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致诚看着一身是血的许念,一下站起身来,满脸的焦急,这两天,他经过各方面考量,觉得许念八成就是卧底,“你怎么了?”
许念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喝了一口,后背的伤口还在一直流血,她也没理会厉致诚,端着酒杯就直接进了浴室。
“嘶!”
许念艰难的脱掉上身的外套和背心,里面只剩下一件黑色的bra,打开洗漱台上的医药箱,镊子、酒精、纱布、绷带还有缝合用的针线,一一摆放好。
她侧身看着镜中后背的伤口,弹片在右肩胛骨下面一点,她自己并不好处理,手里的镊子被扔到了洗手池里,鲜血染红了瓷白的洗手池,失血加剧烈疼痛,让许念的脸色很是苍白,她又喝了口酒,仿佛酒精能够麻醉她的痛觉神经一般,许念准备叫人进来给她处理伤口。
“我帮你。”厉致诚从镜中看着许念的眼睛,平静的眼神中透着丝丝疼惜。
许念深深的看了眼厉致诚并未说话,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注意你的身份和态度,不要做让别人怀疑的事。片刻后,许念将自己的后背转向厉致诚,双手扶在洗手盆的两边,上身微微前倾,好让厉致诚帮她取弹片。
厉致诚一眼就懂了许念的意思,小声的说了句,“你忍着点!”迅速的下手拔出弹片,血一下子流的更快了,顺着她纤薄的背脊,蜿蜒朝下。
许念闷哼一声,看着镜中正在帮自己缝合伤口的男人,他确实长的很英挺,身材挺拔,五官俊朗,冷着一张脸时,也十分迷人。许念抽出一根烟,打火的手有些抖,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了出来,烟雾喷洒在镜子上,让两人看不清此刻彼此的神情。
就在此刻,厉致诚对许念的怜惜和关切再也遮掩不住,他痴痴的看着她,却不敢让她发现,厉致诚快速的帮许念处理好伤口,看着她隐忍的表情,他的心底漫上阵阵疼惜。
许念的受伤和老五的死去,让基地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黑蛟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四天后和卡沙的那笔交易,几人都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交易结束后,黑蛟会立刻转换基地。
许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外面下着大雨,响起哗哗的雨打树叶的声音,天色黑沉沉的,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停不了。
“起来吃点东西吧?”厉致诚悄然的坐在床旁的藤椅上。
藤椅挨着窗户摆放,两把藤椅中间有个小的藤编茶几,茶几上放着个托盘,托盘里面有一杯热牛奶、一个牛油果和两片吐司,藤椅上放着两个又大又软的靠枕,配着浅绿色的纱质窗帘,看上去格外静谧美好。
许念刚想起身,厉致诚三两步过来,一把扶起许念,动作很是温柔,两人都未说话,但却默契十足。
许念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乌云密布,风雨交加,一时间思绪纷飞,她不知道,她还可以有明天吗?
正想着,一杯热牛奶递到她手边,“先吃饭吧!”
许念笑看了厉致诚一眼,接过了牛奶,也接过了他的好意,温热的牛奶杯握在手里,那份温暖似乎暖到了她的心里,喝了口牛奶,她唇角的笑容更大了。
两人虽不多言,只是静静的待在一处,就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和缠绵。
大雨下了两天,眼看明天就是和卡沙交易的日期了,许念也变的忙碌起来。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毛毯下,许念拉过厉致诚的手,用摩斯码在他手上敲击着告诉他,“明天情况有变,我们离开后,小丁会带你离开基地,跟他走,距离这里两公里的地方有条小游艇,你和他一起离开。”
厉致诚到这一刻才完全确定,许念就是警方的卧底,他一把抓紧了许念的手,急急的敲打着,“那你呢?我们一起离开!”
适应了黑暗后,才发现今晚的月光很是皎洁。
在厉致诚想要起身的时候,被许念一把摁住了,她轻轻的摇摇头,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笑容。
看着这样的许念,厉致诚一把将许念揽入自己怀中,低头准确的吻住她的双唇,两人耳鬓厮磨,缠绵悱恻。勾缠的唇舌,能感受到彼此的爱慕,两具火热的身体碰撞喘息,久久不歇,好似今夜是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夜似得。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太阳还是如期而至。
许念离开前,深深的抱了厉致诚一下,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我叫许念,如果……”
如果什么她没说,因为许念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明天,还能不能有如果。
“我叫厉致诚。”厉致诚将许念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许念,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活着,无论如何,活着就好!我等你,多久都等!”
许念轻抚了下厉致诚的眉眼,笑的霸道,“小狼,乖乖等我回来!”
黑蛟和卡沙正在交易,两人相谈甚欢,双方的人马都站在身后,一脸的警戒。
就在此时,交易上空突然出现了三架军方直升机,“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
黑蛟和卡沙见状,第一时间先是怀疑对方。
“你出卖我!”
“你出卖我!”
双方头领一拔木仓,后面的小弟也都纷纷将木仓口对准对方,战事一触即发。
不知是谁先开的木仓,一时间子弹齐飞,两方之人纷纷倒地,空中的三架直升机也开始了火力扫射,刹那间火花四溅,打的难舍难分,木仓炮声轰鸣不断。
许念跟着黑蛟和阿达四处躲避,肥陈一开火就被击毙了,黑蛟的胳膊也中了一木仓,三人跌跌撞撞的朝提前准备好的撤退路线退去。
“妈的!到底是谁出卖老子,要是让老子知道了,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黑蛟捂着受伤的胳膊,一路骂骂咧咧的。
阿达一直护在黑蛟身旁,默默不语。
许念跟在两人身后,刚到河边,身后突然传来小卯的声音,“啊!啊!”小卯手舞足蹈的指向许念。
许念心下一紧,直接抬手一木仓击中阿达的后脑,却躲不过黑蛟射来的一木仓,子弹是朝许念的心脏而来的,避是避不开了,她微一侧身,子弹就从胸口击射而出,却没伤到心脏。
只是在旁人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厉致诚和小丁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黑蛟一木仓打在了许念的心脏处,厉致诚端着一把微冲,对着黑蛟一阵猛射,黑蛟是死的不能再死,小卯也没能幸免。
许念浑身无力,最后的一眼,她看着跑向她的厉致诚,笑容里有释然有解脱,身子一歪,直接滑落到旁边的河水中。
前两天一直在下大雨,河水暴涨,水流湍急,许念一入水,就不见了身影。
厉致诚拼命的朝许念落水的位置跑去,却只能看到涛涛的河水,不见许念的半分踪迹,他的双眼通红,情急之下就要跳河寻找,却被身旁的小丁紧紧拉住了,“你的命是二姐救的,你现在跳下去就是个死!我们现在马上开船去找。二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
厉致诚此刻已经不记得小丁原来是个哑巴了,他跟着小丁朝前面的游艇跑去,两人在这片河水里四处寻找,三天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许念一落水,在昏迷前,她闪身就进了空间。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她顺着水流飘到二百里开外的地方,等她再回到那片密林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空无一人了。
走到自己当初落水的地方,那里立着一块木碑,上书“爱妻许念之墓,夫厉致诚泣立。”
许念看着这块墓碑,不自觉的弯起唇角,“谁说要嫁给你了!”许念将那块木牌拿走了,她还要回军部去消掉自己的卧底身份,之后,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啦!
厉致诚回到部队,他的情绪一直十分消沉,他每晚都会梦到许念在他眼前惨死的一幕,之后就是整夜的失眠。以前的他还会和队友们笑笑闹闹,现在的他就像一潭死水,情绪毫无波动。
“阿诚,你和队里的周医生好好聊聊,他会帮你的。”大队长看着暮气沉沉的厉致诚,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医生是队里的心理医生,专门负责疏导战士们的战后情绪创伤。
“是!”厉致诚朝大队长立正敬礼,这是他作为军人的条件反射,在他出门的前一刻,他回头问道;“她还活着吗?”
大队长没有说回答他,只说了一句,“保密守则第二条,不该问的秘密不问。”他朝厉致诚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看着消沉的厉致诚,大队长坐在办公桌前,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绝密文件,上面是关于许念的一切,包括,她还活着,并且已经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文件上写了,阅后即焚,看着冉冉的火苗,手里的资料只余下一些灰烬,一杯清茶下去,连灰烬也没了 。
这些东西却不能告诉厉致诚,那个二姐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个陌生的留美回国的大学美术老师,在厉致诚的城市霖海市任教。
等厉致诚转业后,两个人若是有缘,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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