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准备在来年的春天举办, 林淮庆为了表达对亲家的尊重, 专门上门找荣瑜恒商量出来的好日子,荣瑜恒虽然表面上成了破产的破落户,但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风光他全有, 这一年他要嫁掉两个女儿, 大女儿嫁了林家, 小女儿要嫁科技新贵, 可以说两个女婿都是各自领域炙手可热的人物。
大除夕的晚上,荣蓝没有和林东佑一起过,两个大忙人各自在家里陪着父母吃了年夜饭, 这些年他们要么求学在外,要么工作忙到顾不上家里, 结了婚生活渐趋安定, 便想着该尽尽孝心。
不过,荣蓝对父亲荣瑜恒的态度始终冷淡。之所以回去陪他吃年夜饭,是因为荣媛跟未婚夫周孚去北海道滑雪了, 如果她不回去, 荣瑜恒只能一个人在家孤零零度过这个除夕夜, 他和耿娜离婚后不久,耿娜被捕, 家里的佣人司机全部解雇换了一批, 荣瑜恒整天对着这些陌生面孔, 时不时因为寂寞要发一回脾气, 荣媛不得不搬回去,她还是有私心,想着撮合一下,让她妈和荣瑜恒再试试,晚年做个老来伴,可惜事与愿违,荣瑜恒对她妈有戒心,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安于室的毛病改不了,并不相信她,她妈呢,在见识了年轻男人的嘴甜和魅力以后,嫌弃荣瑜恒又老又丑,还破了产,已经完全不稀罕他这个年轻时的金主。
所以荣瑜恒还是一个人,整天守着一幢有故事的老房子,身边人来来去去,只有他还在那里。
“我对你整天在家里做什么不感兴趣。”
除夕夜,外面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每个家庭都在享受阖家团圆的时刻,荣宅却是冷冷清清,工人们做好晚饭就急匆匆回家过年了,家里就荣瑜恒和荣蓝两个人。
一对关系淡薄的父女,独自面对彼此,简直是酷刑。
荣瑜恒絮絮叨叨地讲着最近自己的书法技艺大涨,被荣蓝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立刻不说话了,尴尬地低头,往荣蓝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荣蓝也有些后悔,确切地说,很后悔,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糟糕透顶的女儿,现在他主动示软,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算了,你想说就说吧。”她自暴自弃地说,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并没有对老头子妥协,只是看他现在晚景凄凉,不想表现得太过分。
荣瑜恒听女儿话锋一转,又高兴起来地合不拢嘴“那好,你待会来书房看看,爸爸写了几副对联,你看门口挂哪一副比较好。”
荣蓝尽管兴致缺缺,但想着坏人老了挺可怜的,除夕夜还是满足他那想做个老父亲的心,于是吃完饭,别扭地跟着他去了书房,荣瑜恒啰啰嗦嗦一堆,她意兴阑珊地附和几句,然后挑了一副对联去了楼下,荣瑜恒非要自己踩着凳子挂,她不肯,父女俩吵吵嚷嚷地把对联挂完,这才发现吵架才是他们两个正确的相处模式。
吵完,看了会联欢晚会,荣瑜恒就去睡了,临睡前特地去厨房给她热了一杯牛奶,荣蓝看了一眼牛奶,拿起来喝了。
荣瑜恒高高兴兴地回房间了。
荣蓝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惆怅地喝完了那杯牛奶。
回到房间,因为她很少回来住,生活物品少得可怜,空荡荡的房间一片凄清,对比着外面每家每户的欢声笑语,更让人百感交集。
荣蓝打开了衣柜,入眼便是高中时穿过的深蓝色校服,西装衬衫配上百褶裙,非常英式风的校服,那时候她刚转学过来,跟她爸关系闹得特别僵,特别叛逆,因为不喜欢有男生时不时盯着她的腿,便经常在裙子里再穿条裤子,有人说她特立独行是为了出风头,那时她也不在乎,随便别人说,反正就是不改。
重新看到这件校服,荣蓝一时心血来潮,把校服放在身前对着镜子照,还不过瘾,于是干脆穿上这套旧校服。
再次忐忑地站在镜子前,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刚才镜子里快要奔三的女人仿佛一下子小了十岁,胶原蛋白还在,尽管已经不再青涩,但还是可以假装骗自己。
还可以做18岁的少女。
就像男人永远爱18岁的女孩一样,荣蓝也留恋18岁的自己。将卷发拉直,披散在肩膀上,她对着镜子自拍,然后挑了一张自认为最养眼的,发给林东佑。
照片里校服女孩白皙纯真,笑颜里有男人不能拒绝的水蜜桃一般的甜。
照片发出去,她期待地等了一会儿,可是他迟迟没有发来任何反馈消息,荣蓝禁不住失望,猜想他这会儿应该陪着父母,毕竟别人家子女与父母的关系不像她家这样,父女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彼此独处才感到舒服。
荣蓝等不到她的回复,便洗了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看一档综艺节目,合并后的荣林娱乐推出的第一档男团选秀节目就成了爆款,在平台播放量都是第一,社交媒体话题讨论度也是最近第一,小鲜肉们的名字频频冲上热搜,有些还没正式出道,就已经自带流量,不少影视广告商纷至沓来,手上握着这些鲜肉的经纪合约的荣林娱乐已经成为开年赢家。
荣蓝倒是没有被一时的成功冲昏了头脑,荣林娱乐整合了之前东林和荣享的资源,在当下综艺节目扎堆的市场情况下做出爆款其实不是偶然,关键是要持续地做出爆款,将流量最大化地变现,才是她今后努力的方向。
就算是春节,荣蓝心头的危机感并没有减弱半分。
林东佑为她买下的东林娱乐,她必须竭尽一切,将合并后的荣林娱乐经营好,成为国内娱乐产业的佼佼者,真正的造星梦工厂。
闲着没事干,她找了时下较火的另一档综艺,想以普通用户的角度,分析这档节目收视大好的原因所在。
“砰”
“砰砰”
荣蓝猛地一怔,情绪被狂喜取代,她对这石头敲打窗子的声音熟悉到了骨子里,就算那么多年没有再听到过,她的直觉还是坚定不移地告诉她他来了
赤着脚,顾不得地板冷冰冰的,荣蓝打开窗探出头去,林东佑果然站在她的窗子下面,更让她惊喜的是,他身上的那件深蓝色西装分明就是高中时男生们常穿的西式校服。
所以,他看到了她发过去的照片,于是他来了,站在她的窗下,要跟她一起重演一遍18岁的记忆
“荣蓝同学,下来”
他小声地向她招手,偷偷摸摸的音量和当年一模一样,除了脸上多了几分时间烙下的沧桑,其实现在的林东佑和十年前的俊朗少年没有两样,只是这样仰头朝她灿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能让她心里那朵沉睡的花,倏然开放。
他总是会给她各种意外惊喜,每每都让她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荣蓝站在窗边捂嘴傻笑,快奔三的夫妻,还在玩着18岁时少男少女偷偷恋爱的把戏,要是被朋友们知道,准会被笑掉大牙。
但荣蓝就是很开心,没有女人不想回到十八岁,重新邂逅那个18岁的英俊少年。
在这个新年夜,他帮她愿望成真。
“等我一下。”她声音压得很轻,很配合这一场演出,“我换身衣服。”
荣蓝又成了那个心里满是小确幸的少女,她的王子就在楼下,她兴奋地想尖叫,火速换上了那身依然很合身的旧校服,外面是零度的寒冷天气,她的心却一片火热,以助于把理智都焚烧了。
想想都疯狂。
除夕夜,千家万户待在温暖的家里展望未来,他们这对夫妻却像两个疯子,穿着一身不符合年龄的校服,在凛冽的寒风中寻找过去。
荣蓝偷偷溜出家门。
虽然已经是完全不需要顾忌她爸的成年人,但总还是无形中感觉到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很未成年,也很刺激。
林东佑看到穿着校服的她跑出来,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虽然很养眼,可是想到这零度的天气,不得不反省两个人的青春游戏是不是有点过火。
“怎么就穿这么点”
他手里拿着厚外套,刚才为了在她面前耍帅,特意脱下来了,想要给她穿上,却被荣蓝拒绝了。
“不要。”她甜丝丝地望着她,翘着红唇撒起娇,“穿上它我就不美了。”
“今天我要做少女,不要做妇女。”
“可惜我已经是大叔了。”林东佑眼神宠溺,她不肯穿,他只好将这件大衣套上,然后用大衣将衣着单薄的她整个人裹进他的怀里。
荣蓝享受着他的怀抱,闻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圈着他,脸贴在他温暖的胸口,只觉得今晚的夜色最美,而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十八岁的我,和二十八岁的我,你比较喜欢哪个”她突然很蛮横无厘头地问。
“你这是送命题,还让不让人愉快地过年了”林东佑笑容里掺杂着一丝丝无奈。
“快说”荣蓝无搅蛮缠,“你心里有没有嫌我没有十八岁时瘦皮肤没有十八岁时嫩”
“为什么要跟十八岁的自己吃醋”
林东佑发现没有bess这个小天使在,自己老婆一闲下来就会大开脑洞,让人很难招架。
“二十八岁的你比十八岁时迷人。”他的眼中带着柔软的笑意,“知不知道十八岁的你很笨,经常能把我气得很想把你压在墙上狠狠地亲。”
他说的每个字都比蜜要甜,可惜28岁的美少女钻起牛角尖,像所有爱作的女人那般不依不饶地问“你的意思是,现在老夫老妻了,你就不想把我按在墙上狠狠亲了”
林东佑发现自己的女人在任何年纪都有把他逼疯的本事。
他只好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的爱情很保鲜。
他扭头四处寻找“墙呢我们找面墙”
荣蓝心里明明已经甜蜜地要晕过去,面上却还是一副气呼呼很不满意的模样“你的意思是,我已经不美到没有墙你就不愿意亲我的地步了”
“吗”字还没出口,眼前一黑,她那张喋喋不休的樱唇便被狠狠攫住,嗯,是她想要的凶狠力道。
两个人在黑夜中吻得难分难解,这个火热的吻勾起了所有曾经青涩的记忆,他们在白日里假装不熟,却在擦肩而过时手指轻轻触碰彼此,可以因为这个细微的触感傻笑一整天。
黑暗是他们爱情的颜色。
多少次他们在夜晚偷偷相见,又在黑暗中依依不舍地告别,黑夜女神一次次庇佑他们的爱情,最终成全了他们的美满。
这个吻美好到完全停不下来。
“砰”
他们身边的房子灯突然亮了,原本静悄悄的大门打开,站在黑暗之中的荣蓝和林东佑被迫中断,一齐诧异地扭过头去。
荣瑜恒板着脸站在门口,呵斥“都几岁的人了,还学小年轻玩地下那一套,我有说过不让东佑进家门吗”
见荣蓝光着腿,荣瑜恒气不打一处来“外面什么天气,你还穿这么短的裙子”
头一次约会被他爸抓包,荣蓝不免发窘,拉着自家老公的手气咻咻往里走,口气不佳地怼自家老头“你懂什么,这是情趣”
“都是我跟你妈玩剩下的。”荣瑜恒在他们俩背后嘀咕。
他在楼上盯很久了,小两口爱找刺激,他也确实不该管,实在是外头的温度太低了,寒风刺骨,穿着大衣人都要哆嗦,更何况荣蓝还光着小腿,两个人还亲得没完没了,他要不出来,明天就该一起感冒了。
“爸爸,早点休息吧。”
林东佑把转过身想要顶嘴的老婆推上了楼,转身对荣瑜恒客气地说话,结婚后他随荣蓝回来吃了几次饭,已经跟荣瑜恒杯酒释前嫌,总归是他的岳父,就算之前多么不靠谱,面上还是要保持礼貌。
荣瑜恒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回房睡觉,这才笑微微地关上门。
门落锁。
荣蓝正要开口抱怨她爸没眼色,突然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推到了墙角,侧过脸,心砰砰跳地对上他幽深富有侵略性的眼睛。
他说“荣蓝同学,现在有墙了。”
“18岁的时候不方便告诉你。”他贴着她的耳朵,“墙除了可以让男孩狠狠地亲一个女孩,还可以狠狠地对她做另外一件事。”
“一件,我早就想对你的校裙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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