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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设定60以下4时后可见 在这短短的几个音节感叹完毕之时, 的场静司就已经收起了向她坦言异常的想法, 漏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恰到好处的眯了起来, 用温和又值得信任笑容,悄无声息的掩盖了那一瞬间的惊诧。
“这么说, ”除妖师先生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毫无意义的把感叹重复了一遍“这还真是个挺严重的问题呢。”
铃木园子站在原地愣了愣, 总觉得大师身上有什么微妙的东西突然不一样了。
“至于要怎么才能解决”
的场静司看着她茫然的神情, 意味深长的轻轻勾起了嘴角。
在他开口的时候,园子确确实实的、察觉到了一股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距离感, 但在并不知道的场大当家之前那一场内心戏的情况下,她只是按照经验稍作分析, 然后得出了一个看似可信的结论。
看来这单子已经成了,大师为了震慑她这样满身铜臭的凡人, 怕是要开始装逼了
于是她满怀期待的咽了口唾沫, 紧紧盯住了大师被符咒盖住的眼睛。
要这么小心的藏起来,应该是有很厉害的神通吧
比如写轮眼啊轮回眼啊什么的
等等。
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词好深奥啊,轮回眼她从字面上, 倒是勉强能猜出来大概什么意思,这个写轮眼是干啥的
然而她愁了没几秒钟, 就轻易的放弃了继续难为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克人的问题, 他们家三个中老年人还等着成功招赘呢
的场静司端过手边的茶盏, 轻轻挨了挨嘴唇。
虽然不能做自己家地里的萝卜了, 但她依旧是是只看起来便招人喜欢的小鸟。
的场静司突然发现,这姑娘的眼神杀伤力意外的大,坦坦荡荡中充斥着纯粹的期待。
他虽然还是个单身,但被她满怀期待的紧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像就突然能理解那些“在小孩子面前吹了牛、后面咬牙切齿也要找补回来的父母”是个什么心情了。
如果是被那么一双透亮的眼睛全心全意的期待着,你根本就没法做任何让她失望的事啊。
原准备忽悠两句好揭过这件事,但除妖师终于还是被她看的败下阵来算了,拿人钱财,当是一笔普通的生意好了。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对方亮闪闪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张名片,说“你说的问题我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大部分人就必然看不出来,具体怎么解决也不好定论,你照着地址去找这个地方,她们擅长解决这些问题。”
不,其实是她们才有可能看出你有什么问题。
这是园子今天收到的第二张号称名片的彩色卡片纸,不过和的场的画风不同,这张名片上的背景是一座深山,左侧影影绰绰的了一位妙龄少女的剪影。
园子结果名片搁掌心捏好,一时半会儿的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换人。
她不自觉的又去啦大师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说“可大师你之前不是还说我身边有哪里不对吗”
虽然被揭穿话语前后的矛盾,但的场静司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特别自然的笑着回答他“触类旁通下能看出点痕迹,但修行的侧重点不同。”
毫不心虚的掩盖了自己其实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只是准备诱拐他人的窘境。
园子拿着两张名片对比了半天,到底没搞明白大师他们这一行是怎么分的专业,但她配合的做出明白了的样子,可认真的“哦”了一声。
铃木园子拿着那张名片,觉得自己黯淡无光的相亲之路总算遥遥望见了一丝曙光,小心的把名片放兜里揣好,热情的准备送救命恩人出门。
的场静司刚站起来,园子已经从门边的衣架上拿下他的外套,双手提着准备好了。
除妖师在她亮丽灼人的目光下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似的抬起了双臂。
他以为这姑娘准备帮他把外套穿上,结果等对方煞有介事的把西装外套随意的披在他肩头时,的场静司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傻姑娘姓铃木,估计根本就没学过给人家套袖子展衣服的活儿。
还没等他犹豫完、要不要把搭在肩膀上的衣服拿下来重穿一遍时,铃木小姐已经推开了包厢的大门,一手等在身前,谦恭有礼的做出了请走的样子。
然后她开始继续用那种让人压力巨大的、亮晶晶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的场静司看。
大师,你看我把门都给你开好了
的场静司被她这个样子弄的啼笑皆非,被看了整整三分钟后,还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临出门前,铃木小姐可高兴的喊了句“大师再见”,惹得除妖师下意识便又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
等小兰伙同店长及店内保安找到园子所在的包厢时,终于酒劲上头的铃木园子小姐,已经攥着那张名片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铃木园子青白着一张脸坐在餐厅喝粥,眼前不远处的桌面上,就放着那张花花绿绿的名片。
之前吐槽黄金之王的时候说过,铃木家一贯信奉科学,他们家虽然也去神社,但大都是基于传统习俗、或是神道教融入生活之后形成的习惯。
真正会拜的,也都是大御神、七福神之类的传统大神。
事实上,鉴于铃木朋子女士年轻时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国外,她搁日本七福神里面,就记住了有个财神因为铃木家是做生意的,她半懂不懂的、顺势就认准了这一个。
所以毫不迷信的铃木史郎社长,他一开始的和女儿谈心的重点,在于教育园子怎么敢能在外面喝的烂醉,还到处乱跑,惹得小兰辛辛苦苦调监控找她。
中间因为神态可能稍显严肃,被铃木朋子用胳膊肘连捅了好几次。
铃木园子酒醒了之后,除了那大师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这种大体印象之外,其他的啥都没记住。
于是在她的转述中,那个像雾像雨又像风的大师,从头到尾都只出场了一句台词。
“你招不到女婿,是因为身边有问题。”
但铃木史郎在听到有这么个大师之后,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黄金之王国常路大绝那张刻板的棺材脸。
国常路家在被黄金之王反杀之前,也是知名的阴阳道家族,铃木史郎早前是绝对不信这个的,不过阴阳道不可信,正儿八经脑袋上有把剑的黄金之王确是可信的。
而那位黄金之王曾经说你的女儿,是不可能嫁人的。
大师到底干什么的他不清楚,但现在能有这么个大师冒出来,最起码证明了当时黄金老头那句话,并不是闲来没事想诅咒他们家的。
于是这个周末,原定即将开始的第六次相亲计划暂时搁浅,铃木园子在毛利兰的陪同下,花一个周末的时间去了青森县。
青森境内有三大灵场之一的恐山,传说中是联通人间和黄泉的地方,铃木园子早前对恐山的印象,大都来自电视剧和电影。
招魂者的特长是请灵,请各种神佛幽灵、花草树木,以此为凭,可以问到很多不可知事物的答案。
而恐山的特殊之处在于,只有这里的招魂者才能被称作市子,而市子,在日本这个国家,是传统意义上公认的美女代称。
事实上,园子并没有在恐山遇到任何一个大美女。
拿了名片后从一团雾气中出来招待她的,是个皱纹缩成了一团的老太婆,而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正式接活帮她请神的,是个小丫头。
虽然小丫头长得也是挺好看的啦,但是园子努力确定好几遍,愣是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是个小学生,还是个国中生。
毕竟小学六年级和国中一年级中间,也就差一岁而已啊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园子被突如其来的冷淡声音问的一愣,接着眨了眨眼睛,特别自然的回答说“看你漂亮啊。”
恐山安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紧接着,顾客小姐又自顾自的感叹了起来“可是你看着也太小了”
恐山安娜一般情况下不毒舌,不过她有点使唤人的小爱好,要是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在仪式开始之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她虽然直接不会动手脚,但在仪式过程中加些繁琐的的步骤折腾折腾顾客,那也还是可以的。
但当她对上顾客小姐的眼睛时,突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位小姐真的是全心全意震惊于她的年纪小。
比起之前大部分人年纪这么小当市子,能力够吗的态度,她那个震惊中夹杂着好奇的眼神,更类似与年纪这么小就能当市子,好厉害之类单纯的赞叹。
于是恐山安娜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难得开口解释了一句“之前负责这些的是白石不是我,她前一阵子跟着花开院家的秋房跑了,我来顶替一段时间而已。”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最少有三个词园子听不懂。
但她习惯了摆花架子,所以在连秋房是个人物名字、还是方位副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依旧像听到了天大的八卦一样,摆出标准略浮夸的震惊脸,沉思着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仪式正式开始了。
市子做法招魂,简单说就是请鬼神上身,恐山安娜本人不擅长卜算,但她可以找会的“东西”出来。
铃木园子安静的坐在蒲草垫子上,半天也没看出小女孩身后有什么异常的特效,等恐山安娜再次睁开眼睛时,女孩伸手点了点面前的桌面,示意她想问什么就可以问了。
园子犹豫再三,选择问个问题铺垫一下。
“我未婚夫的哥哥,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安娜面前的念珠轻轻动了动,园子根本没看出变化来,她却突然开口下了定论。
“命该如此。”
“啥意思”
安娜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园子想起之前带她进来的老太太叮嘱过的规矩请来的灵其实好坏不论,这些东西在市子身边恭顺,不代表之后不会作祟,想问问题的话,心里想着那个人就好了,将于他有关的牵引线索说清楚,但不要说出确切的人名。
对有些不太好的东西来说,知道个名字就等同于能整死人了。
于是园子又问“那我未婚夫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猝死”
屋里依旧什么特效都没有,安娜淡定的开口说“命该如此。”
“那宗”
铃木园子舒了口气,想起领路老太太说过的话,把确切的人名隐掉“我未婚夫乘坐的飞机为什么会失事”
恐山安娜这次沉寂的时间格外的长久,她新奇的盯着园子看了很久,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惨的未婚夫,接着又转头看向半空。
园子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跑,无奈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特效。
“那东西”最后的答案明显让安娜愣了愣,她再次将视线转向园子,告诉她“命该如此。”
所以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园子心里琢磨着,这答案是说丟哥死爹掉飞机的都和她没关系是吗
那怎么可能这么巧
想到这里,她已经有些烦躁了,大声的再次询问“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招到满意的合法劳工,肯真心实意的入赘我家”
之前教她仪式的老太太同样告诉过
过她,因为是请灵来卜算的,所以多少都会给个期限。
她现在都在这破事上耽搁好几年了,那灵卜算的结果,准确点的能卡到天,再不准确的,好歹还能给个年限。
要是二十岁之前有可能,她就姑且再相一个试试去
恐山安娜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半天,小姑娘稍稍嘴唇一动,园子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
她说“三个问题一次,再问加钱。”
园子记得,自己似乎是觉得字很好看,所以特意付了双倍的押金、在没有学生证的情况下把资料买走了。
“能让我这么果断付钱买走这字是有多好看啊”
时间久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成记忆深处的边角,铃木园子怀着充沛的好奇心,时隔两年,再次翻开了上头包着的那层报纸。
一看扉页,愣住了。
这摞参考书对她来说很陌生,但里面的字迹却非常熟悉。
宗象礼司写的。
她两年前一时兴起买的参考书,里面居然是宗像礼司的字
头一次,园子突然希望通天彻地的第七感千万不要来找她,愣愣的捧着资料坐在地板上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直到朋子忍无可忍的敲响了她的门。
她的神情明显不太正常,朋子却比她还不正常,铃木史郎站在楼梯的扶手处,小心翼翼的叹了口气。
园子于是慢半拍的醒了过来,问“怎么了”
朋子的神情和当年拿报告单给园子看时如出一辙,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眉目间全是遮掩不住的担心。
“园子,你先不要着急,慢慢听妈妈说啊。”
园子满脑子都是缘分这两个字,激动的只想赶紧去给小兰打个电话,结果朋子的下一句话分分钟就浇熄了她一腔的热情。
“宗象坐的那班飞机似乎出了点状况。”
铃木园子眼前一黑,脑海中无端闪现出西门总二郎离家出走的大哥,还有神宫寺莲猝死的老爹。
这咋就这么准呢
还好朋子立刻揽住了她,一句叠一句的安抚说“还没确定具体情况呢,只是有人劫持了飞机,到底怎么处理还没什么消息,这种事情可操作弹性很大的”
对哦,铃木园子勉强冷静下来被劫持而已,反正我们家有钱,政府不交赎金,铃木家可以交啊
出于对钱的信任,园子的担心统共没持续二十分钟,到后来,脑子里绝大多数的空白区域,都被她拿来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命硬的问题了。
等到后半夜,毫发无伤的宗象礼司发了条报平安的邮件回来,铃木园子对着那行字再三确认,终于彻底放心了。
她难受从来不会超过一天,心一放下,又把箱子里的参考书想起来了,于是爬下床翻出来,对着各种角度拍了一堆照片,配上一长串的文字说明,喜滋滋的发了回去。
等发送成功,又想到自己这似乎答非所问了,干脆又写了一条“等你回来”的邮件。
这封承载着缘分的邮件虽然没等到回复,宗象礼司却如期从遥远的海那一边飞了回来。
宗象礼司虽然货真价实的飞了回来,却莫名其妙的毁约了。
还是在他已经作为铃木家的代表,去参加过商务交流会之后
更过分的是连个礼物都没带
“开什么玩笑”
对于园子一头雾水的质问,铃木史郎也只能叹气。
清晨一大早,他接到了来自御柱塔的电话。
讲道理,抢女婿这种事,就算对手是黄金之王,他们家也不是不能拼一把的,但依照国常路大觉的说法,他那有缘无分的女婿宗象,是在飞机失事时觉醒了能力,成了被选定的王权者。
铃木史郎对王权者什么的知道的并不详细。
在慈眉善目的白胖子还是个长相敦厚的少年时,他经常在各种场合见到国常路大觉本人。
按年龄算,国常路大觉和他哥哥铃木次郎吉是一届,但铃木家一贯信奉科学,对国常路那种整天神神叨叨搞阴阳道的家族避而远之。
在铃木史郎看来,国常路大觉大概就是个敢于脱出封建藩篱,从旧时代的枷锁中解放了自我的新青年。
四十年前,还是个小孩的他,每当看到国常路大觉时,总是一脸敦厚的在心里感叹真好啊,居然还没让家里抓回去。
结果没等他成年,国常路大觉把自己的家族整死了。
等铃木史郎继承了铃木家,这往后规规矩矩的三十年来,每当他看到国常路大觉时,依旧一边慈眉善目的咪咪笑,一边感慨不已的好奇道这货经济政治文化什么都要管,他手都伸的这么长了咋还没让政府当成典型,拉出来宰了回血呢
具体原因,他也是几年前才在阴差阳错之下知道的。
大概是五年前左右,铃木家资金充裕急求扩展,但仔细想想,他们家基本上方方面面都有涉猎,环顾四周一看,似乎没有特别值得投资的地方。
于是铃木史郎在吃晚饭的时候,闲来无事问自己的女儿们“园子和绫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这是个类似于抓阄的活动,她们要是说想要玩具,那就整玩具产业,要说想要漂亮衣服,那就搞服装品牌,要说喜欢哪个明星
这个暂时不太值得投资,铃木大伯旗下已经有一家娱乐公司了。
铃木绫子那会儿都十九岁了,仔细一想她不止物质生活不缺,连男朋友都是从小绑定好的,一把年纪了要什么礼物啊,反而是她妹这个小智障,前一阵子才被绑架了一趟,估计需要点物质安慰。
于是她说“把我那份让给园子吧,你送她两样东西好了。”
铃木园子那会儿因为绑架事件刚从医院里出来,因为连摔带打的,记忆有那么点模糊,不过她记得自己似乎答应了要带谁去游乐园玩。
于是她摸着脑袋上缠的那圈绷带,苦大仇深的说“我想去游乐园。”
铃木史郎嚼着青菜淡定的想哦,那就盖个游乐园吧。
至于盖哪
铃木史郎拿着一张日本地图研究再三,最终把图摊在了铃木园子面前。
这不是行政地图,是纯粹地产分布图,哪片地是无主的、可交易的、具有开发价值的,以各种不同的颜色进行了标识。
铃木史郎说“只要是红黄橙色的地方都可以,园子选个喜欢的吧”
园子问这是要干啥
她爸说“给你盖个游乐园,顺便在周边弄个商业区。”
园子飞快的接受了这个理由,想着商业区应该挺大,于是一巴掌拍在了地图上红色最大块的地方。
铃木史郎有些意外的看着那片区域,若有所思的感叹说“园子想选这里啊”
铃木园子点头。
“为什么看上这里了”
十二岁的铃木园子双手抱臂,还有点小骄傲“这块环形土地的中间还有一片大湖,除了盖游乐园,正好还可以在游乐园里加一个水族馆啊”
铃木史郎心说原来你还想要水族馆啊
园子理直气壮“姐姐说把她的礼物让给我了,所以我还要水族馆”
因为他们家固定的宠溺教育模式,铃木史郎没等她撒泼打滚喊叫起来,忙不迭的说了一连串的好好好。
不过也对,铃木会长看着红红绿绿的地图上那片意外空置的地区这么大片的荒地,他之前怎么老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呢
过了几个月,铃木财团出了一份老厚老厚的计划书,向政府提出申请,要求承包迦具都陨坑。
官方声明说是准备大兴土木后,拿那片区域搞房地产
被陨石砸过了又怎么样,日本本来地方就不富余,那么大的一块地荒着太可惜了。
结果这份专业满分、评估优秀、简直就是给政府接盘用的完美计划,居然被驳回了
铃木史郎当时是准备找总理谈心的,结果到地方了,发现坐在总理办公室里的人,是国常路大觉。
他那一瞬间的心情有点不太好形容类似于当年我感叹完家里不抓他没多久,国常路家就被国常路大觉搞死了,现在改感叹政府了,所以政府莫不是又被这个货给反杀了。
黄金之王不动如山的坐在上首。
铃木史郎一贯是心里想的多脸上却很懵的类型,他听完了一长串的说明,对着身份变为黄金之王的国常路大觉,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
就是园子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最常做的那个表情。
国常路大觉身边,有个自称“非时院”成员的中年男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啊”声弄的一愣,不由再次问说“铃木会长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吗”
铃木史郎配合的点头“你说的挺好理解的。”
“不,这个问题比您想象中严重多了。”
中年男子神色严肃“事实上,迦具都陨坑并不是陨石撞击了地球形成的,是名为迦具都玄示的前任赤王王剑坠落,进而造成的人祸。”
铃木史郎思考了一下区别虽然破坏方式不一样,但就最终结果来看,那块地不还是荒着长草
“它是怎么出现的和我们要承包它有冲突吗”
“工程量不可同日而语。”
中年男子解推了推眼镜,解释说“迦具都玄示的王剑崩毁,对地表、及地表以下的深层地质,都造成了远超预计的影响,休整时需要起出的废土是陨石撞落时数倍,而沿海、或者说陨坑中心砸穿了的地方还需要加厚地层,单是前期工程需要花费的时间,就已经和你们原定的整体工程时间一样长了。”
“后续人工费用的堆叠,资金链条的周转,还有宣传和买卖开发,都会以年为单位向后顺延。”
非时院顿了一下,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铃木史郎“事实上,御家也曾想过重建,但财政拨款只能分期,而在本身没有多少余裕的情况下,那很可能是个投进一大笔钱后,却依旧不上不下烂着尾的存在,恕我直言,重建迦具都陨坑需要的资金量,是贵方这份计划书列出金额的七倍还多。”
其实就算这样,建成了以后还是很赚的,但依照非时院的估算,铃木家的体量根本撑不到建好的那一天。
“这样啊”
铃木史郎好脾气的看了他准备的资料,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盖吧。”
“哈”
“我是说,”铃木史郎若无其事的看向国常路大觉“情况我都知道了,七倍的钱确实有点麻烦,不过要是批的话,我们家还是可以做的。”
好赖是园子想要的游乐园,七倍就七倍吧。
黄金之王的氏族“非时院”,是他控制国家的重要手脚,这里面都是些不一定能打、但才能卓著的精英分子,而因为黄金之王的特色,这些人虽然干着政客商人的活,本质上的行事标准全是“为国为民”这几个字。
听到铃木史郎的话,该中年男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终于可以把烂尾地产甩出去了,而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铃木家这等庞然大物,要是被这傻逼计划被拖破产了,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糟糕影响呢
然而他英明神武的王国常路大绝先生,在面无表情的看了铃木史郎半天后,一言不发的选择了批准。
看着铃木会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中年男子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御家,依照我们的估算,不,就算铃木家的资金比我们估算的多得多,但也不可能”
“可能的,”黄金之王稍稍眯起眼睛“内部对铃木家的财产估算本就有所出入,何况他们家的能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大不少。”
“既然这样,就应该提升监视等级。”
“监视也不会有用,铃木没有任何问题。”
黄金之王透过窗户看向远去的车辆,累了似的的闭上了眼睛“铃木家最可怕的,是他们在金钱上的运。”
这是个被财神眷顾的家族。
不管世道如何,不管计划是否周全,不管是否有人心存恶念,铃木家的拥有的“运”,注定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们都只会拥有越来越多的金钱。
国常路大觉之所以在第一次驳回申请,为的就是亲眼确认一下,当年他看见的那些个铃木,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他所想的那种变化。
虽然当事人们似乎没有发现,但就这一面的结果证明,他确实没看错。
迦具都陨坑的事让政府干,也许尾大不掉还会拖累账面,但让铃木财团接手,那就注定了这个计划进行的过程中,也许会充斥各种阴差阳错,也许会有各种啼笑皆非的巧合,还有可能会有人插手使绊子但在一连串磕磕绊绊的意外之后,那个新开发区一定会好好的建起来,并且大赚特赚。
这就是被注定好的“运”。
自那以后隔了差不多五年,铃木史郎于今天早晨,再一次听到了黄金老头威严又刻板的声音。
王权者必须有绝对的自主权,一个拥有发展氏族能力的王,别说跟大财团结亲了,不远不近结个盟都是震动各方的大事情。
何况王还有责任,还随时有可能掉剑死。
其实随时可能掉剑死的只有赤王,但前代青王羽张迅死的实在让人猝不及防,所以在赤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情况下,其他王的生命安全也成了问题。
国常路大觉的话有理有据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女婿吧。
临挂电话前,黄金老头本着为国为民的情怀问候了一下最近的交流会,最后额外提一句“不要挣扎了,你的女儿不可能嫁人的。”
铃木史郎咋听咋觉得这是个诅咒,心说我早前腹诽你那些话,是不是都被你用超能力听到了
可听到就听到了,你不高兴可以腹诽回来啊,诅咒别人的女儿算怎么回事
但事实上,黄金之王只是说出客观事实罢了。
总之,宗象礼司离开这事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说仔细了连世界观都要重新洗一遍,铃木史郎成天担心她闺女累的神经衰弱,然后智障复发,根本不可能放任这种消息冲击她简单的思维逻辑。
所以他也只能没头没尾的、学着国常路大觉的语气叹息。
“园子,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未婚夫吧。”
至于铃木园子在苦恼什么
把起因具体到一句话她想分手。
把结果也具体到一句话她说不出口。
铃木园子心里那个小人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在用脑袋磕地板你们知道凤镜夜长得有多好看吗你们知道他难过的神态又多动人吗
你们知道对他说出一句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父母昨晚事不关己的神态,园子愤愤不平的直想拍桌子你们光想着你们的铃木家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然而具体内容她都已经上报过家里了,上头三个做主的人也已经把指示下达了。
该分的手,再纠结也是要分的。
等餐后的甜点同晚茶一起上来,铃木园子捧着温热的茶杯长长的舒了口气,十分慎重的蜷起了手指。
谈分手这种事,不止需要足够的淀粉转化能量,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勇气。
等喝光三杯奶茶去了两趟厕所,园子终于在凤家三男十分标准温柔眼神注视下,斟酌着开口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次面试,我也只是个面试官,我肯定会让你通过的。”
凤镜夜搅着咖啡的银茶匙,几不可见的在杯底嗑出了一声清响。
“园子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铃木园子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他一对死鱼眼。
“意思就是我不想娶你。”
男孩依旧有礼的笑着,眼镜之下的瞳孔却不自在的收缩了起来。
他的长相一贯招人喜欢,但园子每次看到他都有股异样心动的感觉,尤其是额前偶尔有几缕碎发轻轻搭在鼻梁上时,那种半垂着眼睫的神态,时常让园子有种大手一挥给他盖栋楼的冲动。
哪怕这个美少年,他动不动就让人产生点后颈发凉般的惊悚感,园子依旧没怎么当回事。
凤镜夜依旧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招来服务生帮园子换了一盅热的甜汤,以无关紧要一般的包容神色安坐在原位,看着园子的神态像是随时准备安抚她发的脾气。
铃木园子看了他一眼,他在笑,看了他第二眼,他依旧在笑。
于是她犹犹豫豫的低头喝汤,小声提示他“能别笑了吗,你真的好可怕啊”
再次听到“可怕”这个中心词汇时,凤镜夜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智商暂且不提,就情商而言,他和被宠爱着长大的铃木小姐必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是一段时间还好,相亲毕竟是个“面试”的过程,只要把“上司”小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相处起来反而不会尴尬。
但结婚是长久的事情。
铃木家招女婿,找的必然是个安全、值得信任的代理人,之前铃木家同西门相处的时候,似乎就是因为感情原因才拖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所谓入赘,不过是条件更加苛刻的联姻,入赘者必须能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处、商量着合作完半辈子,但又不能过于强调自我,关系好到能通过感情操纵对方的决定。
换句话说,他可以有能力,可以强,但绝对不能危险。
如果铃木园子和他过上一半年的就能把脑子养没了,何况之后一辈子呢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园子会不会因为过于喜欢凤镜夜、而被他糊弄着双手奉上家业的问题。
这是凤镜夜只要想,忍个二三十年就能干脆让铃木家改姓凤的问题
铃木家的长辈们,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这一点的吧
“是我吓到你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重点的少年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跟傻白甜打直球。
他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语气却带着自然的急切,比平常稍微快了一点点“相亲是个相互了解的过程,相互了解后相互体谅,因为体谅而相互迁就,这意味着两方都需要为对方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在铃木园子茫然的注视下,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想强求你改变什么,毕竟在还不熟悉时候插手别人的生活习惯,很容易惹人讨厌的。”
“我不想被你讨厌,”声音微微的顿了顿“所以选择用影响生活细节来引导你做出些选择,虽然过程很温和,结果也并不激烈”
说到这里,戴着眼镜的美少年倾身过来,温和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但事后让你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后怕了呢。”
铃木园子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嘴唇。
凤镜夜舒了口气虽然未婚妻小姐确实如他所料的迟钝,但迟钝的时间明显不够持久啊。
迟钝的未婚妻小姐掩饰般的将甜品盅举到嘴边,茫然的吸溜了两口,不由的开始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啥
铃木园子苦恼着入了神,手上的力道就慢慢轻了,汤碗越拿越低,那副茫然的神情自然就落进了未婚夫先生的眼睛里。
啊拉,凤镜夜悄无声息的动了动眼睫似乎猜错了方向呢
铃木园子反应了半天,似乎终于理解了他刚才那些话在说什么,恍然大悟的放下都快歪倒的汤碗,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些都无所谓啦,我可以理解的。”
“嗯”
园子看着他疑惑的神情,爽朗的跟他解释“我根本没为什么事情下过苦功夫,自然对很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啊,我一贯的行为准则,是不对不了解的事情妄自插手。”
“自己做不到多好,那首先就得听得进意见啊,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可听话了”
凤镜夜避开那双莫名其妙还带了点小骄傲的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险些就像伸手拍拍她脑袋以示鼓励了。
不过听话确实是个优点。
他从不强求她什么,铃木园子是个很好看透的人,而且只要有理有据,可以说是非常好说服了
“其实你也不算过分啦,”未婚妻小姐咬了咬勺子“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坏习惯,也从来都没有强求过我什么”
相处毕竟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如果他发现园子身上的某种特质很顽固时,他会选择改变自己去包容那一点
“而且仔细说起来,你也为我增加很多习惯吧这不是相互的吗”
一般而言,他对每种特质都会旁敲侧击的试上个几次,以她的顽固程度,来判断是否需要自己做出改变。
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头“其实跟你撒娇、不、还是说对峙反正挺容易的吧,你的坚持一般就在三次之内”
她想了想,纠正了一下“最多的一回是四次。”
凤镜夜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失速。
接着,他的未婚妻小姐挠了挠头发“大多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了,但遇到我不想被干涉的事情,只要坚持个两三次,你就会放弃影响我了。”
凤镜夜突然有点想冷笑这不就是你想改就改,不想改就犟吗
是要说明想不想在我,做不做在你吗
最后,园子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样,貌似善解人意的下了个断言“我觉得这很样公平啊”
有那么一瞬间,凤镜夜久违的从面前这位被他定位为傻白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了那么点符合铃木这个姓氏的敏锐。
“我说镜夜,”铃木园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握紧的手掌“你刚才突然一下变得更可怕了你知道吗”
凤镜夜下意识缩了缩手,习惯性抽了张面纸想给她擦手,意味不明的问“园子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唉”
园子想了想“其实我没看出来,虽然一直有感觉,但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有人跟我说,这些都是你故意的,让我自己小心点。”
有人
谁
铃木园子像是没看到他一瞬间的疑惑,歪了歪头,继续道“我想了想,觉得也行,虽然我不觉得可怕,但说不定能更加了解你的行为模式呢”
说到这里,她又习惯性开始邀功求表扬“那个最多四次你就会放弃的事情,就是我自己发现的”
凤镜夜并没有说话。
铃木园子于是原地愣了愣,问“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看出我在影响你啊。”
“啊,对,”她点头“这个都不是重点。”
“我不想娶你,是因为你有点危险。”
凤家三子推了推眼镜,果然还是表现的太危险了吗
“其实也不能说危险啦,”铃木园子斟酌了一下用词,双眼亮闪闪的看向思考中的美少年“只是因为有点不稳定。”
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就顺了,她积蓄的淀粉酶和氨基酸,瞬间转化为丰沛的吐槽能量。
“我们都是高中生,能力如何现在还无法定论,但是你野心好大的知道吗”
听到这话凤镜夜简直都想笑了。
他区区三子,能为家族做的贡献也不过联姻一道,他哪有野心呢
“你别不信啊,”园子鼓着脸颊敲了敲桌子“就比如上次,我说排队等限量产品、还不如自己开个甜品店的事情。”
“哦”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脸上耐心的笑容一点没带变的。
铃木园子撇了撇嘴,却并没有说起有关甜品店的话题“我能看出来,你大概是希望联姻能成的,所以一直尽己所能的表现出我喜欢的样子,并且试图让我真的喜欢上你。”
这话就有点青天白日扒人家衣服的意思了。
凤镜夜脸不红心不跳“园子小姐确实十分可爱。”
园子嘴角啪的就是一抽。
“你要是真的想让我相信你,刚才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表白心意,哪怕心意是假的,也好过不清不楚的夸我可爱啊。”
凤镜夜莫名的歪了歪头,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是真话。
相亲并不代表爱情,如果父亲为他定下的命运就是同铃木家一起,那他一定会尽己所能做到。
这只是一个机会,而为了哄铃木园子,他绝对算得上竭尽了全力。
毕竟对他来说,赢得这个机会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而判研结果,却全在一个女孩的一念之间。
至于之后怎么样
之后,为了让自己未来的生活,一直安和平稳的维持在自己希望的频道上,他虽然一定会铃木财团做些什么,但也同样会努力将“铃木园子”这个角色,合理的安插在自己的生活中。
大约人精都比较喜欢好猜透的闹腾鬼,铃木园子的性格远,比他猜测中的各种模式都好接受。
最起码在这位铃木小姐在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说你长得真好看时,凤镜夜先生除了感叹这家伙词汇是不是有点匮乏之外,并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觉。
仔细追究一下,其实还有点微妙的开心。
既然“铃木”这个姓氏已经不可避免,而他的人生还有大半,哪怕不爱她,凤镜夜也会试着去喜欢她。
他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了解她喜欢做的事情,每时每刻注意她的一点点神态变化,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再潜移默化的、把自己喜欢的因素注入她的生活。
虽然最后一点似乎被对方反向利用了,但从小到大,凤镜夜就再没为其他人或是东西,花费过那样多的心血。
不对。
他看着自顾自斟酌着分手面谈内容的未婚妻小姐,神色不明的轻轻勾起了嘴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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