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晴好,阳光晒得人暖烘烘,懒洋洋的。虽然江边起了微风,但是穿着一件米白色长款羽绒服的许念,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她坐在江边的石阶上,看着泛起波浪的江面。
顾森西今天约许念一起出去玩,两人约在这里集合,许念在家没事,就早早过来了。
“易遥?”
许念回头看去,是齐铭。
齐铭从他家窗户看到许念笑着出门了,鬼使神差的,他就这样跟了上来,看着微风撩动她的发丝,看着少女托腮浅笑的样子,他的心里有股难言的涩意。
许念站起身,“是你啊齐铭,你也来江边玩啊?”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
齐铭看着许念问道:“你和顾森西在谈恋爱吗?还有,你之前到底得了什么病?我妈说……”
“你妈说什么我知道!你既然已经认定了,为什么还要问呢?你想听我说些什么?”许念一下打断了齐铭的声音。
周围邻居们和齐铭妈妈说的那些话,她又不是没有听过,“要大人陪着去看的妇科病,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上梁不正下梁歪,破烂货生的赔钱货和她妈一个德行。”
齐铭看着许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在一起,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许念看着齐铭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她语气冷淡的问道:“一直在一起?是哪种在一起?玩伴?同学?邻居?朋友?我要跟你解释什么?你又是我的谁?”
“易遥,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以前不这样的,你变了。”
齐铭和易遥的差距太大了,即使有过朦胧的好感,但那丝好感就像秋日清晨的薄雾,太脆弱了,经不起微风浮动,更经不起阳光的照耀。
“我变了?我变的不再需要你的保护,变得独立坚强,变得敢于反抗,变得走出阴霾,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被唐小米她们欺负的时候,你在参加数学集训,可是回来之后呢?你有做过什么吗?你和顾森湘走的越来越近,你和她,那才叫在一起!和我?只是一起罢了。”许念说完,不再理会齐铭,她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非得这么说话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都是为了你好。”齐铭拉住了许念,“还有,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你在学校打了何蔚亮,参观科技馆那天,你又打了唐小米,你一个女孩子,你不觉得这样做不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打了她们,我一点儿也不后悔,那是她们自找的。”许念看着齐铭,心底深处易遥的一丝感情漫上,她的眼泪涌上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齐铭,她们是温室里娇养出的花朵儿,我是荆棘丛中野蛮生长出的仙人掌,仙人掌做不了花儿,没办法让人捧在手心里。”
“齐铭,你可能真的没有尝到过得不到是什么滋味吧?什么都得不到,就连风都会绕着你走。你生的好,过的好,从小到大你吃过一点苦吗?你遇到的困难,顶多是没有考全校第一,没有拿到竞赛名次这种。你的困难,你的麻烦,和我的,从来就不是一回事。”许念收敛了眼中的泪水,
“我们的生活虽是一墙之隔,却有天渊之别。你理解不了我的苦难和尖锐,我也体会不了你的幸福和单纯。”
齐铭是在良好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理解不了许念的行事,“就算这样,可是我觉得别人就算落到和你一样的境地,也不会做出你那些行为。我妈说,燕子就是再渴,也不会喝地上的脏水。体面的人,就算断了手脚也不会去讨饭的。你们这样,都是……”
“都是活该!都是自找吗!”许念不由的苦笑出声来,她那一双黑亮清透的双眸就那样直直的望到了齐铭的心里,“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你永远不知道到底有多疼!你被父母宠爱长大,你妈从来不打骂你,我呢?我妈一不顺心,就拿我出气,非打即骂,小赤佬、贼骨头、赔钱货,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
“你生活在光亮里,就觉得全世界都是光亮的。所以,我们成不了挚交,做不成好友。”
许念转身离开,眼泪骤然滑落,如果生活能够选择,谁又愿意这样活着呢?
“易遥!”
看着许念离开的背影,那么孤单和悲伤,齐铭大声喊了她的名字,却没再说出什么,他知道,他和易遥从此连朋友都不是了,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铛铛铛铛!送给易遥美少女!”顾森西的眼眶红红的,他突然从旁边的芦苇丛里跳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向日葵,那么鲜活,那么生动,就这样双手捧到许念面前。
看到顾森西那忐忑又关切的眼神,许念心底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到顾森西的怀里,一下哭出声来,她哭的像是在黑暗中看不到光亮的一般,委屈又哀伤。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顾森西的大手轻抚着许念的头,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哭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爱你,护你,陪你!即使你是一颗仙人掌,我也会将你捧在手心里,妥善保管,细心安放。
那天之后,许念就申请转班了,她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转去了十一班。因为她这半年的学习成绩直线上升,转班也很顺利。
“易遥,你坐这儿,坐我旁边。”顾森西开心坏了,帮着许念搬东西,忙的不亦乐乎。
“易遥,你先坐那儿吧,等期末考试后,我们再重新排座儿。”班主任刘老师是个戴眼镜挺文气的中年男人。
“谢谢刘老师。”许念礼貌的朝刘老师笑笑。
“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距离高考已经不足一半时间了,同学们,大家要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刘老师上课前,先给大家紧紧弦。
“易遥?”顾森西写了张小纸条,趁着刘老师不注意,啪嗒一声扔到了许念翻开的语文书上,他手里还在比划着打开打开的样子。
许念看了眼正在写板书的刘老师,小心的打开小纸条。‘虽然看着你,却还是很想你。’下面画了两个挨在一起小人,中间还顶着颗爱心。
许念将纸条夹在书中,看着顾森西,面无表情的对口型说了两个字,“听课!”只是扭头后,嘴角轻轻上扬,眉眼弯弯。
“时间过的真快,马上就要高考了。顾森西,你以后想做什么?”许念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中疾飞而过的一群小麻雀,呼呼啦啦一片。
顾森西坐在许念身旁,这些他还真没想过,“你呢?”
“我想做央视知名主持人,能主持春晚的那种。”许念要努力的活的精彩,她要让自己的光环始终环绕在那些曾经霸凌过易遥的那些人身上,让她们只能看着,看着她成功,看着她精彩,却什么也做不了。
顾森西看着许念执着而坚定的目光,他的心砰砰直跳,一低头,轻轻的一吻落在许念的眼睛上,“我要做时刻守护你的骑士。”
后来,他真的做到了。许念做了主持人,而他就做了编导,成了许念背后默默支持她的坚实后盾,英勇骑士。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高考就结束了。
“顾森西,易遥,我们先走了,可就剩你俩了,你俩也快点啊!”一个男同学说话时,笑的意味深长的在许念和顾森西身上扫来扫去。
“走啦走啦!谁不知的他俩是一对儿啊,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哈哈哈……”几人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易遥,晚上班级聚会后,我们去看电影吧?”许念正在整理课本和卷子,虽然这些以后都用不到了,但也是份回忆。顾森西靠在她前面的课桌上,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见许念不理他,抬手就将许念的头发揉乱了。
“好啊!顾森西,你又弄乱我头发,看我怎么收拾你!”许念放下书包,追着顾森西在教室里转圈撒欢。
眼看就要追上了,顾森西突然停下了,一个转身,许念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顾森西笑的欢喜自得,“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念听到顾森西的心脏嘭嘭嘭的剧烈跳动,她笑着仰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顾森西一手放在许念的脸旁,慢慢低头,男生清新的唇瓣吻上了许念的粉唇,没有勾缠,没有肆意,就是这样一个青涩而纯真的吻。
“易遥,做我女朋友吧?”顾森西深情凝视着许念,他的双眼盛满了浓浓的爱意。
“嗯。”许念笑容璀璨,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顾森西果然正经不过三秒,他开心的抱起许念,“我就知道你也暗恋我,是不是也觉得我玉树临风,倜傥潇洒!”
许念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脸皮真厚!”
窗外落日余晖,给拥抱的两人镀上层淡淡的光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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