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撑着脸发起了呆,双眼微阖,呼吸平缓,不动如山。
把挽救丧母危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的索尔,柱子似的挺在书桌边等待许久,始终没能等来传说中画啥啥准的预言画,终于按捺不住地拍拍托尼,问道:
“塞缪尔是在憋大招吗?”
他连声音都不敢大,就怕打扰到疑似陷入冥想状态的塞缪尔。
然而,事实证明,冥想什么的只是索尔的美好想象而已。
托尼反手也拍拍索尔的肩膀,低叹一声。
索尔隐约觉得托尼的叹息里好像带着点沉痛的味道,再侧头一看,托尼的眼睛里好像还带着点同情?
下一秒,索尔就懂了……同情从何而来!
只见托尼上前两步,轻轻推了推塞缪尔的肩膀,然后塞缪尔就上身一歪,直接软倒在了书桌上!
他!睡!着!了!
“……”
索尔抹了把脸,有点悲愤,还有点同情自己,他如此饱满的情绪、殷切的期盼、充沛的感激,塞缪尔却睡着了!
身体骤然改变的姿势,令塞缪尔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小小地打个哈欠,不好意思地向托尼和索尔笑了笑。
他双手撑住桌面,把歪在桌上的身体扭回正坐的姿势,又揉揉脸,努力清醒一点,才慢吞吞地拿起画笔,笔尖落到画纸上的瞬间,手腕忽然一软,“咔哒”画笔从他手中掉下,又咕噜噜地滚下书桌。
“……”
索尔侧开脸,用力闭紧嘴巴,担忧和想笑在他脸上纠结成一团。
以塞缪尔目前的状态,是不是最初那份24小时坚守在母亲身边的计划反而靠谱一些?
托尼冷静地弯腰捡起画笔,塞回塞缪尔手中。
塞缪尔讪讪地握紧笔,这次笔尖终于稳稳地落到了画纸上,他刚画了两笔,又忽然侧过脸向站在旁边没走的托尼讨好地笑了笑。
托尼眼神微顿,落到塞缪尔脸边,他第一次注意到,原来塞缪尔脸颊上竟然有两个酒窝,浅浅的,不太明显,却成功地令塞缪尔的笑容甜度满分。
托尼无声地退开两步,站回索尔身侧,右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指。
软乎乎的,还甜度满分,想捏……
没了托尼离得太近的影响,塞缪尔勉强恢复了画画状态,笔尖唰唰地在纸上划过,虽然软绵绵的手腕使得线条又回到了没被史蒂夫训练过前的七扭八歪状,但好歹画出了一幅画——
穿着长裙的火柴人弗丽嘉,身边坐着两个小小的火柴人,火柴人弗丽嘉手里端着一个容器,右手上一柄勺子正塞进左侧小火柴人的嘴中。
“呃……”
索尔面色严肃,拿着画沉思良久,终于恍然大悟。
“想起来!我和洛基7岁那年,有次在花园里玩疯了,拒绝回去吃午饭,母亲就用魔法把我们束缚在花园最大的那颗树下,然后强行喂食!”
OK,准确时间点有了,可问题在于……索尔和洛基的7岁,那是过去时!
“肯定不对。”托尼把画从还要继续参悟的索尔手中扯走,塞回给塞缪尔,“收起来。”
塞缪尔乖乖照做。
托尼揉揉他的头发,再次把画笔塞进他手里,“画得很棒——但是,再来一幅好吗?”
“……”
塞缪尔皱皱鼻子,似乎识破了托尼是在忽悠他,不过还是接过画笔,稍稍思考一会,唰唰唰又画出一副——
一个小火柴人高高举起手臂,指向前方一条……从盘成一团的姿势看,大概是条蛇……蛇,弗丽嘉火柴人站在一旁,脸上是^_^的表情。
“呃……”索尔再次进行记忆检索,“好像是……洛基6岁时……第一次用魔法把花园的石头变成了蛇?”
好嘛!还倒退了一岁!
托尼再次把画拿走,让塞缪尔收进他的空间里,然后揉着塞缪尔的头发,陷入思考。
塞缪尔仰头看看托尼,惴惴地捏着手指,有些不安。
托尼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塞缪尔的视线顿时粘到糖袋上,随着托尼的把糖放到书桌上的动作,他的视线也紧随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形。
“想吃吗?”托尼笑得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塞缪尔急忙点头,眼睛里亮晶晶地写满——想!
托尼把糖果袋拿到手里,蹲下身,变成仰视塞缪尔的姿势,然后慢条斯理地从里面夹出一颗橙色的糖球,举到塞缪尔眼前晃了晃。
塞缪尔的视线顿时聚焦到橙色糖球上!
托尼被塞缪尔小动物求食般的反映逗笑了,夹着糖球的手指向前弯了弯,精准地撬开塞缪尔的嘴唇,把糖球送了进去。
塞缪尔顿时美滋滋地笑开,但还没美上一秒,小脸就猛然皱成一团!
酸!
酸橘子味!
托尼坏QAQ!
委屈巴拉地把糖球咔咔咔咬碎,迅速咽下,塞缪尔气哼哼地转开身不理托尼,抓起画笔,凶狠地在纸上划拉起来,没多久又是一幅新作诞生。
但这次,塞缪尔没有眼巴巴地把画递给托尼求夸奖,反而把画倒扣在书桌上,右手按住画,左手伸向托尼,眼神不住地往糖果袋上飘。
一手交糖,一手交画!
托尼从善如流地把糖果交到塞缪尔手上,换回了新鲜出炉的预言画——没有火柴人,是九个圆球串在一根直线上。
托尼沉吟许久,“从不知所云的内容来看,我猜这幅应该是真的。”与历史上各类赫赫有名的预言保持了高度一致的风格——云山雾罩,没人能懂!
“可问题在于,”班纳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我们看不懂画的内容?糖葫芦吗?”
他自以为风趣地开了个玩笑,但只有史蒂夫象征性地勾勾嘴角,算是友情支持。
托尼对着塞缪尔的预言画一筹莫展,完全想不通这幅疑似糖葫芦的九球串串能指示出什么时间点???
塞缪尔体会不到托尼的纠结,抱着他“辛苦”挣来的糖果美滋滋地塞进嘴里,眯起眼睛,满足地像是刚吸了猫薄荷的喵。
忽然,一道细细的声音在塞缪尔耳边响起——“九星连珠。”
塞缪尔动动耳朵,偏过头看向声音出现的位置,却迷茫地发现只有空气。他歪歪脑袋,有些困惑。
听错了吗?
忽然,那道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耳边——“是九星连珠,去写到画上。”
唔?声音是在告诉他那幅画的意思吗?
好厉害!
塞缪尔思索几秒,慢吞吞地起身走到托尼身边,抬手唰唰唰在画上写下几个单词,七扭八歪地占据了半张画纸。
托尼准确地辨认出,塞缪尔那一手可能是跟柯基尼克斯学的字,“九星连珠?”
“这个我知道!”索尔举手抢答,“曾经在书库里看到过九星连珠的记载,就是九界汇聚在同一条线上……啊!所以塞缪尔预言的时间就是下一次九星连珠的时间!”
索尔目光灼灼地盯上托尼。
“托尼!你得帮帮我!算出九星连珠的时间!用你的博士学位!”
托尼:“……我需要以往九星连珠的资料。”
索尔蹭地拉开宫殿沉重的木质雕花门,“去书库!”
***
“如你所见。”
托尼用羽毛笔指着他写在羊皮纸上的复杂公式。
“我也不指望你能看懂公式,直接看结论就行——最近一次九星连珠,将在3个小时后发生。”
“我去找母亲!”
索尔豁然起身,一阵风地卷出书库,没过几秒又风一样地冲回来,按住托尼的肩膀,匆匆问道:
“我是应该向母亲实话实说比较好,还是找个理由跟在她身边?”
这问题算是问对人了,整个复联所有超英跟女性相处的经验加起来,怕是都没托尼丰富。
“你可以用‘思念弗丽嘉神后,想要与她喝茶聊天’之类的借口,把弗丽嘉神后请到你的宫殿里,度过九星连珠前的最后3个小时。
这样,不仅仅是你,我和史蒂夫、还有班纳,也能为神后提供保护。”
“太感谢你了!吾友!”索尔重重地拥抱了下托尼,再次一阵风地刮了出去,留下一句高喊:“等会宫殿见!”
于是,他们宫殿见了。
先索尔一步回到宫殿的托尼,还贴心地提前请负责打理索尔宫殿的侍女帮忙准备下茶点,等待索尔把弗丽嘉忽悠请来。
“……索尔小时候其实长得很可爱,跟现在差别很大,倒是——”弗丽嘉放下茶杯,保养得当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圆润的弧度,落到了塞缪尔身上,“——塞缪尔的样子,比索尔更像是小时候的索尔长大的模样。”
塞缪尔歪歪头,理解了几秒弗丽嘉绕口的话,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又抬头看看索尔一个顶他俩的魁梧身材,惊奇地瞪大眼睛,连连摆手。
弗丽嘉被塞缪尔的小模样勾的大发母爱,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自从洛基和索尔长大后,仙宫里再也没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了!”
说着,又顺手捏了捏塞缪尔的脸颊。
“啊——对了!”
弗丽嘉忽然想起什么,忽然抬手释放一个法术,片刻后一堆衣服呼啦啦地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一堆,繁复华丽的,巴洛克式,男装!
塞缪尔日常迷糊的大脑忽然就闪过一道灵光——衣服!是给他的!
一件件被纽扣、丝带、饰边甚至蝴蝶结装饰的无比华丽的衣服,是给他的!
塞缪尔满脸惊恐地跳起,想要逃避离他越来越近的衣服,却被弗丽嘉拉住,按回她身边。
“真的不试试?自从洛基和索尔长大后,再没有人穿我准备的这些衣服了……这些还是数百年前,参照你们中庭最流行的样式制作的,可惜……”
弗丽嘉脸上是遮盖不住的失望和寂寞。
塞缪尔僵住,犹豫许久,最后绝望地点了点头。
就一件!真的就只穿一件QAQ!
然而,一件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这件也很漂亮,试试好不好?”
“墨绿色取自生命,黑色取自暗夜,再试试我亲手设计的这件,好不好?”
“对了,还有这件……”
“这套仿……”
试衣服也是个力气活,塞缪尔在一件一件又一件仿佛无穷无尽的衣服中渐渐麻木的同时,眼皮也不受他控制地垂了下去,开始瞌睡。
“抱歉。”
托尼向弗丽嘉点点头,弯腰把上下眼皮已经完全粘合在一起的塞缪尔抱起,送进一旁的客房里,放到铺着白色床单的木质大床上。
“还挺合适?”
想起刚刚塞缪尔换过的几套衣服,托尼承认,神后弗丽嘉的眼光着实精准,每一套都能衬托出塞缪尔的全部优点,看起来就像是矜贵的小王子。
“让埃德温去给塞缪尔定做几套好了。”
趁着当事人睡的香甜,托尼愉快地下了决定。
*
三小时的时间逐渐流逝,九星连珠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逼近,索尔肉眼可见的变得焦躁起来。
无论托尼怎么用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等方法为索尔打掩护,弗丽嘉还是注意到了她的长子身上躁动的气息。
“索尔——”弗丽嘉轻拍拍索尔的手,示意他坐下来,“你……”
轰——!!!
仙宫忽然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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