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呜呜地刮的很大, 海浪不断的涌上来,拍打着海岸。
夜里的时候,乌青禾听到了奇异的响动,她推开门出来, 就发现马婶家里的木门开了。
木门不够重, 被风吹得不断地开开合合,里面的东西也被吹得乱七八糟的。
乌青禾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如果马婶在家里的话, 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木门不管,毕竟她这个邻居都被吵醒了, 她除非是被人下了药, 在这种时候还能酣睡不醒。
“马婶”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乌青禾。
她提着灯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马婶”
屋子里也没有人,大半夜的, 马婶一个人, 能去了哪呢。
风声越来越大了,还有海浪声。
对了,海边
她冲到海边,把大半个身子都被海水淹没的马婶从海水里拉了出来。
乌青禾的动静引起了村子里其他人的注意, 一个个也不睡觉了, 打着灯笼起来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
马婶晕倒了,乌青禾又是掐人中,又是给她做心肺复苏, 让马婶吐出了一大堆海水。
不仅仅是海水, 她出来的东西里还有一些活蹦乱跳的小玩意。
乌青禾定睛一看, 是一群墨绿色的,很是细小的海蛇。
村民们看到这样有些恶心的场景,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乌青禾从一个村民手上借了灯笼过来,把外头的纸笼拆开,把烛火倾倒在这些海蛇上。
火随风起,很快把这些恶心的小玩意烧成了灰烬。
有个老渔民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骂骂咧咧的“老天爷,这叫什么事情哦”
马婶睁开眼睛,就发现一群村民围着她看,把她吓了一跳“你们不在家里睡觉,跑我家里干什么”
“柱子他娘,你看看自己在哪,要不是乌家的小闺女,你这条命都交代在海里了。”
马婶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海滩上,她回想起自己的梦境,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我就是,我就是梦见柱子他喊我娘,喊我去见他。”
说到自己的儿子,她又哭天抢地起来“柱子啊,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啊”
村子里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站了出来“行了,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大家回去睡吧啊。”
“你说是这么说,发生这种事情,让大家怎么睡得着嘛。”
小辈倒还好,心宽,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害怕,当知道一点内情的,还有这次出行的人那些的家人,看到马婶这个样子,是真睡不着。
这得亏是乌青禾发现了马婶的动静,万一大家都睡熟了,没有人发现,像马婶这样,啊不把自己给淹死。
乌青禾冷不丁的开口“是不是那日回来,大家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惹怒了海里的东西。既然这么害怕,还回去便好了。”
这些人都从外头搬了回来,害怕诅咒害怕的要死,反正都享受不到钱财,何必做个守财奴呢。
这些人听了她的话,先是陷入一阵难耐的沉默,最后有个人出来打了哈哈“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算了算了,你回去睡吧。”
乌青禾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一脚深一角浅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睡的很是心安,剩下的大人们却是围成了一圈,皱着眉讨论。
“不然按照青禾说的,咱们真的就把那些东西都还回去吧。”
家里的女人拉着自己家里的小孩子泪眼婆娑“当家的都走了,现在钱财都没有,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出海的都是家里的男人,她们身上虽然有了奇怪的印记,但是并没有死掉。
反正与其饿死,不如拖一拖。
今天马婶不是就被救回来了么,到底是人为财死,那么多金银财宝摆在面前,他们真的不舍得。
乌青禾睡了一宿,后半夜的海风小了不少,风吹散了那种有点恶心的鱼腥味,让她一夜好眠。
当初出海者的家人都没有睡,他们商量了一晚上,决定以后安排人,相互换着守夜。
毕竟白天要干活,还可以去镇子上人多的地方,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都有人看着。
为了感谢乌青禾的救命之恩,马婶拿了好些东西来给乌青禾,不过她没有要。
马婶执意要给,她转头就往海水里扔了。
见乌青禾扔的利索,马婶坐在窗户边上呆呆愣了许久,转头又来问乌青禾“那么好的东西,你怎么就舍得扔了呢”
这些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是看在乌青禾的眼里,上面就萦绕覆盖着一层像是青苔一样颜色的雾气。
有些话乌青禾不太好和马婶说,主要是怕她胡思乱想,也把她当成从海里来的怪物。
这些人看起来只是表面正常,实际上早就是一群惊弓之鸟,随便什么异常,都可能触碰到她们敏感脆弱的神经。
等过了几日,马婶终于还是觉得受不了了,兴许是那日乌青禾的作为鼓励了她,她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把那些个祸害了她的儿子,又威胁她生命的东西给全部扔了出去。
幸运的是,乌青禾说的,竟然真的有用,她掩藏在衣服的长袖下面,那个青绿色的,若隐若现的印记,彻底消失了
马婶刚开始也不敢说什么,仍然和其他人一样,连着守了几日的夜,发现这事情没有轮到自己身上,才和那些人说了这件事。
“我觉得可能就是那个船有古怪,和珍珠娘子大概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她要报复,早就该报复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海里每年都要死很多的人,珍珠娘虽然是非常貌美突出的一个,但是肯定不是最为悲惨的一个。既然是贪了不该的财富,招惹了怪物,她也认了。
这个时代的人是很相信神明妖魔的,也笃定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马婶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但是这里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也没有说答应的事情。
既然不是诅咒,而是上次乘船扔来的麻烦,自认自己搭进去了一个儿子,又把儿子给的那些东西都扔得干干净净,没有理由那些个祸害再来找上她。
马婶收拾了一个小包裹,从小渔村走了,朝着乌青禾挥了挥手,什么都没有带走。
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也没有什么拖累,大不了去大户人家做个洗衣打扫的婆子,也是能活下来的。
除了马婶之外,家里只有小孩的,看着自家小孩往海里走,钱拿在手上都烫手,到底还是扔了。
眼见着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有的人便急了。
这个时候便传出消息来,最先走的那个马婶,死了。据说是夜里跳了河,淹死的。
其余还没有她那么果断离开村子的人都傻了。
既然还了东西也是死,没还也是死,那他们干嘛迫不及待的把东西都往河里扔,这可是他们的丈夫儿子亲爹用命换来的钱啊
“如果早知道都躲不过,那横竖都是一个死,好歹我把那些钱花了,享受够了再说”
马婶已经死了,这些人再怎么怨,也不可能再把死人给骂活。
有的人就把目光打在了乌青禾的身上,想着反正自己都要死了,干脆不要顾及那么多,肆意的释放心中的恶念。
乌青禾感到了那种明晃晃的恶意,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退,只弯腰检查了一下马婶的尸体,然后开口说“马婶的死和之前的怪物没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说”大家都闻到了那种很是恶心的鱼腥味。
乌青禾便亮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割开了马婶的手腕。
“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还是正常的,没有之前那种奇怪青绿色小蛇。”
而且,更重要的是“马婶是被人给推下去的,和那天不一样,不是自己走进去淹死的。”
“你一个小女娃娃懂什么”
有人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
乌青禾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这些人,眼神冰冷“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马婶她也算是我的干娘,对我平日多有照顾,无论如何,弄清楚她是谁害的是我的责任。人在做,天在看着呢。”
先前说话的人便闭了嘴巴,一句话也不吭。
不是他们说,这乌青禾死了娘没了爹,什么干哥哥和干娘都死了,小姑娘个头不大,看起来倒是蛮吓人的。
没有把事情怪罪到乌青禾身上,反倒被她这个小丫头吓了一跳,这些人自然是不甘心。
他们能够为了自己的私利,干出害死马婶的事情来,可见心肠已经是烂透了的。
趁着夜黑风高,这群人就摸到了乌青禾的屋子里,然后被乌青禾给敲昏了。
这些人本来特地搞出了机会,就是要想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乌青禾一个人拖着十多个,把这些人往海里扔。
但是她刚扔了进去,这些被海水给呛了半死的人又被一个海浪打过来,冲到了岸上。
海中还传出来一个带了几分威压的声音“不许往海里扔这些腌臜东西。”
乌青禾到底是谁一直在哄骗这些家伙下海来着。
这只海鲜八成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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