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入住的酒店是他养父的产业,所以她回国后就一直住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室内也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着,算是她的私人领域。
两人分坐在沙发上,谭小飞端着玻璃杯来回晃着,“念念,其实我跟露露分手了,我没喜欢她,我想……”
许念放下酒杯走到谭小飞面前,他将谭小飞推得一个后仰,然后跨坐在他腿上,手指在他的眼睛边游移,“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泡我!”
谭小飞喝了口酒,许念今天穿着件斜肩露脐小背心,发白的牛仔短裤,好身材一览无余,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肩窝,“是,我想泡你,更想一辈子只泡你!”
许念邪邪的一笑,她凑到谭小飞唇边,呵气如兰的说,“刚好,我也想泡你!”
谭小飞一把搂住许念的腰,两唇相接,轻轻厮磨着,热情就此点燃。
两人很自然的在一起了,许念昨天已经和霞姨说过了,她准备带着谭小飞去一趟六爷家,也和小波化解一下恩怨。
“念念,你手机响,是霞姨的电话。”
许念正在换衣服,谭小飞拿着电话就进来了,把电话递给许念,帮她穿裙子,拉好后面的拉链,一边帮着穿衣服,一边四处揩油,许念没好气的拍拍他的手,“去,没正行。”
谭小飞走到她身后,揽着她的腰,挂在许念身上,许念拿着手机问道:“喂,霞姨,你在家吗?我一会过去看你们。”
“念念,六哥在路上突然昏倒了,被送去医院了,我和小波现在马上过去”,霞姨的声音很是急切,还有几分颤抖。
“霞姨,你们别着急,我和小飞马上过去”,说完快速的打理好自己,和谭小飞赶往医院。
“六叔才六十,平时看着身体挺健朗的呀,怎么会突然昏倒呢?”许念坐在副驾驶上,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人上了年纪,总有这里那里的不适,你先别着急,去了看医生怎么说”,谭小飞一边开车一边安抚着许念。
许念和谭小飞到的时候,六爷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旁边还有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医生一直在和他说着话,“我们老师说了,您现在病情很严重,您要乱动出了问题,我们医院是有责任的。”
“我让你负责任了吗?”六爷看着男医生说道,一副恨不得马上出院的架势。
“六叔,你怎么样了?”许念关切的询问道。
话匣子很是担心六爷,“怎么折大街上了?”
“想弄一碰瓷玩玩儿,没人搭理我”,六爷这会还在开自己的玩笑。
“会他/妈说人话吗?”话匣子被气着了,逮着六爷就骂,小波站在一边低着头,也不吭声。
旁边的男医生跟几人说道,“您好,你们是病人家属吧?我们老师说了,像病人这种情况,必须马上住院。”
六爷站起身,一口拒绝了,“休想!还住院?”他穿着衣服就想走,话匣子忙扶着他,帮他整理衣服。
“我们老师还说,您现在有可能两根血管都堵死了,要马上做支架,要不然随时有可能心梗,到时候,开胸搭桥都来不及”,男医生一直尽职尽责的转述着他老师的话。
“开胸?开玩笑吧你?我的命还是我做主吧”,说完也不理众人,直接往外走,话匣子急忙跟着。
“哎,家属,我们老师说这药,啊!”男医生还要说什么,许念一把抽过他手里的单子,和谭小飞去药房拿药。
霞姨看出了小波对六爷还是有心结,就想劝劝他们爷俩,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他劝着小波,“小波,你爸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他为了你的事东奔西走的,没少操心,他就是嘴硬心软,你别和他置气了,回去好好和你爸聊聊。”
小波也听进去劝了,晚上父子两人找了一家小炒店,坐在里面喝酒,小波给六爷和他都倒上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以后可以住家里,可有一样,你别管我。”
六爷抽着烟,塌着肩膀靠着椅背上坐着,他看着小波,大喇喇的说道:“成啊!”
小波举起一大杯酒,看着六爷,“就算我道歉了啊,以后咱们互相理解。”
“杯子低点儿,没大没小”,听得出六爷虽然是教训小波的话,但是话里透着笑意,他很开心能听到小波说这话。
噔!杯子轻轻碰撞,父子两人走了一个,小波一饮而尽,六爷喝了一半,把酒杯重重的放下了,他还是想不通,忍不住就爆了粗口,“互相理解,我TM还是理解不了,你说你们这帮孩子,成天都想什么呢?除了图钱,图女人,还图什么?”
小波只是因为霞姨的劝说,才来和六爷和解的,听到六爷说这些话,他也很不爽,他无所谓的说:“图个乐呗!高兴就好。”
“你们高兴了,那别人难受啊?”
“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小波说着又喝了口酒。
六爷给自己把酒满上,“今天我非跟你掰扯掰扯这事儿不可,□□,你跟我说,这女孩是人别人的吧?你说你干这事,你混蛋不混蛋?你出了事儿了,你TM那帮狐朋狗友全跑了,谁管你了?还有小飞那帮孩子,打别人可以,自己挨打不成,这TM还有规矩吗?这世界上人人要都没规矩,成TM什么了?”
小波反问六爷,“您有规矩的是什么世界呀?除了打架斗殴,您还会什么呀?”
“打架斗殴,也是江湖,都讲理。”六爷字字铿锵的说道。
“一群地痞流氓,江什么湖啊?”小波很不以不然。
六爷生气了,“我看你们才TM是一帮小流氓呢,老辈儿留下的东西,就没有一点儿好的?”
小波不屑的笑问道,“您老讲一样?”
“最起码,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儿,别人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你是我儿子,我TM顶看不上你那,怂颠颠二尾子(不男不女)样儿,你妈活着的时候……”六爷看着小波那身打扮,衣服松松垮垮溜肩耷脑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知六爷一提到小波的母亲,刚才还和他嬉皮笑脸的小波,一下就炸毛了,他拍着桌子,瞪着眼睛,一脸愤怒的看着六爷,“别TM跟我提我妈!”
六爷扔了手里的烟,站起身,他走到桌子旁,看着小波大声呵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小波一点儿也不示弱,他站起身,走到六爷跟前,还把脸凑到他眼前,“怎么着?想打我是吧?打啊!反正你是我爹!反正你爱打人!反正你现在也打不了别人,打啊!”
六爷看着小波的样子,自己的儿子,还能真打他,他无奈的说,“行,长出息了”,他回到桌边坐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看着小波讽刺的说道,“我打你?我还敢打你,你打我吧,爹!”
“您是爹,您当爹的九六年躲事儿跑了,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知道我妈大冬天被人撞了,躺TM医院走廊是什么样吗?你一进去好几年,我怎么活下来的,真TM以为我那会儿人小不记事儿啊?啊,问你呢?嘿,问你呢?当爹的!”看来这就是小波对六爷的心结,这么多年过不去,就是心里恨着他,有家也不回,整天在外面混着。
六爷听到小波的问题,他捂住了眼睛,那些年确实是他亏欠了他们母子,这是笔烂账,小波的母亲早就过世了,算也算不清了。可是听到儿子的问题,他不禁潸然泪下,他的脸上滑落着眼泪,眼圈红红的跟小波说:“行,过去的事儿咱不提了,行吗?”
小波没说话,就站在六爷身旁,六爷低着头,“横不能让我再给你磕一个吧?”
小波还是没吭声,六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拍了下桌子,就要站起来,“成,我给你磕一个!”
小波把他摁着了,没让六爷站起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父子俩又开始面对面坐着喝酒。
两人说到以后小波的打算,六爷说:“波儿,你说你,二十多岁的人了,你跟我说,往后你打算怎么过?”
小波也说了他的打算,“我今儿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一直想在这片啊,开个酒吧。”
“成,算一主意,你把你那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让我看看,你拿什么开?”六爷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
小波把自己兜里的东西掏出来,叮叮咣咣的放在桌子上,打火机,口香糖,游戏点卡,十几块钱,还有一把硬币。
六爷看了眼,笑着说:“开个屁!”
“开个屁?”小波一听没希望,把东西往旁边一推,撑着桌子问六爷,“行,那您呢?这么多年了,就打算这么一直晃悠到老啊?”
六爷沉默着,片刻后他说:“已经老了。”
这句话说完,两父子都沉默了,六爷是真的老了,他前两天生病住院时,突然就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年轻了,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没了。
“波儿”,叫了一声小波的名字,六爷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他怕自己没时间看着儿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的手上已经布满了皱纹,擦了擦眼泪,“我其实就是想看着你呀,好好给我找一媳妇,再生一小子。”
“咱能说点靠谱的行吗?”这些事,小波根本就没想过,他也压根不着急。
“靠谱的,行啊,就前边,一瓶啤酒卖人三十五那几家,要说地界儿,他可没咱们这儿地界好,咱们啊,就卖二十,咱TM不摆沙发,咱摆长条凳,那主座儿你知道摆什么吗?摆TM太师椅,一太师椅上,铺一张虎皮,门口儿,咱挑一匾,仨字儿,聚义厅!小子,行吗?”
“行啦,别胡说八道了,来,走一个”,六爷说到小波喜欢听的,他开心的笑了,父子两人之间也有了几分温情。
两人开心的回家了,谁知道半夜六爷就不行了,酒精中毒加上冠心病,被送去医院时就已经深度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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