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皇后的质问, 瑞和一副困惑的表情,拒不承认。
“那你身上的斑点怎么消失不见了,明明那天你我还有壁萱都看见了的怎么会消失不见呢”皇后去拽瑞和的衣领, 瑞和避开了去。
“娘娘请自重。”
皇后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行为不妥当, 她收回了手,可怒火无法熄灭。儿子的亲儿子变成养子, 代表着她所有计划还未开始便折戟了,这给她带来的巨大的失望。好不容易劝好自己, 只要孩子认回来定好名分,以后再重新谋划也好, 今天却又遭遇当头棒喝。
孩子身上没有蓝色斑纹, 竟然不是皇室血脉
这让人如何接受得了
“肯定是你动的手脚,你一直不愿意听我的话”
“娘娘, 这赐福难道还能动手脚吗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迷茫地反问,“从那天从宫中离开之后,老姚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做了什么他最清楚,娘娘,我真的不知道”
争执没有结论,等宗人令回来时就见武安侯世子已经穿戴妥当, 只是左边脸上有一道巴掌印, 皇后与卫世子面对面站着, 周身似乎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皇嫂, 这是怎么的了”宗人令忙打圆场, 伸手将瑞和拉开了一些, 自己站到两人中间。
“卫振善, 好,你要做卫振善就去做吧。”皇后还是坚信是他做了手脚,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这样拆台的孙子,永远不跟她一条心,她心中终于生出了恨意。
“你没事吧”
“劳您费心了,微臣无碍。”
宗人令便说“有些话得跟你交代几句,这一次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要不是娘娘弄错了,你也不会被人投毒,你要是心中有怨”
“您言重了,为臣者理应为君上分忧解难。”
宗人令哈哈大笑,也就不跟瑞和绕来绕去了,直截了当地说了一些要求。对外,宫中肯定不会将这个乌龙说出去,只要瑞和保守秘密这秘密自然包括皇室错认血脉,以及这宗庙赐福的机密,那么今后少不了他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当天傍晚,瑞和就被悄悄送出宫了,武安侯府中没有人想到他会回来,门房高兴得蹦起来,这边瑞和还没踏进二门,那边老夫人他们就都得到了消息,前后出来迎。
几日不见,像是分离数年。
四人在房间里交谈,瑞和大概说了一些这几日的经历。
“皇后娘娘误会我是先太子的血脉,不知道是谁自以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暗杀我,刺杀不成就到翰林院投毒今早陛下那边拿到了证据,证明我的确不是大燕皇室血脉,这便让我回来了。”
“真的”万氏惊呼。
武安侯皱着眉头“竟是一场乌龙不成那之前为何皇后的内侍官会来府中言之凿凿地说你是先太子之子”
“皇后娘娘她、对先太子感情至深,不愿意接受先太子没有血脉存世的结果。”瑞和看向万氏,“这跟舅舅的死还有一些关系,舅舅意外去世,皇后娘娘想起外祖父曾经做过太子少师,心中存有疑惑便派人来查当年万府的确有过一个婢女伺候过太子,那婢女在先太子前往禹城后失踪了,就有人认为那婢女可能怀孕产子了,按照产期来看,跟我的生辰差不了多少。皇后心中有执念,认为以外祖父的忠心,极有可能藏起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我。”
瑞和将前因后果全都圆上了,万氏听得发愣,下意识问“那、那个婢女到底怀孕了吗”
瑞和看着她“皇后娘娘没有找到那个婢女,不过按照当年先太子临幸那婢女的记录来看,便是当时她怀孕了,产期也比母亲您晚了足足两个月呢。这些也是今早宗人令说的,更详尽的东西我便不知道,天家威严,多的我也不敢询问。”
万氏仔细想想,就算娘家当年真的有一个婢女怀孕生子,那孩子肯定也被远远藏好了,怎么可能会在武安侯府堂而皇之地充当自己的儿子呢她父亲十分宠爱她,即使真的为着忠心藏下废太子的儿子,也不可能将危险埋到她身边来,或者狸猫换太子,把她的孩子跟太子的孩子换了吧又不是演戏本子
再说了,既然那个婢女产期与她相差两个月,那就更不可能了。满两个月的婴儿与刚出生的婴儿差距可大了,不可能被偷换。
将自己说服后,万氏十分庆幸地拍着胸口“那太好了,这几日实在太过难熬,明日我带你去烧烧香去去晦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好,谢谢母亲。”
武安侯眼中还有疑色“善儿,那当时皇后是怎么误会你是先太子的孩子的”要是没有证据,皇后怎么敢惊动整个太医院这事到现在还成为燕京城的一桩奇谈呢。
“儿子也不明白,这些天儿子也是一头雾水。皇后娘娘曾在寿辰后召见过我一次,赏赐了我一些东西,后来去金兰围场,路上也召过我讲史,这两回见面,儿子都未曾有何不对劲之处。”
武安侯看看妻子,看看老母亲,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深究,他拍拍瑞和的肩膀“你的身体无碍吧脸色好差。”
“父亲放心吧,调养一阵就好了。”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除了卫振泓一直低着头不太说话,饭桌上气氛还算温馨。
吃过饭,一家人又闲坐了片刻。门房说顾家二少爷来拜访,瑞和就出去迎他,哥俩自然又是好一番亲密。因顾三奶奶身体不适,顾怀玉放心不下没办法留下来过夜,依依不舍地先回家去,临走前还说“我明日再来看你”
送走顾怀玉后瑞和返回自己的院子,在路上被万明意拦下来。万明意送了他一个荷包,说是自己亲手绣的,里面还有一枚平安符,也是她昨日刚去庙里求来的。
“谢表妹,夜深露重,表妹赶紧回去吧。”瑞和扫了一眼荷包上的清竹刺绣,客气地对她点点头,目送她扶着婢女的手离开后他摇摇头,将荷包递给藏戈“收起来吧。”
才转过拐角,卫振泓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泓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卫振泓抬头“我来等大哥。”
瑞和按了按额角“我有些头晕,你要是有话跟我说就到我院子来吧。”
到底真的吃下毒药,身体免不得有些后遗症,走回自己院子后,瑞和觉得气喘得厉害,无奈之下写了张方子给追风“去找府医让他配药,熬好给我送过来。”
“大哥还会医术了”
“这是我向宫中太医求的。”瑞和笑了笑,“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原本他想回明德堂见老夫人了,既然卫振泓找过来了,那便先听卫振泓的意图吧。
“大哥,这几日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方才不是说了么,我不小心中了毒,这几日都在医治。你想问的不是这个,有事就直说吧,我现在着实没什么精神。”
见瑞和撑着额角半阖着眼,卫振泓咬了咬下唇“大哥,我和表姐的亲事真的不能更改了么”
瑞和睁眼“你这话我听着不像样,亲事既已定,那就该守诺重信,怎能轻易说更改”
“可是我只将表姐当表姐,表姐喜欢的是你。”
“胡说八道。”瑞和放下手,皱起眉头,“这话你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将你表姐的名誉置于何地”
“表姐就是喜欢你,以前就经常偷偷看你,现在也一样,刚才顾表哥来找你,你刚离开她就坐立不安左顾右盼的,后来又找借口说困了要先回去,结果她守在月亮门那里等你,就为了给你送荷包平安符”
“泓儿,你冷静一点,明意不仅是你表姐,也是我表妹,自有一份亲戚情分。我和她每一次见面都恪守礼仪,从无逾矩之处。今夜她的确送我荷包平安符,可我和她在月亮门处见面,婢女随从都在身侧,言谈合乎礼仪,你说的话太过无理了。”
“可是她就是喜欢你,难道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卫振泓不依不饶。
瑞和看着她“怪不得前一阵我见你和母亲之间气氛不对,看来你也跟母亲这么说过了”
卫振泓哑声了。
“母亲是怎么对你说的,我不信她没有训诫过你。你说她喜欢我不喜欢你,所以要改这门亲事,这借口你敢对外人言吗你要是敢说,我行得正坐得端倒是无所谓,可你的脸面呢你表姐呢她干脆一条白绫吊死算了。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你们的亲事,是母亲与舅母定的,你只想着你的不情愿,便不顾及未婚妻的立场么卫振泓,你也要十三岁了,如果你不想要这门亲事,那就正经体面去找法子解除,而不是这样道未婚妻的不是。”
卫振泓脸上又青又白。
“可是,可是表姐”
瑞和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止住他接下去的话,严厉地看着他。
“明意对我一直合乎礼仪,我从来不会擅自揣测她的意思,你也是学过君子之道的人,当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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