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清微对上黑色帽檐下那双熟悉的眼睛, 握住她手臂传来的坚定力量, 还有他熟悉的嗓音, 仿佛突然得到庇佑, 一直在强撑的镇定和坚强仿佛瞬间崩塌,眼眶蓦地红了。
周越河一怔,向清微已经往前一步一头栽进他怀里, 他下意识的抱住她,愣了几秒后,低下头看她乌黑的发顶, 然后抬起手用手掌罩着她的后脑勺一下下轻抚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怎么了”
向清微没说话, 只是把头死死埋在他胸口。
周越河第一次见向清微这样的逃避姿态, 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 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做些什么, 怎么样才能安慰到她,只能把她抱在怀里,动作生涩的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脑勺,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向清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 把头埋在周越河怀里半天没起来, 就让周越河摸狗似的一下一下摸她的后脑勺, 直到身后传来小冬小心翼翼的声音“微微姐”
向清微一惊, 立刻从周越河怀里退出来, 然后就看到推着轮椅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冬,以及轮椅上坐着的正望着她,却面色平静的凌嘉奕。
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下意识和周越河保持距离“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我去上了个厕所。”小冬有点尴尬的说。
凌嘉奕的目光自下而上落在向清微脸上,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她脸上不自在的神情,以及刚才看到她被周越河抱在怀里的情形,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但脸上还是风平浪静,视线右移,对上周越河帽檐下毫无温度的眼睛。
凌嘉奕精致的眉眼间凝着一股寒意,嘴角却轻轻上挑了一下“你好。”
周越河扫了一眼他的腿,然后重新对上他的视线,并没有要同他交谈的意思,甚至连慰问的心情都没有,同情更是毫无,只冷淡的一点头。
向清微敏感的感觉到两人之间表面平静却暗潮汹涌的气场,之前在火锅店,两人就差点动起手来,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形,她定了定神,决定先把他们分开,她对周越河说“我先送嘉奕回家,你也先回去吧。”
周越河显然已经预料到向清微会这么说,脸色未变,视线往下扫了凌嘉奕一眼后说道“我看他不大方便,我可以一起帮忙。”
凌嘉奕翘起嘴角,十分礼貌“周老师人红事多,就不用麻烦了,微微送我就好。”
周越河口罩下的脸色因为凌嘉奕对向清微的称呼变得冷凝,眸光沉沉的盯着他,凌嘉奕微抬着下巴同他对视,嘴角勾着,眼神却是冷的。
向清微也一怔,她很久没听到凌嘉奕这么叫过她了,她比他大六岁有余,凌嘉奕一向对她直呼其名,只有求她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故意这么叫她。
她反应过来,对周越河说道“不用了,小冬小梅都在,你先回去吧。”
想到心理医生和她的谈话,她现在一丁点险都不敢冒了,更不敢说什么做什么来刺激凌嘉奕的情绪。
周越河口罩下的嘴唇紧抿在一起。
向清微偷偷拽他的袖子,偷偷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同时用眼神恳求他。
向清微代表着亲近的小动作让周越河心里一软,紧抿着的嘴唇也松缓下来“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向清微点了点头。
凌嘉奕在那一瞬间因为赢过了周越河而获得的隐秘的快感,在看到向清微望着周越河点头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维持不了,恢复成了平直的冷漠弧度。
周越河冰凉的目光掠过凌嘉奕,随即勾住口罩的系带摘下口罩,伸手将向清微搂过来,在向清微反应过来之前,极自然的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我在家里等你。”
小冬看的呆了,又是害羞不好意思,又是忍不住担心凌嘉奕。
凌嘉奕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上演的这幕。
“祝你早日康复。”周越河戴上口罩后,对凌嘉奕说道。
语气勉强算得上客气。
“谢谢。”凌嘉奕面无表情的说。
上车以后凌嘉奕没有再说一句话,脸向着窗外,眼睛也看着窗外,但是却没有落点,只是冷漠虚浮的飘在半空。
向清微心事重重,也没有说话。
坐在前面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小梅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车子就这样一路沉默着的行驶,最后停在位于玉丰路的凌嘉奕的公寓楼下。
小冬停了车,先去后车厢把轮椅拿出来放到车边上,然后开了车门扶凌嘉奕下车。
凌嘉奕被小冬小心翼翼扶着从车上下来,坐到轮椅上,然后被推进院子里,全程都没有看向清微一眼。
向清微和小梅拿了车上的东西后跟着走了进去。
“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向清微一进屋,就听到凌嘉奕凉凉的说道。
小冬和小梅察觉到氛围怪异,两人默默地进了里面的房间去收拾。
向清微像是没有听到凌嘉奕的冷言冷语,反手关上门,没事人一样走过去,站到他面前,然后蹲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
凌嘉奕怔了一下,垂眸,视线落在向清微握着他的手上,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想抽手离开,却舍不得,连一点点施舍般的温暖,都让他贪恋。
向清微抬头凝视他,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嘉奕,你生病了,但是没关系,你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不要放弃自己好不好”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眼睛里闪着莹亮的光芒,眼圈里有湿润的水色。
你能陪我多久
一天。
十天。
还是一个月
凌嘉奕很想这么质问她。
可是向清微手心温热柔软的触感那么美好,他舍不得放手。
他的手指缓缓收紧,反握住向清微的手,脸上露出一个温温地笑,说“好。”
向清微也跟着微笑起来,但是胸口却一阵阵的酸涩。
凌嘉奕在片场三个多月,之前也是一直忙着赶各种行程,算起来已经小半年没有在这里住过了。
这回凌嘉奕在家休养,向清微估计最少也得一个月。
所以他们在医院的时候,向清微就已经联系了家政公司,把公寓的卫生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小冬和小梅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日用品和凌嘉奕的行李,把床铺好就可以了。
凌嘉奕不习惯被陌生人照料,所以向清微也没有请护工,日常照顾就打算让小冬小梅帮忙。
他们照顾凌嘉奕是照顾惯了的,知道他的所有生活习惯和喜好,小冬又向来细致周到,小梅虽然胆子小了点,性腼腆,但是做起事情来也很仔细,向清微也不担心他们照顾不好凌嘉奕。
但是凌嘉奕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生活上的照料,而是精神上的。
这也是很让向清微头疼的一点。
向清微忍不住有个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如果她当时没有被周越河“蛊惑”,没有一时心软,也许现在的境地会轻松许多。
“总结下来就是不谈恋爱,逼事没有。”k姐听完向清微的烦恼之后,如是总结道,接着无不庆幸的说道“比起你来,我这边算是小事情了。”
向清微是个极好的朋友,哪怕自己还处在困境之中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但也不会忽视朋友的困境“怎么了谭正宇出什么问题了”
k姐不得不对向清微的“押题” 能力感到佩服“现在已经有人怀疑谭正宇谈恋爱,在扒他了。”
向清微一问才知道,是谭正宇找k姐要了一条皮绳,k姐不明其意,但是也给他了,结果谭正宇居然就成天把这根皮绳戴在手腕上,而且还戴着出镜了,然后就被一群堪称神探的网友发现,怀疑谭正宇在谈恋爱。
“你说现在的小孩儿是不是有病非要弄个皮筋戴在手上。”k姐十分难以理解谭正宇这种二十岁的小男生的想法。
向清微听完以后,觉得k姐的烦恼和自己的烦恼比起来,的确显得太过小儿科了。
k姐也发现了,所以不再纠结自己的事情,开始给向清微分析她的问题。
“不过照你这么说,凌嘉奕的情况是很严重啊,你真得小心着点,之前肖令不也是抑郁症自杀吗那才是去年的事不过凌嘉奕怎么说抑郁就抑郁了我之前看他精神状态各方面都挺好的啊该不会是凌嘉奕一直暗恋你,结果你和周越河好了,他就受刺激抑郁了吧“
k姐说这话本来只是个玩笑,可是说完以后,却听到电话那头异常的沉默,她愣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吃惊的说“不会吧”
“有一部分是。”向清微缓缓吐出一口烟,搭在栏杆上的右手抖了抖指间的夹着的香烟烟灰,皱着眉头说道“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k姐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刚才无意间戳破的事实真相给消化完。
“你今年是怎么了犯桃花”
“是犯霉运。”向清微说道“你什么时候去拜佛带上我。”
手下的艺人接二连三的出事。
特别是宁扬和凌嘉奕都受了伤,真让她怀疑是不是她这下半年的运气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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