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后,许念和明兰走在最后面,墨兰突然走到她身前朝她深深一礼,语气温软的说道:“那日是我的口不择言了,特来像玉瑶妹妹致歉,花园中的几株腊梅今早刚刚开放,我便借花献佛了,邀玉瑶妹妹和五妹妹一同去欣赏,还望妹妹看在我诚心道歉的份上,莫要推辞。”
许念是半分也不相信盛墨兰是来道歉的,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呢?可她直直的看着明兰,明显是在逼迫她,明兰在盛家的处境本就艰难,许念也不想因为一点儿小事让盛墨兰嫉恨明兰,“那你便前面带路吧!”
明兰拉拉许念的衣袖,眼中满是歉意和担忧,“瑶儿?”
“无事,我若是在盛府出了任何事,整个盛家也担待不起!”许念故意太高声音,就是说给盛明兰听的。
齐衡和沈宇珺闻言,也跟了上来,盛长柏作为盛家大公子,自然陪着二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
盛长柏看着盛墨兰的眼中有几分思虑,墨兰话都说出去了,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四妹妹不要生事。
盛墨兰走在前面,气的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撕烂了,心里却乐开了花,表里不一,脸上的表情看着格外狰狞,她心想:沈玉瑶,一会儿看你怎么出丑。
“就在前面,下了这个台阶,拐了弯就到了。”盛墨兰语带兴奋的说道。
台阶上有一层薄薄的落雪,许念已经能闻到幽幽的梅香了,便也和明兰加快了脚步,变故就在一瞬间,她和明兰走的那级台阶非常滑,若单只许念一人,她肯定没事,可是明兰惊慌跌倒下,拉住了她的衣袖,眼看两人就要重重的摔在台阶上了,明兰扭身垫在许念身下。
许念揽着明兰的腰,脚尖点地,轻身跃起,一个旋身两人稳稳落地。
“哎呦!”明兰痛呼一声,身子就朝一边歪去。
“怎么啦?你受伤了?”许念急忙问道。
“脚好像扭到了,没事,回去擦点药酒就好。玉瑶,刚才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肯定跌的更惨。”小桃急忙上前扶住明兰,她稳住身形,感激的朝许念道谢。
“让听雪看看吧?她医术不错。”
听雪闻言,立马上前,“六姑娘,奴婢先送你回去吧?扭伤可大可小,还是要及时诊治,要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是啊姑娘,身体要紧,我们先回去吧。”小桃眼眶红红的,急切的劝说道。
明兰忍着疼痛,朝许念抿唇一笑,“瑶儿,我改日再专程向你道谢。”
“快回去吧,你我是好友,不必这么客气。刚才跌倒之际,你下意识的保护我,你待我的这份真心我铭记于心,谢谢你,明兰。”许念看着明兰的眼睛真挚的说道。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后面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结束了。
沈宇珺三两步跑到许念身边,吓得脸色都白了,上下打量许念,“猫儿,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二哥,我没事,别担心。你还不知道我,以我的身手,岂会摔跤。”为了让沈宇珺放心,她还原地蹦跳了两下,说不出的可爱。
齐衡本来担忧的目光,看到许念这样,也忍不住低头,以拳掩唇失笑,“咳咳!”
“听言,你去看看我刚才打跌的地方,我总觉得那一处特别的滑。”许念看了眼心虚的墨兰,朝听言吩咐道。
听言是沈宇珺的小厮,为人很是机灵,闻言立马上前查看,“姑娘,这级台阶被人抹了油。”
“哈,我就说嘛,我妹妹怎么会差点跌倒,原来是有人算计她。”沈宇珺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可涉及许念的安慰,他面容冷肃的看着盛长柏,“我会去和盛大人好好聊聊,盛府就是如此待客的。”
话毕,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盛明兰。
盛明兰被他那狠厉的一眼看的双腿发软,小退一步后,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这下,事情不言而明。
最后,盛紘自知理亏,再加上大娘子在他耳边煽风点火,“这四姑娘如今是了不得了,小小年纪,就敢算计侯府嫡女,还被人抓了个现行,真是蠢笨如猪!她一人品行不端,还连累家中其她姊妹的名声,我的如兰还未议亲,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如何看我们盛家?”
“再说了,她得罪的是谁?是振远侯府,是端王府,是忠勇侯府,是正二品的参知政事!主君,你这官还要不要做了?”王夫人气的狠狠的拍了几下桌子。
“那就罚她十板子,跪三天祠堂?”盛紘耷拉着脑袋商量道。
“十板子?未免看着像是在做戏。”王夫人凉凉的说道。
“那就二十板子,跪三天祠堂!”盛紘一锤定音道。
两人刚刚议定,王夫人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门外就传来林噙霜的哭求声,人未到,声先至,“主君,主君,此事并非墨兰所为,是厨房的姜婆子打碎了碗盏,才留下了油污,实非墨兰所为啊,主君,墨兰年幼,她当时只是吓到了。墨兰身子弱,受不了这样的责打啊?”
林噙霜一进门就跪下了,膝行到盛紘腿边,抱住他的膝盖,哭的甚是凄惶。
大娘子气的脸都黑了,恨不得上去给林噙霜这狐媚子一个大耳瓜子,每次都是这一招,扮可怜,装无辜,柔柔弱弱的哭天抹泪。
可这次盛紘却没理会她,捉贼拿赃,沈宇珺又岂是空手去找盛紘的,他将盛墨兰身边的小丫鬟一并带去了,人赃并获,小丫鬟交代的一清二楚。此刻,看着跪哭在自己腿边,极力再编着假话的林噙霜,盛紘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的陌生,“好了,此时已定,不必再议,你先回临栖阁吧。”
“主君……”林噙霜还抽噎着想要再说什么。
“回去!”盛紘却已没了耐性,他此时心里很是烦躁,好像他以前对林噙霜的认知都出现了偏差,“你教女不言,罚三个月月钱。”
林噙霜偷觑了眼盛紘的脸色,自知再说下去也讨不到好,便匆匆离去了。
盛大娘子脸上的笑意都要飞出来了,她朝身旁的刘妈妈得意的使个眼色,那意思分明就是是在说,“林噙霜这小贱人也有今日,真是老天开眼啊!”
刘妈妈是从大娘子娘家陪嫁到她身边的侍女,有刘妈妈提点,盛大娘子少犯了很多错。
临近春节,庄学究也停课了。
大学早就停了,许念趴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皑皑积雪,屋内暖意融融,外面银装素裹,许念嘴里含着颗琉球糖,依旧是熟悉的水蜜桃味,她没眼含笑,看上去心情极好。这个季节能吃到水蜜桃味的琉球糖,可着实不易,即废银钱又废心思,齐衡这个家伙,还真是有心了。
“听雨,把我昨日做的手套拿过来。”许念伸了个懒腰,朝听雨吩咐道。
手套是用小羊羔皮制成,柔软舒适,许念在里面夹了一层细羊绒,戴着即轻薄又保暖。
“这四双给爹爹和大哥送去,他们经常外出巡视边防,两双换着戴嘛。这一双给二哥送去,省的他总说我偏心。还有之前准备的衣服首饰和玩具零嘴,我整理的那些养生方子,一并送去边城。”许念一一查看箱中的物品,头也没抬的吩咐道。“也不知爹爹身体如何?每次回信都说好,可他每到冬日,以前打仗留下的暗伤就隐隐酸痛,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服用养身丸。”
“姑娘若是想将军了,禀明老太太,我们明年开春回去看看将军。”听雪提议道。
许念叹了口气没说话,外祖母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冬日天气寒冷,她几乎足不出户,可即使这样,前段时间也有些发热,最近才刚好一点,她这样上了年纪之人,今晚睡下了,明早还不知能不能再起身。
听雨轻轻拧了下听雪的胳膊,机灵的岔开话题,“姑娘,这还剩一双手套,不知是送谁的?”
许念听着她语气里的揶揄,故作严厉的说道:“你们两个真是越发大胆了,都敢打趣主子了,赶明儿我就求肖嬷嬷把你俩都嫁出去。”
听雪和听雪却是一点儿都不怕,她们家姑娘就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喏,这一双给齐公子送去,就说是琉球糖的谢礼。”许念从桌上随手拿起一本诗词集翻开,语气故作平淡的说道。
却是韦庄的《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许念低声吟道。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