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呢?”许念扶着宝鹃的手走进屋内,看着站在门口的小丫头问道。
平儿最近正在练习射箭,每日都要拉弓射箭三百次,这两日休沐,许念叫他过来,想用药酒给他松松筋骨和肌肉。
“五阿哥在屋里睡觉呢,娘娘 ,皇……”
许念没看到小丫头似是还有话没说完,她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床幔被放了下来,她什么都看不到。许念想先去梳洗一下,再过来看儿子。
宝鹃帮着许念将头上的发簪取下几支,“主子,惠妃娘娘生的静和公主真是可爱。”
沈眉庄诞下静和公主后,被晋为惠妃。
“是啊,新生命看着都让人觉得欢喜。”许念笑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张脸,还是那么白皙滑嫩,皮肤依然紧致Q弹,一点也未见老,只是气质更加和婉了。
宝鹃听到许念的话,笑着打趣道:“那娘娘什么时候再给五阿哥添个弟弟妹妹呢?”
“你这丫头,也是越发促狭了,待本宫得空了,得好好教训你一顿。”许念笑着斜睨了宝鹃一眼。
宝鹃一点也不怕许念,她知道主子就是嘴硬心软,才舍不得罚她呢。“不过说起来,静和公主虽是早产,但看着比我们五阿哥刚出生那会儿还要胖些。”
“许是惠妃孕期保养的好,孩子长的大些吧。”许念说着拿起妆台上的梳子,轻轻的梳着发尾。
“可能吧!”宝鹃递给许念一个热帕子,“主子擦擦手。”
“莞妃娘娘也是意外早产,不过她是双胎,早产也有可能。两位娘娘是闺中密友,在宫里又守望相助,生孩子都是前后脚,还都是遇到意外早产,一个被猫惊吓早产,一个在院中散步跌了一跤早产……”眼见宝鹃还要说些什么。
甄嬛诞下龙凤胎后,被晋为莞妃,依然住在碎玉轩。
许念严厉的制止了她,“宝鹃,慎言!越说越不像话了,自己下去掌嘴二十。”
宝鹃见许念神色严肃,噗通一下就跪下了,“主子恕罪,奴婢失言。”
“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连想都不要想。你出去吧,我去看看平儿。”这样的宫闱秘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宫里的女人,不要太有好奇心,好奇心是会要人命的。
许念在手上轻轻的涂了曾羊油,才慢慢的朝室内走去,一掀床幔,看到的就是直直看过来的玄凌,眼神冷冷的,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
还不待许念再说什么,玄凌便起身大步离开了,看也未看许念一眼。
许念看着他的背影喊道:“事情不是你想到那样。”
许念心知,玄凌这是误以为她故意和宝鹃说那些话给他听,是在他面前使心眼。而且这样的事情细究起来,那可是混淆皇室血脉,惑乱宫闱的丑事,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许念是真的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过来了。静和公主刚出生三天,许念以为他会去沈眉庄那里看看的。
玄凌离开后的第二天,她便发觉延禧宫外有暗卫监视,而且不止是延禧宫,整个后宫有头有脸的妃嫔宫中,都安插了暗卫,包括皇后的景仁宫。
在这之后,玄凌就再也未入后宫,整日忙于朝政,似乎有办不完的公事。
一个月后,太后薨逝,又是一重国孝家孝在身,玄凌便更加不入后宫了,养心殿都成了他关自己禁闭的地方了。
“娘娘,外面正在下雪,中午吃什锦百菌素锅子吧?”宝鹊一边帮许念整理衣服,一边轻声询问着。
皇上那日气冲冲的离开,宝鹃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而且之后皇上一个月也未来延禧宫,她觉得都是她多嘴多舌,害的许念被玄凌冷落,这丫头对她一片忠心,又心小,忍不住多想,没几日便病了。加上天气转冷,断断续续,两个月了还没好全,现在还在将养着。
许念派了个小丫头去伺候她,让她不要多想。其实也不能全怪宝鹃,那日她也是大意了。平儿估计是练习射箭累坏了,睡着后呼吸难免沉重,玄凌又是躺在平儿身边,沉思假寐,呼吸很轻,许念便以为屋子里只有平儿一人。
“嗯,你看着办吧?给平儿那边也送一份,他在阿哥所,都是从御膳房领膳,不似我们这里,有自己的小厨房,吃什么也方便。”许念叮嘱道,想着昨日远远一眼看到的玄凌,他消瘦了许多,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了,脸色看上去也很是苍白。
“准备一只乳鸽和一些虫草,我一会儿要炖汤用。”许念翻着手里的游记,却深思不属,半天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晚膳时分,宝鹊跟着许念去了养心殿,宝鹊手里端着一盅汤。
刚到养心殿外,没看到从殿内出来的小太监,平日里,无论是谁来求见,都会有小太监上前询问,然后进殿通传,一般都是苏培盛,苏培盛不在,就是他的徒弟小夏子,今日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许念原想等一下,却突然从殿内传来玄凌的一声怒喝,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桌子倒地和瓷器碎裂的噼啪声音。
“你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看看。”许念叮嘱了宝鹊一句,就一拎裙摆大步走入殿中。
她刚一进殿,看到的就是玄凌直直的朝后倒去,地上还有一地的碎瓷片,这要是直直倒下去,可真的会要人命。
许念快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玄凌,可是他倒地的惯性太大,许念也被她带着朝地上倒去,许念急忙跪地支撑,胳膊苦苦撑着他的上半身,胳膊和膝盖被扎入地上的碎瓷片,血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此时也顾不上了。
玄凌面无血色,唇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呼吸十分急促,许念搭了他的脉,心跳十分剧烈,照这样下去,心脑血管都会受不了的,猝死也是有可能的。
“玄凌,玄凌,我是馨儿,放松,放松,深呼吸。”许念的手上都是血,她拍了拍玄凌的脸,一手解开他脖颈处的盘扣,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玄凌,是我,你看看我,你别吓我啊。”许念看着这样的玄凌,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眼泪情不自禁的滑落,温热的眼泪滴在玄凌脸上,听着许念一直叫他的声音,他的眼睛才开始慢慢转动,整个身体才开始渐渐放松。
他抬起手在许念的脸上摸了摸,帮她擦拭那些停不下来的眼泪,“乖,不哭,我没事。”
许念这会儿才觉得后怕,她伏在玄凌的胸口处,哭的不能自已,声音悲切又无助,仿佛是被挚爱之人抛弃了一般。
玄清此时才看清许念一手血,他惊觉起身,一把将许念抱起,“来人,快传太医。”
许念还在他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鼻头红红的,满脸的委屈,看上去好不可怜。
玄凌将她放在龙床上,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掉她滑落的泪珠,“乖,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都不会了。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好不好?”
许念看着玄凌,心底的那股委屈怎么驱都驱不尽,爱上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帝王,真的太难了。
太医院的章弥很快赶到,身后还跟着个医女,他查看了下许念的伤口, “回皇上,昭妃娘娘胳膊上的伤只是皮外伤,用上上好的祛疤膏,该是无碍的。可是膝盖处的伤就有些严重了,微臣恐膝盖处的伤口即使愈合,也会留下伤疤。”
“章太医尽心救治便是,即使留下些许疤痕也无妨。”许念不慎在意。
“馨儿不必担心,内库中有两瓶紫玉膏,祛疤效果极好。”玄凌抱着许念,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医女为许念清理那些碎瓷片。
“嘶!”膝盖上的瓷片被□□时,许念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玄凌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许念的手,他一手遮在许念的眼睛上,忍不住斥责了医女一句,“你手轻些。”
等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许念已是满头的虚汗,唇色惨白,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章弥?快来看看,昭妃她怎么了?”玄凌的声音十分急切,又隐有几分颤抖。
“皇上不必担心,娘娘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待微臣开一副补气血的汤药,喝上几剂便无碍了。”章弥心惊胆战的擦擦额头上的汗,皇上此时的表情真是可怕,他要是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肯定会被拉出去砍了。
看来,皇上对昭妃娘娘确实不同。
在许念养伤的一段日子里,宫里宫外发生了太多大事。
宫里的莞妃因突发恶疾去世了,两个孩子则因为奴婢看顾不周,生了场大病,也相继离去了。
沈眉庄带着静和公主逛御花园的时候,一时不察,落水身亡。
宫外的清河王意图谋反,和其串联一处的有温实初,甄远道,以及沈眉庄之父沈德松,清河王被诛杀,阖府众人也未能幸免。
温实初、甄远道、以及沈德松因参与到清河王的谋逆之中,满府获罪,尽皆被诛。
宫里的李德全和小夏子也消失了,碎玉轩伺候甄嬛的宫人,以及沈眉庄的亲近之人,都未能幸免。
皇后被幽禁在景仁宫中,收回宝册金印,只剩下了一个皇后的尊位,此生也不得出景仁宫半步,皇上与她也是死生不再相见。
剪秋是为皇后尽忠了,即使大刑加身,她也一字未吐,在一次过刑时殒命。
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江福海,却是个十足的软骨头,刚刚受刑,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将皇后做的恶事交代的一清二楚,包括毒害纯元皇后,搅风搅雨,挑起后宫争斗,残害皇嗣,串联前朝官员等等,桩桩件件,都是十恶难赦之罪。可是太后临死前留下遗诏,保乌拉那拉.宜修一世皇后尊位,不得废黜。
玄凌可以保她一世皇后尊位,但皇后要的又岂止是这些,只独独不再理会她,就能让皇后郁结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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