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回到住处时, 里面亮着灯,暖黄的烛光从窗户里透出来,看得人心里都暖暖的。
“静哥,没想到你回来的比我还早。”楚辞下了马车, 边往里走边朗声说道。
屋内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他, 楚辞吓了一跳,这么多人的吗
寇静黑着脸看着那两个跟屁虫, 他不过是去吩咐点事,就被缠上了,听说他要来这, 两人也硬要跟着来。
“楚二哥。”“世叔。”
另外两人笑着和楚辞打招呼, 楚辞也反射性地回了个好。
“辞弟,你坐下休息一会吧。我带了点酒菜过来,放在厨房里。”
“大虎, 听见没把酒菜收拾一下端上来。”楚辞坐下之后, 冲着外头喊到。
“好嘞。”张虎应道。
楚辞回过头,看着秦钊和许乔南,问道“你们这两个小兵怎么也能到处走”
“怎么不能啊我们住的是兵部的驿馆, 和其他的驿馆比起来, 那里实在是一言难尽啊。睡得都是大通铺,二十个人一个房间,一到晚上脱了鞋, 那味儿熏的, 我都想吐了。世叔, 你一定要让我在你这儿住几天才行。”许乔南放炮仗一下,噼里啪啦倒了一肚子苦水。
“你们能单独住在外头吗”楚辞有些好奇,不是军令如山吗
“咱们上官都住这儿,我们就和贴身侍卫一个待遇不就行了。”许乔南嘻嘻哈哈笑着,看来是打定主意住这了。
“可是,我这院子比较小,卧房也就三间。我一间,大虎一间,静哥一间,你们二人住哪呢”
张虎正将菜往桌上放,闻言便说“老爷,那我去厨房睡吧。房间留给两位少爷。”
“惯得他们,厨房怎么住人你待着不要挪,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在我房间里搭个地铺吧。”
“辞弟,我和你睡吧,让他们两人去我房里睡刚好。”寇静立刻提出办法。
“也行”
“不行世叔,我和你睡吧,我不和他睡。”
寇静瞪了他一眼,说道“服从命令。”
“现在又不是在军营”许乔南嘟囔的声音在寇静的瞪视下越来越小,终于还是认命了。
两人正暗暗斗争,楚辞却在一旁和秦钊聊得不亦乐乎。
“你给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入军营的”楚辞还是对这戏剧性的巧合特别感兴趣。
“嘿,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我和舅舅去走商,途径一条山路,见一伙人正在缠斗。一边穿着官服,一边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我就知道应该是在剿匪。我当时拔出箭就射了过去,将那贼头挥刀的手射伤了。末了,他们很感激我,并对我舅舅说,我天赋异禀,合该是当兵的。我舅舅一直觉得我打猎危险,这会见有地方肯要我,当下就同意了。”
秦钊长话短说,把他从军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下。
“原来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秦兄弟你的侠义之心还是复如往昔啊。”楚辞称赞道。
“哪里哪里。”秦钊不好意思地笑了。
“辞弟,酒菜已经热齐了,先吃饭,之后再说吧。”寇静见缝插针,适时提醒道。
寇静买的东西很多,摆了一大桌子,楚辞大快朵颐的同时,难免又想起了慈济院的人,于是就把今天的见闻和他们分享了一下。
“原来还真有这么苦的人,我还以为只是书上写的呢。”许乔南很是感慨。
“你一个小少爷,出门不是乘车便是坐轿子,哪能看见人间疾苦。”秦钊倒是觉得还好,他父母早逝,世态炎凉早早地就经历过了。
“就你知道行了吧。”许乔南丢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转过头对楚辞说,“世叔,我当初出门时,祖母给了我两张银票,在军营里什么都有,不用花钱,你就帮我买些东西,送给慈济院的人吧。”
他从身上掏了个荷包出来,里面有两张皱巴巴的银票,一共二百两。
“你的心意我替他们领了,你在京城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哪能一文钱不留。我心里已经有了帮助他们的办法。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什么办法啊世叔你快说说。”许乔南很好奇。
“慈济院里妇孺很多,而且人人都有一双巧手,我想能不能给她们画些图,让她们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出来,到时候进益应该比她们缝补破衣裳要多一些。”楚辞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一个下午都在观察她们。
那群妇女年龄都不算太大,缝补时手很巧,基本上都看不出什么痕迹。像她们缝补这些衣裳,大约两件衣裳才能赚一文钱,一下午坐在那里,眼睛盯得快瞎了,也不过赚几个肉包子钱。这钱转眼就投入慈济院的日常开销中去了。和庞大的开销相比,这点钱根本是杯水车薪。
“辞弟心善,想必已思虑良久。这个法子很不错,到时候,可以把她们的东西放在我家铺子里面卖。”寇静提议。
“静哥,你家在京城还有铺子呢”他们家的生意不是大多都在甘州府吗
“有,是我父亲继承的祖业,不过也不多,就三四家吧。之前是我阿姊管着的,自她离世之后,便移到了我名下。”
看着寇静轻描淡写地说也不多,就三四家时,楚辞忍不住流下了贫穷的泪水。这里可是京城啊,像文兴坊这种偏僻的地界都要七两银子一个月的租金,外面的商铺更是贵。
楚辞其实暗搓搓地打探过京城的房价,想着自己有一栋房子最好了。当初张家送他的房子,在县城内围,一个两进的院子,售价大概在二百二十到二百六十两不等。
而京城同样大小的院子,大约在两千二三百两之间浮动。京城房价和一个十八线小县城相比,翻了十番左右,也说得过去。这还算不上太贵,但是以楚辞的俸禄来说,不吃不喝大概三年就能买得起了。
就像现代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样东西贵不是它的缺点,而是你的缺点。楚辞有时候也想搞点副业补贴一下,但一直都没合适的,只好作罢了。
同一时间,距离京城大概两三千里远的袁山县城内,楚家人正聚在一起说话。他们住的地方就是张家送给楚辞的那两进院子,房前屋后的加起来,大概有十几间房。
“唉,也不知小二在京城怎么样了。”楚母抱着楚珊珊,小心地拍着,眼睛却望着窗外,似乎想一直看到京城去。
“娘,小二他肯定好着呢。您前几天不是亲耳听见县太爷说话了吗小二他中状元了,还能去见皇上这是多大的福分哪”
楚广想起五天前县太爷带着人一路吹吹打打来到长溪村,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们的情景,现在还有些激动呢
原来只听名号就觉得腿软的县太爷,别提有多和蔼可亲了。对着他娘称呼老夫人,对着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县太爷说了,小二中了状元,就会留在京城当大官。这个消息公布之后,最近会有好多人来宴请他们,为了方便赴宴,就让他们搬去县城住一段时间。
他们搬进县城的第一天夜里,秦夫子就上门来了。先是表达了一下对楚辞中了状元的高兴之情,然后又坐下来,将赴宴时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教给他们。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来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不要答应那些人的请求。无论什么事,都不能松口答应,让他们得以借着楚辞的名气去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楚家人听得很认真,这关系到楚辞的名声。楚辞中了状元,身为家里人的他们对他并没有任何帮助,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能不拖他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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