖怪的爪牙，为她取出人类的肝脏。”

    起初被抓到这里，大家对即将面对的事都一无所知，只是每天有人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守卫的士兵说他们为淀夫人祈福后拿着丰厚的赏赐回家了。

    直到一位修为不低的阴阳师逃了回来，两只妖怪随后而至将他抓走，大家才知道所谓的淀夫人其实是个每天都要吃活人肝脏的妖怪被抓走的人肝脏进了淀夫人的肚子，剩下的血肉就留给她手下的妖怪们分食。

    整座城池早已被淀夫人和她的手下控制，里面的人都被她迷惑了，包括淀夫人的儿子丰臣秀赖，主宰国家命运的人，早已成了妖怪的傀儡，他发布的命令，都是为妖怪搜集食物。

    然而被关在这里的男人们只是很小一部分，淀夫人喜欢吃的年轻女子的肝脏，每天要吃掉上百名女子。近处的女子大多已经遇害，剩下的不够，才选用拥有灵力的男人肝脏。

    不除掉这个妖怪，不仅是他们会死，就连这个国家也会被毁灭。

    紧闭的门被推开，羽衣狐的凶残爪牙走了进来。

    僧人挺直了身体，从容的走到两只妖怪面前，无畏的直视着它们没有感情的眼睛。

    “走吧。”

    两只妖怪却没有动，僧人居然从它们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每一天的清晨出现在门口，一言不发将人带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今天居然例外的抬脚踏进了房间。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警惕的散开，挤到角落给两只妖怪让出了一条路。只见他们居然绕过了主动走上前的僧人，一步一步走进屋子。

    “是觉得小光头不好吃要换人吗”一直哭唧唧的小神官紧张的说，“它们这是在挑选食材吗会不会轮到我它们走过来了”

    两只妖怪不断逼近，小神官腿都软了，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已经看到了三途川。

    两只妖怪在他面前停下，静静的站了一会，恭敬的低下了头。

    “好久不见，大神官。”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富江看着周身缠满灰暗气息的两只妖怪，“络新妇和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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