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附近是一片让人眼晕的废墟, 漂浮在半空中的可吸入颗粒物伴随着死神斩魄刀冻出的冰渣, 沸沸扬扬的飘成了一道烟墙。
园子早先在冬木买地的时候, 曾经在3d软件上纵览过这一片区域的全图, 后续找的那家号称行业龙头的设计公司,还曾交给她一份渲染的十分华丽的概念图。
那上面有连绵的碧海,巨大的重力码头, 造型时髦的浮桥、海滨长廊、商业街、以及轮渡主题公园。
她从不否认自己稍微有那么点娇生惯养,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去一线工地瞎转悠,所以在铃木园子原本的设想中, 她踏上冬木这片土地的时候必然是一切基建全部结束, 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建筑、都变的和她手里那张设计图一模一样的时候。
然后她来剪个彩就行了。
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战场模式下的冬木, 应该比供地模式的冬木更讨人嫌,但从下飞机开始,哪怕路过的码头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劈成了碎块, 林立的店铺都被捶成了废墟,但园子总觉得这地方看起来
似乎也没那么讨嫌吼
她寻思着可能是因为这到底是自己家买下的地盘, 自己家的东西嘛,坏了看起来也是亲切的。
亲切了没几分钟, 铃木殿下的眼角突然传来一阵灼烧感, 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呢, 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流下来了。
对哦,园子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窒息既然英灵聚众掐架,那个闻起来十分辣眼睛的迪卢木多他必然也在附近啊
想到这里, 铃木殿下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回头就问助理姐姐“我看起来可还行”
声音连哽带咽,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助理姐姐的眼神可以说是十分怜惜了。
园子心可累“唉”了一声,心想这个叫迪卢木多的,果然是她装逼路上的一大障碍
她抽了条手绢出来,一边努力的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往前挪,然而没挪两步,她更加悲愤的发现这股味道不只辣眼睛,似乎还进化的开始辣脑子了
园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离那个叫迪卢木多的男人直线距离到底有多远,但可能是他之前甩开了膀子正跟人干架的缘故,气场活跃的厉害,这味道比上次医院见到的时候厉害多了,园子只觉得自己脑壳里的组织液一瞬间全都变成了清凉油,刺的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而在黑暗的间隙里,还断断续续闪过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画面。
她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破旧又简陋的铠甲貌似还是竹编的,正用沾着血的手指头给她抹眼泪。
那模糊的眼神似乎带着重量,想一想还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尚隆
园子双手抱头愣了一会儿,茫然的歪了歪脑袋。
尚隆是谁
她本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站在原地就是一通摇头晃脑,试图再抖搂出个画面来,好彻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然而这番垂死挣扎搁旁人看起来,倒十分像是突然抽了风。
助理姐姐早前虽然被那股莫名其妙的气场震了一下,但她毕竟给铃木殿下当了大半个月的全职保姆,这会儿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被吓魔怔了。
于是就安慰她说“您不必太过担心,此次有外联部门的人员随行,他们之前一直负责着静灵庭的联系工作,鉴于两方交流一直有定例可循,死神方面可以完全交由他们接手,我们唯一需要处理的,就是英灵这一方的反对意见。”
园子被她一打断,彻底失去了继续思考下去的线索,只能走单线的脑子顺着助理姐姐的话转了个弯,早有预料似的翻了个暗搓搓的白眼是哦,你们果然是打着只对一方和平有礼,然后合力镇压另一方的主意呢。
离入海口不远的小树林里,对峙中的死神和魔术师几乎同时察觉到了有人正在靠近。
以两拨人的对峙点为正中心,突兀出现的兔子们不远不近的围了三圈,因为落脚点都在树上,看着很有些密密麻麻敌影重重的压迫感。
自从言峰璃正接到那通来自御柱塔的电话,圣杯战争的每一位参与者,都不免对这个组织进行了诸多猜测和调查,这会儿看到一溜整齐的兔子面具,几乎瞬间认出了来路,还莫名有了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踏实感。
随着兔子卫队的出现,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松懈了下来,尤其是静灵庭的两位出战代表浮竹十四郎明确摆出了收手的动作,朽木队长虽然并未将剑归鞘,但也反手一握,改用刀背直指下方。
卫宫切嗣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两人的姿态转变过于自然,这短短几个动作中透露出的信息,和数日前言峰璃正在电话里选择有问必答一样,意味着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认同着御柱塔这个组织的权威性。
这种认同,顺理成章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将妻子挡在身后,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周,却意外的发现这些阻拦者除了秩序性强的吓人,战斗力并没有他们初始设想中那么高。
只是人数似乎比想象中多的多。
不过也对拿彭格列家族做参照物的话,守护者级别的也不过六人,如果只是做御柱塔的普通爪牙,这等战斗力也着实够惊人了。
而且比起“将他们包围后歼灭掉”,这种松散的包围圈防范警戒的意味更重。
卫宫切嗣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所有兔子的肢体语言,虽然面部被面具遮住了,但所有兔子的脚尖都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偏角。
从心理学上来讲,在一个多人存在的公共场合内,人类的脚尖,会下意识的指向你内心最注意的那个人。
若是这些兔子打着谈判并息事宁人的注意,那关注重点应该在爱丽丝菲尔身上长相看着就是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衣服颜色也最扎眼;
若是随时备战,那场合内最该被警戒的,必然是武器在手的saber和ncer。
但是这些兔子脚尖的偏角,卫宫切嗣顺势转了一下视线,比起以他们这些“危险分子”为中心的圆形,这更像是个具有指向性的扇形,而这个扇形的原点,就是穿过小树林到达这片空地的小路口。
这样的动作,像是在等待某个人从那条路走出来。
卫宫切嗣回头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确定到除了包围和警戒,这些人的站位,分明还有仪仗似的迎接意味。
随着一阵似有似无的微风吹来,几不可查的力场变化,让原本就已经懵逼了的韦伯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哆嗦。
那果然不是错觉。
咔,咔,咔。
厚底木屐踩在泥土里的声音,远没有落在石板路上清脆,但这道脚步声既稳当又均衡,远没有普通人摸黑钻树林子时“深一脚浅一脚”的此起彼伏。
她走的非常的稳,听觉再敏锐些的人,几乎可以从木底和泥土的摩擦声中,重现出这个人走路时的姿态她必然是双肩平直还习惯仰着头的,所以每次都是脚跟先落在地上,同时也非常的有耐心,只有落稳了一只脚,才会抬起另一只脚。
而且似乎是已经形成了习惯,不论走路快慢,这个人的肢体动作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形变,以至于连步履的间距都是固定的,哪怕是木屐踩泥地的声音,也能听出清脆的韵律来。
这是渗进了骨子里的教养。
但之所以会将这人单独提出来说,却是因为比起其他几道几不可查的气息,这道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实在是太“笨重”了。
她也许不是这一行人中体重最轻的,但绝对是最弱的。
可现实,在某种意义上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个与诸人感官中“最弱”的存在,居然站在了整条队伍的最中心。
其实从视觉角度来看,她本来就该是这个画面的中心。
先来的兔子卫队已经众星拱月似的、将重心抵在了小树林的入口处,这就仿佛茶花做盆景,打一开始就弄了个精挑细选的盆来,又匀匀称称的撒了把好土。
随着衣料摩擦树叶的轻响,一个戴着同样兔子面具的男人打头踏上了这片空地,他看起来和树上戒备中的兔子毫无差别,但在另外一重感官中,他沉重的就仿佛是一座大山,带着让人战栗的压抑感。
“鄙姓国常路。”
这是黄金之王本家的后辈,第一个提出“兔子”的概念,决定放弃一切为黄金氏族献上忠诚的存在。
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为高挑的女士,这人轻轻悄悄的戴了副眼睛,但神色从容到甚至有些淡漠,一时半会儿居然看不出深浅来。
虽说只有“助理姐姐”这个称呼,但她毕竟是非时院的行政主管,但凡政府决定暗搓搓抹去某些势力,签文件动手杀人的必然就是她。
这两个人,前者像是根,后者则更像绿叶,根强则强矣,却安静的泯然众人,绿叶看似茂盛,却敛的恰到好处并不招摇。
这就像是层层叠加的海浪,一波一波的逐渐推高,挤压到顶峰再下落时,便只剩铺天盖地的威势了。
海浪的顶层,应该就是那朵“花”了。
从画面主次来说,“花朵小姐”本身并不愧对于这样的微妙的形容。
黄昏过半,天已经暗了下来,越是浅色的衣服,越能在垂死挣扎的日光中占据优势。
这人的衣服和兔子们身上的制服配色如出一辙,但是繁琐程度远超想象。
这种繁琐,和衣服本身的样式反而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布料颇多,但也并没有将人裹个六七八层的意思,只是各种明纹暗纹阴纹阳纹交替在布料上,哪怕颜色并不突兀,却没有来的好像比别人的厚上一层。
哪怕制式上,只是在边边角角的部位复杂了一点点,但整体所攒改出来的复杂程度,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穿这套衣服的人,级别绝对很高
哗啦哗啦哗。
铺天盖地的海浪积攒到高处,本应轰轰烈烈的塌下来,却轻轻巧巧的转了个弯,搁浅滩处托起了一条小金鱼。
她并不是不好看。
棕发的少女眼角还积着泪,稍浅的红色从眼眶一路晕散,神色虽然严肃带带着股纯然的委屈,你几乎一眼就能察觉到她正在生气还硬忍着,几不可查的“委屈巴巴jg”和“烦死人了jg”交替出现在她眼底,整个人都萦绕着一股和战斗或是战场格格不入的、软塌塌的娇气。
摸着良心说,适合偶像剧。
但一个在御柱塔级别这么高的人怎么会这么弱
自打圣杯战争开始,这还是韦伯维尔维特头一次产生了自己可以轻易秒掉谁的错觉,他生无可恋的瞄了瞄她身边站着的一男一女。
这到底算什么啊
左边青龙右边白虎,结果在心口纹了一只米老鼠吗
讲道理,这个御柱塔是不是有病哦
作者有话要说 11月可以日更,不过应该都是3000的短小章节,大概就是原先我一次更新的二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一,写一章拆成三次发,明天和后天应该都是存稿箱。
我真的是很喜欢写旁观视觉的装逼出场了,但园子这个性格肯定是要一波三折的惹
前夫一号回归待定,新未婚夫还有两章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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