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铃木园子来说, 变成土地神,完全是一种生命不可言说之重。
首先,她变得特别爱睡觉。
一觉天的那种睡法。
她第一次恢复意识时,只清醒了十分钟, 铃木园子只记得半睡半醒之间黑崎一护超凶的黑脸,她当时一边泛着困, 一边还可冷静的吐了个槽。
还好咱们底子长得帅, 不然就冲这黑脸,单身八百年都不一定有妹子愿意撞你的冰山。
园子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 方圆五十米一片空白, 她躺在床上发了半天的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白茫茫的装修真眼熟唉
这不是七釜户的地下研究室吗
园子悚然就是一惊卧槽她这别是被切片了吧
因为自我恢复能力太强,哪怕上下摸索一通后得到了一个健全的自己, 园子也不太肯定自己的心肝脾肺肾现在到底是不是原装的。
正茫然着呢,一个眼熟的研究员小哥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哟, 铃木殿下醒了啊”
铃木殿下小心肝一跳, 心说现在还叫“殿下”, 那她应该还没沦落成试验品, 但易地而处,几天前跟着他们站在门外围观时,她只觉得稀奇,现在作为蹲在玻璃这边往外看的,研究员小哥常年处于亚健康状态的小白脸,居然还有几分惊悚
不知道那个幸村君放出去了没有
园子的良心后知后觉的冒了个头要是她说话还管事, 他又还没脱离苦海,那抽空绝对要帮他一把还他自由。
结果园子一出门,就听到了不远处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她暗搓搓的问“咋了”
研究员小哥笑呵呵的说“没事,大家看幸村君打网球呢。”
园子当场就是一噎。
是哦,那貌似是立海大的什么会长来着,要论社交应变能力,把她俩同时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保不定谁混的好呢
那边厢,研究员小哥笑眯眯的带着她往上层走,一边走一边逼逼叨“人变成神,就是多一颗神格的事情,几个月前御影神社的主权就被转给了一个小姑娘,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殿下您本身带着另外一股力量,神格凝聚的瞬间两边打了一架,所幸两边的主旨都是庇佑,实在不行您多睡两天,它们自个儿磨合一下就行。”
园子跟在后面听着,自己琢磨帮她凝聚了神格的力量,应该来源于也都嘴巴里的大福神,至于和神格冲突的这股力量,来源
应该就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尚隆吧。
那边厢,研究员小哥继续话痨“让您在这儿睡主要是因为安全,圣杯战争现虽然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是这帮魔术师也不是故意的二百年前那帮老祖宗也没留祖训,告诉他们圣杯战争打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比起谋杀,只能算是过失杀人那种性质的罪。”
“过失杀人您懂的吧”
园子“懂的哦。”
研究员继续“所以现在处理起来有点麻烦。”
“能追究的人都死了,活下来的这几个也不太好处理,毕竟圣杯战争早年打过报告,允许他们动某些手脚,炸酒店怼码头什么的虽然有点过分,但鉴于处于特殊时期,连扰乱公共秩序罪都得打个八折再算”
有时候太追求程序正确就是这点不好。
哔哔哔的研究员小哥和跟着走的园子小姐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社会药丸啊。
没两分钟,就由地下到了地上。
高耸的御柱塔依旧坐落在耀眼的日光下,园子遥遥望着顶端的电子屏幕,心说自己的人生果然没有希望了。
看时间,她已经睡了八天了。
八天,没吃饭,一点不饿。
铃木园子小姐百转千回的一叹气节食减肥这条路,算是彻底堵死了。
以后再胖了可怎么办啊
大厦内部人流量似乎是变大了,直到上到八层以上,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种“大”,不止是人变多了,似乎大家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目标明确,迈步子都迈的特别果断。
怎么说呢。
园子从公共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脑子里无可无不可的想大概就是靠山回来了,心里有底儿催生出的自信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园子突然顿在了原地。
“铃木殿下”
铃木殿下“看他们那个样子,黄金老头、不是、黄金之王已经回来了哦”
“是啊。”负责引路的小哥点头道“尸魂界的后续就是御家亲自处理的。”
铃木殿下又顿了顿。
“所以”
所以和黄金老头一起去了高天原的夜斗,肯定也回来了呗。
说好给夜斗的私人地盘,结果他上户口还没回来呢,自己先鸠占鹊巢了
虽然确实不是故意的,园子摸着前心口,久违的察觉到一阵心虚但是突然有点不想上去了怎么办
就这么一步一磨蹭的走了没多远,拐角那间门扉半掩的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阵耳熟的声音。
卫宫切嗣的。
园子猫在门缝里听了半天,勉强搞清楚了个大概。
冬木那场大火虽然范围大的堪比地图炮,但是因为园子半道上成了土地神,生生把火压下去了一半,虽然祸害还是一样的祸害,但后续救援给力多了,连卫宫切嗣也从火堆里整了个孩子出来。
因为救援给力,活口也多,方圆八百里的孤儿院都加塞,也搁不下这么多小可怜。
卫宫切嗣这人,也不知道不是前半生杀人太多,终于让趴他后背上的索命鬼们给整疯了;还是这次搞了把大的遗祸太久,受刺激了,突然转性善心大发。
他居然想要收养这个小孩。
理论上来说,政府是很鼓励这种行为的。
条例上来说,因为过失杀人的性质问题,他虽然也会被定罪,但八成不是死罪,何况卫宫作为一个颇有传承的小型魔术师家系,政府也有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责任。
他要是单身到死,御柱塔还得给他分配个继承人。
哪怕判死刑了,那也得等传承完了再死。
铃木园子客观上是认同这个观点的。
但主观上感觉别扭。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脚踢开了门,双手抱臂“收养小孩儿您还有那个闲钱哦”
那眼角眉梢的嘲讽,挡都挡不住。
原本和谐友善的室内突然陷入了沉寂。
因为铃木园子装逼途中突然晕倒,晕倒之后却又直接成了神,成神之后十天八天的没有见人,以至于从头到尾除了亮相,居然没有真的出过手
换句话说,她那个魔术师臆测中的高冷人设,居然还保住了
不过因为气质不太符合猜测,所以从任性暴戾超能打的人设,变成了外表天然依旧超能打的人设。
反正就是超能打。
所以卫宫先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这点您不用担心,我会赚钱。”
园子笑的那叫一个冷嘲热讽,拿起那份文件看了看“你有钱养儿子,不如拿钱出来,赔一赔冬木被毁掉的公共设施咯,还有一票受伤了的民众等着赔偿金呢”
“这么说也不太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于无辜牺牲的警职人员来说,应该是抚恤金。”
说到这里,园子的表情又坏了一成。
如果不出意外她半道成了神的话,她的便宜岳父毛利小五郎先生,应该也是需要拿抚恤金的一份子了。
具体金额多少,园子从研究员小哥的逼叨逼里听了个大概,虽然不算少,但拿来和一条人命划等号,还是吝啬的让人心凉,倒是面子上的褒奖宣传,硬生生给凑出一堆。
不对。
铃木园子突然觉得对不起夜斗也值了毛利小五郎虽然呆在警局的地方,但是个被请来的编外人员,她这便宜岳父要是死了,连面子工程都混不上一个的
心情顿时更糟了。
那边厢,办收养手续的业务员悄咪咪的抬起头来瞟了瞟,发现铃木殿下的的表情非常难看,再仔细观察一下虽然这位大小姐的神色一如既往自我中心想发呆就发呆,从来不管场合,但比起之前几次偶遇时的看到的样子,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业务员正想仔细辨认一下,眼珠子都黏到她脸上了铃木殿下敏锐度感人,完全不像其他大佬多盯一眼就能察觉,突然发现翻文件的这个人仿佛突然一僵,脸上的神色慢慢凝固了起来,浑圆的猫眼逐渐睁大,嘴巴因为惊叹慢慢张成个“哦”型。
从上到下,整个儿一生动活泼的哇塞jg。
没两秒钟,哇塞又在眉心拧了个疙瘩出来。
铃木殿下捏着卫宫切嗣先生提交的私人资料,最后甚至顺其自然的啃起了手指头。
方到吃手手
业务员这下不陌生了,熟悉的铃木殿下回来了
半晌之后,还吃着手手的铃木殿下敲了敲面前的桌板,冲他仰了仰下巴“我现在权限还在的哦”
业务员“在的呀”
园子“那这个人,”她又抬下巴指了指卫宫切嗣,“再详细点的资料还有吗”
业务员愣了下,说“最详细的那些,我们当初直接给顶层送过一次”
这个园子倒是知道。
当初送上来那几份履历写的跌宕起伏文采斐然,她直接当升级流,看来打发时间了。
但是说实话“我要的是详细的数据资料。”
“比如他的个人资产数目,来源,增长变化。”
铃木园子完全没有当着本人的面、要人家隐秘资料的尴尬感,假公济私的特别理直气壮“那爱因兹贝伦的资料你们有没有”
“我说的不是什么魔术传承家系资料的就单纯家产数目卫宫切嗣入赘之后说是全面接手了爱因兹贝伦,那爱因兹贝伦家旗下的产业,也一并是被他接管的吗”
“这十年下来,亏的多还是赚的多”
卫宫切嗣“您到底想干什么”
园子瞟了他一眼,看了看手上厚厚的文件,又瞟了第二眼。
小声嘟囔“长得确实很精英唉”
切嗣大略扫了眼她一直盯着看的页数,像是猜到了她疑惑的原因,苦笑着解释说“虽然我作为杀手到处漂泊,但也不是光靠杀人赚钱,既然有假身份,就要有担起这个假身份、也不会被怀疑的能力。”
作为魔术师杀手,他接的单子也不是一般二般的难度,对象自然也是个顶个的名声斐然,大多数时间硬碰硬都是不可取的。
要接近某个阶层的人,自然也要把自己变成和目标差不多画风的人。
就比如他曾经有个小提琴家的假身份,虽然只用了几个月,但为了毫无违和感的接触到任务目标的生活圈,就算达不到“家”的地步,好歹得是个熟练手。
就是端起琴来能拉上两曲,可以轻松糊弄住普通人的水平。
所以就卫宫切嗣这个人来说,股票经纪人的身份不算造假,艺术品代理人的身份也不算造假。
“房产销售的相关证书虽然是买的,但是我顶着那个身份做的几笔生意,都是货真价实经得起察验的。”
那边厢,铃木园子还对着卫宫先生履历上那一长串牛逼轰轰的记录发呆。
因为是卫宫切嗣在申请领养小孩儿,而不是魔术师杀手在申请委托单,所以这一栏列出来的业绩和死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写的尽是他以那一堆假身份活动时,干成的各种实事。
比如卖房子。
比如帮忙竞标楼盘。
比如真的炒股多年。
再比如还参加过业余的飙车俱乐部这条表示他可以应聘司机。
眼前这位男士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炸酒店那天,路人拍摄视频中的冷酷锐利,虽然神色依旧带着股暗沉,却暗沉的有些苍白。
卫宫切嗣先生语气平和的说“这份履历虽然花的像假的,但能力绝对不掺水,我知道御柱塔有验证的方法,何况你们和普通的领养组织看中的东西也不一样。”
“我想收养那个孩子并不单是为了赎罪这样自私的念头,所以准备的绝对足够全面,”男人抿了抿嘴唇,说“我确实具有收养一个孩童的资格。”
园子磨蹭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半天,其实没怎么注意他说了啥,等惊叹完了那份履历后,慢慢抬起头来,神色严峻的对上了卫宫切嗣的正脸。”
她脑子里自动加载了个美图秀秀。
先把黑眼圈和胡茬去掉。
眉毛顺一顺。
皮肤加个柔光。
整体再带个滤镜。
园子顺着脑补出来的照片摇了摇头玛德还挺帅
然而正常人不会懂她的脑回路,卫宫切嗣看到她摇头,整个人几不可查的紧绷了一下,眼神中的颓丧黯淡一闪而过后,却克制着没有说什么。
业务员小哥之前其实都准备盖章了,可惜文件现在到了铃木殿下手里,殿下拿着不放,他也不能抢不是
不过可能是卫宫这个人颓丧的过于明显,和他之前在照片里看到的锐气内敛的魔术师杀手简直判若两人,反倒在小哥心里激起了些几乎可以称之为“怜悯”的情绪。
“那什么,”他挠了挠耳朵,试探着问“铃木殿下,这位先生收养孩童的资格有什么问题吗”
铃木园子搁那掐指算了半天,听到这话。后知后觉的翻了个白眼。
谁管他有没有收养孩童的资格了
园子小姐脑子里小机灵一个赛一个乱窜,放下文件后,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他有嫁入豪门的资格。”
业务员小哥
业务员小哥不然呢
豪门什么的,他十年前不都嫁过一回了吗
他记得爱因兹贝伦仿佛还有个传了好几百年的爵位来着
结果下一秒,铃木殿下将资料卷起来抵住了下颌,表情镇定的问资料的主人“你有没有兴趣再嫁一次豪门”
卫宫切嗣
卫宫先生“哈”
“我是说,”园子的神色越来越放松,眼神也笃定起来,重复说“你要是过不下去了,考虑下嫁给我吧。”
铃木园子是玩真的。
直到被小心翼翼的送进直达顶部的电梯,哪怕那引路人的眼神,忧心忡忡的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绝症,但铃木园子依旧淡定的按下了正确的楼层,从眼神到气场都无懈可击
然而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原本气势凛然的站姿垂死当场,迎面扑来那一大坨的东西把她整个儿压回了梯箱。
铃木园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秒钟前还健康满点的耳朵,顿时被嗷呜嗷呜的哭喊声震出了耳聋耳鸣,许久不见的奔放式哭喊吵的她脑壳一疼。
园子懵了三秒钟,顿悟哭的这么吵,肯定是夜斗
于是在顿悟的下一秒,她麻溜抬手环住了这大型货物的肩膀,沿着后脖领子一路摸索到后脑勺,揉了两把后彻底放心了。
这熟悉的手感,就是夜斗。
五米开外的地方,仿佛突然老了好几岁的黄金老头表情一言难尽的盯着这里,手边的通讯仪还没关闭。
铃木园子虽然姿势别扭,但是她一直谨记这个老头属于不能惹的人,于是手又从夜斗后脑勺离开了点,想说问不成好了我招个手意思意思
结果手刚一从那后脑勺上拿开,夜斗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鲤鱼打挺翻了起来。
园子被他怼的眼前又是一黑。
十分钟后,黄金老头依旧坐在案几后头,园子和哭唧唧的夜斗对坐在茶几两侧,两个人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园子“我真的没有疯。”
夜斗完全不听,伸手要来碰她的额头。
园子睁着双死鱼眼让他碰,垂死挣扎“也没有发烧”
夜斗正一手压着她,一手压着自己的额头做对比,哪怕试不出温差,还是要垂死挣扎“别说话我正在比较啦要不是烧坏脑子里,园子怎么会莫名其妙说要和别人结婚”
园子心说什么叫莫名其妙跟别人结婚
早在遇见你之前,我已经为了找个人结婚的事,累死累活折腾了八百回了
不对。
园子猛地一转头看向黄金老头你们非时院就是个大漏勺是吧
她楼底下刚跟人求得婚,坐个电梯的功夫,几分钟啊
都传层层递进传到这里来了
想起刚才突然切断的通讯,八成她前脚上楼,那个怀疑她脑子绝症的小哥,后脚就打她的小报告来了
然而在底下那会儿,她完全被魔术师杀手的履历惊讶到了,业务员们又统一穿工作服,她对该小哥的具体长相没什么记忆。
别让我找着你
园子咬牙切齿的同时,还要抬手去挡夜斗的迎面往她脸上糊的大巴掌,惊讶的很“你这是要谋杀我吗”
夜斗卯着力气碎碎念“不要反抗,园子你忍一下就好了,我现在不是恶神了,使劲打人可以驱邪的”
“我跟你说,被附身后果很严重,脏东西可能会控制着你的身体,做很多本人意想不到的奇葩事情哦,比如突然要求和谁谁谁结个婚什么的”
此时园子整个人团进了沙发靠背里,手脚并用抵挡这近在咫尺的一巴掌,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和夜斗掰手腕,还要咬牙切齿的跟他哔哔“我什么时候被附身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巴掌已经要挨到脸,园子发誓自己看到了夜斗手心的汗渍,原本气势汹汹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园子懵逼的“唉”了一声,下一秒,就因为惯性抱着夜斗的胳膊整个人滚进了桌子底下。
说是桌子底下,其实是桌子和沙发之间的缝隙。
她卡的姿势颇为,四脚朝天就算了,一条腿还卡在沙发扶手里,夜斗反而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罩在她上方。
比起打一进门时轰轰烈烈的聒噪,这种沉默居然让园子更加手足无措。
“夜斗”
她推了推撑在颊边的胳膊,那人没反应。
再推,还是没反应。
园子不自在的动了动脚就是卡在那边扶手里的,小范围努了半天劲,除了衣服间蹭出来的响动,半点作用没有。
没等她摆出副生无可恋脸来,在一阵轻响后,随着眼前逐渐下压的阴影,她突然被人亲吻了。
是苦茶的味道。
人到了老年,味觉就会出现一定程度的退化,黄金之王虽然力量不减,这种客观的衰老却不可避免,他喜欢喝浓重的茶汤,所以顶层招待人时,大多也备的是这种茶。
是夜斗。
虽然已经被掩去了一部分,但尝起来依旧苦的要死。
园子下意识躲了躲,怀里抱着的那只手便立刻抽了出来,下一秒,就有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握上了她的手肘,夜斗顺势又往下压了压,园子眼前便真的只剩下一丛深蓝色的头发了。
就这么亲了大半天,园子心说越亲越苦唉,哪怕没有那么感性的爱人的甘甜唾液,亲了这一半天,茶味总该淡下去了吧,怎么苦就算了,还咸起来了
不对。
她的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夜斗眼瞳中浅薄的蓝色。
那一瞬间,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覆满湖面的薄冰,因为太薄,哪怕冷酷也是脆弱的,他似乎真的不习惯哭没眼泪的假哭不算,溢出的泪水很少,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河床,要很艰难才能收集出那一点点的水分,积聚成干瘪的水滴后,再沿着脸颊的弧度慢慢往下流下去,等到了唇角,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残余的痕迹在亲吻间隙里被他的舌头舔掉,再在下一次亲吻时,渡进她的嘴里。
铃木园子心想这算个什么表情呢
是你一言不合就占我便宜的哦
怎么占便宜还占的这么壮烈
我才是莫名其妙被压到缝缝里亲的人,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哦
怀抱着这样的疑惑,她虽然内心前所未有的冷静,但当被遮挡的视线终于恢复时,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张帅脸,眼睛里还是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些小星星。
仰躺在地上的少女被男人的身影遮掉了大半,棕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垫在身下,柔软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睛里蒙着淡淡的水汽,一点一点的全是星光,嘴唇充着层浅淡的血色,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夜斗低下头,轻轻啄了啄她的眼睛,问“都这样了,还要和别人结婚吗”
园子喘着气,嘴巴里的苦味还是没下去,一听这话更懵逼了。
什么“这样”啊
结婚吗
那她就算是绝症了,该结婚还是得结婚啊,哪怕怀不了孕,那临死之前不还得取个卵子方便代孕什么的吗
茫然的特别理直气壮。
夜斗一看她没反应,整个人都委屈起来了,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帅气塌的一干二净,抽了抽鼻子,浮夸的抬手抹掉一把眼泪。
“到底怎么回事啊”
园子也想是啊,怎么回事啊
“怎么才是几天没见,就变成这样了呢”
夜斗整个人都塌成了软哒哒的一团,垂下眼帘沮丧道“园子就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吗”
园子也跟着重复是啊,才十几天没见,怎么就
不对。
“我喜欢谁了”
红晕未散的铃木小姐大惊失色我是喜欢上了谁自己没意识到吗
夜斗也跟着一愣。
“不是那个什么杀手吗”
他一抬头去看黄金老头,不,是黄金老头手边那个通讯器“叫卫宫什么的就是园子想和他结婚的那个人”
园子此时脑子里闪过诸如哇撒我在黄金老头眼前和人kiss过哦四舍五入是不是在长辈面前开过一次车了他和我大伯关系不好,应该不会打电话告家长吧的念头,身体却很诚实的反驳说“谁说想和他结婚就是喜欢他了”
她相亲八百多回
喜欢过谁了吗
夜斗猛地把头转回来,动作大到园子怀疑他颈椎骨都咔哒了一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迸发出肉眼可见的喜悦,然后他在下一秒
整个人红成了一只烤红薯。
这人害羞起来这么迟钝的吗
说好的没脸没皮呢,园子保持着那个卡在茶几和沙发缝隙里仰面朝天的扭曲姿势,身上压着扭糖似的哼哼唧唧的一大坨,一边无意识拍着颈边这人的后脑勺,一边费解
她俩这个姿势是不是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
又过了一刻钟,红薯慢慢恢复了白薯,大家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我是真的想娶卫宫切嗣。”
铃木园子以这句话为开场白。
“就入赘这件事来说,他水平够履历可花,技能可多,业务熟练啥都干过,有相关经验嫁入豪门爱因兹贝伦九年。”
这是客观事实。
园子又说“冬木毁坏的太严重了,按理说参加圣杯战争那几家都该赔钱,但是光死就死了一多半,放卫宫切嗣出去工作,干一百年也不过九牛一毛,按照和御柱塔的协议,大部分的亏损其实还是铃木家背。”
“那与其多这一道手续,不如直接让他在铃木财团干活儿。”
不给工资就行。
最重要的是,卫宫切嗣是个罪犯。
园子的脑子虽然只有直线,但也因为简单,冷静的特别直接。
她第一次相亲碰到西门总二郎时,几乎瞬间陷入了迷恋,但哪怕那时候她还迷恋着西门,但依旧硬撑到通天彻地的第七感过去,撑到她不再觉得西门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才和母亲开口说可以订婚了。
怕的就是一旦被爱情糊住脑子,西门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说是入赘,反而被人家李代桃僵。
在正常社会秩序下,要保证“入赘”这件事的安全性,首先,园子不能被骗这个有点悬,再就是公司不能被架空但招人家来就是帮她掌权的,所以这条也悬,最后就是她不能英年早逝,让对方毫不费力的打包接收遗产。
在这个前提下,似凤镜夜这等各方面都很完美的男人,反而成了危险分子,三个月就出了局。
但卫宫切嗣不一样。
西门或是凤想吞掉铃木哪怕不吞,只是抽铃木的血回馈母家都是可以操作的,一旦缺少监管比如长辈们都死了,园子自认是玩不过他们的,那事情能严重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可卫宫切嗣是个罪犯。
自此之后,他必然会失去绝大多数政治权利,从头到尾被监控到死,干什么都有人盯着,一旦做超出界限的事情,哪怕只是表达出一点点意向,立刻就会被逮捕。
而在这种前提下,一旦卫宫切嗣嫁给了她,监管这个“入赘者”的,就不再是铃木家、铃木财团里支持着她的亲信、亦或是整个财阀阶层的风闻和舆论。
而是法律本身。
哪怕这些法律,普通人一辈子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它的约束力度,比常规法典最少多三个加号。
“只要地下社会的秩序一天不崩,”说到这里,园子暗搓搓瞄了黄金老头一眼,“卫宫切嗣身上的枷锁就一天都在,他的可靠程度,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比起之前找个老公干长工的活,不如直接拉个没有自由的长工,先来占了老公的坑
园子心说省老鼻子事了,这要是个签了卖身契的长工,上岗以后她连账都不用查了
也就是说,连看账本都不用学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快活的一拍手“这样多好”
夜斗
夜斗哇哦。
作者有话要说 切嗣爸爸不是c
不过强娶寡夫这件事已经确定了。
所以相亲的部分到此为止,目前还差一个继承血脉的优秀第三代。
所以明天开始,我们改相精子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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