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嘲弄道“就算今日我没有和你说这些话, 以后你都会遇到的。还不如你识相点,早早离开, 免得到时候撕破脸, 搞得两家难堪。”
郁恪冷笑“我和楚棠的事, 与你无干。”
“可你们在一起会影响到楚棠的事业, ”宋越冷凝着声音,“你口口声声说着会照顾好楚棠,事实上却一点都不为他着想, 只顾着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喜欢他”
郁恪不为所动,面色冷沉“我喜欢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为了和楚棠在一起,他使尽了手段。如今得偿所愿,他绝对、绝对不会放手。
哪怕这人说的是真的。
郁恪捏紧手, 指节隐隐发白, 眼里仿佛凝着坚硬的冰“这些事不会发生的。”
宋越呵了一声“你怎么保证这些事不会发生哦对了,我记得你身份不低, 可那又怎么样你能确保自己只手遮天,把舆论都控制住吗”
这边的温度接连下降了几度, 空气如窒息般压抑。突然, 原本停了的钢琴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弹的是致爱丽丝, 节奏轻缓, 跳动的音符犹如林间跑动的小鹿, 像是在凝固的空气中拉开了森林的幕布。
郁恪注意到这首熟悉的琴曲了,因为楚棠在家就经常听。他稍稍镇定下来,垂下眼帘,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宋越背脊莫名发麻,他调整了个姿势,哼道“回答不出来了吧郁学弟,你年轻,不懂事,不明白这些关窍,没关系,可你现在知道了,就不得不正视,不能像个小孩子那样逃避。”
他端起杯子“也许你觉得楚棠就是喜欢你这份年轻莽撞,可他在圈内,什么人没接触过温柔成熟的大把,哪怕他一时鬼迷心窍喜欢你这款,可时间久了,你们的矛盾会越来越多。你说到时候楚棠是要他的事业,还是要你呢”
郁恪面沉如水“他不会变心。”
“我知道楚棠喜欢的是温柔善良那种女孩子,”宋越沉声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使他同意和你在一起”
郁恪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自然是因为他喜欢我。”
四周的气氛冷得能结冰,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锋,一个正气凛然,一个誓不退让。
服务员将打包好的卡布奇诺放到桌上,咽了咽口水,看着两位英俊而脸色难看的男人,努力摆出笑容,道“先生,您的卡布奇诺,请趁热喝。”
她放下东西便走了,眼神不住往店里另一边瞟,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神往的东西,脸颊又红了起来。
宋越点头,对郁恪道“你自己考虑,楚棠还在等我,我先走一步。”
郁恪眉目冷峻,放在桌下的手动了一下。
却见宋越忽然站住了,身体僵硬,仿佛遇见了可怕的洪水猛兽一样。
郁恪若有所感,皱起了眉,猛地回头。
微暗的灯光洒下,钢琴前,楚棠坐着,发丝漆黑,肌肤雪白,细长的手指犹如翩跹的蝴蝶,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他正微微低着头,闭着眼,似乎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
从他们的角度看,只看见楚棠优美的身姿和侧脸,微阖的眼皮和长长的睫毛。
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两人沉沉地对视一眼,带着敌意,随即撇开。他们都没有上去。
已经有人透过咖啡厅的玻璃注意到楚棠了,但有保镖拦着,没让她们进来。
等楚棠弹完,郁恪才率先大步走过去,道“哥哥怎么下来了”
宋越声音有些硬邦邦的“棠棠怎么不过来和我们打声招呼”
楚棠收回手,抬头道“见你们聊得正好,我就没过去打扰。”
听到他的话,宋越僵硬的肩膀松了一点儿,郁恪则在心里偷偷松口气,脸色还是不佳,凑过去给楚棠揉手指。
见两人都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楚棠奇怪地挑了挑眉,道“怎么了”
“没事,我就和他说了会儿话。”宋越道,将手里的咖啡递给他,“你的。”
“多谢。”
楚棠伸手要接过,却被郁恪抢先一步拿到手里,郁恪皮笑肉不笑道“我拿着就好。”
宋越对楚棠道“我先回去了。”
“好。”
等宋越走后,郁恪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在,也没人敢拿手机拍,他便低下头抱住了楚棠,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垂头丧气的,像一只耷拉着脑袋的狼犬。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楚棠揉揉他的头发。
郁恪摇头,低声道“没有。”
他深吸了口气,楚棠身上还隐隐有冷檀香的味道,让他感到安心,抬起头,打起精神了,道“哥哥还要工作吗”
“今天没了,”楚棠凝视他一会儿,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游乐园,还是去逛街”
郁恪笑了一下,道“想和你一起回家。”
楚棠点头“嗯,回家。”
两人出去时,楚棠戴上口罩和帽子,郁恪趁他不注意,顺手将装着卡布奇诺的袋子放在桌上,搂着楚棠走了。
回去的路上,楚棠道“今日是你生辰,你有什么东西想要的吗”
郁恪一愣,看着楚棠漆黑的眼眸,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凑过去,道“你亲一亲我吧,哥哥。”
他说话的时候,明明可以自己贴近楚棠,却固执地没有再前进,仿佛在等着楚棠亲近他。
坐在前面的司机望着前方路况,不敢多看。外面看不见车里的情况,倒不用担心有人看到。
楚棠笑了笑,揉揉他的手,啄吻了一口,漂亮如星的眼睛波光潋滟,似乎含着情意,融化了往日的冰霜。
郁恪这次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按着楚棠的后脑勺深入,反而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隐忍低声道“我、我不会放手的。”
“就这个”楚棠有些疑惑道。
他还以为郁恪会提一些更深入的要求,或者要一些有意义的礼物。他都想好要带郁恪去买些戒指什么的在郁北时,郁恪在生辰日就经常想要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他府里陈旧的书籍、用久了的鼻烟壶明明他宫里就有很多进贡的宝物,比那些旧玩意儿要贵重珍稀得多,何须费这个机会讨要不好的东西。
可他都习惯了,道“那便记着吧,现在也不方便出去。”
“好。”郁恪道,沉思一会儿,又忐忑道,“我乖不乖”
“乖。”楚棠点头道,“大多数时候是乖的。”
郁恪道“那我一直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影响你的事业了”
楚棠凝视他片刻,沉吟道“是不是宋越和你说了什么”
郁恪低下头,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是啊。他说我会干扰到你,叫我离开你。”
这不怪他打小报告,这些话确实是宋越说的,只不过郁恪把精华凝炼出来罢了。
“我会去和他说的。至于恋情会不会影响我的事业,”楚棠摸摸他的头,道,“你什么时候见我不能兼顾二者了”
郁恪嘀咕道“哥哥在郁北做国师时便只顾着国家大事,小情小爱从不放在心上。”
楚棠说“那你是让我放弃小情小爱的意思”
郁恪猛地抬起头,咬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棠拍拍他的脸颊“好了,逗你的。小皇帝这么不经逗”
坐在前面的司机深深地思考,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对戏应该是吧,不然楚先生怎么会有这么生动的表情,称呼还那么奇怪。
郁恪抱着他,埋在他颈窝里“我就是害怕。”
“你来的第一天,我便说了,既然你孤身来这里,我就不会负你。”楚棠又复述一遍,道。
在外人看来,他确实好难得才会有这样生动、耐心说话的一面。可亲近他的人都知道,楚棠对亲人就是这样的。
郁恪还不知道吗他正是熟悉楚棠,才表现出脆弱的样子,以求楚棠哄哄他,让他安心罢了。
“那你记着。”郁恪道,“我也记着。”
楚棠“嗯”了一声。
到了楼下,郁恪仔仔细细环视了一圈,刚好就看见有个看似散步的人正举着手机对着这边,郁恪眼眸微压。
那人立刻被吓住了,像被野兽盯上似的,背脊发凉,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说了一句“抱歉”便捡起手机匆匆走了。
楚棠走在前头,发现郁恪落在身后,便问道“有人偷拍”
“嗯。”郁恪跟上去护着他,嘟囔了一句,“讨厌他们。”
不仅偷窥他的人,还可能让楚棠陷入不好的境地。
楚棠道“方哥会留意的,你就好好在这边玩乐休息,别太操心。”
郁恪过来这里,孤身一人,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只有楚棠一个人可以依靠。且他在楚棠面前,大多都表现出一副脆弱无辜的样子楚棠天性善良,哪怕看上去冷冷的,却总会忍不住给予他力所能及的温暖。
郁恪人精似的,心知肚明。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棠,楚棠看似清冷无情,实则温柔多情,特别是对弱小的人和事物。
大风大浪见多了,大鱼大肉也看惯了,楚棠难免会疼惜他这朵庞大的娇花多些。
这也是他时常在楚棠面前摆出柔弱样子的原因。
瞧那个继兄,有财富有地位有样貌又如何,得不到楚棠,只能背地挑拨。更何况,这些东西,难不成他郁恪就没有吗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郁恪才稍稍放下心来,安心和楚棠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只是没想到,楚棠要那么快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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