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文秘书。”向清微起身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薇薇安耳尖听到这句文秘书, 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小向, 你现在还在公司吧”文秘书在电话那头问道,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向清微俯瞰楼下风景“嗯,还在,有什么事吗”
“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文秘书的话说的模糊不清, 向清微微一皱眉, 问“去哪儿”
薇薇安竖起耳朵。
“霞栖路。”文秘书话音微微一顿“傅总的状态不大好。”
向清微沉默两秒“抱歉,我不方便。”
“小向。”文秘书在电话那头有些郑重的叫她的名字, 然后说“这不是傅总的请求, 是我的。我请求你过来一趟好吗拜托了。”
他说完,没有给向清微拒绝的机会, 直接挂掉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向清微沉默了一会儿。
薇薇安问道 “我们的晚饭是不是吃不成了”
向清微转过头去“不好意思,我有个地方得去一趟。”
薇薇安从刚才那通电话里听出来向清微要去的地方是跟傅晏柏有关, 没多问,起身说道“行吧, 我们两反正什么时候都能约,那我们一起下去吧。”顺手把向清微的包捞起来递给她。
向清微接过包,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还不到下班时间,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对了, 江蓉已经离职了。”薇薇安忽然说道。
向清微的思绪还在想文秘书那通电话, 没有回应。
薇薇安侧头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向清微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江蓉离职了。”
“哦。”
江蓉离职的消息并没有在向清微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从始至终都是江蓉单方面的把她当成她的假想敌。
公司甚至早有传言说当初她和傅晏柏分手是因为江蓉介入, 但传言只是传言而已。
见她又走神。
薇薇安也没再打扰她, 安静的到了一楼,两人在大门外分开,各自上了各自的车,车子开往两个方向。
半路上忽然又下起雨来。
雨刷器很有节奏的左右扫动着。
向清微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霞栖路了,这里有c市最贵的楼盘。
c市这三年的房价又涨了不少,向清微估计傅晏柏那套位于58楼的豪宅,估价已经好几个亿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傅晏柏分手,可以说错失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投资机会。
如果真的嫁给傅晏柏,她的余生都不会为钱的事情发愁。
可惜,她想嫁的时候傅晏柏不想娶。
傅晏柏愿意娶的时候,她已经不想嫁了。
她大概是没有那个富贵命。
胡思乱想中,向清微走进了电梯。
她有些恍神。
这个地方她曾经住过好几年,三年已经恍如隔世。
电梯在58楼停了下来。
她走出电梯,停在门口。
门锁是密码锁。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犹豫了一下,抬手输入一组数字。
门锁传来嘀的一声,是成功解锁的提示音。
向清微一怔,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然后握住门把手往里推。
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
她的手摸到墙壁上冰冷的墙面,随手一划,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
5859两层都是傅晏柏的,楼上楼下被打通做成了复式。
她喜欢住温馨舒适的小房子,走几步就能到浴室,走几步就能到冰箱前,一个人的气息就能把房子填满,傅晏柏却截然相反,喜欢待在大的空间里,公司是这样,自己的住处也是这样。
这套房子的客厅巨大到可以骑单车,房子里的装修也是冷调,家具不多,更加显得空旷冰冷。
从楼上下来的文秘书看到向清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几步走下来“傅总在二楼。”顿了顿,补充道“傅总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向清微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见过他以后他的情绪可能会更不稳定”
文秘书苦笑道“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向清微看了他一眼,然后拎着包往上走去。
迷宫一样大的房子里,向清微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傅晏柏在的房间。
她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被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映亮,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傅晏柏只有一道颓败的黑影。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头也不回“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说了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向清微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没有听到文秘书的回应,傅晏柏仰脖喝光杯子里的酒,一扭头,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一片风衣的衣摆和衣摆下两条雪白匀称的小腿,他愣了两秒,迟钝而又费力的抬起头望过去,顿时又愣了两秒,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傅晏柏有些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起来的急,没站稳还踉跄了一下,放在他身边的酒瓶酒杯都被扫倒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傅晏柏无暇去管,他踉跄着站稳了,眼睛牢牢地钉在向清微的脸上,喉哝干哑“你你怎么来了”
向清微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才看清傅晏柏此时的样子。
穿了件深蓝色的浴袍,露出大片胸膛,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头发凌乱的顶在头上,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在脸上形成了一片阴影。
傅晏柏察觉到向清微的视线,不自在的拢了拢松垮的浴袍,又抓了抓头发,想到自己几天没刮胡子了,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邋遢又落魄,这么糟糕的样子居然被向清微目睹了,他更不自在起来,喉结滚了好几圈,才又问“你怎么来了”
向清微没说话,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来,弯下腰捡起地上被傅晏柏碰倒的酒瓶和酒杯,瓶子里的酒剩下不多,只洒出来一点点,她扶正酒瓶,才淡淡的回答他的问题“是文秘书拜托我来的。”
傅晏柏看着她弯下腰去捡酒瓶,风衣的下摆扫过他的小腿,痒痒的,他的喉哝也痒痒的,但是向清微的话却更让他在意。
文秘书拜托她来的
文秘书拜托她就来了
他们的私交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而且还是背着他。
想到上次有谁打趣,说文秘书是黄金单身汉,公司里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暗恋他。
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大脑也不受控制,看着向清微脱口而出“你倒是挺听文秘书话的。”
这话里的酸意连傅晏柏自己都听不下去,立刻又闭上嘴。
向清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把包往旁边一丢,盘腿坐了下来,望着窗外几秒,扭头看了呆站在那里的傅晏柏一眼,拍了拍旁边的地面“坐。”
傅晏柏愣了好几秒,心跳突然跳的有点快,然后就像是一只刚刚被驯服的大型犬一样,僵硬又小心翼翼的在向清微旁边坐下来,大气都不敢喘,向清微没说话,他也不敢说话,生怕打破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和和宁静。
好一会儿,他才敢偷偷用余光去瞥她。
向清微盘腿坐在窗前,入神的凝视着窗外的城市灯火,侧脸的线条柔和流畅,莹白的面颊隐隐有光,睫毛的剪影一根根的翘着。
傅晏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能这么仔细的看过她了,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离她这么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在一处了。
没有冷言冷语,没有针锋相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上次坐在这里,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向清微的嘴角微微扬起,轻声感叹道。
傅晏柏的眼眶忽然有点发胀,鼻腔也有点泛酸,他转开视线,望向前方的夜景,顿了几秒才说道“我也很久没来了。”
向清微搬走以后。
他忽然发现这房子无比的空荡冷清。
明明向清微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没有留下她的一丝痕迹,可这房子里却到处都充满着她的气息和回忆。
他曾经在半夜半睡半醒间,下意识的去捞人却捞了个空的感觉,像是一下子胸口都被挖空了。
傅晏柏的手指忽然无意识的收紧,轻声说“文秘书都跟我说了。”
向清微侧头看他“什么”
傅晏柏也转过头来看她,心口抽痛几下,有些艰难的说道“那个时候我出了国却没有告诉你,你一个人在家里病的很严重,是文秘书送你去的医院你是不是因为那个才跟我分的手”
他一直以为向清微是因为他不肯和她结婚才会和他分手。
他问起的时候,向清微也从来没有反驳过。
直到文秘书那天告诉他,向清微让他隐瞒的事。
他才知道在国外冲浪攀岩追求刺激肆意潇洒的时候,向清微生了病一个人躺在那张空荡荡的床上,烧到整个人都脱水,如果不是文秘书及时发现
所以他回国以后,向清微才会那么决绝的要和他分手。
而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因为那次他出国没有告诉她的原因,是他想要在她提出结婚以后故意冷落回避她。
或许向清微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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