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群英荟萃大冬木

小说:相亲事件簿[综] 作者:龙头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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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设定60以下4时后可见  演唱会的举办地点在某知名体育馆, 园子到的还挺早, 神宫寺莲给她的是内场黑箱的票,待遇优厚到可以提前进场。

    西门总二郎拿着两人份的杂物去找座位, 园子在安全通道附近寻寻觅觅的, 想找个厕所。

    “铃木小姐”

    园子动作敏捷的一个猛回头,背后一个胡子花白的中老年男子被她吓的一愣, 接着十分自然的笑了起来。

    “您来这里, 是有什么事吗”

    铃木园子收敛神色挠了挠耳垂, 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铃木次郎吉早年为了追爱豆, 特意买了个娱乐公司, 但他买来了喜欢的组合后做的唯一一件事, 就是把自己不喜欢的那个成员踢掉了,其他的后期运营或是工作处理, 都是招募的代理人来做的。

    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就是他们家那个娱乐公司的代理人。

    话说这位老先生在这的话

    难不成神宫寺莲居然签到她们家公司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铃木园子的脑袋里瞬间闪过最少二十个男主是明星人设的狗血剧本既然现在到了她们家手底下,这不就名正言顺的可以给他帮助, 让他跳出大哥的魔爪了吗

    最起码给他个正常上学的机会啊

    下一秒她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这位会长会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神宫寺莲同组合的另外一个成员,早些年一直签在她们家的公司旗下。

    结果这小孩儿心里事挺多,回头又到早乙女学院上学去了, 然后借着早乙女多年来的毕业出道模式, 准备搁团体里再出一回道。

    “哦。”

    其实什么都没听懂的铃木园子小姐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一边神情自然的、在社长老先生的邀请下去后台看看, 一边暗地里没头没脑的感叹起来。

    原来出道还能这种操作啊

    不满意还能塞回去重出一次

    等到了后台,她隔着挺远的距离看到了那个本名一之濑时矢的新生偶像,满脑子就剩下了一句话。

    哎呀这人长的真好看

    出出出,随便出

    只要他想,重出二十次都行

    亮晶晶的眼睛还没被美貌洗礼多久,一双带着半截指套的手掌就捂在了她眼前。

    神宫寺莲一如既往不能好好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妙的笑意在她耳边响起。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啊,我的未婚妻小姐。”

    铃木园子捏住眼前的手腕,仰过头去看他,后台明亮到耀眼的灯光下,神宫寺莲整个人都环绕着一股异样夺目的光芒,她保持这个姿势整整愣了快十秒钟,才从那双像是闪着星星一样的眼瞳里把自己拔出来。

    然后她愣愣的纠正说“是前未婚妻。”

    话尾带着挥之不去的痛心和惋惜。

    神宫寺莲虽然只和她相处了几个月,但对这种神态简直不要太熟悉,他潜意识里那点自卑,在这位未婚妻面前根本维持不过一个月。

    哪怕神宫寺莲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但每当铃木园子这个人突然开始看着他发呆时,那种仿佛被世界称赞的感觉,立刻就能从上到下的完全麻痹住一个人的感官。

    就像是她眼睛里看到的、让她露出那种神态的人,值得用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去陪衬。

    自恋是每个偶像都或多或少需要的特质,神宫寺莲却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的眼睛,问“你刚才看什么呢”

    “看你队友啊”

    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铃木园子小姐激动的说“这么多好看的人扎堆的出现,我觉得空气都闪起来了”

    神宫寺莲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满不在意的就着这个姿势拍了拍她的发顶。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吧,”他哼笑了一声“你不是才跟凤家的男孩分开吗算起来你交往过的男人、不,你差点娶进门的男人,加起来和我们组合也没差多少啊。”

    说到这里,橘色头发的预备爱豆闪耀度满点的打了个响指,补充说“何况,我们这个组合里最帅的我,不也是其中一员吗”

    然而铃木园子并没有笑。

    铃木园子也并没有恼羞成怒。

    她甚至没有在接了这个梗之后,顺势嘲讽你哪里是最帅的那个。

    是哦,都五个了呢。

    铃木园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后台的角落,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灵魂。

    神宫寺莲被她无神的双眼一瞪,后颈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被震慑住了一样,只能愣在原地,看着她跟突然掉了色似的,脚步飘忽的走出了后台。

    那背影,沉重的好像连天都塌了。

    出道演唱会似乎很成功,但行尸走肉一般的铃木园子小姐,全程都没有得到任何娱乐和放松。

    等从演唱会的会场回来,她已经烦恼到需要约小兰出去喝酒才能消愁的地步了。

    神宫寺莲他爹猝死那时候,园子就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命里克了点啥,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跳了五个坑之后,更是货真价实的心疼起了自己的运道。

    这本来就够人糟心的了,哪知道搁东京压个马路的功夫,又那么好巧不巧的路过了市政大厅。

    然后她就想起了自己为了国家和平献出去的未婚夫,那个宗象礼司先生。

    少女心燃烧的契机她猝不及防,最终的结果又莫名其妙。

    说好的宁愿当个出外勤的片警,也不去管户籍科看资料室的呢

    市政大厅里东京户籍科新室长的照片上,画的明明就是你的脸啊

    骗子

    那一次,铃木园子不怎么复杂的感情回路多少还是受了点损,不过因为确实不怎么复杂的缘故,烧毁的地方实在有限。

    所以在时隔将近一年、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有关宗象礼司被莫名其妙被交给国家这件事,除了震惊和生气,她貌似还应该难受一下。

    于是她情不自禁的抱住毛利兰,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铃木园子从小就没学过压抑情绪委屈自己,何况现在喝酒喝大了,哭也哭的坦坦荡荡。

    虽然看起来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园子呜哇哇嚎者流眼泪的样子,反而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看着她的哭感觉,和看到岁的小女孩在玩具店前哭着耍赖撒娇时,简直一模一样。

    “说什么为了国家和平嗝,国家和平就是个管户籍的吗”

    园子坐在大堂左侧的吧台前,手上拎着个陶瓷酒瓶,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嘟囔“他要是个奥特曼也就算了维护宇宙和平,户籍科是什么鬼我就算、就算把他交给国家了”

    “我也一点悲壮感都没有啊”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更伤心了,眼眶也是红的,鼻尖也是红色,哭着哭着还要打嗝。

    等呛住了,还要哼哼两声,伸手抽张面纸都捂不到眼睛上,于是园子更加生气了,一边哭一边还要发脾气,除了抱怨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的国家和平,还要抱怨辣眼睛的面巾纸。

    急的小兰一会儿给她擦眼泪,一会儿要去夺酒瓶,最后还要把她按在桌子上,才能好好的摸着脑袋让她听话。

    那种微妙的幼生感极强的激起了店内其他客人的耐心,直到小兰硬生生把她扛起来塞进包间为止,满店的客人除了忍不住笑了的,居然没有一个发出疑义。

    其中一个看着就很和善的大妈,还好笑的拍了拍园子的脑袋,然后送了她俩几瓶酸奶。

    那会儿园子呜咽着趴在小兰背上,拿了人家的酸奶瞬间就卡壳了,红着眼睛愣愣的说了句谢谢,跟按了暂停一样愣了一会儿,又像是突然启动一样瞬间恢复原状,然后抱着她的酸奶瓶子继续哭。

    毛利兰把她放在包间的座椅上捂好,拿着手机出去找安静的地方打电话。

    她先要通知铃木家来接人,顺便还要跟毛利小五郎说一声,她今晚可能要留宿园子家照顾她。

    小兰一走,包厢里就剩下了园子一个,她痛快的哭高兴了,又安安分分的把酸奶喝完,等了半天还不见小兰回来,懵着一双眼睛就出了包厢的门。

    她现在想上厕所。

    一般情况下,跟醉鬼讨论方向感是不道德的,铃木园子现在还能站的好好的走直线,就是已经礼仪课程出类拔萃的表现了。

    园子主要是沿着眼前的红地毯走,遇到岔道就跟着拐弯,因为脚步虚浮,速度也不是很好把控,再拐到不知第几个弯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撞塌了一堵墙。

    一道外形崎岖、还雾蒙蒙的矮墙。

    那股反作用力嗑到脑门上的时候,园子的眼前瞬间就出现了一片的小星星,但在她倒下之前,竖在她面前的这堵墙却像是泡沫一样,率先消弭的无影无踪。

    等园子蹲在地上缓过神来,眼前就剩一双穿着黑色西装裤的大长腿了。

    好长的腿。

    无奈园子的脑子现在被酒精灌满了,所以在失了智的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与腿无关。

    她想的是这家店的柱子真细啊

    于是她一边嘟囔着“这么细的柱子不会压断吗”,一边慢悠悠的伸手准备去拽人家的裤子。

    先是试探着在膝盖的地方戳了戳,没等到任何反应,铃木园子眨了眨眼睛,慢半拍的开始感概柱子虽然造的细,包的还是挺严实的,拿这么光滑的高档面料包柱子,真不愧是高级饮食店

    如果园子此时是正常状态,那么只要她稍稍抬起头来,便能看到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脸上的表情,正好是个大写的惊疑不定。

    铃木园子的脑筋放肆的绕着地球跑了一圈后,终于是去洗手间的意向重新占据了主流,此时她的脚已经蹲麻了,木愣愣的原地打个嗝之后,干脆伸手拽上了眼前的裤缝中线,卯足了劲就开始硬扯。

    靠着这股靠蛮力,分分钟都要把人家的裤腰带扯断了,然而脚软的园子还是没能站起来。

    眼见裤子要掉,一直毫无动静的受害者终于想起了需要自我拯救。

    于是,就在园子放弃站立准备干脆躺地上算了时,一双缠着绷带的手掌轻轻穿过她的腋下,用一种类似于小姑娘捧洋娃娃的姿势,捏住园子双臂,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从地上托了起来。

    铃木园子两脚不着地的悬在半空中,看哪都觉得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有个人。

    她努力张着无神的眼睛对了半天的焦,终于准确的对上了举着她这人的双单眼。

    小醉鬼从茫然到面无表情,从面无表情到眉头紧皱,最后定在一个严肃认真的表情上。

    的场静司静静的与她对视着,准备听听这醉成了一团的家伙准备说什么。

    事实上,沉默的时间远比他预料的长,醉鬼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打了个嗝,接着又打了个嗝,看样子再过一会儿,便能就着这个姿势干脆的睡过去。

    女性在这种姿态下肯定远远谈不上优美,但他手上这姑娘却洒脱的很,眼皮浮肿鼻头发红,反而衬出了种五官格外娇小的感觉,让人看着只觉得真是委屈巴巴的不行,再配上这个四仰八叉还不停点头的姿势,反而和本身气场达成了微妙的一致。

    看样子她醒着的时候,应该是挺吵人的。

    猎妖师家的扛把子饶有兴致的观察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自己手上托着的这不是个女孩,而是个昏昏欲睡的鹃莺幼鸟。

    真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呢。

    的场静司神色不明的眯了眯眼睛他这次本来只是来谈生意的,主要目的是确定这次的雇主身边是什么东西有古怪,等回去了,好把大单子合理派发给家族旗下的专业人士。

    哪知道这位财大气粗的雇主身上居然不是妖魔也不是鬼祟,而是不知道搁哪招回来的晦瘴。

    晦瘴这东西,就好比固化了的霉运,又或是灵异些的毒气,沾了就脱不掉,只能一路倒霉一路虚弱,最后生生把自己拖死。

    他们家不擅长干这活儿,倒是大和尚或是修行深了的巫女,能通过念诵经文一类的方式慢慢削弱祛除。

    稍微看出点眉目后,的场静司不动声色的拒绝了雇主的敬酒,满桌子的菜肴他一口都没敢碰,毕竟这东西的传播十分轻易,而且没有任何人数上限,他雇主一会儿喝多了情绪失控,搁这儿轻轻打个喷嚏,满包厢的人怕是都要被拖累。

    就在的场当家的思考介绍给哪家神社才能揽到更多的中介费时,雇主先生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等那道能刺破耳膜的尖利叫声响起,他才哭笑不得的赶鸭子上架准备干活儿。

    祛晦瘴他根本不懂,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都是托除妖十家资料丰富的福了,驱鬼虽然不擅长,但将就着还能干但此时此刻,是一只不知道哪来的女鬼,莫名其妙的和一团晦瘴融成了一体

    你家的瘴气会成精啊

    这到底还能打不能打了

    他本身算是半个武斗派,身上的符咒是全是七濑装给他备用的,没撑过一刻就被腐蚀了大半。

    依照记载,沾上晦气后,自身便会不断虚弱,一边虚弱还要一边倒霉,依照的场家的地位,他请求神宫的巫女出面祛瘴也是可以的,但虚弱意味着他的实力会减弱,压抑着眼睛的封印自然也会松动。

    如果这段时间内霉运上身,恰好被那追索的场眼睛的妖魔找上门来

    简直画美不看。

    的场冷静惯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后怕的情绪,只是越发稀奇的盯着这个女孩子。

    他将已经半睡着的园子揽在了怀里,拇指结着奇怪的手势卡在了她颈动脉上。

    的场静司感受着毫无异常的脉动,悄无声息的勾起了嘴角。

    这会儿看起来倒是个正常的小酒鬼了,但在一刻钟之前,她踏进这方拐角时,那堆围了他将近半个小时,连符咒都能腐蚀、人挨都挨不得的晦瘴,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发生激变,像是烈日下哀嚎的细雪,被她身上那股突然涌出的汩汩白光,于无声间消融的一干二净。

    大名鼎鼎的猎妖师再次细细嗅了嗅空气中的余味。

    比起巫女燃香起舞时弥散出的微弱能量,那分明是更加精纯、也更加强大悠久的属于神明的气息。

    她的心思虽然不好猜,但大体情绪几乎一望便知,凤镜夜对她那一瞬间的神态有些疑虑,但在三分钟之后,看到那双熟悉的、因为吃到想吃东西所以肆无忌惮闪亮起来的眼睛时,又不轻不重的把那点不安放下了。

    至于铃木园子在苦恼什么

    把起因具体到一句话她想分手。

    把结果也具体到一句话她说不出口。

    铃木园子心里那个小人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在用脑袋磕地板你们知道凤镜夜长得有多好看吗你们知道他难过的神态又多动人吗

    你们知道对他说出一句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父母昨晚事不关己的神态,园子愤愤不平的直想拍桌子你们光想着你们的铃木家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然而具体内容她都已经上报过家里了,上头三个做主的人也已经把指示下达了。

    该分的手,再纠结也是要分的。

    等餐后的甜点同晚茶一起上来,铃木园子捧着温热的茶杯长长的舒了口气,十分慎重的蜷起了手指。

    谈分手这种事,不止需要足够的淀粉转化能量,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勇气。

    等喝光三杯奶茶去了两趟厕所,园子终于在凤家三男十分标准温柔眼神注视下,斟酌着开口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次面试,我也只是个面试官,我肯定会让你通过的。”

    凤镜夜搅着咖啡的银茶匙,几不可见的在杯底嗑出了一声清响。

    “园子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铃木园子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他一对死鱼眼。

    “意思就是我不想娶你。”

    男孩依旧有礼的笑着,眼镜之下的瞳孔却不自在的收缩了起来。

    他的长相一贯招人喜欢,但园子每次看到他都有股异样心动的感觉,尤其是额前偶尔有几缕碎发轻轻搭在鼻梁上时,那种半垂着眼睫的神态,时常让园子有种大手一挥给他盖栋楼的冲动。

    哪怕这个美少年,他动不动就让人产生点后颈发凉般的惊悚感,园子依旧没怎么当回事。

    凤镜夜依旧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招来服务生帮园子换了一盅热的甜汤,以无关紧要一般的包容神色安坐在原位,看着园子的神态像是随时准备安抚她发的脾气。

    铃木园子看了他一眼,他在笑,看了他第二眼,他依旧在笑。

    于是她犹犹豫豫的低头喝汤,小声提示他“能别笑了吗,你真的好可怕啊”

    再次听到“可怕”这个中心词汇时,凤镜夜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智商暂且不提,就情商而言,他和被宠爱着长大的铃木小姐必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是一段时间还好,相亲毕竟是个“面试”的过程,只要把“上司”小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相处起来反而不会尴尬。

    但结婚是长久的事情。

    铃木家招女婿,找的必然是个安全、值得信任的代理人,之前铃木家同西门相处的时候,似乎就是因为感情原因才拖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所谓入赘,不过是条件更加苛刻的联姻,入赘者必须能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处、商量着合作完半辈子,但又不能过于强调自我,关系好到能通过感情操纵对方的决定。

    换句话说,他可以有能力,可以强,但绝对不能危险。

    如果铃木园子和他过上一半年的就能把脑子养没了,何况之后一辈子呢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园子会不会因为过于喜欢凤镜夜、而被他糊弄着双手奉上家业的问题。

    这是凤镜夜只要想,忍个二三十年就能干脆让铃木家改姓凤的问题

    铃木家的长辈们,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这一点的吧

    “是我吓到你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重点的少年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跟傻白甜打直球。

    他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语气却带着自然的急切,比平常稍微快了一点点“相亲是个相互了解的过程,相互了解后相互体谅,因为体谅而相互迁就,这意味着两方都需要为对方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在铃木园子茫然的注视下,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想强求你改变什么,毕竟在还不熟悉时候插手别人的生活习惯,很容易惹人讨厌的。”

    “我不想被你讨厌,”声音微微的顿了顿“所以选择用影响生活细节来引导你做出些选择,虽然过程很温和,结果也并不激烈”

    说到这里,戴着眼镜的美少年倾身过来,温和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但事后让你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后怕了呢。”

    铃木园子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嘴唇。

    凤镜夜舒了口气虽然未婚妻小姐确实如他所料的迟钝,但迟钝的时间明显不够持久啊。

    迟钝的未婚妻小姐掩饰般的将甜品盅举到嘴边,茫然的吸溜了两口,不由的开始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啥

    铃木园子苦恼着入了神,手上的力道就慢慢轻了,汤碗越拿越低,那副茫然的神情自然就落进了未婚夫先生的眼睛里。

    啊拉,凤镜夜悄无声息的动了动眼睫似乎猜错了方向呢

    铃木园子反应了半天,似乎终于理解了他刚才那些话在说什么,恍然大悟的放下都快歪倒的汤碗,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些都无所谓啦,我可以理解的。”

    “嗯”

    园子看着他疑惑的神情,爽朗的跟他解释“我根本没为什么事情下过苦功夫,自然对很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啊,我一贯的行为准则,是不对不了解的事情妄自插手。”

    “自己做不到多好,那首先就得听得进意见啊,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可听话了”

    凤镜夜避开那双莫名其妙还带了点小骄傲的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险些就像伸手拍拍她脑袋以示鼓励了。

    不过听话确实是个优点。

    他从不强求她什么,铃木园子是个很好看透的人,而且只要有理有据,可以说是非常好说服了

    “其实你也不算过分啦,”未婚妻小姐咬了咬勺子“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坏习惯,也从来都没有强求过我什么”

    相处毕竟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如果他发现园子身上的某种特质很顽固时,他会选择改变自己去包容那一点

    “而且仔细说起来,你也为我增加很多习惯吧这不是相互的吗”

    一般而言,他对每种特质都会旁敲侧击的试上个几次,以她的顽固程度,来判断是否需要自己做出改变。

    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头“其实跟你撒娇、不、还是说对峙反正挺容易的吧,你的坚持一般就在三次之内”

    她想了想,纠正了一下“最多的一回是四次。”

    凤镜夜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失速。

    接着,他的未婚妻小姐挠了挠头发“大多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了,但遇到我不想被干涉的事情,只要坚持个两三次,你就会放弃影响我了。”

    凤镜夜突然有点想冷笑这不就是你想改就改,不想改就犟吗

    是要说明想不想在我,做不做在你吗

    最后,园子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样,貌似善解人意的下了个断言“我觉得这很样公平啊”

    有那么一瞬间,凤镜夜久违的从面前这位被他定位为傻白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了那么点符合铃木这个姓氏的敏锐。

    “我说镜夜,”铃木园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握紧的手掌“你刚才突然一下变得更可怕了你知道吗”

    凤镜夜下意识缩了缩手,习惯性抽了张面纸想给她擦手,意味不明的问“园子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唉”

    园子想了想“其实我没看出来,虽然一直有感觉,但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有人跟我说,这些都是你故意的,让我自己小心点。”

    有人

    谁

    铃木园子像是没看到他一瞬间的疑惑,歪了歪头,继续道“我想了想,觉得也行,虽然我不觉得可怕,但说不定能更加了解你的行为模式呢”

    说到这里,她又习惯性开始邀功求表扬“那个最多四次你就会放弃的事情,就是我自己发现的”

    凤镜夜并没有说话。

    铃木园子于是原地愣了愣,问“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看出我在影响你啊。”

    “啊,对,”她点头“这个都不是重点。”

    “我不想娶你,是因为你有点危险。”

    凤家三子推了推眼镜,果然还是表现的太危险了吗

    “其实也不能说危险啦,”铃木园子斟酌了一下用词,双眼亮闪闪的看向思考中的美少年“只是因为有点不稳定。”

    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就顺了,她积蓄的淀粉酶和氨基酸,瞬间转化为丰沛的吐槽能量。

    “我们都是高中生,能力如何现在还无法定论,但是你野心好大的知道吗”

    听到这话凤镜夜简直都想笑了。

    他区区三子,能为家族做的贡献也不过联姻一道,他哪有野心呢

    “你别不信啊,”园子鼓着脸颊敲了敲桌子“就比如上次,我说排队等限量产品、还不如自己开个甜品店的事情。”

    “哦”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脸上耐心的笑容一点没带变的。

    铃木园子撇了撇嘴,却并没有说起有关甜品店的话题“我能看出来,你大概是希望联姻能成的,所以一直尽己所能的表现出我喜欢的样子,并且试图让我真的喜欢上你。”

    这话就有点青天白日扒人家衣服的意思了。

    凤镜夜脸不红心不跳“园子小姐确实十分可爱。”

    园子嘴角啪的就是一抽。

    “你要是真的想让我相信你,刚才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表白心意,哪怕心意是假的,也好过不清不楚的夸我可爱啊。”

    凤镜夜莫名的歪了歪头,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是真话。

    相亲并不代表爱情,如果父亲为他定下的命运就是同铃木家一起,那他一定会尽己所能做到。

    这只是一个机会,而为了哄铃木园子,他绝对算得上竭尽了全力。

    毕竟对他来说,赢得这个机会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而判研结果,却全在一个女孩的一念之间。

    至于之后怎么样

    之后,为了让自己未来的生活,一直安和平稳的维持在自己希望的频道上,他虽然一定会铃木财团做些什么,但也同样会努力将“铃木园子”这个角色,合理的安插在自己的生活中。

    大约人精都比较喜欢好猜透的闹腾鬼,铃木园子的性格远,比他猜测中的各种模式都好接受。

    最起码在这位铃木小姐在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说你长得真好看时,凤镜夜先生除了感叹这家伙词汇是不是有点匮乏之外,并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觉。

    仔细追究一下,其实还有点微妙的开心。

    既然“铃木”这个姓氏已经不可避免,而他的人生还有大半,哪怕不爱她,凤镜夜也会试着去喜欢她。

    他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了解她喜欢做的事情,每时每刻注意她的一点点神态变化,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再潜移默化的、把自己喜欢的因素注入她的生活。

    虽然最后一点似乎被对方反向利用了,但从小到大,凤镜夜就再没为其他人或是东西,花费过那样多的心血。

    不对。

    他看着自顾自斟酌着分手面谈内容的未婚妻小姐,神色不明的轻轻勾起了嘴角。

    不是再也没有。

    而是从来就没有过。

    被无数心血娇惯而不自知的的铃木园子小姐,此时点着下巴开始回忆“那次我抱怨完后没几天,你就洋洋洒洒的准备了好多的材料给我看,讲道理,我看到计划书的时候好尴尬的。”

    “毕竟我没想过开甜品店呀。”

    “但等我强忍着尴尬的说明那就是个玩笑,而你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跟我说没关系时,我就不尴尬了。”

    铃木园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开始害怕了。”

    凤镜夜喝了口茶,哦,是体贴过头了吗

    真是的,渗透一样的改变不害怕,对你太周全反而不自在了吗

    是鸽子吗你,散养着就没事,关到笼子里保护起来反而还想飞走了。

    然而铃木园子小姐的重点却不在此,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吹他。

    “你的计划书写的超级好,我虽然谈不上精通,但眼光还是有那么点的,你给我的东西,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大概是真的可以开一家前途坦荡的甜品店出来的”

    哪怕此时心情并不怎么好,被一个一看就知道不会撒谎的人,用这样直白的口气认真的称赞,凤镜夜多多少少的感觉到了一点欣慰。

    这只鸽子小姐,好赖还知道他为了喂养她付出过多少心力。

    “但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想讨我喜欢,”她又飞速变了回脸,“你明知道我是开玩笑的,明知道这间甜品店很大可能永远停留在一份计划书上,但你做的那么周全”

    “周全了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好啦。”

    园子皱着眉头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我当时除了受宠若惊,微妙的开始觉得哪里不太对,然后我就给其他人发了个短讯,问他如果我很迫切的想要个甜品店,他会怎么办。”

    这个“他”

    凤镜夜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和之前那个“有人”,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做等待入职的未婚夫的,肯定是以我高兴为前提啊,要是他来,应该会瞒着我直接做好一间店、或者买然后在开业之前带未婚妻小姐去包场,以此作为促进感情升温的终极约会手段。”

    似乎对此并不感冒,也体会不出什么浪漫因素,她的复述这段话的时候是纯粹的棒读。

    凤镜夜的神色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僵硬起来。

    可惜铃木园子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很快把谈话的主题拉回到了那间甜品店上。

    “虽然我觉得他的话挺扯的,不过那确实是作为未婚夫会做的事情,而照你的性格来推断,凤镜夜这个人的周全,应该不只是这一份计划书而已。”

    “在希望培养感情的前提下,你应该会拿一份只有开头、框架也很粗略的企划给我,然后轻易的说服我我猜这对你来说超级简单最后让我和你一起,去把这间甜品店开起来。”

    铃木园子想了想,掰着指头开始数“这样的话,既能延长相处的过程、增加相处的时间、又创造共同的回忆,最后表达出了对我个人意向和能力的尊重,还能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比如带着我这种生手,都能创个业什么的。”

    凤镜夜垂下眼帘轻轻喝了口茶。

    他居然觉得园子说的十分有道理

    “与其说是你太周全,不如说你在这件事上,考虑的不够周全,而不够周全的原因,完全可以在那份计划书上看出来。”

    戴着眼镜的少年微笑着撑住了额角,抬手示意洗耳恭听。

    “你对它太认真了。”

    铃木小姐吸溜着喝了口茶,老生常谈一般的叹息道“其实在你把它定义为哄我高兴的东西时开始,它就只是一份虚假的事业了,可你面对这种虚假的事业时,周全的恨不得把一生所学全用上。”

    “所以我当时就想,你平常过的得有多压抑”

    她斟酌的用词,在凤镜夜清亮的眼神下,下意识的怂了起来,但自觉没错,还是理直气壮的在那分析。

    “或者说,你平常对自己的才能和野心要压抑到什么程度,才能在遇到这么一个其实连发泄口都不算的小计划时,潜意识里忽略掉了最大化它的作用,而是兴致勃勃的写那么一份东西出来”

    卡座内的这一方小天地,突兀的寂静了下来。

    铃木家的那位小姐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神闪烁的看向凤镜夜,缓慢却认真的感叹说“我当时就觉得,你写那东西的时候心里肯定特别兴奋,兴奋的在某种程度上干扰了你的感官,而要是给你一个足够宽广的舞台就比如我们家。”

    她指了指自己,又隔着桌子指了指凤镜夜的胸口。

    “那你心里的兴奋会是写计划书的多少倍重点是你自己还意识不到自己兴奋了,而被那种兴奋挟持住的你,得翻腾成什么样啊”

    凤镜夜沉默了许久,并没有再次出言反驳有关“你充满野心”的言论,而是用十分新奇的眼光看向这位被他定义为了单纯笨蛋的大小姐。

    该说果然笨蛋都比常人敏锐吗,虽然大部分该担心的地方她没有担心过,该糊涂的地方不当回事,重点心意还猜错了。

    但居然发现了藏得最深的那一点。

    他像是刚刚才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几乎是困惑着问她“有野心不好吗”

    气氛微妙的松了下来,园子的胆子就回来了。

    她哗啦哗啦的刚刚上来的冰淇淋上浇巧克力,不假思索的回答说“不是不好,是不安全,你压抑的太久了,一旦反弹肯定厉害,心态这东西是个连锁反应,新手司机突然开车上赛道,比起拿冠军,超速翻车的可能性还更大点。”

    凤镜夜瞬间就理解她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眼帘,开始吃自己的那一份点心。

    又过了许久,临近结账分别时,凤家的三子看着她按步骤收包、查手机、戴围巾,突然开口问道“甜品店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园子现在才说明这些,不觉得有点晚吗”

    “晚”

    “八个月,差不多就是西门和铃木家之前定下婚约的界限了。”

    一看快八个月,他还以为十拿九稳了呢。

    园子坐在座位上擦手,歪了歪脑袋“主要是我舍不得。”

    她说这话问心无愧,百分百的真情实感“看到你我就满脑子高兴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想不起来别的”

    刚刚基本确定了下岗的未婚夫先生,却在此刻突然感觉到一股可笑的欣慰。

    紧接着,未婚妻小姐稍微有点得意的炫耀了起来“再说了,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任务吧”

    “要是我莫名其妙的把你三振出局,你的父亲和哥哥是认为我和你没看对眼呢,还是怀疑你因为不想入赘、故意没尽力搅黄了这事呢”

    “所以还是尽量把时间拉长一点,顺其自然的分开比较好吧”

    我是在体谅你啊

    然而凤镜夜看着她亮闪闪仿佛求表扬的眼睛,再次选择不说话。

    铃木园子一天三次求表扬不成,整个人都要萎靡起来了。

    她耷拉着一双死鱼眼,打量着男孩子波澜不惊的面容,瞬间犹疑了起来“总感觉你应该是不怎么喜欢我的,但你这个眼神”

    她小心翼翼的问“别告诉我,你之前真的考虑过要嫁给我”

    凤镜夜依旧很淡定,只是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算作回答。

    他总不能说按照计划,我差不多都开始要喜欢你了吧

    虽然尴尬了一会儿,但园子也没计较,她围好了围巾,大方的问凤镜夜“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之前的相亲对象虽然不招母亲喜欢,好歹有爹肯撑腰,你这种情况比他还复杂,要是觉得今天结束有点突兀,我可以再和你拖一个月,到时候就说你尽力了,我不选你是因为因为”

    她眼神在咖啡馆里一阵乱转,最终落在了凤镜夜的眼镜上“就说我们家害怕下一代遗传近视的基因怎么样”

    凤家三男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十分冷淡的推了推眼镜,特别冷漠的开口说“恕我直言,这种借口太愚蠢了。”

    是吗,愚蠢啊

    等等

    铃木园子不可置信的打量着这副简直可以拿刻薄来形容表情。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愚蠢这个词

    坐在窗边的女孩子试探着张开五指,小心的在对面的男孩子眼前晃了晃“虽然早就猜出了你本性和现在有差别,但请你认真的回答我,你真的是凤镜夜吗”

    她愤愤不平的大声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美丽善解人意、就算被小孩字糊了一裤子蛋糕,也能好脾气微笑着的凤镜夜吗”

    “是的哟。”

    面试者毫无笑意的勾了勾嘴角“虽然很抱歉,可现在试用期结束了我不是已经被面试官三振出局了吗”

    都不指望你通过了,为什么要对你温柔的笑啊。

    在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却依旧要空手而归的时候,真的是完全不想为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再去浪费任何一点心意了。

    他站在临界点前的那份心意,再向前走一点点,就会变成彻彻底底的笑话了。

    “一无所知”的铃木园子小姐看着那张礼貌又标准笑脸,只剩一声长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好歹谈了快八个月呢,这人间还有没有真情在了

    某年某月某日,傍晚。

    铃木园子坐在某家知名饮食店的小包厢里,神色苦恼的撑着额角发呆。

    两尺之外的桌子对面,她人美声甜、心灵手巧的未婚夫先生,正神色从容的剔着鱼刺。

    白皙的鱼肉肉质紧实,去了细细的毛刺也没见分散,凤镜夜拿汤匙给肉上浇满汤汁,自然的轻抬手肘,将手中的碟子和园子面前的空盘换了个个儿。

    于是苦恼中的铃木园子小姐眉头皱的更深了。

    “怎么了”

    清亮的男声带着些许笑意,凤镜夜在挽袖子的间隙,用手上那双竹筷子的背面戳了戳她气到鼓起来的脸颊“等一会儿就要凉了,不是你说想吃的吗”

    铃木园子小姐苦大仇深的盯着面前的盘子看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就吃吧”

    她的心思虽然不好猜,但大体情绪几乎一望便知,凤镜夜对她那一瞬间的神态有些疑虑,但在三分钟之后,看到那双熟悉的、因为吃到想吃东西所以肆无忌惮闪亮起来的眼睛时,又不轻不重的把那点不安放下了。

    至于铃木园子在苦恼什么

    把起因具体到一句话她想分手。

    把结果也具体到一句话她说不出口。

    铃木园子心里那个小人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在用脑袋磕地板你们知道凤镜夜长得有多好看吗你们知道他难过的神态又多动人吗

    你们知道对他说出一句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父母昨晚事不关己的神态,园子愤愤不平的直想拍桌子你们光想着你们的铃木家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然而具体内容她都已经上报过家里了,上头三个做主的人也已经把指示下达了。

    该分的手,再纠结也是要分的。

    等餐后的甜点同晚茶一起上来,铃木园子捧着温热的茶杯长长的舒了口气,十分慎重的蜷起了手指。

    谈分手这种事,不止需要足够的淀粉转化能量,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勇气。

    等喝光三杯奶茶去了两趟厕所,园子终于在凤家三男十分标准温柔眼神注视下,斟酌着开口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次面试,我也只是个面试官,我肯定会让你通过的。”

    凤镜夜搅着咖啡的银茶匙,几不可见的在杯底嗑出了一声清响。

    “园子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铃木园子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他一对死鱼眼。

    “意思就是我不想娶你。”

    男孩依旧有礼的笑着,眼镜之下的瞳孔却不自在的收缩了起来。

    他的长相一贯招人喜欢,但园子每次看到他都有股异样心动的感觉,尤其是额前偶尔有几缕碎发轻轻搭在鼻梁上时,那种半垂着眼睫的神态,时常让园子有种大手一挥给他盖栋楼的冲动。

    哪怕这个美少年,他动不动就让人产生点后颈发凉般的惊悚感,园子依旧没怎么当回事。

    凤镜夜依旧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招来服务生帮园子换了一盅热的甜汤,以无关紧要一般的包容神色安坐在原位,看着园子的神态像是随时准备安抚她发的脾气。

    铃木园子看了他一眼,他在笑,看了他第二眼,他依旧在笑。

    于是她犹犹豫豫的低头喝汤,小声提示他“能别笑了吗,你真的好可怕啊”

    再次听到“可怕”这个中心词汇时,凤镜夜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智商暂且不提,就情商而言,他和被宠爱着长大的铃木小姐必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是一段时间还好,相亲毕竟是个“面试”的过程,只要把“上司”小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相处起来反而不会尴尬。

    但结婚是长久的事情。

    铃木家招女婿,找的必然是个安全、值得信任的代理人,之前铃木家同西门相处的时候,似乎就是因为感情原因才拖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所谓入赘,不过是条件更加苛刻的联姻,入赘者必须能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处、商量着合作完半辈子,但又不能过于强调自我,关系好到能通过感情操纵对方的决定。

    换句话说,他可以有能力,可以强,但绝对不能危险。

    如果铃木园子和他过上一半年的就能把脑子养没了,何况之后一辈子呢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园子会不会因为过于喜欢凤镜夜、而被他糊弄着双手奉上家业的问题。

    这是凤镜夜只要想,忍个二三十年就能干脆让铃木家改姓凤的问题

    铃木家的长辈们,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这一点的吧

    “是我吓到你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重点的少年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跟傻白甜打直球。

    他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语气却带着自然的急切,比平常稍微快了一点点“相亲是个相互了解的过程,相互了解后相互体谅,因为体谅而相互迁就,这意味着两方都需要为对方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在铃木园子茫然的注视下,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想强求你改变什么,毕竟在还不熟悉时候插手别人的生活习惯,很容易惹人讨厌的。”

    “我不想被你讨厌,”声音微微的顿了顿“所以选择用影响生活细节来引导你做出些选择,虽然过程很温和,结果也并不激烈”

    说到这里,戴着眼镜的美少年倾身过来,温和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但事后让你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后怕了呢。”

    铃木园子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嘴唇。

    凤镜夜舒了口气虽然未婚妻小姐确实如他所料的迟钝,但迟钝的时间明显不够持久啊。

    迟钝的未婚妻小姐掩饰般的将甜品盅举到嘴边,茫然的吸溜了两口,不由的开始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啥

    铃木园子苦恼着入了神,手上的力道就慢慢轻了,汤碗越拿越低,那副茫然的神情自然就落进了未婚夫先生的眼睛里。

    啊拉,凤镜夜悄无声息的动了动眼睫似乎猜错了方向呢

    铃木园子反应了半天,似乎终于理解了他刚才那些话在说什么,恍然大悟的放下都快歪倒的汤碗,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些都无所谓啦,我可以理解的。”

    “嗯”

    园子看着他疑惑的神情,爽朗的跟他解释“我根本没为什么事情下过苦功夫,自然对很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啊,我一贯的行为准则,是不对不了解的事情妄自插手。”

    “自己做不到多好,那首先就得听得进意见啊,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可听话了”

    凤镜夜避开那双莫名其妙还带了点小骄傲的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险些就像伸手拍拍她脑袋以示鼓励了。

    不过听话确实是个优点。

    他从不强求她什么,铃木园子是个很好看透的人,而且只要有理有据,可以说是非常好说服了

    “其实你也不算过分啦,”未婚妻小姐咬了咬勺子“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坏习惯,也从来都没有强求过我什么”

    相处毕竟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如果他发现园子身上的某种特质很顽固时,他会选择改变自己去包容那一点

    “而且仔细说起来,你也为我增加很多习惯吧这不是相互的吗”

    一般而言,他对每种特质都会旁敲侧击的试上个几次,以她的顽固程度,来判断是否需要自己做出改变。

    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头“其实跟你撒娇、不、还是说对峙反正挺容易的吧,你的坚持一般就在三次之内”

    她想了想,纠正了一下“最多的一回是四次。”

    凤镜夜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失速。

    接着,他的未婚妻小姐挠了挠头发“大多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了,但遇到我不想被干涉的事情,只要坚持个两三次,你就会放弃影响我了。”

    凤镜夜突然有点想冷笑这不就是你想改就改,不想改就犟吗

    是要说明想不想在我,做不做在你吗

    最后,园子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样,貌似善解人意的下了个断言“我觉得这很样公平啊”

    有那么一瞬间,凤镜夜久违的从面前这位被他定位为傻白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了那么点符合铃木这个姓氏的敏锐。

    “我说镜夜,”铃木园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握紧的手掌“你刚才突然一下变得更可怕了你知道吗”

    凤镜夜下意识缩了缩手,习惯性抽了张面纸想给她擦手,意味不明的问“园子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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