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媛已经完全被荣蓝这番话弄得精神濒临崩溃, 她强忍着胆怯的眼泪, 极度惊恐地盯着荣蓝, 甚至拽住荣蓝的衣角“姐姐我求你”
荣蓝冷酷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角,轻飘飘道“荣媛,想要人家闭嘴,可是需要拿东西来交换的。”
荣媛夹缝中生存,识相算是她最大的优点, 她点头不迭“姐姐放心, 以后阿姨派我出去监视姐姐,我就想办法随便对付过去,就算看到什么我也当没看见,我会保护姐姐的”
“荣媛你真是姐姐的好妹妹。”荣蓝很满意, 柔和地说, “你放心, 姐姐也会保护你的。”
同父异母的两姐妹虚情假意地互相演绎了一番“姐妹情深”, 荣蓝目的达到准备走人,走到门边, 想想还是得给不可一世的荣竹添点堵。
她转身幽幽道“对了,荣媛,总是站在别人的背后, 男生可是永远看不到你的。”她的眉轻轻一挑,“我们荣媛像花一样漂亮, 凭什么总是做绿叶呢”
荣媛这一刻的表情有点僵, 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违心的话, 荣蓝便已经开门出去。
站在房间中央的她怔了怔,随即,身体一软,瘫坐在地板上。
接下来的一星期荣蓝过得飞快,除了荣竹在早晚同车时对她恶语相向以外,荣蓝的日子总体过得不错,荣瑜恒自从知道耿娜偏心,暗地里把她臭骂了一顿,荣蓝偶尔和耿娜在楼梯口遇到,耿娜的目光就跟冰刀一样,只是背地里的小动作暂时收敛,为了讨荣瑜恒欢心,还拉着他飞去伦敦看荣齐,她很清楚,看到唯一的儿子,荣瑜恒什么气都消了,只会更感激她。
家里清净许多,一到周末,荣蓝按部就班继续去田阿婆家补课。
林东佑来得比她更早,甚至帮阿婆把房间里的老式木家具搬出来暴晒,老家具长年累月地见不得阳光,散发出阵阵霉味,田阿婆不好意思麻烦邻居,林东佑倒是好使唤,一会儿功夫全给她挪腾出来了。
荣蓝也上去搭把手出力。
林东佑却不肯让她掺合进来“把手挪开,这上面有钉子,小心别划了手。”
“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钉子难道还看性别扎人”荣蓝不领情,“你小心啊林东佑同学,钉子就扎你们这些年纪轻轻就有歧视女性倾向的男生。”
林东佑不想理会她的胡搅蛮缠,见一个小桌子缺了个腿,他便找了个榔头钉子叮叮哐哐地敲打起来。
“哎,林东佑同学”荣蓝不准他不理她。
林东佑抬头睨了她一眼,“自从跟赵墨青认识,你就开始一口一个赵墨青同学,今天居然开始也这么叫我了,还叫上瘾了荣蓝同学,赵墨青是给你灌迷魂汤了吗”
鼎鼎大名的一中校草居然也会有这样吃味的语气,荣蓝洋洋得意,她现在跟赵墨青关系是很不错,活动课两个人搭档,跟包一吉李汀打男女混合羽毛球,a班的人都惊讶于最先和f班学渣玩在一起的居然是学神赵墨青。
“学神有魅力呗。”她存心气他,“林东佑你也别自卑嘛,我看你们班的罗雨秋,还有荣竹,也被你灌了不少迷魂汤,说实在的,你给我补课浪费时间还要看我冷脸,还不如把这时间花在罗雨秋身上,多好。”
阳光下的林东佑面容冷峻,他似乎生气了,把榔头一摔,走到荣蓝面前目光灼灼地低头盯着她,“你说,我什么时候给她们灌迷魂汤了我有必要做那么无聊的事吗”
荣蓝不明白他这突然而来的火气“夸你林东佑校园王子魅力大呢,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哎,你想吵架吗”
“如果不能让我喜欢的人喜欢我,我就是比其它男生多一百倍的魅力,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林东佑非常认真严肃的语气。
荣蓝的心被什么撞了一下,大概是日光太过强烈刺眼,让她不想抬头去直视林东佑的目光,也不想直接追问他喜欢的女孩是谁,她呐呐地移开视线,言不由衷道“开玩笑而已,你有没有魅力关我什么事啊。”
她转过身嘟囔“什么喜欢不喜欢,高中生成天把喜欢挂在嘴边,你这样会给我们这种思想单纯的宝宝带来不好影响的。”
林东佑盯着她的背影,竟然词穷。
田阿婆正巧经过,见他们两神情古怪,明显就是闹僵了,摆手打圆场“好朋友不要吵架,吵架伤感情的。”
荣蓝不爽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冲着阿婆嚷“阿婆你搞错了,我跟他才不是好朋友,等考完了,我跟他桥归桥路归路,这辈子都不打交道。”
她这话半真半假,阿婆摇头,见多了他们吵架拌嘴,笑了笑拎着菜就走开了。荣蓝示威一般地瞪了沉着脸的林东佑,进屋去了。
她走回屋里打开书本,又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来,见林东佑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榔头,那有些落寞的样子,让她心里快意许多。
可惜她没有快意太久。
因为她那句“我跟他才不是好朋友”,荣蓝这一天都过得很惨,林东佑化身恶魔老师,整天不苟言笑没有露出一个笑脸,荣蓝计算错误被他凶,辅助线画错被他凶,审题不清被他凶,再粗神经的人被这么冷了一天,也不免要玻璃心碎,又何况荣蓝这样时不时要犯小姐脾气的主,这天傍晚结束林东佑刚说完“今天就到这里吧”,荣蓝就拉长着脸,一脸不高兴地迅速收拾完书本往外走。
跟阿婆打过招呼,她就往门外疾走,结果没走几步,被身后追上来的人拉住了手。
“走那么快做什么”林东佑仿佛不知道她生气,“走,我带你去吃巷子那边的红糖烧饼,你不是一直很想那个味道”
“不要。”荣蓝抽掉了还被他抓着的那只手,冷着脸转身,“谁说我想吃的,我一点都不想。”
“那我送你到车站。”
“不要,跟你不熟,离我远点。”荣蓝气不顺,想到今天他那整天板着的脸,想跟他说说话他就会一个劲催她做题,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冲动之下转身撂狠话“我不要你给我补课了,林东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林东佑猛地一怔,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荣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赌气地往漆黑的小巷深处跑去,铁了心的要跟他分道扬镳。
这位大小姐又发脾气了。
林东佑顾不得叹气,见她已经消失在拐角,忙迈开长腿快步追上去。
夜幕已经降临,五彩的霓虹灯照亮城市,但这个城市,总有光到不了的地方,比如老城区的这条老巷子,斑驳的墙壁上写着红色的“拆”,小巷的老居民大多搬走,老房子却因为拆迁进度缓慢而空置着,因为没人气而显得鬼气森森,成了流浪汉和地痞流氓在夜晚聚集的场所,滋生着许多为人不齿的苟且。
荣蓝心情不好,走着走着就跑起来,最后就进了这条巷子,一踏入这个乌糟糟的地方,第六感就提醒她不对劲,这条巷子两年前还是热闹非凡充满市井气息,没想到现在竟然大变样,理智告诉她应该原路折回去,可是刚跟林东佑发完一通脾气,她觉得很没面子,于是拽紧肩上的包带,犹如突然坠落在黑暗世界的纯洁天使,懵懂却十分谨慎地往前走。
一个头发乱糟糟邋里邋遢的中年流浪汉迎面向她走来,这人表情木讷,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在见到荣蓝后腾地亮了,打从看到她起,他那双让人极度不舒服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荣蓝稚嫩的脸庞,荣蓝被他瞧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开始忐忑不安,怎么林东佑还没过来他难道真的抛下她,一个人回去了吗
真是的,他难道听不出她刚才说“不想再见到他”是一时的气话吗
流浪汉虽然只是在视线上侵犯她,却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擦肩而过后,荣蓝松了口气,可还是十分警觉地转身,想要确定那个人已经走远。
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看看林东佑跟上来没有。
身后茫茫的黑幕还没看清楚,她的胳膊猝然间撞上一个硬梆梆的东西,荣蓝吓得转过头,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的面前站着两个流里流气浑身散发着社会渣滓气息的男青年,两人叼着烟,那猥琐油腻的目光如狼一般,从上到下打量着她这个误入黑色地带的小羊羔。
矮个男抽着烟,眯笑对高个男说“哥,很久没看到这么正点的妞了,你瞅这脸这腿,我玩十年都不会厌。”
“凭你也配玩这种顶级货色”高个男贪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荣蓝的脸上,嘴一张,徐徐喷出烟雾,烟雾沾上荣蓝的脸庞,她嫌恶地又后退一大步,眼睛在四处寻找,想要找一件防身的东西。
“你们这群败类滚开,我爸爸是警察局长,不是你们惹得起的”她高声撒谎,想要震慑这两个流氓,“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喊救命了。”
矮个男却没有上当,抖着腿说“妹妹你喊破嗓子也没用,别说警察局长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管这里,这里我们哥俩说了算。”
黑夜如一场细密危险的网,不知不觉将她网在中央,荣蓝如误坠入网中的小昆虫,惊恐无比看着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流氓一步步迈向她,她已经吓到腿有点软,孤立无援的处境下,她下意识把手伸向手机。
她在心里哀嚎林东佑你这个死人,你去哪里了啊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哥,她想拿手机报警。”
“兄弟,还等什么,送上门的天鹅肉不吃,咱俩得后悔十年”高个一甩手里的烟头,金色的火星一出,犹如动手的信号,两人凶猛地朝荣蓝扑过来。
荣蓝涉世未深,她曾经为了让耿娜轻信她变坏,按照小混混的审美扮过一阵子坏女孩,可她从没有跟真正的混混厮混过,她始终没有见识过底层的丑陋。
但今天晚上,她亲眼见到了,这种丑陋令她遍体身寒,也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觉。
胆怯褪去,身体深处升腾起勇气,她想她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这两个渣滓碰到她身上一根毫毛
“哎,你们两个”一道清朗无惧的男声穿透黑夜,在两个人渣身后响起。
荣蓝眼见一道身影从墙上敏捷地跃下,是林东佑,他为了不引起混混注意,跳进了巷子的墙内,然后出现在两个小混混身后展开突袭。
见他如英勇的骑士一般出现,荣蓝喜极望外,可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去就又高高提起,这两个混混已经改变目标,齐齐朝林东佑围过去。
“小鸡崽子,毛都没长全就想英雄救美,我先收拾你”
林东佑临危不惧“好啊,你们靠近点,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收拾我。”
两个混混禁不住挑衅,凶神恶煞一般一起往前扑,林东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藏在背后紧紧攥着的双手在两人靠得最近时,猛地往两人眼睛凶猛地一撒,顿时风沙迷人眼,他的手上是两捧细沙,这附近没有趁手的防身工具,他只看到一个沙堆,只能见机行事抓了两把。
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两个小混混没有防备,一起“哎哟”了一声,吃痛之下本能地双双闭起眼睛,双手揉眼。
“走”林东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抓过荣蓝的手就拔足狂奔起来。
“妈的,给我追,我要弄死这小子”混混们回过神来,开始发狠地追逐已经跑出好几米远的男孩女孩。
荣蓝和林东佑手牵手疯狂奔跑,冲破黑夜的重重枷锁,身后传来混混们的叫嚣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的喘气声。
心跳得很快,行走在危险边缘的恐惧夹杂着隐秘的刺激感,让人犹如奔跑在末日,荣蓝发誓她从没有跑那么快过,明明他们很危险,可是她望着他林东佑坚毅的背影,她竟然很安心,他那么聪明勇敢,他一定会带她脱离困境
林东佑眼见后面两人穷追不舍一时甩不开,这里小巷弯弯绕绕容易让人迷路,到时被他们两逼到死胡同就麻烦了。
两人转弯过了拐角,林东佑见前方墙边被人随意地搁着一张破旧门板,木板后面赫然是道能容一人大小的墙缝,他把木板挪腾开,拉着荣蓝钻进那道墙缝,随后自己也钻进去,而后把木板移回原位严丝合缝地挡在墙缝前,黑漆漆的晚上能见度不好,路过的人很难发现这墙里有道能容人的窄缝。
逼仄没有光线的小空间里回荡着两个人急促的喘气声,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缠绕在一起,荣蓝趴在墙上粗喘,林东佑贴上来,温热的身躯把她压在墙和他之间,如安全的港湾,用身体将她圈在怀里,他们一同喘着气,到了后来,就连心跳都有了相同的韵律。
“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东佑俯身在荣蓝耳边轻轻地保证,他温热又带了一些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那一寸皮肤顿时火烧火燎,荣蓝觉得很热,热到连空气都炙热起来,她的脸庞已经整片整片地烫起来。
她从没有跟他贴得那么近过,近到能感觉他同样滚烫的体温,还有剧烈的心跳。
林东佑似乎察觉到她强烈的不安,右手在黑暗中伸过来,把她纤细的右手握在他的手中,默默地以这种方式给予她安全感。
荣蓝的脸更烫了,心跳如擂鼓,他们明明已经暂时安全,可是这个小空间却似乎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她被林东佑死死护在怀里,稍稍用了劲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耳边全是他的喘气声,呼吸到的全是他身上独有的干爽味道,荣蓝不排斥这味道,甚至,是有点喜欢的。
她觉得现在的一切真是太奇怪了,哪里不对,可是林东佑仗义地救她保护她,又是无可厚非的。
她责怪自己想多了,于是努力适应这个拥挤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小空间。
“别动,等他们过去,我们再出去。”林东佑察觉到她的不安,再度在她耳边低语,他的嘴唇轻轻擦过荣蓝的耳畔,带来陌生却又短暂的战栗感,荣蓝下意识地扭头,想要避开他的靠近。
真是太要命了,心跳再这样不受控制地跳下去,她会受不了死掉吧
门板外,两个混混凌乱的脚步响起,两人在路口气急败坏地停下来。
“妈的,那两个兔崽子跑哪去了哥,这边那边,你说他们往哪边去了妈的找到了我把他俩皮剥下来。”
另一个混混略一沉吟,想了个自以为周全的的应对法子“总不可能插翅膀飞了,你这边,我那边,逮住了再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分头跑远了,万万没想到林东佑和荣蓝虽然没有翅膀,却很聪明地隐遁进墙缝里,荣蓝竖着耳朵听不到那二人的动静,悄悄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还是绷得紧紧的,她动了动,林东佑松开她一些,她转身,对上他异常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却又异常地亮,像是夜空里唯一的星星,带着惊人心驰神往的光芒。
荣蓝的心下意识颤了一下。
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对她右手的钳制,转身从门板缝里警觉地往外看,然后很快拉着荣蓝的手带她出去,他没有带着她冒险往混混追的那条小路跑,而是沿着刚才跑过来的路,找到一条分岔的小道,沿着那条小道一直跑就能到达一条热闹的马路,他们运气还好,刚好一辆出租车经过,两人飞快地拦车跳上去。
“师傅,去和风别墅区。”林东佑报了荣蓝家的地址。
“不去那里。”荣蓝跟他对视一眼,报了一个离她家还有一些距离的商场名。
林东佑明白她心里的顾忌,并没有阻拦。
荣蓝心有余悸,往车窗外看了又看,直到车子把那些破旧的老巷子甩得很远,她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没事了,咱们现在安全了。”林东佑温声安慰她,他知道荣蓝刚才受惊不小,从小被富养长大的她,根本没见识过底层的阴暗。
他无法想象若是他晚来一步,她今天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他不能想,也根本不敢想。
虽然被他带离险境,荣蓝还是忍不住责怪“林东佑你怎么来这么晚你那一米八的长腿是白长的吗”她委屈地小声嘟囔,“那两个混混快把我吓死了”
林东佑见不得她红了眼睛小脸委屈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皱成了一团,于是赶紧道歉解释“是我错了,我在拐角被个流浪汉拖住了,说我撞坏了他的东西,拉着我非要我赔,给了两百才放我走。”
那个流浪汉荣蓝也见过,明明是个人,却有一双动物才会有的可怕眼睛,也难怪会碰瓷,逮着机会就讹年轻人的钱。
她在心里很快原谅了他,喏喏地说“那个地方真可怕。”
其实她内心真正想说的是她不该赌气,冲动地跑到那种危险地带的。
林东佑很照顾她的情绪,安抚“那里自从拆迁以后就不太安全了,你离开两年不知道也正常,以后我们就老老实实待阿婆家里,哪也别去。”
“要是在阿婆那条巷子又遇到那两个混混怎么办你还朝他们的眼睛洒沙子,那些人渣肯定怀恨在心,怎么办”荣蓝不敢冒这个险,想了想说,“林东佑要不你别给我补习了。”
“不行”林东佑斩钉截铁地拒绝,他顿了顿,大概意识到这两个字说得过于用力,语气缓了缓说“刚有起色,你不能半途而废,就算高考前的周末都用上,也没几次能补了,我恨不得你睡觉的时间都用在数学上,你居然还想着偷懒不补了。”
“我哪有偷懒”荣蓝叫屈。
“那就再加把劲。”林东佑看着她笑了,“荣蓝你的数学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可不许丢师父的脸。”
他温润的笑堪比日光,荣蓝的脸又不自觉地烫起来,呐呐道“还说呢,就是当年被你教歪了,现在只好临时抱佛脚。”
她转过头掩饰烧红的脸,打开车窗让凉风灌进来,脑子里却在想着两年多没见,她这个师父可真是成“万人迷”了,连她这样多年见惯他脸的徒弟,都没法跟他坦然直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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