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佑将荣蓝接回他下榻的酒店, 非洲的阳光热辣耀眼, 却远不及两人眼中望着彼此的温度, 林东佑的眼神灼热极了,荣蓝同样渴望地回视他, 他们都亟需通过一种方式来表达对对方的想念。
回了酒店, 急不可耐地关上门,将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绝在外。在门关上的刹那,干柴烈火的两人便吻在一起, 一起洗澡,氤氲的水雾中朦胧闪现着他们交颈缠绵的影子, 每一次分别都是煎熬,于是怎么吻也吻不够, 他们在浴室里胡天胡地了一次, 还是没有尽兴,便把战场转移到床上, 沙发上, 相比过去林东佑总是主导的一方, 今天的荣蓝外主动,她热情如火,如同一只要吸人骨髓的妖精,不顾一切地要得到林东佑全部的爱。
林东佑知道遇险令她严重缺乏安全感, 不止是她, 他每每想到那个晚上也是心有余悸, 他变着花样满足她, 用自己的体温安抚她,用一个又一个吻真诚道歉,那晚没有在她身边,他内疚到现在。
雨露停歇,荣蓝懒懒的完全不想动弹,也毫无睡意,她趴在林东佑肩头,想着心事。
“我想不明白。”她轻声嘀咕。
林东佑似乎不打算帮她想明白,反而有些敷衍地劝说“别想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爸爸为什么突然让我来非洲呢为什么来非洲的是我呢”荣蓝自言自语,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一直以来老头防我们防的跟贼一样,他就不怕我跟你在非洲发生点什么吗”
“你继母什么反应”林东佑突然问。
“她自然不想我离开a市,当着爸爸的面反对,还建议让荣齐代替我过来,但是都被爸爸拒绝了,他坚持要我马上飞过来和你抢风头。”荣蓝只觉匪夷所思,“我想了一路,总觉得老头子这回冲动得有些反常。”
她猛地坐起来,用被单草草遮住春光“林氏在谈的项目肯定是政府在中间牵线,前期接洽可能就要花几个月,我一个在荣氏被完全边缘化的无名小卒,被我爸一句话就赶到这里,身边甚至连个翻译都没有,我凭什么跟你抢凭我的一张嘴吗”
阳光洒在她比鸡蛋还要细滑的肌肤上,林东佑的眼眸幽深,倾身吻上她唇形完美的双唇,沉吟道“傻瓜,我会让你赢的。”
“你爸爸没有冲动,相反,他终于聪明了一回。”他双手撑在她上方,目光灼灼。
“你什么意思”荣蓝不解,“还有,你爸为什么会去激怒我爸”
“我现在没空琢磨两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子。”林东佑有些霸道地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我现在”
“专心点。”
“可是”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是我还不够让你累”
荣蓝一身惊呼,眼睁睁看着林东佑像山一样压过来,她到底还是成了五指山下的那只束手就擒的可怜猴子,沉溺在他该死的温柔里。
林东佑在非洲的商务出差已经结束,随团的其他企业家都已飞回国内,他却不打算立刻走,雇了两个当地的保镖,打算腾出几天时间带荣蓝在肯尼亚玩一圈。
对于出游这件事,荣蓝却是意兴阑珊。
她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心情游玩。来之前她爸说到非洲后他的秘书会把工作资料发给她,但是在内罗毕苦苦等待两天,她的邮箱空空如也,无数次打他爸秘书的电话,回复永远是客气礼貌的“大小姐,资料我们还在整理,请你再耐心等下”,荣蓝只好等,等到第五天,那个跟随他爸十多年的秘书竟然不肯接她电话了,荣蓝只好找打他爸私人电话,他爸在电话中的语气冷淡强硬,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在非洲待着,没我的允许,不许回来。”
到了后来,干脆连她的电话也不接了,每当电话里传来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荣蓝就想摔手机。
这就过分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荣蓝不得不怀疑她被老头子摆了一道,他是打算把她驱逐到非洲永远不让她回来了吗就因为她挡了他宝贝儿子的道
林东佑洞察到她暴躁的情绪,干脆很不客气地缴了她的手机,美其名曰“这样才能专心玩”。
荣蓝前所未有地感到无力。
此刻,林东佑正带着她游览肯尼亚国家公园。车窗外,恣意漫步的野生动物行走在粗犷的非洲大地上,一头矫健的豹子正在凶猛地追逐一群膘肥体壮的羚羊,这是狂野的非洲草原,是万兽的乐园。
荣蓝坐在车中,表情困顿,犹如一头困兽。她的情绪被愤怒和失落同时填满,甚至开始钻牛角尖,虽然她荣蓝是幸运的,拥有万里挑一的爱情,但同时她又是极度不幸的,有冷血的父亲,懦弱的母亲,懦弱的母亲把她抛弃,冷血的父亲给了她一个全是豺狼虎豹的家庭,荣蓝更生气了,如果不是理智在克制,她甚至想跳车去和狮子打架。
“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国”她突然气咻咻地对林东佑说。
这几天她已经闹了十几次要回国,林东佑还是千篇一律的那句话“再玩几天我们就回去。”
那么几天到底是多少天5天10天20天
她爸拖着不让她回,林东佑的态度同样可疑,冷静过后的荣蓝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开始怀疑这些男人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了她。
至于隐瞒了什么,她无从得知。
她只知道,如果a市是一个不停旋转扩大的漩涡,那么她现在被两股力量共同甩到了漩涡之外。
非洲大陆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却又令她备受耻辱。
荣蓝选择沉默,很配合地做一名普通的游客,她拉着林东佑一路自拍,相机捕捉下了两人许多心无旁骛的瞬间。
白天一路探索这片肥沃的土地,当夜晚降临,林东佑不知疲倦地探索属于他的美丽大陆,他化身刚猛的非洲雄狮,尽情鞭挞他的猎物,荣蓝每每扶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腰,总要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嘴贱说了一句“黄种男人那方面可是在全世界垫底的,一个非洲男人可以吊打三个亚洲男人你信不信”
就因为这句话,荣蓝遭了殃,林东佑简直要靠一己之力为亚洲男人正名。
他们到了肯尼亚著名的海滩胜地obasa,只是前脚到了海边,十年一遇的超级风暴后脚就到了,名字叫做“美杜拉”的超级风暴席卷了半个非洲,电视主持人一遍遍地提醒游客选择安全的地方躲避,这两天不宜外出,由于这次超级风暴实在是太过可怕,安全起见,内罗毕机场已经处于紧急关闭状态,所有航班都已经被迫取消。
不仅是飞机,港口的轮船也已经陆续回港,大自然的未知力量令天生乐观的非洲人都感到害怕。
荣蓝“啪”得扔了电视遥控器,光脚站在窗前,窗外已经狂风大作,海浪翻滚出白色的泡沫,荣蓝心情也跟这天一样暗淡。
这下可好了,她真的被困在非洲了。
夜晚的酒店活动不多,林东佑对他钟爱的运动依旧孜孜不倦,荣蓝因为心情差,根本提不起兴致,厌烦到想把这个男人赶下床。
她怀疑他是故意要榨干她,这样她就不会闹着要回国了。
好在她的演技最近与日俱增,所以当林东佑做了两回后,她那很享受闭眼睡觉的样子成功骗到了他,荣蓝装睡了一会儿,感觉到身边的床空了,林东佑拿着手机去窗台了。
她披上睡衣,蹑手蹑脚地站在墙后,感谢海边的风还没有到呼啸的地步,所以她能听清他的声音。
“荣瑜恒还在icu吗他已经昏迷了四天了,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吗”
“不,她没有必要知道,24小时后荣齐就要开董事会,他不惜对荣瑜恒下手,可见对董事长的位置已经势在必得,荣蓝的出现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荣蓝很冲动,这个时候,我认为我有必要替她做决定。”
林东佑的声音近乎冷血。
“不,爸爸,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插手。就算荣氏落在荣齐手里,也只是加快了死亡的过程罢了,荣瑜恒需要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好在他还有作为父亲最后的良知,配合我们把荣蓝送到非洲,如果他能侥幸活下来,我会叫他一声岳父、”
海风吹得荣蓝全身的毛孔都在微微战栗,她如同海滩上的那些棕榈树,被冷酷的现实风暴吹得摇摇欲坠,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她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一个花瓶。
林东佑握着手机转身,入眼的便是荣蓝那苍白到看不到一丝血色的脸。
他眉头微蹙,她全听到了。
他不能原谅自己如此大意。
“你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荣蓝身体颤抖,她大喊大叫,情绪濒临崩溃,“我爸要被那些人渣弄死了,他躺在icu昏迷好几天,你却瞒着我不让我回去,林东佑,为什么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是一个那么残忍的男人”
面对荣蓝的吼声,站在黑暗之中的林东佑脸部线条冷酷森然,他和此刻这咆哮的大海一样,没有温度,为了爱情可以自私到决绝不留情面。
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对于曾经阻拦他们多年的荣瑜恒,哪怕他是荣蓝血缘上的父亲,他绝不会给予一分同情。
“蓝,我只在乎你的安全。”他出口的每个字都那么冷冽,“只要能换来你的安全,那么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荣氏有今天都是你父亲一手促成,他受到了反噬,我并不认为你有必要去淌这趟浑水。”
“胡德明找来的都是真正的职业杀手,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人,在荣齐掌握荣氏之前,你一直会是这些人的目标。”
“我跟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荣蓝摇着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美丽哀怨的眼睛里盈满痛苦的泪水,她无法接受这样没有人情味的林东佑,他或许给了她珍贵的爱情,可是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学会尊重她,让她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
她深呼吸,海边的潮湿微咸的水汽让她理智不少,荣蓝终于从崩溃之中找到了一丝理智。
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她的声音却已经恢复冷静“我爸确实对我不好,过去那些年,我无数次的咒他死。可是你知道吗”她靠近他一步,目光里寒光道道,“就算是他,他也应该被我气死,而不是被那群人谋财害命。”
“我荣蓝从来不是怕死的鼠辈,如果我怕了,我就不会回国。我回来,是要做胜利者的。”她愤恨地伸出手,食指一下一下戳他坚硬的胸膛,“你没有资替我做任何决定。”
“林东佑,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学会尊重我。”她冷冷看着他,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我告诉你,即便我爸活下来,你也不会有机会喊他岳父。”
林东佑眼眸一缩,抓住她冷得像块冰的手“你什么意思”
荣蓝毫无不留恋地抽回她的手“意思就是,我们完了。”
在毁灭力惊人的超级风暴美杜拉即将登陆这片海域时,荣蓝拿着大把美金在港口疯狂寻找,终于找到了一艘愿意出海载她到埃及的船,船主是个瘾君子加赌鬼,为了10万美金,可以贪婪到不顾一切。
内罗毕机场已经关闭,但是在大陆的北侧,埃及的机场仍然正常运行,虽然时间上非常紧迫,但是仍然有希望可以在董事会召开之前回到国内。
荣蓝手上有荣氏11股权,她完全可以代替她爸否决荣齐成为董事长,从而扼杀他全面吞噬荣氏的野心。
只要有一线希望,荣蓝都不打算放弃。
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做人的尊严面前,生死反而成了不值得她犹豫的小事。
荣齐如果成功,那么侥幸活下来的荣蓝只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她会一辈子都生活在人们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中。
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风暴已经来临,风雨交加的大海在咆哮在嘶吼,海神张开死亡的翅膀,卷起狂风骇浪,他愤怒的后果极其严重。
荣蓝全身被雨淋湿,身上找不到一块干燥的地方,她最后看了一眼快要被闪电撕裂的黑夜,毅然踏上了破旧的渔船。
她抬脚踏上了甲板。
一只温热的手猛然间把她拽住,阻止她开启这一场赴死之旅。
荣蓝回过头,看到林东佑同样湿得彻底,眼中的绝望浓到抹不开。
刚才她在海边发狂找船出海时,他一直远远跟在她身后,不阻拦,也不上前帮忙,犹如沉默的守护幽灵。
而现在,他终于发声,语气甚至带着哀求“荣蓝,求你,冷静点。”
“这天气出海,大海不会给你再踏上陆地的机会。”
“只要今晚过去,我就想办法带你回国,我保证,我会带你回去。”
面对他的哀求,荣蓝面色冷然地扭开脸去,第二次狠狠甩开他的手,她的表情决绝固执,此时此刻,就连死神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等到明天呵,懦夫才会等到明天。”
“我荣蓝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沦为懦夫。”
在瓢泼大雨中撂下这句话,她扭头,抬脚踩上甲板。
刚在甲板上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扭头,冷漠的面具裂开一丝缝。
林东佑竟然也上船来了。
她在雨里疯了一样呵斥他“谁让你上来的你滚,滚下去”
林东佑却抹了一把沾满雨水的脸,眼神冷得像块冰“八年了,你甩下我两次,你以为我会让你甩第三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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