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下车!都下来!”
头顶的帷帐被人粗鲁的一把扯去,突然刺眼的阳光,让许念眯起了眼睛,适应了两秒,她朝周围看去,在她们后面,还有五个大铁笼子,里面全部都是柔弱的妙龄少女,大到十七八岁,小到十岁都有,个个一脸惊恐,神情瑟瑟。
女子的哭求声传来,让人闻之伤心,可这些兵士却丝毫不为所动,看着窝在铁笼里不愿下车的女人,抬手就把他们野蛮的拽了出来,丝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脾气不好的,还会顺手抽上几鞭子解解气,语气恶劣的吼道:“都下车!别在车上磨磨蹭蹭的!”
“明央姐姐?”卷毛头吓得缩到许念身旁,一手紧紧的拽着许念的衣袖,楚乔站在卷毛头另一边,两人将她护在中间。
“没事的,一会儿跟紧我和小六。”许念朝卷毛头嘱咐道,又看向楚乔,“一会别分散了,看这阵仗,必没有好事。”
“嗯,你也小心些。”楚乔看着依然十分淡定的许念,从心底升起了几分安全感。
众人被领到了一处大帐中,大帐中央放着一张木案,上面放着六摞新制的素白衣服。
“哇,有新衣服!”
“这布料真好!”
“摸着真舒服啊!”
“快点拿,快点拿……”
女奴们一见新衣服,刚才害怕的情绪似乎也减轻了几分,女孩子总是对新衣服,有种莫名的难以抗拒感,一个个欢欢喜喜的换上新衣服,开心的向同伴展示。
“这衣服上面都有字?写的什么字啊?”卷毛头一直拉着许念的袖摆,看着桌案上的衣服疑惑道。
“风,玥,洵,嵩,怀,烨。”许念看着衣服上的字念到,这是篆字,许念推测如今的时代,应该是秦统一以后的朝代,大概是南北朝时代,可看着衣服的样式和质地,她又觉得,这八成是个架空时代。
“明央姐姐,你认识字啊?真厉害!”卷毛头一脸敬佩的看向许念,话语中难掩惊叹。
这个时代,能读书识字的,都是家世极好的人家,许念身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只有一块薛家的宗主令牌和皇上赐给薛父的一块龙形玉佩,可是她即使现在拿出来,没有主事之人,这些听令行事的士兵也不会相信,他们只会以为许念这个‘女奴’是偷盗别人物品的贼人,更有甚者,为了贪墨钱财,会直接给许念胡乱安个罪名,处置了她,一个女奴的死,没人会在意。
许念需要见到能够主事之人,更何况,她岂会放过这个可以折磨仇人的机会?
“人猎场?一会儿不知是谁猎谁?还真是期待呢!”许念轻咳了两声,唇角微勾,眼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低声呢喃道。
“你想学写字,以后姐姐教你。”许念笑着捏了下卷毛头软软的腮肉,随手拿了三套衣服,后面都绣着‘玥’字,“先换上吧,外面的人又再催了。”
裙子下摆有些短,只到许念的大腿中部,长筒的白色靴子到她的小腿中上部,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大腿,看上去很是惑人。
“怎么有这么多兵啊?我好害怕啊!”
“他们怎么都全副武装的守在四周啊?”
“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呜呜……”
周围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四起,远处正在站岗的士兵神情冷漠,一动不动的护卫在四周,远远的看去,那里建有一处高台,旌旗招展,极目望去,上面坐着五位神色各异的公子哥。
就在这时,一个低眉顺眼的中年男人谄媚的朝宇文怀笑着说道:“公子,都准备好了。”
“那来吧!”宇文怀朝中年男人示意道,之后看着几人郎笑一声,“好戏开始喽!”
其余四人循声朝围猎场上看去,只见一群身着甲胄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拔出腰间的长刀,以此呵斥女奴们四散逃开,“快走,快快快!”
看着寒光逼人的长刀,众人立即四散奔逃,兵士却在后面紧追不舍,因为跑的急,再加上沙地里本就行走艰难,不少女奴摔倒在地,被后来人踩踏,或是滚落沙丘,被沙地里的荆棘划伤,白裙上染上缕缕血迹。
惊恐的尖叫声四起,许念扭头四顾,这里简直就是一处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四周围着高耸的木栅栏,顶端被削的十分尖锐,女奴们被赶入围猎场后,那群骑马的兵士便快速的从入口处离去,只留下惊慌失措的众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几个人凑做一堆,互相取暖慰藉。
“来!大伙儿都过来看看?”宇文怀饶有兴趣的看着围猎场上吓得犹如鹌鹑似的女奴们,声音里满是兴奋和畅快。
“宇文怀,你弄这些女孩子来干嘛?”燕洵不解道。
“普通的围猎,我会叫你们来玩吗?”宇文怀笑着轻松说出来的话,却让听的人无比胆寒,“猎物呢?有雪狼,当然,还有这些新鲜的美人。”
“宇文怀,这也太残忍了吧?”元嵩看着围猎场上惊惶无措的女奴们,发现了异样,“她们身上有我们的名字?”
“残忍?这些只是毫无用处的女奴罢了,殿下还是莫要太仁慈。”宇文怀不为所动道:“而且,这才正是有趣之处。我们每人一袋箭,可以射挂有别人名字的女奴,也可以射雪狼,一炷香时间,以响箭为令结束。谁名下的美人活的多,谁为胜!”
“这太残忍了!”元嵩冷脸说道。
魏舒烨是元嵩的表哥,皇上有时候都要给这些顶级门阀的家主一些面子,别说是区区一个皇子了,他当然会维护元嵩的意愿,立马圆话道:“这样看来,保护自己的女奴,比逞勇射杀猎物更有胜算。”
话外之意不言而喻,你若是不忍心,就好好保护她们,元嵩听罢,也不再多言,可脸色依然十分难看。
赵西风和宇文怀一样,是个为人狠辣冷漠的主儿,他立马笑着附和道:“这多有意思啊!兴奋起来,都兴奋起来!哈哈哈……”
“西风兄说的有道理啊!”宇文怀笑着和赵西风交流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
“以人为猎物,你这个玩儿法倒是挺罕见,但是太残忍了,我不参加!”元嵩看了眼宇文怀,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然咱们换个玩法,也是一样的。”魏舒烨立马附和道。
“不过是几个奴婢罢了,本就犯了错,已是将死之人,我让她们上场,是给她们机会,她们若是能存活,即可免去死罪。”宇文怀看来是铁了心要玩了,他将矛头直指一直未发一言的燕洵,语带挑衅和讽刺道:“燕世子,燕北定北候,乃是弓马上取得富贵之名,全凭□□的战马和手里的狼刀,创下赫赫威名。”
“而你燕洵呢?是他的儿子,老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你可不要堕了你父亲的名头?”
燕洵神情坚定,完全不被宇文怀的话所激怒,大义凌然道:“我燕北赫赫有名的狼刀,杀的了二心的佞臣,斩的了犯境的贼寇,就是染不得无辜妇孺的血。这名头,不要也罢!”
宇文怀邪狞的笑了笑,赵西风却是等的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啊?燕洵世子要是不参加,直接把他的女奴全杀了便是,何需多言?”
话毕,立马朝不远处的士兵高声喊道:“放狼!放狼!放狼!”
“咱们再等等吧?宇文玥还没赶到呢。”元嵩做着最后的努力。
“恐怕宇文玥正春宵一刻快活呢!”宇文怀不怀好意的说道,说罢,不再理会还心存不舍的元嵩,直接高声喝道:“放狼!”
健壮的奴仆拉开关着饿狼的地笼,一只只饿的眼睛都发绿的野狼,一见到柔弱的女奴们,就像看到了一顿顿可口的美餐似得,一个个撩开蹄子,飞速的朝女奴们冲来,狼嚎声响彻整个围猎场。
女奴们见此情况,立马转身四散开去,飞奔逃命,可是人又哪里跑的过狼,更不用说,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将人名视如草芥的高门公子手中的箭了。
被饿狼撕咬的,被箭矢射杀的,女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也不过是那群人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
许念此刻内息不稳,自保不难,但是救人,她也有心无力,距离太远了,只能等那群人从看台上下来,那时,才是她的机会。
“他们是要把我们当野兽一样的给射死吗?可是我们,我们是人啊?”卷毛头语气颤抖,看着倒地不起的女奴身上的箭矢,殷红的血液浸染着她洁白的衣裙,她就死在了三人的不远处,直到死去,脸上也是遮掩不去的惊惧和痛苦。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先保命要紧。”许念拉着卷毛头和楚乔,朝一处有灌木丛的山坡跑去。
如今乱世混战,大批平民在战乱中沦为奴隶,他们命如草芥,没有人会在意。
“往那边跑!”楚乔指着远处的灌木丛,朝无头苍蝇似胡乱奔逃的女奴们喊道。
听到话的众人齐齐朝同一个方向跑去,急速的箭矢在身边掠过,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许念的鼻间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让她心间戾气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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