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切嗣先生一直在沉默。
眼见一片阴云飘过, 太阳被遮住又露出来,两个人身上的阴影都变化三个来回了,得到了我会对你好这样保证的男人,依旧没有给出任何肯定的回应。
铃木园子握着男人冰凉的手, 就很进退两难。
说的再真挚动人,这也只是一条看似像是求婚的通知。
卫宫切嗣答不答应其实无所谓, 反正结果是不会变的, 但是她早年相亲相习惯了,在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相亲战场上, 很是培训出了些体验派戏感不管今天拼命爱着谁, 只要把未婚夫这个标签拿掉,她就能轻易把这份感情也跟着拿掉,并且毫不违和的直接转移给下一个人。
哪怕那个人她之前根本没见过。
她对卫宫切嗣的态度也被这种习惯影响了, 刚才那话说的太语重心长了一点,显得这里头仿佛还留有让他拒绝的余地一样。
可如果卫宫切嗣真的不为所动要拒绝
园子磨蹭着手里这只骨节舒朗的手掌, 心说那我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改和你聊聊婚礼规格的问题了。
于是她抬起头来, 寻思着干脆当他默认了, 告个别大家各回各家算了,遂稍稍踮起脚尖,在男人苍白的脸侧轻轻吻了吻。
哪知脚后跟还没落地呢,原准备说的“再见”,就叫一阵剧痛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园子抬脚就往卫宫切嗣小腿上踹了一脚,然后把自己险些被捏出了痕迹的右手麻溜收回怀里蹭了蹭, 不可置信这都什么人啊亲你一口就这么大的动静
吻别不是常规操作吗
因为大家不熟,我亲的还是脸呢
她正想质问两句,抬首便对上一张神色不明的面孔,因为身高差正好的缘故,男人被散发遮住了些许的眼睛正正映在她脸前。
比起早前的深沉死寂,他的眼睛虽然一如既往的“黑”,但压抑中又蕴藏着及其剧烈的波动,看起来就像是那个早已心如死灰的、属于魔术师杀手的灵魂,正在做着什么徒劳无力但不死不休的挣扎。
铃木小姐抱着爪子就是一愣。
这人要干什么啊,思维斗争这么剧烈的吗
吐槽完美几秒钟,铃木园子悚然一惊玛德失算了
眼前这人是个想要通过外道手法建立美满新世界的boss,虽然事业线崩了,但事业心不一定崩了,何况他现在还没被黑科技毁掉超能力,要是贼心不死,肯定不愿意嫁做人夫。
园子就想他会不会觉得被我挑衅了
看他这个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肯能也不是很想活了,要是脑子一个转不过弯来,原地拉她同归于尽
死她是八成不会死的,但受伤多重疼多久这个事儿真的很愁人。
到底是经事儿了,值此生死攸关之际,铃木小姐依旧很镇定。
“你先把心态放平。”
她悄咪咪退了两步,看似平和的劝解说“世界如此美丽,能多体会一秒都是赚的,你的人生还没有彻底丧失希望,想一想你美丽的妻子”
不对,这个已经死了。
那就“你看中的养子,你许久没见的女儿,还有你那个处了十年的情人。”
尤其最后这个
她现在还在御柱塔手上捏着呢
铃木小姐明媚的大眼睛里充斥着丰沛的情感,内涵之巨一眨三变想一想人质们的人身安全,你跟我动手,就代表反抗之心不死,哪怕逃跑成功躲过通缉,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安全。
“你可能生无可恋死而无憾了,他们呢”
卫宫切嗣猛地一抬头,眼神锐利的像是刻了两把刀子。
园子迟钝的危机感当场就打了个哆嗦。
同时在内心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男人丧偶才一礼拜,小情人落网不过十天出头,就算想让他投鼠忌器,也不应该这么直溜溜的插刀子啊
眼见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园子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可识相的抬手挡住了脸,心想但凡你一击弄不死我,黄金老头绝对从顶楼下来弄死你
然后在手将将抬到胸前的时候,察觉到了一阵凉飕飕的温暖。
卫宫先生抬手的动作,一点不像发大招报复社会,他看起来苍白虚弱没有精气神,连循环末端都丧失了大部分热量,所幸手掌到底还是成年男人的尺寸,一旦将什么东西握在掌心,那份仿佛能完全包裹住的可靠感依旧不减分毫。
在铃木小姐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卫宫切嗣先生缓缓摊开了手来,牵过女孩子握成的拳头轻轻托在掌心,动作舒缓的拉开她紧绷的五指,最后用一种非常温和、但意外坚定的力道握在了胸前。
十指紧扣的那种握法。
园子当时就让他吓清醒了。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个人的脑回路仿佛有哪里没有接上。
就这么懵逼的保持这个十指相扣的姿势站了一会儿,铃木小姐再次看向眼前这个一言不发跟她拉手的男人,恍然大悟。
果然还是习惯的问题
她这个脑子常年只能套一个模式,戴上未来丈夫的滤镜之后不止说话口气过于温和,肢体习惯也过于亲密了
铃木小姐眼神死的开始发愁我本意是要招工,招人替我累死累活上白班,结果因为肢体动作过于油腻,搞得好像强逼人家来陪她上夜班
她忧愁的一抬头,看到一个安安静静的中年男子,不言不语的低头拉手。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啊
园子试图打量一下这个人的神情。
卫宫切嗣之前属于万事不上脸,现在属于固化死鱼眼,她只能看到下垂的眼帘。
所以,园子又看向两人的手这是纠结了半天之后,同意结婚的意思了把
但是这个同意的范畴,她又飞快的瞟了眼对方的下半身,可能比她想象的大了不少唉
可他做了这么多心里斗争才决定就范,自己现在再告诉他要搞无性婚姻
这算不算欺骗感情哦
随着一阵遥遥传来的脚步声,大概是塔内工作人员终于想起这边还有一条近道可以抄,铃木园子心说看热闹的可算来了,可惜我现在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遂回过头来,酝酿半天勇气后,终于打破了室内尴尬许久的气氛。
“有人要来了,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聊聊吧。”
卫宫切嗣沉默着没动。
园子心说他也不容易,丧偶一周就下定决心琵琶别抱心理压力估计也挺大的,对着她这么个罪魁祸首,能忍住不上来咬一口,就算是涵养好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反正等下说清楚工作性质,他这负罪感也就能散了。
鉴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于是铃木小姐难得体贴的想这次就不去自己喜欢的店了,去个能让他放松精神、大家好好聊天的地方吧
于是她说“要么,我们去看看你想要领养的那个孩子吧”
这还是个善解人意礼貌性十足的疑问句。
卫宫切嗣沉沉的目光猛的一跳,突然提高了声音。
“不用了”
原本胸有成竹的铃木小姐叫他吓了一跳。
于是可茫然的“啊”了一声
男人盯着她的表情,觉得这份懵懂不像作假,也许她突然提及那个孩子,并不是为了敲打自己不合时宜的沉默
但妥协都妥协了。
卫宫先生察觉到掌心那只柔软的手轻轻的动了动,以为自己的动作哪里让这位殿下不满意了,复又放轻些力道,甚至缓下了脚步,改让对方牵着他走在前头,做掌控方向的那个人。
园子抽了下手没能抽回来,心想拉就拉吧,反正你长得帅,拉一天我也不吃亏呢。
七釜户的步行街很长,两侧的树木虽然枝繁叶茂,到底挡不住灿烂的阳光。
卫宫切嗣早年不喜欢太阳。
这个被阳光照耀的世界,看似蒙着温暖的橙黄色,但内核冰凉的过于冷漠,阴影更是繁重,所谓阳光,更像是“世界”这个客观运行的存在造就出的遮羞布,有种挥之不去的虚伪感。
现在他依旧不喜欢太阳。
因为属于卫宫切嗣的、那个坚若磐石的精神世界丧失了支撑它的骨架,变成了一团软塌塌的四不像,而失掉那层“盔甲”之后,阳光的温度对他来说太高了。
穿着浴衣的男人仰脸眯起眼睛每次走在灿烂的日光下,他都会产生一种自己将要被强光吞噬掉的错觉,进而感觉到些说是无地自容,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囊下无处安放的恐慌。
今天也是一样。
但和往日缓缓升起的漂浮感不同的是,耀眼的日光吞噬掉了他大部分的知觉,在灵魂徐徐上升的过程中仿佛将要湮灭时,从肢体的末梢,传来了一阵沉甸甸的真实感。
像是在热气球底下坠了个沙袋,虽然死沉死沉的,却牵着他慢慢降落了。
日光照耀下的男人模糊掉了大部分轮廓,眼视觉也被干扰的失去了过滤能力,他仿佛能看到一个真实的、属于少女的背影,又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只船锚、一座码头,又或是一把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改造枪械。
他听到自己问她“我们要去哪里”
那边厢,铃木园子被结婚对象否掉了孤儿院这个选项,干脆也不走什么体贴路线了,目的地就定在她最喜欢的一家点心店,大家吃点东西聊聊天,掰扯清楚结婚后的业务范围就行。
卫宫切嗣的脑子像是蒙上了一层幕布,乱糟糟的落不到实处,恐慌感中夹杂了一丝自己都不确定的期待,只想单独一人理一理思路,就推辞说“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园子抽空回头瞟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仿佛绝食了十天八天了,大伯就不说了,连她爸都觉得身体素质堪忧,不给你多喂点“草料”,怎么指望你“挤奶”哦
这里头也有那么一咪咪真情实感的关心。
“多吃点东西对身体好。”
她心里想的是温和劝解人家,思路一发散,不小心说了真心话“你现在这么瘦,看着就很丧气啊,再长的腿,细成竹竿也就拿不出手了”
园子顺势回忆了一波他档案里配备的头婚照片,惊觉不好。
“彭格列十代目马上就选出来了,到时候肯定要聚众吃饭”
她的眼神顿时深沉了起来,念念有词道“你入赘爱因兹贝伦的时候,我记得九代目的守护者专门去过现场,也就是说他肯定见过你”
“当年明明那么帅,到我这里了就变得这么丧气,对比起来不是更糟心了吗”
铃木小姐简直苦大仇深“何况彭格列貌似还有个我很早之前订过娃娃亲的未婚夫,虽然上次瞥了一眼,他脸上好像是留疤了,但那股帅哥的气场还是不减当年。”
这种带着现任见前任的情节,怎么着架子都得端的起来啊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糟心的特别真情实感,就问卫宫先生“要不要找个疗养院预约着让你先住两天”
不对。
这个也不行。
名侦探铃木园子冷静的摸了摸下巴,沉思道“数得上号的疗养院八成都和凤家有关系,凤镜夜这个人,嘴巴毒到我都想跟他绝交了。”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还是离他们家远一点好了。”
想到这里,她心累的叹了口气,回头悲伤的盯着卫宫切嗣说“我们也就只能努力着多吃点饭了。”
然后没等对方点头,就擅自当人家答应了,招手便呼唤起停车在街角的司机。
卫宫切嗣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说“我真的不饿。”
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他的饥饿感都变得很微弱,要是到了地方这位殿下又觉得他扫兴
“饿不饿和吃东西不冲突。”
“尤其是甜食,”吃货大小姐语重心长的打断道“那是心里满足感。”
她的的初期目标,是先把卫宫切嗣喂胖二十斤。
园子开足了脑力,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情急之下灵光biu的一闪“对了”
笑容明媚的女孩子像是刚刚想到这一点,在卫宫切嗣几乎毫无防备的注视下,血淋淋的说“你的妻子过世以后,你女儿应该就是爱因兹贝伦当代的家主了吧这么说来彭格列确定下任教父的时候她八成也要去现场”
园子心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到时候要是见面了,她看到你变得这么颓丧,肯定会很难过,你做父亲的,也不会希望让女儿一直担心着,对吧”
话音一落,她被牵着的手猛然又是一紧。
园子懵逼着脸流了一地的面条泪,心想我今天招谁惹谁了
再这么任性不给你拉手了
卫宫切嗣看着面前这张神色恹恹的侧脸,眼睛里明明灭灭的全是幽光。
这次又是伊莉雅吗
于是压抑的叹息埋在了嗓子里,男人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见他终于肯配合治疗,园子一边暗搓搓松了口气,一边不免任性的嫌弃了一番麻烦。
和他交流可是累死个人,要干个啥,还必须列个一二三四理由充分果然婚礼之后直接分开住就行毕竟据她所知,爱听道理的人,八成也喜欢给别人讲道理。
她一点都不想被人哔哔,还一哔哔就是下半辈子。
铃木小姐心水的店面,必然有些逼格。
这地方空间不大,却硬生生搞成了包厢制,除了甜点也简餐,园子对着菜单思考许久,愣是没想起来啥东西增肥比较快。
她长这么大只有减肥的经验,无奈之下顺着餐单溜了一整夜,打眼望去全是肉。
包厢性极好,但受限于空间到底不大,又要匀出修饰的空间,导致吃东西的时候,顾客们必然会离的很近。
于是铃木小姐的心就更累了。
如果目标是同一个盘子,坐她隔壁的那个男人在看到她准备动作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收手,哪怕园子为了缓解气氛或者真心喂食夹菜给他,这人吃起来也显得特别干巴巴。
讲道理,身经百战的铃木小姐再次给对方整了一只虾后,十分感慨的想这还是她头一次和男人一起吃饭,居然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剔的鱼刺、扒的虾壳
吃完肉,甜点也就上来了。
这里是把之前的桌子直接抬走,换了个更高、但是更漂亮的小几上来。
金鱼状的酥饼只有四个,园子大义凛然的让出去仨。
卫宫先生依旧沉默着,园子本来觉得自己心累的已经快习惯了,非暴力不合作也没什么,吃饱了我再跟你谈心,结果就这么一个递盘子的动作,卫宫切嗣居然在碰到她手指的瞬间,还下意识抖了一下
园子抿着嘴唇低下头。
席子上躺着三只死不瞑目的金鱼。
被别扭了一下午的铃木大小姐瞬间就炸了。
她抬手把筷子一扔,推开小几气势汹汹的抓住了男人的手。
抓起来不说,还张牙舞爪的咬了一口。
“你真的需要这么含蓄吗,”就算是误会了业务范畴,“那你好歹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快十年的男人啊”
“你都干的出让情人去保护老婆安全的事了画风就这么纯情的哦”
铃木园子心知这种无措,八成和纯情与否没有关系,对方时常走神,也大都是因为对前路的茫然和对于御柱塔的忌惮。
但别管是为啥,表现出来的应对模式能把人别扭死,园子心说我谈八十回恋爱,那就等于被不同类型的男人捧起来哄八十回
第八十一回遇到这位先生,真的是报应不爽了。
“你这样子怎么聊天啊,看都不敢看我,”她勉强平复心情,咬牙切齿的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看上你主要是因为掌控权的问题,你白天负责好公司的事务就行了,晚上”
卫宫切嗣从刚才开始就变回了那副神色不明的样子,一直盯着她看,嘴角抿得紧紧的。
所以“晚上”的“上”字,园子并没有来的及说完。
因为下一秒,这个男人抬头吻了她。
伸舌头的那种。
讲道理感觉还行,园子在某个瞬间腹诽说是豆沙味的。
对于卫宫切嗣来说,灵与肉是可以完全分开的两部分,欢愉于痛苦也不只存在于身体,而大多源自于灵魂。
因为保持了的关系,所以所有资料里都将舞弥定义为他的情人,但真正发自内心来讲,这种关系并不是生理需求,而是心理需求。
一种在身体剧烈运动时,可以让大脑完全放空,让疲惫的灵魂得到暂时休息的心理安慰。
在不包含任何爱意的前提下,对象是谁其实都无所谓。
归根结底,这也是一种可以锻炼的技巧。
和杀人一样。
头发半长的男人托住少女的脸颊,力道柔和的梳动着她的头发既然已经罪孽深重,既然已经选择了妥协。
既然还有惦记着的人。
那就没必要假惺惺的端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轻微的黏腻声弱了下去,脸色绯红的少女一脸懵逼的趴在男人怀里,半天没回神。
“不是”
铃木园子的表情一片空白。
“我刚才,”她晃了晃脑袋“刚才要干什么来着”
保持这个我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你听它咣当咣当响jg的表情包抬起头时,眼前又是一张看不出内心活动的脸。
悄咪咪冒出了点的脸红心跳顿时被堵了回去。
铃木小姐心累她主要就是想跟这人解释一下不用付出,怎么话没说完,就拿当投名状用了呢
面对过这样一份妥协后,再去看卫宫切嗣先生,她终于意识到为啥自己这顿饭吃的比聊天还累。
因为这个男的虽然来吃饭后表现的一点不主动,但只要园子因为不自在给他夹了菜,他就一定会拿起筷子吃完。
从头到尾透露出一股谜一样的顺从感。
园子怀疑自己要是说亲这一下不够表达决心的,这人估计能直接脱了衣服,就地和她来一炮。
此时此刻,女孩子的手掌还按在男人颈项上,因为被吻的十分突然,所以在被亲迷糊之前她还推拒过两回。
掌心下贴着的就是男人的喉结,随着一呼一吸缓缓的动着,蜜汁抚慰人心。
室内就这样凝固似的安静了许久。
“这不对”
随着一声惊呼,卫宫切嗣看着少女手忙脚乱的从榻上翻起来,跑了两步绊了一下,在不大的和室里直打转,仿佛底下铺着的榻榻米烫了她的脚。
这人一边埋头乱窜,还一边碎碎念着诸如不对啊不是吧问题严重了啊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还遗传的啊一类没头没尾的话。
“铃木”
字音没落,团团转的铃木大小姐突然一抬头。
那眼睛简直在放光。
这画面感,就仿佛世界末日了,结果打开门正好撞见一只饥饿丧尸。
那“丧尸”僵了几秒钟,又一个饿虎扑食蹿了回来,卫宫切嗣在一阵大力冲撞下他克制着本能没有躲开仰躺在了榻榻米上。
等眩晕感过去后,正对上一张苦大仇深的小圆脸。
女孩儿正正坐在了他的腰上,那身可以挑选过的衣袍虽然很长,但本质是个偏和风的裙子,这个体位下他下意识抬手一扶,摸到的就是少女触感滑腻的大腿。
卫宫切嗣第一反应是收手,但又想起对方看似不经意间提及伊莉雅、提起彭格列的话语,原本准备放下的手愣是忍住了没动。
没几秒钟,他缺乏温度的手就已经和掌下的皮肤慢慢趋同。
女孩子面色严肃的注视他许久,终是俯下身来亲了亲他。
和常规亲吻不太一样。
她先是慢慢的碰,然后轻轻的蹭,比起亲吻,更像是舔舐,亲了两口后,铃木园子又抬起头来,扒拉了一下散开来碍事的头发,然后拍了拍卫宫切嗣的脸颊,嘱咐说“我不太会这个,你配合一下。”
男人按在她腿上的手掌青筋蹦了蹦,终究是压着她后脑勺“配合”了起来。
差不多十分钟后,铃木小姐坐直后蹭了蹭身下,手还压在男人的胸膛上,脸颊因为缺氧而泛着红润的血色。
“你有感觉了。”
她说的特别淡定。
衣服都散开了一办的青年仰躺着侧过脸去,不想跟她说话。
女孩子又去扳他的脸,可表情几近考究“发育正常的人类,在这种状态下有反应,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人类作为动物的本能。”
卫宫切嗣觉得这位殿下真是无愧于那个天然系的评价这行为简直有病吧,威逼利诱到这一步了干正事就行了怎么还非要发表个感言呢
那边厢,感言到一半的铃木小姐表情蜜汁从容,那眼神,死寂中夹杂着些许崩溃,她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就没有这种本能呢”
卫宫切嗣哈
园子念叨完这两句,仿佛被打击的不清,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祥林嫂似的念念有词着去扒推拉门,鞋都没有穿的,扶着墙一步一蹭的走了。
只剩下衣衫不整的卫宫先生躺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背后压着了之前那三只死不瞑目的金鱼。
店外,铃木园子哆嗦着爬上了车后座,整个人生无可恋的很。
司机先生调了调后视镜,问“园子小姐没事吧”
园子小姐摇了摇头没说话,眼睛里的高光都死没了。
随着车速慢慢提起,铃木园子也稍微冷静了点。
她摸着心口,想我不会是有问题吧
她在尝到那个豆沙味的吻之后,脑子里唰的闪过了一道白光,第一反应就是什么鬼
这才三天,就有两个不同口味的男人亲过她了,这是赶上快成年,又有一波桃花期要来了吗
第二反应,是这豆沙回味甜的真是浓厚又清爽。
炒馅的时候可能同时加了奶油、蜂蜜、和杏仁粉。
第三就就是我是不是有问题。
一个正常的姑娘,被人亲了三次,三次的第一反应居然都是t是口味
豆沙味的卫宫切嗣
淡茶味的宗象礼司
还有昨天那个苦茶味的夜斗。
园子还下意识咂了咂嘴
她从四岁开始,就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耿直的颜狗,碰到好看的人,智商能掉成负数,轻易产生悸动然后因为各种儿戏一样的原因消失。
但事实上,这种悸动确实只是儿戏。
铃木园子的“喜欢”,本质上是一种对于心里满足感的追求。
之所以能那么快就变心,一年变七八十回,就是因为这种喜欢,和吃东西买衣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会在潜意识里,追求时下的某种潮流。
比如几十章前我们说过,园子脑子最帅的、仙气十足的男性形象,是穿白西装的敦贺莲所以是那三个月暗恋过两个白衬衣stye的高年级学长。
等电影热度下来了,感觉分分钟又没了。
工藤新一十几年来半点不见着急,就是因为他轻易看破了这一点。
园子摸着心口想比起生理需求,她这明显是心理需求占了大头啊
唯一一次真的被异性荷尔蒙煞到,就是一护去尸魂界前夕,浦原大神站在柜台后面给她撩头发的时候。
浦原大神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藏的太深,园子当时虽然有感觉,但谨记大伯的教诲,不好和技术人员产生什么牵扯,她刚才是突然想起了这一点,才怀疑自己的品味很有可能偏向外表成熟的男人的男人。
结果和卫宫切嗣那啥半天,居然一点多余的冲动都没有哦
既然不是因为品味偏好这一型,难道是专门针对某个人
园子小姐严肃考虑起了改道去浦原商店非礼人家店长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已经产生了偏见的原因,等她现在再去回忆这股面红耳赤的荷尔蒙洗礼时,园子居然有点分辨不清楚自己当时,是因为习惯了大神颓废邋遢的画风后,被对方刘海下突如其来的帅脸惊艳到少女心加倍泛滥了,还是真的被成年男子的荷尔蒙勾引到,所以产生了货真价实生理冲动。
身负传宗接代重任的铃木小姐很认真的想我不会是性冷淡吧
果然还是得检查身体,不过她爹得那个病在前列腺上,她又没有这个部位,彻底没有生理冲动这个事保不齐还是心理因素来着
等等。
铃木园子仿佛迎面被人锤了一拳,脑中万千骏马呼啸而过。
夜斗曾经说过园子现在的状态和普通的福神没有什么区别,差也就只差一枚神格罢了
她爸也曾经说过我们家的强运,就是从园子出生前那一年开始的
黄金老头仿佛还和她爸说过放弃吧,你的女儿不可能和人类结婚的大致这个意思,她听的是转述,她爹的重点在于对方挟私报复暗搓搓诅咒她嫁不出去。
园子就想她现在已经知道黄金老头是真的很牛逼了,那以他的能力和心胸,那句话真的是暗搓搓的诅咒吗
如果她爸爸说的是真话,那她打从出生那天开始,其实就不能算是个纯粹的人。
何况,她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虽然一直努力无视,但她现在是个货真价实有名有姓的土地神来着。
神有那啥的需求吗
天打雷劈也不过如此。
在遥远的彼方,铃木小姐的伯父还在苛求精子质量,这边厢铃木小姐却陡然发现,虽然自己还按时来着大姨妈,但自己可能从来就没过分泌卵子的能力。
就算有,园子想到神话里也是有孩子出生的,但是神和普通人类
会有生殖隔离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已经过了,但还是祝一句圣诞快乐。
周一周二破事可多,平安夜还不放假,鸽了两天抱歉,我真的没时间写
现在,卫宫先生这位大小姐想睡我,我妥协了。
数月后,卫宫先生这位大小姐到底什么时候来睡我
站在两个人的视角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这个阶段的切嗣aa在我看来巨弱气,不论是生理上毕竟过五六年就要死了,还是心理上人生观念完全溃散,总觉得写的还是太强了点他的感情戏好难写啊,不过我之前一直站姬骑士所以也还行吧。
下一章可以大福神出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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