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正在剪布料,见她突然跑出去,觉得奇怪也跟着出来, 结果听见自家院子闹哄哄的,顿时抬起脚步就往家跑, 进院后看着家里这么多邻居, 顿时傻了眼“这是咋了这是”
翠翠立即从人群走到婆婆身边,愤怒的说“娘, 二叔做贼到咱家了我说大晚上的怎么二婶突然叫咱俩去帮着做针线,原来是想着把咱们都叫过去, 屋里没人了, 好叫二叔来做贼偷咱们的银子”
钱氏听就火了, 顿时就瞪着眼珠子怒吼“好你个蒋老二, 我可是你亲大嫂你做贼居然来我家你对得起你大哥当初攥钱给你娶媳妇儿,帮你成家的情分吗你就是个畜生你”
蒋老二被团团围住躺在地上,感觉浑身上下疼的骨头都断了, 哭丧着脸狡辩“大嫂你误会我了,不是来做贼”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别说你黑更半夜,趁着我跟婆婆不在家, 来我们家里看月亮的”翠翠言语利如刀, 两句话出口, 就逼得蒋老二说不出口话来,只能咬着牙低着头声不吭。
过了片刻, 邻居叫来了村长, 现在的村长还年轻着, 还没留胡子,国字脸很是严肃, 进门来看着躺在地上额头肿着大包的蒋老二,嫌弃的抿着嘴,问“翠翠,到底咋回事儿你二叔来偷你家了”
翠翠闻言就把蒋二媳妇儿喊走她们婆媳的事情,和回来进门就发现有贼,结果打了贼顿发现是蒋老二的事情说了遍,村长听完皱眉看着蒋老二,抬手指着说“老二啊老二,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你嫂子家里还不够可怜的,你还来偷你嫂子家你也太不是玩意儿了”
蒋老二闻言,咬着牙,脑子转了圈又圈也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去扭转这个丢死人的局面,只能闭口不言。
村长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眼看着蒋老二言不发是默认了来当贼的事实,顿时无奈的瞪了他眼,这才看着钱氏说“老大媳妇儿,这个事儿,到底是你家吃亏,你进屋看看,看丢了啥没有,应都叫老二赔给你。”
钱氏闻言还没动呢,地上躺着的蒋老二就叫唤起来“我可没偷她家个铜板,我就是我就是”他说了半天说不出来,最后咬牙又道“反正她家个粮食子儿我都没拿,要是不信,你过来搜我,要是能搜到个铜板,我头剁了给你”
他这么说,村长时间也不吭声了,钱氏和翠翠假装进屋翻了会儿,翠翠看了看银子没丢松了口气,再出来的时候冲婆婆点了点头,钱氏这才哼声“是没看出来丢了啥东西,可家里就跟被狗刨了的,那叫个乱”
村长听没丢东西,那这件事就好处理了,就说“那既然没丢东西,老二也挨了顿胖揍,那这件事也就算了吧好歹也是家人,都是姓蒋,以后老二你也可别干这黑心窝的事儿了,你嫂子不容易,你得多帮忙才是”
钱氏闻言哼声“有些人啊,心思不正,怕是这辈子都狗改不了吃屎了我可不敢请人家来帮忙还要再次劝大伙儿,以后不管白天黑夜,要是不在家啊,可得把门窗给锁死了,可别跟我家似的招了熟贼”
围观的邻居听就窃窃私语起来“可不是,这左邻右舍的有时候太放心了,出去半天都不关门的,以后也不敢这样了”
“你还说这个呢,头个月我新买的两罐酒就搁院里墙根底下,还没来得及喝,转眼就丢了,谁知道是不是他偷的”
“也不是没可能啊,他可爱喝酒”
眼看着议论纷纷,蒋老二也没脸了,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村长就摆摆手说“那事儿解决了,大伙儿都回去睡吧,各自回去看好门户。”
蒋二媳妇儿见此急忙过来把男人扶起来,可是看着他头上的包,和走路瘸拐的样子,嘴上哼哼道“就这么算了没看着我男人被打成这样了也不说叫赔医药钱”
这声嘀咕虽然声音小,可翠翠还是听见了,顿时讽刺笑“有些人当贼被打了,还想让赔医药钱呢怎么这么不要脸”
钱氏听也炸了,指着蒋氏夫妻就叫骂“还想要医药钱我呸黑心肝的玩意儿自家人都偷,就是个粪坑里泡过的玩意儿赶紧的滚远点,多看你们眼我都恶心”
村长也怒了,喝骂道“老二媳妇儿,别不识好歹,赶紧的回家去吧”
蒋老二瞪了眼蠢媳妇儿,瘸着腿拐拐的走了。
钱氏愤怒的哼声,亲自将村长送出门后,又骂了两句,这才回来将门好好的锁上了。
进了屋,就见翠翠将银子翻出来仔细的数,她在旁看着两没少这才放心的叹口气说“这个老二,这是混账玩意儿当年他哥在世的时候,没少接济他银钱粮食,现在想想,喂狗都不如”
翠翠想着上辈子蒋老二也算是罪有应得,所以这次没打算跟他明着杠起来,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想来偷银子,送上门来找事儿,她不狠狠的打他顿都对不起自己受过的委屈
“娘,别气了,他这回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银子没偷走个,还被我打了顿。我打的可重了,没个半个月,他好不了。”
钱氏闻言就急忙问她“那你没被他欺负吧”
翠翠摇摇头“我进屋时候知道屋里有人,直接拎着棍子进去的,逮着就是通揍,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娘你就放心吧。”
“那我去睡了,气死我了真是”
翠翠看着婆婆走后,将银子放好了,这才发现自己里衣都湿透了,换过后吹了灯躺在床上,闭上眼,就想起前世死之前,冰冷彻骨的雪地,黑暗如幽灵的树影,顿时心口紧紧的揪起来。
她睁开眼,再次点亮灯,看着柔和的光亮,这才抚着心口躺下。
蒋元,我到现在还不确定,你是为了前途富贵假装忘了我们,还是真的受了伤,真的忘了我们
如果你是假的这次上京,我该怎么办
可如果你是真的忘了我们,我又该,拿你怎么办呢
想起他没走的那几个月,他真的很好,从来不让她干重活,根针被扎到手出了血,他都心疼的不得了,还会花天的时间去山上打兔子,给她打牙祭解馋冬夜里,每次都把她冰凉的脚,放在他心窝里暖
眼泪无声的流下,她翻过身子将脸埋在枕头里,告诉自己,别哭,坚强,这辈子,要把切受过的委屈都讨回来
第二日,婆媳两个就收拾了包袱,将屋子里的被子,帐子,常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后,又去买了些常用的药丸,定下了跟从的商队,回来后,钱氏又去找了同村的个老爷子,请人家来帮忙看着门户。
忙过这切后,婆媳俩晚上早早的吃了饭休息,等天微微亮的时候,起床准备出发了。
吃早饭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翠翠过去开了门,看着父亲拿着兜果子过来,眼眶顿时湿润了“爹,不是说别来送我吗”
柳父叹着气进来“说什么傻话,不送你,我怎么放得下心”
“亲家来了,快坐,吃早饭了吗再吃点吧”
钱氏急忙搬来了椅子,柳父坐下来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亲家别忙了,吃完我送你们过去。”
翠翠擦擦眼泪坐下来将粥喝完,就打了水将父亲送来的果子洗了洗,擦干,然后放进了小布兜里。
钱氏收拾了锅碗后,进屋又看了看,目光落在堂屋桌子上摆着的蒋父灵位时,红着眼圈拿起来,装进了包袱里,嘴里小声的念着“他爹,今日我和翠翠就要上京了,这路上,你可得保佑着我们。”
柳父见她们收拾完了,站起身“走吧。”
翠翠就背上包袱,看着婆婆锁了堂屋门,锁了院门她看着小小的院子,又看着婆婆通红的眼,轻声劝慰“娘,别伤心,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钱氏点点头,擦擦泪,说了句走吧。
天边太阳还未钻出来,只亮着微光,路上行人甚少,左右两侧的庄稼,草地上,都还能看见晶莹的露珠,鸟儿时不时的飞过,发出清脆的欢呼声,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出发的早,去镇上的路还不是很热,到了镇上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渐渐的连空气都是热的,翠翠定下的商队是运粮的,直接从这里到通洲城,和上世她经过的路线是样的,多少会不那么紧张。
商队老早就准备好了出发,领头的老板正在清点货物数量,看着她们来了让等了会儿,才带着她们进屋子,个人交了两银子路费,然后就让她们在院子里等着出发。
院子里坐的站的共十来个人,人人都拿着包袱,男人六七个,女人四五个,有的正吃着馒头,有的就小声和身边的人说话,翠翠拉着婆婆站在了树下。
她身旧的蓝色布裙很平常,可是人好看,肤色细白,淡淡素眉下那双眼水波潋滟,红唇宛若刚洗过的樱桃,这副容貌还是让这些男人不时侧目,她不禁将头巾拿出来,裹住了半张脸,试图遮住些各怀心思的目光。
钱氏见此,站在她身侧,略略帮她挡住了些目光,心里也隐隐发愁路上都是不认识的人,就翠翠这幅容貌,会不会遭人惦记
连柳父都有点不安,小声的跟翠翠说“等到洲城,换商队的时候,拿药丸化了水涂在脸上,遮遮容貌。”
翠翠心里明白,点了点头,上世她去京城的时候是冬天,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眼睛,而且那个时候她天天咳嗽吐血,同行的人都以为她有痨病躲的远远的,这世夏天出行,衣衫单薄,头巾也遮不住肌肤,她感觉到那些男人的目光,的确也心烦躁。
出门在外,人心隔肚皮,切都要小心为妙。
柳父见商队还不走,就出去了趟,再回来的时候悄悄给她两个小布包,翠翠疑惑的问“爹,这是什么”
这个妇人话真多,但是和她坐个车,总比跟男人坐个车好点,就笑笑说“去通州城,找我家亲戚。”
那妇人心想,就病的这个样子,肯定是去找亲戚寻好大夫看病的,还遮遮掩掩的,搞不好还真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病症这么想,这妇人就不想跟她说话了,途休息的时候,干脆和别人挤车去了。
车上只剩翠翠个人,她又咳的厉害,商队的人都私下议论她是不是痨病,连吃饭都没人跟她坐块儿,不过这样也正好,她个人坐在车上,反而还不挤。
商队赶路不是很慢,这条路线他们走了很多年,每天走多少里,到什么地方吃饭休息,都是有计划的,再加上路上也没下雨,所以没几天就到了通州城。
到了通州城,她经过棉花商队头头的介绍,找到了个直达京城的商队,交了二两银子路费,就跟上了车。
这次商队运的是布匹,也是十来辆车,但是布匹比棉花硬,坐在车上路颠簸很是不舒服,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弱,就是在强撑,所以赶路没几天,她就再次开始咳血了。
开始她出门前买的药丸,大夫都告诉她了,这药丸止咳很管用,就是伤心肺,本来她心肺就有旧疾,吃这种药说实话就是嫌命长,可是她却不怕,硬是买了好几瓶,路上咳厉害了就吃。
她是没打算活着回去的。
这个商队的老板,是个年彪形大汉,说话声音如雷贯耳,浑厚的很,人还是挺好的,见翠翠咳的厉害,病成了这样也要赶路,每次安排住处的时候,都会单独给她安排,每天都会过来问她要不要去看大夫,估计也是怕她出意外死在他车队里。
这段路程要个月之久,越往京城的方向走,天气越冷,她每天坐在车上,穿了自己所有的棉袄,头上脸上裹着厚厚的头巾,只漏出双眼睛,就这样也觉得冷。
也许是她病怏怏的总是咳血的样子,惹人讨厌,路上没人愿意靠近她半分,剩余不多的银子也相对安全些。
距离京城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下雪了,天地间到处都是白雪飘飘洒洒,可即便如此,车队能赶路的时候依旧赶路,她躺在摇晃的车顶,裹着挡雪的油布,手脚冻的麻木,额头滚烫浑浑噩噩,若不是老板有意照顾她,她怕是早就死了。
这晚,到了客栈,老板饭都来不及吃口,就带她去找了大夫,她病的太重了,咳血,高烧,大夫将她留在了医馆医治,夜喝了三次药,她的烧才勉强退下去。
可是窗外的雪停了,她生怕商队老板丢下她跑了,就卖了退烧止咳的药丸,急忙又跑回客栈去。
商队老板的确打算将她扔下不管的,都准备走了,看着她又跑了回来,无奈的问“妹子,我问你,是上京重要,还是命重要”
她眼眶湿湿的看着他“您放心,我不会死在路上给您添麻烦的,我就算死,也会撑到京城再死”
或许是她执着不要命的态度,让他心软了,他摆摆手让她上了车,额外还给了她床棉被,有了棉被总算是不会冷的不停高烧,可是寒气侵体太多,她咳嗽起来,就算是加倍的吃药丸,也很难控制住了,更是每天咳血,大口大口
第三场大雪来临的时候,京城终于到了。
她虚弱无力的躺在车上,裹着棉衣被子,依旧冷的瑟瑟发抖,看着高高的城门上,京城那两个字,好久没流泪的眼眶,又湿润了。
她总算是,撑到了这里。
雪下的太大了,鹅毛大雪将城内城外的天地都染白了。
商队停在了最后个客栈,老板亲自过来扶着她下了车,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唇,摇头说“妹子,这就是京城了,我只能护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要去哪儿,就靠你自己了。”
翠翠点点头,捂着闷疼的胸口咳着,给他鞠躬拜谢,他急忙将她扶起来,“哎呀你可别来这些虚礼了,看你连站都站不住了,赶紧进去歇歇吧”
在客栈休息了晚,早她要了热水,给自己洗了洗澡,洗了洗头,梳洗利落后,看着镜子里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她咳嗽着,扶了扶发髻“该去找他了”
身上几乎没有银子了,只剩下不到百个铜钱,她在街边买了张热饼吃了半咳的吐血再也吃不下,装进了包袱里,据五叔信上说,他在京城的宅子,在京城南朱雀街后的青柳巷,大红门口,种着两棵高高的常青树。
她路走,路打听,走了将近个时辰,才找到城南朱雀街,到了青柳巷口。
巷子里的雪被人清理过,白色的雪堆积在巷子两侧的墙根下,脚下路都是冰冷刺骨的青石,她的棉鞋已经湿透了,双脚都麻木了,路上走过来,咳了五口血,全靠意志在撑着。
她踩着青石路走进巷子,身落魄的打扮没少惹人侧目,她却恍若未觉,直到看见个高大富贵的宅院,看着那大红门,门口的两颗常青树,她才缓缓停下脚步。
已然心如刀割。
五叔说,他亲自上门相见,好几次都进不去,反而被人打了顿,翠翠看了看自己身狼狈不堪,决定不过去白费力气,就在这门外等他。于是就找了块儿石头,放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坐在墙根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扇门。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总之她已经冷的没知觉了,额头滚烫,咳的面前地上好多血了,鹅毛大雪直下,她头上肩上身上都是雪,她也不在意,只看着那扇门。
终于,那扇门开了,翠翠看着那个身穿华服的男人走出来,身上披着贵重的黑色大氅,面容和十年前他们成婚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蒋元”
极其昏暗的环境,黑影小心翼翼的弯着腰,站在屋的地上谨慎的动不动,连呼吸都放的极轻,生怕将床上的人吵醒,直到他静止了会儿,确认床上的人没有动,没有醒过来之后,他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床边来。
床上挂着帐子,屋里也漆黑团,黑影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微光,慢慢的来到了床边,试探着伸出手去挑开帐子,动作很慢,片刻后帐子被他挑开角,他看着床上的女人,不甚清楚的轮廓,吞了吞口水,想要摸索着将帐子挂起来。
就这时,床上躺着的翠翠瞬间抬起手的铁棍,毫不犹豫的狠狠冲着黑影的脑袋砸下去
黑影被吓了大跳,身子抖了下,脖子下意识的缩了起来,身体也往后退,可还是没躲过,被结结实实的砸了肩膀“啊”
他痛叫声转身就想跑,可翠翠才不会给他跑掉的机会,等他第二次来报复自己,趁着他转身的时候雷厉风行的棍子就砸向他的后脑
只听咚咚声闷响,前面想要逃跑的黑影就痛的叫着栽倒在地上后,翠翠握着铁棍的双手都被震的发麻,心跳更是从未有过的快速剧烈,她趁此机会离弦之箭样的从床上跳下来,举起棍子就对着地上痛叫挣扎的男人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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